首頁 愛麗絲書屋 凌辱 沉船紀事之人魚詛咒(畫師篇)(MM)

沉船紀事之人魚詛咒(畫師篇)(MM)

   沉船紀事之人魚詛咒(畫師篇)(MM)

  一,海上遇險

   深夜一望無際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豪華游輪正全速行駛著,璀璨炫目的船體燈光幾乎將整個夜空照亮,在它六十米高的宏偉船身前,弱小的海浪根本微不足道,只配成為這尊龐大藝術品的底座點綴。這艘通體被白色船漆覆蓋的游輪名為珍寶號,長約二百五十米,擁有八層以上的客艙與人員活動區域,載客量更是可達四千人之多。船內配備了賭場,酒吧,劇院等大型娛樂場所,除此之外,游輪的頂層甲板上還開放著豪華的大型泳池及其配套的游樂設施,保證旅客除吃住之外還能享受奢華豐富的海上生活。當然,像泰坦尼克號那樣不幸的慘劇可別想在這里重演,十六只加長的紅色逃生艇配置在珍寶號的兩側,一旦發生緊急情況,全體乘客及船員都能在第一時間通過救生艇逃生,將傷亡降至最小。

  

   “嗯…知道啦,早餐都吃的,嗯嗯…後天早上就到外公那了…嗯…船上信號很差的嘛…拜拜媽,掛了掛了。”

  

   下層甲板的前端零零星星地站著幾個人,除了三名在例行檢查的水手和一對卿卿我我的小情侶外,欄杆邊還靠著個身穿白色T恤的碎發少年,他剛掛斷電話,此時正心不在焉地眺望著遠處的海面。少年名叫莫渙,是三天前登船的,他在不久前剛剛初中畢業,又收到了來自大洋彼岸外公的盛情邀請,便決定獨自前往海的那端度過一個沒有父母嘮叨的清閒暑假。依照相關規定,未成年人在沒有監護人陪同的情況下是不能搭乘游輪的。幸運的是,這艘珍寶號上正好有一位外公的船員朋友,可以登記為莫渙的臨時監護人,這才解決了登船的一大難題。

  

   由於工作上的關系,這位脾氣很好的船員叔叔很少露面,莫渙登船後僅見過他三回而已,每次也都是簡單寒暄幾句就匆匆離去,住處也與莫渙的房間相隔甚遠。少年不怎麼依賴父母和熟人,所以沒人陪同也算不是什麼大事。在他看來,生活獨立便是成熟的象征,自己這樣顯然是心智相當健全了,那些不明事理的大人還總把自己當小孩了,實在是太膚淺了。

  

   雖然據莫渙所說他的心理年齡已與成人無異,但未成年的身份依然是板上釘釘的,也的確給他帶來了諸多不便,包括賭場酒吧在內的大部分娛樂場所都不允許未成年入內,頂層甲板那令少年期盼已久的泳池項目也必需在成年人陪同才能進入,實在是有些掃興。他不得不將大把的時光耗費在客房之中,玩玩單機的平板游戲或者看會兒緩存好的電影,一天就差不多過去了。船上的生活倒也不是完全枯燥的,至少欣賞海景和享用美食的部分還是不容錯過的,他喜歡那傍晚的自助餐廳,坐在窗邊欣賞被晚霞染紅的海面,啃著手里撒滿濃厚醬料的牛肋排,一邊還能聆聽大提琴與鋼琴的美妙合奏,這種夢幻般的生活可不是隨時隨地都能享受的。

  

   iPhone屏幕上的數字跳躍到了10:30,時間不早了,是時候回去休息了,莫渙將手機小心地揣進三分褲右側的褲兜里,大步向客艙走去。它的房間在游輪前艙的六層,回房間的路上會正好經過位於四層的休閒酒吧,每天的這個時候,酒吧總會整艘船上最喧鬧的地方,激烈的吉他聲與歡呼聲隔著一道復古的木質牛仔門聽得清清楚楚。少年對這種酒吧里歡快的氛圍有著濃厚的興趣,他盼望著自己能快快長大,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酒吧,在里頭通宵達旦。但是現在,他得回去睡覺。

  

   夜晚的室內走廊有些冷清,獨自回房還是有點緊張感的,好在房間的位置離樓梯不遠,少年很快便成功抵達,正欲低頭摸尋房卡,身後卻響起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小弟弟~~要不來陪叔叔玩啊~~叔叔房間里有很好玩的游戲哦~~還有好吃的棒棒糖可以給你呦~~”

  

   他神色緊張地轉過頭去,一張油光滿面的大臉已經湊到了他的肩側,肥臉上那坨爆滿紅痘的鼻子不停抽動著,使勁聞吸少年身體的芳香。這不是莫渙第一次見到這張臉了,男人就住在他房間的斜對面,估計是看莫渙住著單間,長相又陽光可愛,便心生了歹念,三番五次來騷擾莫渙,甚至於昨天晚上還試圖冒充清潔人員敲開少年的房門,還好少年多長了個心眼,識破了他的詭計。

  

   “我警告你,再騷擾我的話我會立刻去找安保人員,離我遠點!”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像少年這樣保持鎮定並不容易,他用力推開面前這張肥臉,惡狠狠地瞪了過去,他知道走廊的周遭都安插著監控探頭,男人肯定不敢亂來。沒錯,猥瑣男確實退卻了,也許是被少年這股氣勢嚇到了,也有可能是單純的不想生事,他狼狽地轉過身,灰溜溜地朝餐廳的方向走去,嘴里還罵著極為難聽的髒話。在確保男人走遠後,莫渙快速地刷開房門,然後飛奔而入。

  

   剛關上門,少年就將腳上的拖鞋甩到一邊,像可愛的犬類幼崽一樣撲向那張白色的大床,富有彈性的軟綿床墊被少年小小的身軀壓得略微凹陷下去,床鋪彈簧立刻發出了幸福的吱吱聲。莫渙小眯了一會兒,又慢悠悠地坐起,小手揉著惺忪的眼眸,他想起還有個重要的事情沒做。眼睛重新睜開,視线正好聚焦到自己的雙腳處,他的腳腕那里戴著一個不太起眼的銀鐲子,唯一算的上亮點的地方只有刻在鐲子內側的七芒星圖案,說起來還真的挺怪,裝飾的紋路為何要刻在內側呢?里頭的原因連少年自己也不知道。

  

   銀鐲是祖先留下的遺物,能保佑子孫平安,這是媽媽從小告訴自己的,珍貴的鐲子一定得好好保存,莫渙牢記著母親的叮囑,趕緊摘下腳上的鐲子,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櫃中央。

  

   難以置信的事情突然發生,銀白色的鐲子跟自己長了腳似的,從床頭櫃上騰地一下彈起,在少年的眼皮底下溜進了床底。難道是船只不太平穩的原因嗎?莫渙一時間有些懵圈,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鐲子找回,他光腳踩到床邊的毛毯上,然後俯身開始摸尋,床底下的空間不大,逃跑的鐲子很快就被“抓”了回來,連帶被一起翻出的還有本落了灰塵的紅皮筆記,這應該是先前旅客留下的東西,被負責衛生的服務生忽略了。紅皮本破舊不堪,里面的紙張都已經泛黃甚至是破爛了。雖然從小的教育告訴莫渙不能亂動別人的東西,但這本筆記卻似乎有著一股獨特的吸引力,讓少年無論如何也移不開視线,他終於是向自己的好奇心妥協了,翻看起了筆記中的內容。這本筆記的主人興許是個大夫,字跡真的不是一般潦草,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不過這種潦草模糊的字跡反而更能勾起他人的閱讀興趣。

  

   人魚詛咒

   舊時的驚濤駭浪中潛藏著嗜殺如命的強盜。遠渡的商船,帝國的戰艦,無一不是這些貪婪之輩的目標,善良之心被咸澀的海水侵蝕,只剩下聚斂無厭的腐臭皮囊。凶徒們謀財害命,奸淫凌虐,數以千計的亡魂在他們沾滿鮮血的彎刀下哀吟,這等天怒人怨之暴行一直持續了數十年,直到一艘平平無奇的貨船駛入這片狂躁的海域,盜賊們如往常一樣掛起那印有骷髏圖案的驚悚旗幟,漆黑的炮彈粗魯地劃過陰空,撲向那艘毫無防備的貨船,然而一輪齊射過後,那艘看似弱小無力的貨船毫發無損,緩緩地駛向遠方,而海盜們腳下的戰船卻像是在一瞬之間失去了浮力,毫無征兆地快速下沉,這些愚蠢的家伙到最後一刻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幾個多世紀以來,不計其數的航海家聲稱在航行的路途中目睹了人魚的存在,他們歌頌著這些人身魚尾的生物,為它們寫下了一段段優美的詩篇,但哪里會有人知道,這些所謂的人魚其實是一群受到詛咒的海盜後裔,一位東方面孔的巫師在不起眼的貨船上對他們降下咒劫,令這些罪徒長出魚尾鱗身並沉入海底,這群失去雙腿的海盜們終究是落得了和他們曾經殘殺過的生靈一樣的下場,永遠無法踏上返程的航线。

  

   如今,詛咒的能量正在散去,但海盜的子孫卻仍是海盜。海上的遠行旅人啊,別被平靜的海面迷惑了雙眼,鏽蝕的尖刀隨時都潛藏在浪花之下,等待著被新鮮的血液所浸染。

  

   這是全篇最後的一段話了,看來是講述了個詭異的魔幻故事,讀起來還蠻有感覺的。後面的書頁上似乎也記載了不少東西,但因為紙張殘破不堪,已經無法正常閱讀了,少年只好意猶未盡地將紅皮本合上,准備繼續睡覺。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他怎麼也沒能想到,就在書頁即將合攏的瞬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與槍炮的轟鳴聲突然響徹了整個房間,腥臭的血水衝破窗戶,以極快的速度向艙內灌入。莫渙驚呆了,他下意識地望向窗外,眼睛卻正好捕捉到驚悚無比的一幕,頭戴黑色眼罩的骷髏正試圖爬進這窄小的圓形窗戶,手中被海草纏繞著的鏽蝕火槍已經瞄准了自己。

  

   “啊…啊啊…不!“

  

   莫渙尖叫著從軟床上躍起,身上累贅般的被褥被直接踹開。坐起身來的他大口呼著空氣,同時心驚膽戰地環顧四周,床鋪右側的窗戶完好無損,那個令人膽寒的骷髏並不在那里,少年俯下身子,地面上也沒有一絲水漬,那個從小陪伴自己的銀鐲此時正佩戴在自己的腳上,似乎從未被摘下來過,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他只是做了個噩夢罷了。少年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跳下床急匆匆地開始尋找那本詭異的筆記。床底下、衣櫃里都翻了個遍,連個影子都沒找見。看來,那本筆記也不過是夢境的產物。

  

   雖然明白過來剛剛的一切只是個夢,少年卻依然心有余悸,方才骷髏破窗的場景實在是過於真實,各種細節更是如親眼所見,特別是那本老舊的紅皮本,上面那泛黃的書頁和怪異的文字,真的像是夢里會出現的東西嗎?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從醒來後開始,房間里的溫度一直居高不下,連呼吸進來的空氣似乎都是熱的,整個人像是被塞進了巨大的烤箱。也許是惶恐的心理因素所致,也有可能是船艙的通風系統真的出了問題,但是不論如何,這個房間是暫時呆不下去了。莫渙小心地將房門拉開一條縫,將頭伸出去觀望了一番,他要確保之前那個猥瑣的男人不在附近。確認安全之後,少年安心地踏出了房門。奇了怪了,空曠的走廊里溫度雖然沒有房間里那麼高的離譜,但也還是相當的燥熱,真是一點道理也沒有,還是先去甲板上看看狀況吧。哎,大晚上的真折騰人。

  

   莫渙慢悠悠地沿樓梯向下層走去,耳邊酒吧打擊樂器的聲音依舊清晰無比,也許是那邊冷氣仍然比較足吧。少年這麼想著,幾名船員突然從下層向上跑去,其中一個在飛奔中還跌了一跤,似乎是遇到了什麼緊急的事情,莫渙與他們擦肩而過,心中的疑慮更是被放大了數倍,他加快步伐來到甲板上,此時的船頭甲板已經聚集了數百人了。

  

   “我他媽花了大價錢上船的,你們連個冷氣都搞不定。”

  

   “就是啊,大晚上的叫人怎麼睡覺啊?凌晨一兩點給我們熱醒,真有夠受的。”

  

   幾位旅客正氣勢洶洶地圍著一名船員,這個倒霉的男人不停地低頭致歉,並用手里的對講機催促著船艙內的檢修人員:“快點啊,老黃,你們那邊什麼情況啊?”

  

   “~呲~呲~呲~不是啊…通風系統和中央空調沒壞啊,都運作著呢。”聽到船員胸口對講機里傳來這樣的通報,一旁的旅客們更加著急了,抱怨的話語逐漸白變成咒罵。

  

   “等著被投訴吧!搞的什麼啊?”

  

   “你們的人員就這水平嗎?老子旅游的心情全給你們毀了!”

  

   莫渙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他來到不遠處的欄杆邊,踮起腳尖向海面望去,船舶的四周不知何時升起了詭異的霧氣,開始還只是並不明顯的的淡淡一層,短短的幾分鍾內卻迅速彌漫至濃霧的程度,濃霧的顏色也不正常,隱隱約約透著些紅色。莫渙能感覺到,船只的速度正在顯著下降,這是船長下達的命令。

  

   此刻包括莫渙在內的旅客們還不知道,游輪的駕駛艙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珍寶號的聲納探測系統與船用GPS在不久前先後崩潰,幾次重啟都以失敗告終,更糟糕的是,游輪失去了與外界的通訊聯絡,無线電完全報廢,船長點起煙來,焦急地在艙內踱來踱去,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快步地走向了艙室角落的儲物櫃,抽屜里放著一面復古式的小型羅盤,那是他愛不釋手的收藏品之一。此時,GPS已經無法運作了,只能靠羅盤來大致確定行駛方向。

  

   叼著煙斗的船長拉開抽屜,正准備將羅盤端在手中仔細端詳,卻只看了一眼,就直接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小型羅盤重重地砸落地面,上頭的指針正以一種極為驚人的速度旋轉著,快到以肉眼都難以區分順逆時針,這是極度不詳的預兆。

  

   與此同時在船艙外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聚集上甲板,人數從先前的幾百人上升到了將近千人,使他們聚集的原因可不止是船艙內那令人難忍的高溫了。

  

   人們盯著游輪四周的迷霧,這些詭異的霧氣已變得鮮紅無比,說是血霧可能更為恰當。它們雖沒有接近甲板,卻已經將珍寶號團團圍住,其濃度之高簡直到達了駭人的地步,可以說是船只四周的二百米范圍外能看見的只剩下醒目的紅色,整艘船像是被一圈高高的血牆關在了里頭。由於能見度過低的原因,船長不得不下令在原地停泊。

  

   “不!!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里。”

  

   “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啊,船怎麼停了?不要停在這該死的霧里啊。”

  

   人們開始擔驚受怕起來,戀人相互依偎著,孩童的哭聲像傳染病一樣在甲板上不斷擴散,沒過多久,許多心理承受能力略差的婦女們也開始低聲抽泣,情緒低落的乘客幾乎隨處可見。當然,也有不少的一群人覺得這只是新奇的自然現象,幾名染著頭發的少男少女甚至掏出手機開始攝影照相,臉上欣喜的神色毫不遮掩。

  

   莫渙努力保持著冷靜,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位臨時監護人,但甲板上實在是過於擁擠且嘈雜,旅客們紛紛向著不同方向緩慢行進。在這種情況下想找到那位船員叔叔無異於大海撈針,更何況他作為這艘遇險游輪的船員,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沒有功夫照看別人。

  

   “借過,麻煩借過一下,謝謝。”

  

   少年決定不去打擾那位叔叔,但也不願坐以待斃,便依靠著身材嬌小的優勢順利穿過人群,在船艙的入口附近找到了存放緊急救生衣的地方,四五名船員正站在那為旅客依次配發救生服,雖然他們並不確定珍寶號是否真的遭遇險情,但提前做好准備總是沒有壞處的。一名面色凝重的女船員從旁邊的箱中拾起一件橘紅色的救生衣幫少年套上,動作嫻熟地打緊結扣,然後再次轉過身去,准備著為下一名旅客提供幫助。莫渙本來是想問點什麼的,但看到船員們都如此忙碌,還是決定不添亂為好。就在他思考著下一步該做什麼的時候,幾聲吼叫突然從遠處的人堆里傳來。

  

   “快看,那是什麼啊!!”

  

   驚呼來自甲板邊緣的幾名乘客,人群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在珍寶號左側近兩百米的海面上,一個漆黑的巨大物體正冉冉升起,從外觀上判斷,那是一艘沒有桅杆與船帆的古代戰艦,船身的風格近似18世紀的歐洲帆船,長度足足有八十米之長,雖然與莫渙所乘坐的珍寶號相比不到三分之一,但也足以令人膽顫了。整艘船只沒有任何色彩,船體是黑的,甲板是黑的,就連船首的人魚雕像也都呈現出恐怖的暗黑風格,這艘船只不太像常規的木材所制,整體更貼近於粗糙岩石的那種的材質,不過由於濃霧的遮擋,灰船上更多的細節就看不清了,只有一點非常明確,這艘船的甲板上一個人都沒有。

  

   喧鬧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每個目睹此景的人都驚地說不出話,只是呆呆地注視著這艘可怖的黑船,方才還勸導乘客要冷靜的年輕船員此時的神情比誰都要驚惶,連對講機那頭同事的呼叫都沒去理睬。莫渙不禁陷入沉思,他聯想到了不久之前做到的噩夢。那個關於海盜的神秘故事,莫非真實存在?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兩艘巨船就這麼安靜地在海面上對峙著,人們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什麼細節。突然,一根粗大的水柱從黑船甲板前端的孔洞中向天噴出。

  

   “那東西好像是…?”

  

   噴濺而出的水柱驅散了附近的紅霧,人們這才逐漸看清了它的全貌,在它復雜且龐大的船體架構之下,隱藏著一頭巨大的海洋哺乳類生物。

  

   “鯨魚!這是條鯨魚!”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他們很難相信如此魔幻的場面會發生在現實之中。然而,這位露出真身的不速之客並不打算給珍寶號留出更多的反應時間,它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以最原始的方式衝向珍寶號的船身。

  

   鋼鐵變形的悶響傳入每個人耳中,這是游輪的慘叫聲,它的左後側船身被撞出了個慘烈無比的大窟窿,海水如猛獸般向破損的艙內灌入。如果說方才巨鯨的景象可以用幻覺來解釋的話,那此刻地動山搖般的強烈震感就是絕對真實的了。游輪上一時間警鈴大作,哭喊夾雜著尖叫聲在甲板和船艙的各處響起。之前還停留在船艙中的人們沒命似地往甲板上擠,人們再也保持不了冷靜,失控地撲向那些原本正在分發救生衣的位置,擁搶著那最後幾件救命稻草。

  

   驚魂未定的船員們望向海面,那名罪魁禍首卻早已不見了蹤影,附近的血霧也隨之消散,只剩洶涌的海浪在強風的鼓舞下翻滾跳躍,嘲笑著這艘曾經不可一世的巨輪。完了,一切都完了,珍寶號後半截船體的各個艙室進水嚴重,水位在船體內快速上升,沉沒的倒計時已經開始。

  

   “棄船!快上救生艇!” 收到船長指令後緩過神來的甲板安全員立刻吹響了脖頸上的口哨,然後大聲地吼叫道。

  

   “還不知道那怪物會不會再出來,現在下去不是送死嘛…”

  

   “船都要沉了,還特麼管這個呢?”

  

   人群的恐慌情緒被一再放大,此刻完全從壓抑中爆發了出來,幾分鍾前搶奪救生衣的亂象再次重現,原先還算分散的旅客們奔跑著擁向甲板兩側安置救生艇的地點。倒霉的莫渙在洶涌的人潮中被擠掉了拖鞋,兩只輪廓俊美的腳板直接踏在了冰涼的甲板上,給他冷的的一哆嗦。現在可不是顧及形象的時候,光腳就光腳吧,少年護緊頭部壓低身子,緊隨著擁擠的群眾向救生艇的方向靠近。

  

   先一步到達救生艇安置點的人們驚訝地發現,整整五艘救生艇不見了蹤影。由於剛才猛烈的撞擊,甲板左側的救生艇掛索嚴重斷裂,有五艘救生艇白白墜入大海,僅剩的小船只有約五分之四的人可以搭乘,人們即將面臨誰去誰留的艱難的抉擇。但至少現在,大家還都存在著僥幸心理,認為自己很難成為那上不了船的一小批人,所以混亂之中還保持著一絲秩序。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前八艘大型救生艇都已陸續下水,珍寶號上僅剩的救生艇只剩下右側甲板的三艘,此時仍未獲救的船員與旅客還有整整一千五百人,他們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要被拋棄了,便大聲抗議了起來,將憤怒的情緒一股腦地傾瀉在隨隊的船員身上。

  

   “都不要亂,讓女士和小孩先上船。”十幾名船員攔在救生艇前,試圖讓人群安靜下來。

  

   “我還有老婆孩子啊!我不能死在這啊。”

  

   “我可是VIP啊,我得先上去!”

  

   “不是特麼已經男女平等了嘛,老子才不信這套,快點讓我上去。”

  

   都到了這種關頭了,人們哪里還管什麼禮義廉恥,幾名情緒失控的男子擁上前來將攔路的船員一把推開,直接插隊跳上了船,還未上船的乘客見有人打破了規則,也都不願坐以待斃,一股腦地往救生船的方向擠去,互相推搡拖拽起來,更有甚者直接對身邊的其他搶道者大打出手,好不容易維持起來的秩序又在一念之間灰飛煙滅。

  

   身材瘦小的莫渙本來還處於隊伍的中間,然而暴動一觸即發,身後的人們向前擁來,一只罪惡的手趁機推向少年,將他的身體重心瞬間奪走,少年栽倒在了地上,許多只腳從他的身上跨過,他只能盡力地護住頭部,防止在混亂的人潮中受到踩踏傷害。他所幸沒有受傷,但當他從地上爬起的時候,那三艘僅剩的救生艇里已經完全滿員了。

  

   少年悲傷地環顧四周,在他的附近都是些本就身體羸弱的乘客,他們擠不過其他人,便被迫留在了最後,這些同病相憐的弱者們全都明白,自己就是要被拋棄的對象,許多人直接癱坐在地,有的表情木訥,有的痛哭流涕,珍寶號上早已沒有了通訊信號,這些可憐的家伙連最後一通傳給家人的簡訊都發不出去。

  

   “咦…嗚嗚。”一個十一二歲的馬尾辮姑娘獨自蹲在地上哭泣著,漂亮的白裙子上沾滿了水漬,應該是摔倒後不幸與家人走散了,附近的成人們要麼忙著逃命,要麼已經神魂分離,沒有一個肯對她施以援手,就由著她在那里哭泣,連救生衣都沒有的穿。不遠處目睹此景的莫渙於心不忍,光著腳丫子跑向了先前分發救生服的站點,毫不意外,甲板上的救生衣救生圈早就發放光了,若是要重新進入船艙尋找,那勢必要面臨極大的危險,還未必能找到,實在是沒必要冒這個險。少年有些失落地走了回來。他一無所獲,連自己那不久前丟失的鞋子都沒有找到。他准備假裝無事地走回人群,但當他近距離經過女孩的時候,卻一步也邁不開了,他看見了女孩空洞無神的瞳孔。

  

   “嗚嗚,什麼也看不見,媽媽…媽媽,你在哪里啊?”

  

   女孩伸出雙臂對著空無一物的地方努力摸索著,焦急地叫喊著自己的母親,她是一名後天性失明症患者,媽媽帶她上船的目的正是去異國接受高端的治療手段,不了卻遭遇了此等事故,在一片混亂之中,母女二人還不幸走散。少年的心在顫抖,稍稍猶豫了十幾秒後,他將自己身上的救生衣解了下來,然後將手掌伸到了女孩正在摸尋的位置,這個可憐的小姑娘果然如尋到救命稻草一般握緊了莫渙的手臂。

  

   “哥哥幫你穿上救生衣,然後一起去找媽媽好嗎?”少年用一種極為溫柔的語氣開了口,他要優先安撫好對方的情緒。

  

   女孩抹了把眼淚,不再大聲哭泣,這個時候能有陌生人施以援手,她的內心相當觸動:“嗚嗚…謝謝…謝謝小哥哥,但…把救生衣給了我,你怎麼辦呢。”

  

   “哥哥我有救生衣的,這件是多拿的啦。”小少年盡力地抑制住心底的悲傷情緒,將溫柔的微笑掛在臉上,即使這樣的笑臉是對方看到不到的。少年畏懼死亡,當哭喊和尖叫圍繞在他身側的時候,他的身體一直在發抖,但當此時一個沒有自救能力的孩子畏縮在自己的跟前,他也同樣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失去視力的人往往聽覺都是極其敏銳的,那個時候,女孩的小耳朵清晰地聽到了脫衣服時里外兩層衣服相互擦蹭的聲響,她沉默了,她很想戳穿少年的謊言,但求生的本能還是使她坦然地接過了衣服,她感覺自己有點自私,但卻又別無選擇,在對方的幫助下穿好救生衣,然後牽起他的小手,努力地站起身來。

  

   最終,在一片哭嚎聲中,僅剩的三艘救生艇陸續脫鈎,消失在了甲板之上,幾百名的旅客和船員被殘忍地拋棄在了這艘即將沉沒的珍寶號上,人們哭泣著,像瘋子一樣大吼大叫,撕扯著自己的頭發,許多人都先後奔潰了,滿面淚光的光頭男人哭嚎著撕開胸前的襯衫,在甲板上放肆地狂奔起來,一言不發的青年情侶默默解開對方的衣領與扣子,然後相互纏綿在了一起。不遠處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孤獨地靠在鐵欄杆上,將錢包里無用的紙鈔隨意地拋向大海。

  

   災難是無情的,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內,船身就嚴重地向後傾斜,甲板的角度已經到了難以正常站立的地步,還好莫渙提前帶著女孩抱緊了一處船頭的欄杆,才勉強站得住腳。附近的幸存者也都受到求生本能的激發,紛紛扒住了甲板上一切較為牢固的東西,可悲的是,這樣的情況同樣維持不了多久,隨著船尾的快速下沉,珍寶號的船頭以一種恐怖的角度向上翹起,越來越多的人體力不支,順著傾斜的甲板向下急速滑去,慘叫著跌入浪濤之中。

  

   用不了多久,游輪的船頭也將完全沒入水中,到時海面形成的巨型漩渦將吞噬一切,不能在等了,現在的高度也足夠安全地落入水面了,得趕緊遠離這塊危險區域,再尋找海面上的漂浮物,少年吃力地扶住女孩,與她先後翻越到欄杆的外側,此時腳下的便是黑漆漆的海面,那些剛下水沒多久的救生艇們也許也是擔心被漩渦波及,全都躲到了幾百米開外的地方,在少年的視野中顯得格外遙遠。好在海面上還漂浮了大量的行李和船只碎片,為落水的人們提供了一线生機。

  

   “要跳了,准備好了嗎?”莫渙緊握住欄杆,並要求女孩正面環抱住自己,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用自己的身軀去代替對方承受落水時的衝擊。

  

   “我們真的…能活下來嗎?”女孩緊緊地抱住莫渙,小腦袋膽怯地抬起。

  

   “當然,我們都會活下來的。”少年的眼神有些飄忽,但微笑仍然掛在嘴角,語氣也相當堅定,他不希望女孩感到恐慌。

  

   “嗯,我相信小哥哥。”女孩的聲音很小,卻不再如之前那般畏縮,手臂也不再顫抖,只是緊緊地抱住少年,她那可愛的小臉蛋,完全貼在了莫渙的胸口上。

  

   “准備,1…2…3…跳”兩個小小的身影就這樣從極度傾斜的甲板上墜落下來,投入了大海的懷抱。

  

   “噗通”背部與水面接觸的一霎,莫渙的腦中傳來嗡響,酸麻的痛感立即遍布全身,手腳的力氣在迅速流逝,好像是冰冷的海水正在抽取著自己體內的能量。不行,現在還不到放棄的時候。莫渙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小女孩推上一塊漂浮的木箱。

  

   扒上木箱的女孩激動地回過頭去,身後卻沒有了那熟悉的聲音,她急切地一頓亂抓,想要握住那對溫暖的手掌,但怎麼也找不到了,她無助地拍打著水面,同時大聲地呼救,絕望地尋求附近其他落水者的幫助,她的內心在自責,若不是這名舍生忘死的少年將救生衣給了自己,他的結局也不會如此悲慘。

  

   海面並不平靜,一陣大浪忽然打來,將姑娘連同著木箱子一起推向幾十米外的地方,她身後的巨輪完全沒入水中,宏偉壯闊的漩渦正在逐步形成。

   [newpage]二,夢境成真?

   身體緩緩下沉,咸澀的海水味在口中彌漫,莫渙的心中有一萬個不甘,卻沒有說出來的機會,在這關鍵的時刻,他的手腳抽筋了。也許這就是命吧,少年悲傷地接受了這一現實。也許是缺氧過度產生了幻覺,莫渙隱隱約約看到兩只人身魚尾的生物游到了自己的身邊,沒等他看清對方的模樣,意識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這家伙腳上好像戴著值錢的東西,我先看到就歸我了哦。”搶著開口的是一名頭戴紅頭巾的絡腮胡男人,他狡黠的雙眼中透露出貪婪的神色,亂麻般的髒辮將頭發附近的海水都染上了腥臭的氣味。只從上半身審視的話,他真的就只是個海盜打扮的普通人類。作為人魚,這些家伙與人類的區別也僅僅是下身被替換為了魚尾而已,身體結構根本沒有影視作品中描繪出的那種美感,畢竟他們的祖先只是一群野蠻的海盜,能好看到哪去呢。

  

   “誰稀罕似的,這船里頭的好東西不多的是?夠搬好幾個月了,快點吧,大副那邊叫集合了。”一旁的藍頭巾小伙可看不上這種老古董,他對船艙里那些現代的新奇玩意更感興趣。

  

   “急什麼,你瞧這小子的腳丫生得多漂亮啊,要是個女的就好了。喂喂,他腳動了一下剛剛,還活著呢,你不是才摸了個氧氣瓶嘛,快拿出來啊”絡腮胡男人興奮地催促伙伴道。

  

   “抓他回去干嘛?還不如多搬一點寶貝”同伴忽然之間的亢奮使旁邊的藍頭巾小伙有些疑惑。

  

   “我也是才想起來,咱女王不就最喜歡這種小鬼頭了嘛,這小子長得這麼水靈,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我倆的好處啊,和女王的賞賜比起來,這破鐲子又算什麼。”

  

   小伙被說動了,立刻打開了自己身後鼓囊的棕色皮包,那里面裝著不少搜刮過來的人類玩意,包括一瓶未曾使用的氧氣罐以及配套的水下呼吸器。他還算熟練地幫昏迷的少年帶上呼吸器,然後一手攬住他的纖腰,一手提著氧氣瓶,將莫渙帶向他們那艘極度魔幻的戰船。這已經不是人魚海盜們第一次襲擊現代航船了,並且在這之前,其他人魚也用類似的方式擄走過許多其他落水的少年少女。

  

   昏迷的少年被帶到了黑色戰船的甲板上,此時近距離觀察這艘雄偉的海盜巨艦能發現許多端倪。這船只的材質可並非是普通岩石這麼簡單,而是完全由經過特殊加工的火山黑曜岩拼接而成,外殼堅硬無比,別說是這身為游輪的珍寶號,就算是歐美海軍的鋼鐵巨艦來了,也不一定能碰得起它。

  

   至於人魚們是如何靠操控巨鯨來驅動戰船的,里頭的原理還真有點玄乎。船尾的駕駛台上連船舵都沒有,只能見到一位身著斗篷的白胡老者手持石杖站在上面,不斷地用手中的石杖向下敲擊,仿佛在向鯨魚傳達著什麼指令。

  

   與之前在游輪甲板上看到的不同,此時的戰船上到處都是人魚的身影,數量大概在一百來只左右,且男女各占一半,同樣是海盜的經典裝束,腰間還都別著魚骨制成的利劍,雖說上半身都是人類的構造,但下身的魚尾卻各式各樣且色彩各異,有看起來像海豚的,也有看起來像鯊魚的,甚至有長滿觸手的那種章魚式下半身,與其說他們是人魚,不如說是感染變異毒株後突變出各種詭異特征的實驗體。

  

   大部分的人魚此時都圍繞著甲板中央一個巨大的網兜,笑容一個比一個燦爛。在那空間極度寬廣的巨網之中,是剛才一役得來的寶貴戰利品,從金銀珠寶到廉價的小飾品和小玩意,甚至是收集到的罐頭食品和酒水飲料,全都被囊括其中。他們曾經是海面上的凶殘強盜,現在他們是海平面下的縱橫盜賊。

  

   船頭甲板處的正中心區域被鑿開了個規整的大型圓洞,洞口直通下方的鯨魚氣管,想象著縱身一躍後被連帶著海水一起噴向天空,那種一飛衝天的感覺一定刺激極了。在孔洞的兩側安置著一對鏽跡斑斑的鐵籠子,少年就平靜地躺在其中一個里頭,兩只腳丫極度放松地伸在柵欄外面,引得一群人魚圍觀討論。

  

   “這腳好好看啊,這麼一比,上次那女孩子家的都沒這個嫩。”

  

   “就是啊,我要是能有這樣的一雙腳,肯定每天都精心地打扮它們。”

  

   這些沒有雙腿的人魚後代從小出生在海底,但依然保留著對人類世界的憧憬,這些美好的向往很大程度都表現在了他們對足部的獨特情懷上,對他們而言,雙腳就是人類身份的象征。他們羨慕,甚至是嫉妒這名有著纖足的少年,在他們的眼里,能擁有一雙腳丫是何等的幸運。幾名受不了誘惑的女人魚伸出雙手,輕輕地觸弄起少年的腳背,昏睡的男孩條件反射地一顫身子,腳丫子像見了家貓的小老鼠一樣立刻畏縮起來,著實是有些可愛。

  

   “都別亂碰,他是我抓到的。”

  

   絡腮胡男人看不得有其他人魚靠近自己的戰利品,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抓到的少年出什麼差錯,便大聲吼叫起來,驅散附近的同類。見這個小氣的男人不願分享勝利的喜悅,圍繞著莫渙的幾名人魚也只好不歡而散,但依舊在不遠處偷偷窺視著,沒機會親手把玩這個少年的足部,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一件憾事。

  

   黑船在海底霸道地疾馳著,受驚的魚群被衝的四散奔逃,巨鯨只要隨便地一張嘴,各式各樣的美味佳肴就自己送入了腹中,排著隊等待著味蕾的檢閱。在那絢麗的珊瑚之間,一簇簇綠油油的海草左右搖擺著,熱情地歡迎著勇士們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這艘龐然大物終於抵達了盜賊的窩點。這是一處被岩石與彩色珊瑚覆蓋的海底山脈,地形跌宕起伏,卻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什麼富麗堂皇的海底宮殿和奇特的人魚珊瑚房,都只是童話家們想象力的產物罷了,現實中並不存在,唯一的標志物只有那高高山脊上擱淺著的木船殘骸,從輪廓和頂端的骷髏旗上判斷,這應該就是那艘受詛咒而沉沒的古老海賊船了,離木船幾十米的地方立著一根石樁,這是用於固定鯨魚的系船柱。不解的朋友可能會有疑問,鯨魚這般的海洋巨獸怎會屈服於一根小小的石樁?這里頭的玄機其實與馬戲團馴服大象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飼養員們會在小象年幼時就通過鐵鏈拴住它們的腳,小象多次嘗試掙脫無果後便會被動接受這一殘酷現實,在心中為自己打造了牢不可破的沉重枷鎖,等它成年後擁有足夠力量掙脫鐵鏈的時候,就算只用一根普通的繩子栓在它腿上,它也不會選擇掙脫,心理上的鎖鏈往往是最難打開的,放到鯨魚身上也是一樣的道理。

  

   船鯨在停靠之時再次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嚎叫,昏迷的少年就這樣被強烈的波動震醒,他感受到嘴里呼吸器的存在,這個可憐的小家伙,還天真地以為自己是得救了,然而當他欣喜地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生鏽的鐵籠和外頭人身魚尾的怪物。莫渙呆住了,他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抽調著相關的記憶。雖然此時的處境實在是太過難以置信,但結合了之前的怪夢和方才慘烈無比的船難,自己醒來時就算是躺在外星人的試驗台上也不足為奇了。當然說不害怕那是假的,被這些海盜摸樣的人魚怪物關在籠子里綁走,沒被嚇得屁滾尿流就不錯了,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什麼食人癖好,或者打不打算舉行什麼恐怖獻祭儀式的之類的。胸膛被利刃刨開,瘋狂的邪教徒圍著祭壇中央舉起心髒的大祭司歡呼雀躍,少年不敢再想,只是睜開眼睛到處觀察著,思考著自己該如何是好。在幾百只人魚的眾目睽睽之下掙脫束縛?然後慢吞吞地游向海面?最終依靠自己的體力在空曠的海面上支撐住幾十個小時等待救援隊的搜救?這是不太可能的,光第一步就做不到。

  

   船只很快“靠岸”,鐵籠虛掩的柵欄門被絡腮胡男人輕松拉開,他伸手鉗住少年的雙腕,一把從鐵籠中提了出來,扛在自己的肩上,朝木船的方向緩緩游去,藍頭巾小伙則是幫著提起氧氣罐,緊緊跟隨在後。除他倆外,其他的人魚紛紛搬起了巨網中的戰利品,往木船甲板上運輸。少年有些不太理解,難道數量龐大的人魚一族依然生活在這艘老舊的沉船上嗎?單空間就不夠啊,再加上這木質甲板上都已被海藻包裹,怎麼看也不像是可以生活的地方。

  

   莫渙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這艘船只的殘骸內其實另有玄機,下層艙室的木質地板上被鑿開了一個十米多寬的的大洞,一條灌滿海水的岩石通道從船艙底部一直向下延伸,通向人魚一族生活的海底岩洞,這艘破損的木船不過是個入口處的障眼法罷了,人魚們真正的居所可是藏匿於這座海底山脈之中的。

  

   順著持刀衛兵把守的岩石通道向下潛游大概十幾米,三四條水下岔道便將莫渙的視野分割開來,它們各自通向的不同岩洞,數以千計的人魚居民分別在這些岩洞中棲息,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石窟內部並非全部被海水灌滿,而是一部分浸入水中,一部分為潮濕或干燥的陸地。並且,岩洞內培育了許多海藻類植物與陸地植物,它們時刻都在釋放著氧氣,即使是普通人類來到了這里,也具備生存的基本條件。

  

   進入最寬闊的一條分岔水道後,原先垂直向下的甬道開始變得逐漸平緩,然後重新向上,整條隧道呈U形管狀,上浮幾十米後,三人順利到達一處充滿空氣的岩洞。岩洞的內部並非是漆黑一片,雖然陽光照不到這里,但人魚們有自己獨特的照明手段,許多透明材質的球形魚缸被安置在岩洞的各個石壁上,大概每隔十米就有一個,類似路燈一樣排布,一些奇特的小型發光水母被困在這些魚缸里,小傘般透明的身體發著幽暗的藍光,這便是人魚一族發明的生物燈泡,這種燈泡的好處可不止照明一項,它提供的光源波段完全適宜於各類植物的光合作用,對洞窟內的生態環境營造有著不可忽視的重大作用

  

   既然上了岸,那氧氣瓶和呼吸器自然就用不著了,藍頭巾小伙也不客氣,直接將呼吸嘴從少年的口中拔了出來,連同著氧氣罐一起塞回到自己背後的包中。

  

   “你們…為什麼抓我?”少年擰了擰濕透的衣服,聲音微顫,由於剛脫離冰冷的海水,他的身體凍得瑟瑟發抖。

  

   “別問這麼多,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絡腮胡男人沒好氣地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向岩洞深處走去,准確來說是像蛇一樣左右擺動著在陸地上行進。

  

   至少語言上沒有什麼溝通障礙,這點莫渙算是搞清楚了,雖然被怪人擄走是理應害怕的事情,但這個年紀的少年對新奇的事物總還是充滿好奇的,所以即便是落入了此等險境,莫渙依然是瞪大了眼睛仔細觀賞著四周,同時也小心地注意著地面的情況,石窟內的地板上到處都是碎石和沙土,一個不小心,尖銳的物體就會扎進少年光著的腳板里。

  

   除了討厭的石子,岸邊還散落著不少叉具和特殊纖維編制的漁網,幾名光著膀子的男性人魚正在整理著這些漁具,他們便在這海底土生土長的“魚民”。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會順著岩石通道游出洞穴,在淺海區域內捕捉各類用於充飢的魚類,然後在日出前歸來。是的,人魚們的作息和人類世界正好相反,這並非是他們有意為之,而是詛咒的力量使他們迫不得已。

  

   穿過一個狹長通道到達第二片洞窟,這里的空間沒有上一個區域開闊,但是溫度就高的多了,甚至可以說是熱氣騰騰,正好能讓這個渾身冰冷的少年暖暖身子。莫渙抬起頭來,八九名留著各色長發的人魚小姐正圍坐在洞窟中間,她們的中間是四五座巨型的古代灶台。灶台的正下方流淌著溫度極高的海底溫泉,這便是洞窟內的熱源所在。這些海盜的後代雖然生活在不見天日的海底,卻依舊保留了食用熟食的習慣,

  

   發覺一名人類少年走進了洞窟,漂亮的人魚姐姐們紛紛轉過頭來,目不轉睛地盯向少年雙腿末端那對可人的腳板。莫渙早早注意到了這點,從醒來開始,遇見的人魚就都像是得了頸椎病似的,沒一個肯正眼看自己的,個個都弓背彎腰地朝著自己的腳丫子瞅,也太奇怪了吧。更令他感到不舒服的是,這幾個女人的嘴角已經溢出了口水,她們饞的顯然不是那鍋中的美味。少年不自在地縮了縮腳趾,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後面接連是幾條帶坡度的岔道,通向的洞窟也基本以陸地為主,居住區、工作區、儲藏室和市場皆被四五條岔道連接在一起,四通八達的構造很像蟻穴的設計。而少年被帶去的地方,是偏下層一個極小的獨立洞穴,高度勉強兩米左右,整體空間不到十平方米。最重要的是,洞穴的進口處堵著一快機關控制的石板,少年剛被推入,後方的石板就悍然落地,顯然,他這是被關押了起來。

  

   囚室里除了照明魚缸外唯一算的上物件的是中央那張綠油油的海草床,莫渙想躺下休息,卻隱約看見幾只細長的蟲子在那海草的編織物間蠕動,睡意瞬間蕩然無存,只得抱著雙腿坐到角落,眼睛呆呆地望向入口。不久前他可能還對這海底洞穴的新事物感到熱情,可此時獨自一人被扔在這陰森寒冷的囚室里,又飢又渴,連躺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真是一秒鍾都不想呆下去。

  

   “喂!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被關在這啊?”

  

   少年推測自己附近應該也有其他關押犯人的囚室,便大聲地喊叫著,輪流敲打著各個方向的牆壁,希望能得到他人的回應。

  

   “滴……滴……滴……。”

  

   然而,四周一片寂靜,回應少年的只有遠處空靈的滴水聲,這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使他非常失落,少年放棄了尋找其他受難者的嘗試,重新蹲回到原來的角落,兩只眼睛呆呆地注視著自己這雙秀氣的腳丫,十只水潤飽滿的腳趾攢動著,互相擠弄著對方,這是他打發時間的方式。

  

   發呆的時間里,無數悲觀的想法從腦中掠過,那個失明的女孩和船員叔叔會不會已經遇難?自己的父母與外公有沒有因為自己的落難而痛哭流涕,莫渙想象著一幕幕畫面,淚水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少年已經算非常堅強的了,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哭出來也好,發泄下情緒就沒那麼難受了。

  

   不過即便是哭泣,莫渙依舊表現的相當陽剛,只是低聲抽泣著,盡量不發出吵人的噪音,整個過程也沒有持續很久,少年就擦干淚水,重新平復好心情。

  

   等待了接近一個小時,入口的石板才終於有了動靜,進來的是一名與莫渙年齡相仿的人魚少年,這名棕色短發的少年與其他人魚暴劣或邪魅的造型風格差距甚遠,他赤裸著上身,褐色的雙瞳溫柔如水,雪白的肌膚下是一條長滿亮晶晶鱗片的藍色魚尾,若不是肩上與腰部沾染的汙泥無情地揭示了他貧民的身份,莫渙還真不定會把他當成人魚族的王子。

  

   “你…你好,這是給你帶的食物…還有喝的。”人魚少年的樣子有些靦腆,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人類,即使對方是以囚犯的身份與他見面的,他卻如初次約會的青澀男孩般羞紅著臉頰,真是好玩極了。他小心翼翼地將提來的木匣子放到地上,把菜品依次取出,分別的是一盆香噴噴的清蒸龍利魚和一聽…可口可樂?

  

   龍利魚是這位身份普通的少年昨晚叉到後去溫泉洞窟烹煮的,可樂則是從那些剛下劫掠船的海盜人魚手中花珊瑚幣買的,他們今天整整打撈起來了十箱可樂和幾十箱啤酒,還包括一些調味料和罐頭食品,夠人魚族改善一段時間的伙食了。值得一提的是,這是少年第一次購買他們的東西,以後大概也不會買了,因為他打心底里看不上這群海盜,他認為與這些劫掠者交易和幫強盜銷贓沒有什麼本質區別。可惜洞內的大部分人魚都是武力的崇尚者,像少年這樣的和平主義者少之又少。

  

   不過對他來說今天屬於特例,自己終於可以近距離接觸人類的,當然得准備點人類喜歡的東西,所以才特地找劫掠商人弄了罐可樂,他知道這是人類的飲品,陸地上的人們可能不和人魚一樣靠喝水生存,而是需要喝這種黑漆漆冒著氣泡的透明液體。

  

   碎發少年此時縮在角落里,雙手摟著小腿,因為不久前剛哭泣過的關系,他的眼眶還有些泛紅,實在是怪讓人心疼的,他畏懼地抬眼看了人魚少年幾秒,然後才伸手去拿盤中香氣撲鼻的魚肉。莫渙真的餓壞了,抓起一塊就直接往嘴巴里送,牙齒只那麼輕輕一碰,香甜的肉汁就立即溢滿口腔,少年那沉睡已久的味覺神經立即蘇醒過來,方才悲觀的情緒也隨之煙消雲散,黑色的大眼睛里似乎都閃出了星星,他很難相信這塊正在自己舌尖緩緩融化的人間美味居然是一塊普通的龍利魚。

  

   “咕嘟咕嘟……嗝~~”

  

   喉嚨有些干渴,莫渙急不可耐地拉開罐裝可樂的拉環,抬起罐子痛飲了起來,他左手的可樂罐還沒放下,右手就已經抓上一塊新的魚肉了,咀嚼與吞咽的速度更是風卷殘雲,如果以這種狀態去參加大胃王爭霸賽,少年應該能獲得不錯的名次。

  

   在莫渙享用美味的過程中,一旁的人魚少年只是趴在地上雙手托腮,非常安靜地看著他,他對這名可愛的人類早就充滿了好奇,所以主動要求過來送飯,為的就是能近距離地接觸他,好好地觀察一番。搖著魚尾的少年一直等咀嚼的聲音消失才緩緩開口:“那個,人類…忘了跟你自我介紹了,我叫阿瀾,之後就負責你的飲食了。”

  

   “唔…我叫莫渙…那個…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呢?”

  

   當務之急是弄清楚自己的處境究竟如何,這是莫渙首先提出的問題。

  

   “唔,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捕魚的,但經常看到那些劫掠者抓年輕人類回來。”

  

   “那你知道他們最後去哪了嗎?”莫渙急切地想知道其他人類的下落,哪怕真的是被什麼邪教儀式獻祭了,也得給自己一個心理准備啊。

  

   “我聽說是被女王陛下召見了,把你們抓來都是女王的命令”阿瀾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他也不太清楚其他人類的下落,畢竟他只是個捕魚的少年罷了。

  

   “那…那後來呢?”

  

   “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

  

   人魚少年的一番糊塗話讓莫渙感到更為不安,他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但現在還是姑且相信自己能全身而退吧,畢竟落到人家手上了,最後是生是死也只能聽天由命。莫渙正思考著,卻見地上那少年一臉活潑地望著自己。

  

   “唔,有什麼事嗎?阿瀾。”

  

   “我有好多關於你們人類的問題想請教你,可以嗎可以嗎?”

  

   明明莫渙只是個失去自由的囚犯,對方卻一臉真誠地想請教他問題,這種橋段發生在電視劇里就應該是酷刑拷問才對,類似這樣;“說不說?!說不說?!給我往死里打!”“嗷~嗷你們殺了我吧…我是不會出賣組織的。”

  

   “直接叫我莫渙就好了…叫人類聽著怪怪的,有什麼問題你盡管問吧,在我認知范圍內的問題我都會解答的。”

  

   莫渙並不打算遮掩些什麼,他對這位人魚少年的第一印象還是很不錯的,既禮貌又和善,和之前那幫粗魯的海盜有著鮮明的對比。得到肯定答復的人魚少年立馬就興致勃勃地拋出了一大堆問題。“地上的人類也住在洞里嗎?”“聽說陸地上的魚類和你們人類一樣長著腿腳欸,是真的嗎?”“陸地上沒有船鯨是不是出行很不方便?”莫渙腦子都聽暈了,不過最終還是逐條為這個“問題寶寶”解答了疑問。

  

   ……

  

   “嗷嗷,明白了,所以你們養的船鯨不需要吃魚,和你們一樣喝黑色的水就行了是嗎?”

  

   “我說的那個是汽油,和可樂不是一個東西啦。”

  

   莫渙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看來一些認知上的溝通障礙還是難以跨越的,畢竟這些年輕輩的人魚從小就生活在海底岩洞中,祖先們陸地上的生活經驗也都停留在幾個世紀前了,估計現在沒多少人還能憶起陸地上的狀況。

  

   “哎呀,好像呆了好長時間了,我得趕緊出去了,啊對了…那個…”

  

   阿瀾低頭瞅了眼莫渙蜷縮著的雙腳,突然意識到這樣可能不太禮貌,又立刻拉回了視线。

  

   “那個…有些冒犯,我能摸下你的腿嗎?就一下。”棕發少年捂著紅撲撲紅的臉蛋,害羞地請求道。

  

   這話如果是出自那個試圖猥褻自己的肥胖男人,那莫渙一定會斷然拒絕,但面前這個人魚男孩單純只是沒見過人類的腿部構造,好奇的心情可以理解,莫渙便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改變了原先的蹲坐姿勢,將貼於地面的腳板抬了起來,雙腿伸直。

  

   阿瀾靠近了些坐到少年身旁,謹慎地伸出食指,點觸上莫渙的纖長的右腿,明明沒用什麼力氣,嬌嫩的皮膚卻還是以一種優美的弧度凹陷下去,人類的雙腿真是比想象中還要柔軟,阿瀾不敢再加大壓力,生怕把這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壓破了似的。只碰了一下,他的手指就心滿意足地收了回去。緊接著,阿瀾的目光落在了少年有些沾灰的腳底板上,這種被稱為為足的人體器官一直以來都是其他人魚時常談論的話題,他在此之前也只是遠遠瞟過一眼人類囚犯的足部,有點大致的印象,記憶卻並不清晰,也許是因為自己的身體里殘留著人類的血統,這對腳板的模樣讓他倍感親切。其實,方才進門時他就被少年這雙可愛的足部所驚艷,差點忘了自己是來送飯的。

  

   少年這雙腳著實是好看的很,灰塵和水漬絲毫沒有壓制住腳板難以遮蔽的美感,那透著微粉的軟糯腳掌水嫩無比,圓潤的足跟上找不到一點老繭死皮的蹤影,十塊整齊的腳趾甲雖不銳利,卻能深深嵌入觀者的心房,令人無法自拔。拋開肉嘟嘟的粉嫩腳趾不提,足弓構建起的美妙弧度更像是上帝的傑作,即使是無欲無求的僧人從旁路過,也會控制不住地想伸出食指,在這足板上撫摸一番,心中說服著自己這不算破戒。

  

   “這就是腳嗎…好美。”阿瀾完全陶醉其中,雙手卻不敢做什麼動作,在他的眼中,少年這對形態優美的腳板已經成為了不能隨便觸碰的聖物。

  

   “謝謝你…人類,我們晚點再見吧。”人魚少年撿起地上空空如也的餐具放入木匣,依依不舍地與莫渙道別。他就這麼走了,直到最後也沒有再碰莫渙的雙腳一下,實在算的上是一位人魚紳士。

   [newpage]三,畫師來訪

   人魚國現任的掌權者名為艾璐,是一位相貌冷艷的人魚女王,她的祖先曾是那艘沉沒海賊船上的大副,有著天生領導才能的她在幾十年前依靠機緣巧合找到了馴服鯨魚的手段,為人魚族後來的劫掠大業提供了軍事基礎,因而獲得了大量的支持者,後來沒過多久,在任的國王突然因病去世,其僅有六個月大的子嗣又很快不幸夭折,艾璐便理所當然地在諸多支持者的追捧下登上了王位。

  

   與其他普普通通的人魚民眾一樣,她也對人類的雙足情有獨鍾,但身為一國之君又不能明著表現,就暗地里找了幾名經驗豐富的海盜頭領幫她做事,以考察陸地狀況為由抓捕許多少男少女,實則是為了賞玩他們的雙腿雙腳。後來消息散布開來,雖還有些年輕人魚不知實情,但生財心切的老海盜們基本都心知肚明,知道女王此舉是貪圖美色,便經常帶回些在“船難”中幸免的青少年,以此向女王領賞。

  

   不過呢,作為女王的艾璐倒也有著蠻高的品味,一般或者偏下等的足部在她那是壓根瞧不上,但又經常有不明事理的海盜將這些殘次品獻進宮中,搞得女王很是為難,便特地提拔了洞中的一名畫師,委派他去提前拜訪這些受捕的人類,完整地評估這些受訪者的足部,再讓女王決定是否召見。

  

   叫阿瀾的少年走後沒多久,這位負責調查的畫師便很快到來,他是一名留著花白胡子的禿頂老者,渾身被黑色的長袍覆蓋,背後還背著一個簍子,深綠色的鱗尾拖在黑袍底下,散發著不妙的氣味,放在人類世界,這種情況一般被稱為腳臭。

  

   “老夫是一名畫師,奉女王之命前來繪制你的足像。”

  

   黑袍老者剛剛張開干癟的嘴唇,一口難以直視的黃牙就立刻暴露無遺,他故作莊嚴地宣讀著女王的旨意,賊溜溜的雙眼卻向下微瞥,粗略地審視著少年的腳背,從他嘴角上升的幅度可以大致判斷,他對這雙新來的實習腳板還是相當滿意的。。

  

   “請問…你們最後會怎麼處置我,能放我走嗎?”這位裝束獨特的老者肯定知道許多事情,莫渙自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不要多問,這是你不該知道的。”老者故意表現得有些不耐煩,象征性地皺了皺眉頭,陰沉的眼神同時瞪向少年。警告過後,他背過身子,將自己攜帶的東西依次擺出,呈現在少年眼前的物件從左到右分別是矮木凳子、毛筆、瓷碟子和一只被塞在罐中的紫色烏賊。前幾樣東西都是劫掠來的戰利品,而最後的這只可愛的小生物則是老者最愛的寵物,某種意義上其實也算是同事。

  

   “把腳擱上來吧。”老者將矮木凳子推到少年腳邊,然後扭了下脖子,用食指的指關節重重地敲了敲凳面。

  

   這些人魚真的是都要和腳過不去了,罷了,照做就是。莫渙聽話地彎曲膝蓋,將雙腳抬了起來,擱在了板凳的上頭,這麼一來兩只足板便直接正對著老者了,這種腳心朝人的姿勢令他僅存的安全感喪失殆盡。見少年還算配合,畫師總算是放出了點較為友善的信號,他贊許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去繼續准備工作,他將一旁罐中的烏賊小心地掏了出來,緊握在雙手之中。

  

   “咕唧……咕唧。”

  

   小烏賊被老者用力擠壓了兩下,大量的墨汁便從身下傾瀉而出,濺得碟里碟外到處都是,這個遭到粗魯對待的小家伙好像並不生氣,反而表現得非常歡悅,方才這種奇妙的釋放一定激發了這個小家伙的某種欲望,它那纖細的觸手此時正在老者粗糙的手指上緩緩纏繞,將老人的十指拉向自己,期盼著獲得更多的擠壓,這難以描述的場景真是有點意思,不明真相的莫渙都忍不住要瞪大眼睛去端詳這只可愛的小烏賊。老者微微一笑,溫和地拍了拍烏賊的小腦袋,然後將其重新塞回罐中,接著從簍子里摸出一塊薄石板,把它放到木凳的跟前,這大概就是老者的畫板了。

  

   狼毫制成的筆尖蘸上了墨水,徑直提向了那塊石制畫板,莫渙天真地以為作畫全程和自己沒關系,便將雙手隨意地枕於腦後,較為放松地靠在了身後漆黑的石壁上,正好剛吃飽飯有了困意,便合上了眼睛,准備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番,殊不知那狼毫筆尖的目標並非是地上冰冷的石板,而是少年那嫣紅的足板。所謂取足像的意思可不是要照著腳的模樣進行寫生繪畫,而是先靠毛筆將墨水鋪滿足底,再像蓋章一樣將腳印按於石板,真不曉得這種不需要技術含量的活為什麼還要請專門的畫師來干。

  

   “嘶~~”

  

   涼颼颼的觸感在毫無防備的腳掌突然降臨,莫渙的腦瓜子直接懵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受癢的左腳就像裝了彈射裝置一般抽離了木凳。畫師老人之前采集過不少人類的足像,卻很少見到腳部這麼敏感的,興致一下子就被挑起來了,他故意咳嗽了兩聲,雙眼冷冰冰地瞪向莫渙,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腳丫子識相地回到了板凳上。

  

   “那個,冒昧問一句,足像的意思難道是要在腳上塗墨再蓋上那個板子嗎?”

  

   莫渙的腦子轉的還挺快,只被那狼毫毛筆粗略地這麼一點撥,就很快反應了過來。但這估計是他最不想面對的局面了,他的身體自幼就對癢覺相當敏銳,小時候跟班上同學掐架,別人只是往他腰上抓了一把,這倒霉孩子就直接撲地上哭爹喊娘了。腳的話那更不用說了,平時連他親媽都不給碰,就初中那會兒,他媽媽見他周末賴床,便偷偷伸出食指往他的足心一點,這不碰不要緊,這一碰啊真差點要了他老娘的命,莫渙的腳丫子直接就蹬過來了,還好他媽反應快往旁邊一閃,不然以這小子的腳力,他媽估計得躺上個十天半個月。

  

   “嗯,正是如此,忍不住就自己拿手摁住,實在不行也沒事,我不介意用另一只手幫你摁著。”

  

   “不…不…不用。”

  

   少年連忙擺手,他可不想被別人摁著腳完成這個艱難的過程,由於方才他的閃避速度過快,黑色的墨汁僅僅在腳掌上留下簡單的一撇而已,也就是為了那麼小小的一撇墨汁,自己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接下來的挑戰有多麼艱巨可想而知。他並住板凳上的雙足,纖長的雙腿彎曲後貼在一起,由於凳子高度的因素存在,傾斜的雙腿下方存在著一定空間,莫渙便將雙手放到大腿下側,在腿下方靠近膝窩的位置交匯,十指相扣鎖在一起。這種彎曲腰背並用小臂摟住大腿的姿勢雖有些吃力,但確實有效地降低了緊張感。不過呢,防御做的再好該癢還是會癢,最重要的點還是在於對方的筆法,莫渙自然明白這點,大丈夫嘛,得能屈能伸。

  

   “尊敬的畫師先生啊,您可以弄得輕點嗎,我有點怕…”

  

   少年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並故意夾著嗓子擠出孩童般稚嫩的聲音。講道理,雖然莫渙一直標榜自己是名心理成熟的年輕人,但在賣萌這方面上他可是一點都不輸那些真正的小孩子。老人果真吃了這招,繃緊的眉頭微微放松了些許。

  

   莫渙在心中竊喜,但他其實犯了個大錯,他想當然地以為力度輕就更容易承受住,殊不知那勁道的狼毫筆,若是施力較大整個塌下來壓在足板上,大面積地拖動起來,癢勁還不會太大,但要是選擇輕微接觸,那可就是另一種效果了,勁道的筆尖輕觸起來范圍極小,能將難以想象的力量濃縮在僅有的一個落點上,再結合輕柔地筆法,絕對可以給人帶來似癢非癢,時有時無的那種飄忽感受,和這種模棱兩可的的挑逗式搔癢比起來,直白的抓撓也許還更加干脆直爽一點。更何況在效率上相比,整片筆毫鋪起墨來肯定比只用筆尖快的多了,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嘛。

  

   畫師老人真的依照莫渙的意思做了,筆法變得輕柔且舒緩,溫潤的筆尖輕拂著少年柔軟的小腳趾肚,從輪廓開始一圈一圈地繞向中心,筆尖拖帶而出的黑线極細,僅僅是給這一個小腳趾上色,就轉悠了十來圈,少年似乎能理解慢性死亡有多痛苦了,在那筆毫漫步的過程中,他渾身的汗毛都直愣愣地豎立了起來,受筆墨輕吻的小腳趾頭朝著筆觸所在點的反方向輕微規避,做著不太明顯的畫弧運動,好似一位搖頭晃腦讀著古文的青澀書生。

  

   “唔…咿唔。”

  

   同樣的筆法一直從左腳的小腳趾持續到了大腳趾,少年葡萄般水潤的腳趾就這樣挨個被染成黑色,在這三四分鍾里,他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過,額頭和手背上結滿了細汗,面部表情更是緊張無比,仿佛自己不是正被墨水塗著腳趾,而是在進行一場改變膚色的植皮手術。“手術”繼續,柔順的狼毫重新沾了點墨水,然後回到了小腳趾的趾肚上,老人朝下拖動筆杆,狼毫便聽話地滑落下來,順著腳趾節內側的嫩膚劃到前腳掌的上緣,周而復始。這個過程更是痛苦萬分,莫渙徹底掩飾不住了,圓滾滾的腳趾頭像是數學課上昏昏欲睡的差生,不停地點著沉重的腦袋,腰背慢慢地彎拱下去,又突然挺起。

  

   “咿…唔啊…唔嗯…哦呼。”

  

   這種笑不出的癢感才是真正的折磨,生性多疑的皮膚神經一會兒將筆觸判定為具有攻擊性的威脅,一會兒又因力度過輕而取消了警戒,癢感時有時無,這一筆刮上來沒什麼感覺,下一筆可能就會癢得刻骨銘心,因此,少年無論如何也無法習慣並免疫這種癢感,每一筆的勾勒都是全新的體驗。

  

   “唔呃,畫師先生,您還是下手重點吧…”這個傻孩子,吃了虧倒是還知道要反悔了,對方可剛到興頭上呢,哪會那麼輕易放過他,可別忘了莫渙還只是個囚犯罷了。

  

   “這麼多要求,到底誰是畫師啊?”

  

   老先生不滿意地用鋒利的筆尖在莫渙的大腳趾下橫劃了起來,一道道不斷往返的黑色細线立刻勒住了少年腳趾的咽喉,莫渙倒吸一口涼氣,纖長的眼睫毛不由自主地輕顫了起來。

  

   “嘶哈…嗯~您是…您是畫師,我嗯…我不說了。”

  

   直到少年主動承認錯誤,這個執拗的老人才放松筆杆,不再故意胳肢這個有些可憐的少年。不過即使不是有意地去搔弄,那受觸的部位該癢還是得癢,這是莫渙躲不掉的。

  

   又過了七八分鍾,腳趾部分的工作才算是勉強完成,對少年來說,這幾分鍾真的是度日如年,只想著能快點結束。但老者這邊的體驗則是恰恰相反,他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一種凌駕於他人之上的快樂。他是一位熱愛藝術的畫家,雖然在女王的指派下整日只能做這些無趣的機械式工作,但他心中對藝術的渴望從未停歇。此刻,在高亢情緒的催化下,老人重新燃起了創作的熱情,他急切地想畫點什麼。繪畫?在哪畫?眼前的石板顯然不是合適的畫紙,這是要上交女王的案板,其他的東西也都不像是能用來繪畫的。有了,少年那兩只香軟的小足不就是最佳的畫板嗎?正好當是給鋪墨的過程增添點樂趣嘛,到時再全部用墨水塗滿遮蓋掉就是了,反正時間還多的是。

  

   莫渙左腳掌上最初的那撇墨跡已經完全干掉了,老人便決定在這筆的下方作畫,他伸出左手,食指貼近足板比劃丈量了一番,大致定好了作畫的區域,不久以後,親切的筆尖就將從少年的前腳掌開始旅行,跨越一大片腳底嫩肉到達腳跟的中部,至於內容,他決定創作一個四頭身左右的人魚姑娘,畢竟人物畫才是他比較拿手的。

  

   新項目正式啟動,老人若有所思地提起筆來,重新蘸了蘸碟中的墨水,然後將烏黑的筆尖懸於足前,稍稍停滯幾秒後才落下筆觸,在少年白里透紅的腳掌上輕輕勾勒起來。

  

   “唔~呃啊…嗯”

  

   莫渙的雙臂死死地勒緊腿部,嬌弱的低吟聲屢屢從喉中脫出,腳掌上出現這麼大的動靜,他當然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樣,坐在自己腳板對面的畫師肯定沒有在老老實實地進行工作,而是在寫或者畫著什麼。他很想問個究竟,但質疑的話到了嘴邊又重新咽了下去,這畫師脾氣有多衝他是見識過的,還是忍忍算了。

  

   “欸~~嗯~嗯啊”

  

   畫師只六七筆的功夫,瓜子臉姑娘的頭部輪廓就大致定好了,接下來他計劃著先繪制身體和魚尾,把頭發和五官留到後面再進行細化。筆尖向下挪動,開始勾畫少女的胸腔,相比龐大的乳房,老者似乎更喜歡“平坦”一些的類型,所以姑娘的胸腔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起伏,那兩塊東西一定還沒發育。

  

   “嗯…呼…呼。”

  

   在毛筆技巧性的揮舞下,兩條帶有弧度的黑线從腳心窩的兩側向下延去,最終在腳跟中部交匯,相交處的下方還接著一對小小的尾鰭,沒錯,這兩根就是人魚尾巴的輪廓线,待此步完成,姑娘的可愛雛形就大致顯現了出來。

  

   畫筆重新回到了前腳掌的位置,將嘴巴鼻子這些五官逐個繪出,這一步進行的比較順利,少年全程都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可以說是相當配合了,畫師的動作更是小心翼翼,畢竟這是最重要的臉部,畫歪一筆可就等於是給人家姑娘毀容了。其他的五官先後完工,老人卻特意將眼部留白,他要把賦予畫作靈魂的點睛之筆留到最後。

  

   “什麼發型畢竟適合呢,就直發好了。”

  

   畫師小聲地嘀咕著,一點也沒擔心自己這塊臨時“畫板”得知了真相會有什麼意見。不過通過腳底神經敏銳的感知,莫渙早也猜到老者這是在作畫了,但他哪敢提什麼意見呢,這會兒就算是畫師老者直截了當地說要撓他腳板心,他也只能可憐巴巴地展平腳丫乖乖受刑,誰叫他現在只是個地位低下的囚犯呢。

  

   “咿呀~嗚嗯~嗯”

  

   頭發的這步就沒前面那麼順利了,畫師本打算給姑娘畫一頭烏黑的直發,結果剛一落筆,這怕癢的小家伙就不懂規矩地叫喚起來了,腳丫止不住地顫抖,筆尖在震動的影響下嚴重歪斜,在姑娘的腦袋旁邊意外地溜了個轉,硬生生地把一根本該偏直的线條畫成了不接頭的线圈,老人有些慍怒,臉上的褶紋皺成了一團。不過生為經驗豐富的畫師,這點小錯誤還是很容易彌補的,他臨時起意,決定把姑娘直發的角色設定改為卷發。當然,發型上的變化也同時意味著筆法上將有所不同,卷發相比直發顯然會更加曲折多變,等於是要打著轉去搔少年的足掌。

  

   發型的改進方案雖然已經設計好了,但少年那那略顯浮夸的掙扎幅度依然是一大不穩定因素,再繼續放任他隨意擺動雙腳的話,作畫一定會再次受阻,看來只能用那一招了,老者將身旁罐中的小寵物掏了出來,徑直捧向少年的雙足。

  

   “出來干活了,乖寶寶。”

  

   少年徹底慌了,這只原先還覺得有些可愛的小烏賊居然扒上了自己的腳尖上,十根黏糊拉哈的腕足卯足了勁往腳趾縫里鑽,仿佛那趾縫里能藏啥好吃的似的,這要是讓它得逞了可就不會好受了,莫渙趕緊並住腳趾,用一道由足趾拼湊而出的高牆阻擋住這進犯而來的觸手。

  

   “唔…嗯啊…不要啊。”

  

   還真當這個古靈精怪的小烏賊沒有辦法了?它的觸手上可是生著一排排粗糙的小吸盤的,它們快速附上少年那寶玉般小巧玲瓏的足趾,反復刮蹭著各個趾肚和趾節的軟肉,試圖以這種卑鄙的手段瓦解少年的防御。莫渙的腳趾雖然沒有足心和腳掌那麼敏感,但也架不住百十來個恐怖吸盤的軟磨硬泡啊,他眉頭緊鎖,紅潤的雙唇不自覺地抿在一起,雖然嘴里還沒露出笑聲,但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經開始“笑”了,眯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

  

   “唔…嗚嗚…唔嗯…呼”

  

   結果呢,腳趾們的“奮力”抵抗連一分鍾都沒能堅持住,就一個個沒精打采地松垮下來,任由黏糊糊的觸手鑽進趾縫卷住趾節,將它們這些敗軍之寇逐個捆縛。這只可愛的紫色烏賊不僅是畫師的墨水存儲罐,還是個功能豐富的腳趾銬,它會依靠強大的腕足勒住受縛者雙腳的足趾,將它們牢牢掰直,為畫師的工作提供便利。

  

   “唔呃~好黏~唔好惡心啊~唔嗯。”

  

   這只調皮的烏賊的存在真是要難受死莫渙了,關鍵這小家伙還不是乖乖地卷著少年的腳趾,而是隨時都在蠕動著軀體,這些拉住腳趾的觸手自然也很不安分,使吸盤們在腳趾間來回擦滑,持續地騷擾著這些在夾縫中生存的癢肉。雙腳是沒有掙扎的余地了,反抗便全都體現在上身和腿部的顫動上了,不過只要不影響到作畫,他愛怎麼躲就怎麼躲,老人並不在意。

  

   “呃啊~~嗯……呼…呼。”

  

   少年面色通紅,白色的水汽伴隨著誘人的輕喘從嘴里呼出,他的腳掌處又開始癢了,黑色的筆觸在那里一遍遍地打著轉,勾勒著卷發姑娘細細的發絲。這老家伙真是個注重細節的人,每根頭發都畫得清楚分明,恨不得把姑娘頭上的絲絲縷縷一根不落地全畫下來,於是乎,少年只能在藝術的熏陶下不斷掙扎,忘我地扭動著嬌軀。

  

   卷發部分繪制結束的時候,莫渙已經渾身是汗了,他原以為畫師會給自己稍微留點休息時間,但老人哪里肯停,想著一氣呵成才好,下一步便直接開始,輪到細化少女下身的鱗片,先前不知是無心之舉還是有意為之,尾部畫出的兩根輪廓线正好將足心囊括其中,也就是說在這道工序中,大片的魚鱗將直接鋪在莫渙略微凹陷的腳心窩內。

  

   “哼哼呵…哼呀…呵呵啊……哼哈。”

  

   老人的臉湊近了些許,持筆的三指往筆杆的前端挪了挪,全神貫注地繪制起那細節豐富的鱗片,少年終於是憋不住癢了,緊抿的雙唇被來自喉中的氣流強行撐開,略帶鼻音的哼笑聲輕巧地躍上了兩人的耳膜,將洞穴內歡愉的氣氛調動起來。少年的歡聲一出,老人心情大好,繪畫的時候還能有這樣的美妙“音樂”相伴,實在是樂事一件。

  

   “唔嘿嘿…嘻嘻嘻嘻…呵呵哈呀哈哈不行的啊。”

  

   畫師老人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便特意先畫靠邊緣的鱗片,為正中的足心提前留出一片空白區域,於是乎,刑具般的狼毫筆尖便由遠及近地逼向足心,慢慢收攏著包圍圈,將癢感逐步放大。與他預想的一樣,少年原本模糊的哼笑愈發清晰了起來,還有那來自足板的震動感,已經不能用顫抖來形容了,掙扎的幅度簡直要接近抽搐,老人不得不用空閒的左手壓住莫渙架於凳上的腳腕,以此降低震動對作畫的負面影響。

  

   “唔嘻嘻…唔哼~嘻~嘻嘻…唔呵呵哈哈”

  

   少年再也做不到老老實實地用雙臂懷抱住腿部了,他的雙手呈爪狀扣住大腿下側的嫩肉,十個激動的小手指幾乎要嵌進褲腿的布料之中。那狼毫此時已經來到了足底正中心的位置,少年笑門大開,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揚起,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說是輕度癲癇發作了都不為過,更難以啟齒的是,他的下面竟在這時起了反應,黑色的三分褲褲檔處支起了一座高度可觀的小峰,簡直要尷尬死了,他還是第一次發現搔癢能激起自己身體的那種反應,好在畫師那邊的角度看不見褲襠處的光景。

  

   “唔…嘻嘻呀哈哈哈…不要啊~”

  

   莫渙強忍著腳底的癢感,不斷嘗試著去壓抑下體的欲望,他慌張地盯住自己那微微鼓起的褲襠,仿佛只要監視著它,小帳篷就會不好意思地落下去似的,結果自然是徹底失敗了,甚至還眼睜睜地看著它上升了一點高度。好在足心的鱗片在此時繪畫完成,少年才及時刹住車,不斷積攢的精欲也得以暫息。

  

   “嗚啊~哼哼。”這是最後的一步了,筆尖重返到前腳掌姑娘空洞的眼眶處,畫師胸有成竹,輕輕落下兩筆,一對精致無比的大眼睛便繪在了眼眶之中,同時引得少年兩聲微弱的嬌哼。

  

   “總算是完成了,真是一幅傑作啊。”

  

   畫師滿意地欣賞著少年腳板上這位活靈活現的人魚姑娘,她的纖手背在身後,苗條的身子略微前傾,一頭飄逸的卷發下是清澈的大眼,即使沒有紅色顏料來體現少女誘人的朱唇,但美麗動人的氣質依然絲毫不減,可惜莫渙欣賞不到這幅以自己腳板作為畫布的佳作,不然估計也會贊嘆一番,並心甘情願地選擇為藝術獻身,邀請畫師在自己的右腳上再畫一幅什麼的。

  

   老者褶皺的蒼白臉頰上現出一抹紅暈,他已經陶醉於自己的畫作之中了,狼毫筆被隨意地橫置於碟上,放掉筆杆的右手忍不住伸向足板,不過終究是沒能接觸,他想到那墨水還未風干,隨意觸碰可能會毀壞這副完美的畫作,便將臉湊近了些開始吹氣,這樣的方法能使墨水快速風干,保證面前這個精疲力竭的少年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時間。

  

   “美麗的姑娘啊,我終於可以好好愛撫你了。”也就過了短短的一兩分鍾,墨水就完全風干了,已經沒有任何因素能阻擋這個飢渴的老者了,他的右手毫不猶豫就直接撫向了姑娘那曼妙的軀體,那飽經風霜的手指上長滿了粗糙的繭子,這樣質感的指腹與少年嬌嫩的足部皮膚相遇,簡直就是腳底神經的狂歡。只一個普普通通的摸腳舉動,少年剛要平息的精欲就再次活躍在了腦中。

  

   “唔……嗯啊…嗯。”

  

   這感覺好像沒那麼難受,老人的五指在少年足底輕輕摩挲,把一種極為溫暖且令人興奮的癢感揉入足掌之中,如果說之前的搔癢是一種折磨的話,那麼此時的酥癢就是慷慨的贈予,少年的身體自然地放松了下來,嘴里發出輕柔的嬌嗔,他在腦中努力記憶著這段珍貴的癢感,他清醒地知道,這種仁慈的搔癢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而已。

  

   “呼…呼…唔。”

  

   果然沒過多久,指腹的撫摸就被刻骨銘心的指搔所取代。老人已經厭倦了人魚姑娘這副安靜且靦腆的樣子,指腹所傳達出的“愛意”顯然太過輕微,姑娘全程都沒有什麼回應,還是用指甲比較好。畫師雙手的指甲沒怎麼修剪過,形狀偏方,這種方形指甲的左右兩側都帶著銳利的尖角,有別於平常那種中央削尖的女式指甲,很難想象被這種形狀較為特殊的指甲胳肢會是一種怎樣的體驗,莫渙很幸運,他用不著想象,自己就能親自體驗這種別樣的快樂。

  

   “癢不癢啊?小美人。”

  

   畫師的言行越發猥瑣起來,和開始那副嚴肅的老者形象相差甚遠,連口水都不自覺地從嘴角溢出,完全變成了一幅老年痴漢的模樣。他那見色起意的食指迫不及待地探向姑娘的纖腰,指甲一側的尖角抵上足板後輕輕蹭弄起來,順著腰部的這條黑线上下滑動,依靠少年嬌嫩的足板為媒介去搔弄這位異次元姑娘的腰肢,老人也是挺會玩的。遭到手指的襲擊,這位畫中少女果然有了反應,受不了癢似地來回扭動起身軀,小身子壓得更低了。准確來說是少年的足弓正在來回縮動,掙扎的同時賦予了畫中人一種極為奇妙的動態感。

  

   “嘻嘻…嘻嘻嘻…為什麼要哈哈撓癢癢啊…呵呵哈哈哈……嘻嘻嘻呀哈哈哈哈哈……咯咯咯哈哈…”

  

   莫渙再次被動地喜笑顏開,軟綿的臉頰上顯露出可愛的小酒窩。別說,少年嬌弱的笑聲還真有點小姑娘家子的感覺,相當於是在給腳上的這位人魚女孩友情配音了。他那清冽的笑聲不僅很大程度上激發了畫師的性欲望,似乎還刺激到了腳趾上這只本就不太安分的小烏賊,它更加活躍地攢動起來,腕足在腳趾間來回抽插拉扯,把腳趾節上原先塗好的黑墨都蹭掉不少,不過這對畫師而言其實無所謂,畢竟腳丫踩在石板上的時候真正能留下印記的部分也只有腳趾肚、前腳掌和足跟而已,腳趾下方的趾節和足心這些地方塗不塗根本無所謂,給這些地方上墨完全是畫師的惡趣味罷了。

  

   “呀嘻嘻嘻……嘻嘻哈哈~~不啊哈哈哈…呼…呼…呃哈哈哈。”

  

   畫師逐漸加力,尖銳的指甲毫不客氣地向足弓上刮去,每次用勁還不忘稍微改變下落點,少年難以預判襲擊的方位,只能被靈活多變的指法來回擺布,更可怕的是,參戰指甲的數目正在逐漸增加,從原先僅有的一根食指加到了老者整只右手的全部五指,這麼一來,搔癢的襲擊不再是單獨的一處,而是在腳底遍地開花。

  

   “哇哈哈哈哈…嘻嘻呀哈哈哈不!”

  

   伴隨著令人心疼的癲笑,莫渙的身體再次失控了,並在一起的雙腿猛地朝兩側甩開,一陣慌亂之中,右腳的五個足趾成功逃離了烏賊的束縛,腳底的搔癢感隨之停止,莫渙吃力地喘著粗氣,卻沒發現自己岔開的雙腿已經將下體的帳篷暴露給了對方。

  

   “好小子,長得挺純,沒想到也是個色胚子嘛,弄兩下腳就起反應了。”

  

   畫師可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直接就將少年下體勃起的事實大聲地講了出來,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譏諷,莫渙作為一個陽光向上的小少年,雖然平日里也會適當地進行自慰調解,但絕不是那種被色欲輕易掌控的小男生,色胚二字一入耳,少年是又羞又惱,卻又沒有話好反駁,他確實是被撓癢癢這種糟糕的調戲行為激發了性欲。

  

   “我…我才沒有!”

  

   莫渙小聲地張口反駁,軟弱的話語中沒有一絲底氣,他羞紅著臉,雙手用力地捂向襠部,想將那個小玩意放倒下去,但那堅強的小棒卻像是一位堅毅無比的摔跤運動員,無論少年怎麼出招都依然屹立不倒,甚至高度還略微上升了些許。莫渙見自己的努力只能起到該死的反效果,急得眼淚水都要掉下來了,在陌生人的搔癢挑逗下立起小陽具什麼的,這種事情也太丟人了吧。

  

   “順便提醒你一句,女王陛下可是很注重禮儀的,像你這種…嘖嘖…估計要慘了。”老人的謊話真是一套一套的,可莫渙還偏偏有些信了,他被激癢衝昏了頭腦,連嘴里的話都講不利索了。

  

   “什…什麼意思。”

  

   “嘖,老夫也是為你著想,陛下很快會正式召見你,到時不免會對你的足部賞玩一番,你若又是此般反應,下場可就不是責備一通那麼簡單了。”

  

   畫師有著自己的小算盤,故意將後果說的極其嚴重。那艾露女王本也是個好色之徒,她看重的只是少男少女的足部而已,哪管什麼禮儀廉恥。

  

   “那…那我要…怎麼辦。”莫渙神色慌張地看向老人,雙手很不自在地掰弄著拇指,他更加相信了老人的說法。

  

   “實不相瞞,老夫除了精通繪畫之外還有一門絕學,可以幫人壓制性欲,對你們人類同樣有效,你要不要試試看。”

  

   見莫渙似乎有些被說動了,老者立刻把話接了下去:“此法必須直接作用於陽具之上,你把礙事的衣物脫去,老夫親自幫你指點一番。”

  

   一聽要脫褲子,本就矛盾不已的少年更加猶豫了,虛弱無力的雙手緊緊攥住三分褲的褲腰,卻怎麼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將其拽下,他還是打心底里不願意的在別人面前暴露隱私部位的,更何況這會兒自己的性器還處於勃起的狀態。老人見少年還在磨磨蹭蹭,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願意就算了,反正到時候受苦的也是你自己而已,與老夫沒有半點關系!”

  

   “唔…我…我脫。”為了方便在足部不接觸地面的情況下脫褲子,莫渙仰面躺下,用背部支撐起身子,雙手極不情願地扒住黑色三分褲的褲腰,將其一直向下褪到小腿,一條淺藍色的內褲就此顯現出來,少年傲然聳立的肉棒把褲襠撐得高高的,小峰頂端的藍色布料早就變得濕漉漉的了,弄得莫渙很是不好意思,他想著趕緊把內褲脫下來,卻發覺自己頂起的肉棒成為了脫褲子的一大障礙,普通的拽法還不太方便,得使勁將褲子外撐,緩緩翻過這座挺立的小峰,然後再往下扒去。

  

   褲子沒了,少年的陰莖再無遮掩,完全袒露在了老者的視线之下,那可愛的小棒倔強地挺立著,陰莖體白里透紅,越靠近頂端的肉壁愈顯粉嫩,肉棒下頭的子孫袋上沒有任何皺紋,在藍色的燈光反射出誘人的光澤。更令老者驚訝的是,這小子包括肉棒和睾丸在內的整套性器上一根毛都沒長,完全是個小雛的配置。老人的咸豬手悄然摸了上來,試探性地撥弄著陰莖的側壁,少年馬上就起了反應,龜頭的頂端泌出晶瑩的玉液,如清晨的甘露般靜靜地附在這含苞待放的花蕾頂端。

  

   “這就有點難辦了,你這欲火真不是一般的旺啊。”

  

   “那怎~~嗯啊~”莫渙剛要回話,老者粗糙的指腹就已經抵在了他濕潤的龜頭上了,無比清晰的刺激感立刻擊潰了他的語言系統,千言萬語只能匯成幾聲嗯啊。

  

   “噓,閉上眼睛。”老人小聲地叮囑道,手里的動作還在逐步推進,指腹在龜頭頂端緩慢挪動,一次次地擦過少年那濕潤潤的尿道口。

  

   “呼…呼…嗯唔。”

  

   被快感所安撫的少年聽話地合上雙眼,一對眼皮止不住地跳動著,他有點不相信老者說的話了,明明是要壓制性欲,對方卻故意用手指摩擦,這樣根本就是在激發性欲啊,但這種被人把住命根的感覺…還挺舒服的,很想出手阻止,但…但心底的欲望卻不想讓這樣的快樂停止。

  

   “唔嗯…唔…嗯。”

  

   莫渙覺得其妙極了,他這會兒完全體會不到腳趾處的癢感了,大概是已經免疫了烏賊的搔癢了吧。欸,不對,少年有意地夾了夾左腳的足趾,那烏賊腕足帶來的難受觸感已經完全消失,只留下濕漉漉的黏液,之前明明只是掙脫了右腳而已,等等,龜頭頂端的手指也感覺不到了。

  

   “嗷呃!”

  

   一種濕熱的的恐怖觸感瞬間包裹住龜頭,察覺到危險來臨的少年猛地睜開雙眼,那只烏賊就在眼前,它居然一臉陶醉地用身下的口器含住了自己那沉溺於快感中的陰莖。

  

   “不要…我不要啊,我後悔了…把它拿開嗷。”

  

   烏賊的口腔空間不大,所以只能含住少年粉嫩的陰莖頭,下面大部分的陰莖體依然是露在空氣中的,所以為保證自己身體的穩定性,它伸出兩根較短的觸手纏住下方的肉棒,小小的吸盤牢牢吸附在了粉色側壁的表面,莫渙哪里受的了這個,雙手趕忙伸過去抓,結果手指剛一摸到烏賊的頭部,這小家伙就憤怒地抽起身子,下方的口器使勁收縮。

  

   “唔啊!!”少年迅速地縮回了手,他感到到一股強烈的擠壓感匯集在了自己陰莖的周側。這恐怖的壓迫感立刻使少年清醒無比,他明白自己不能輕舉妄動,否則……

  

   “呵哈哈哈哈,腦子這麼笨的還是第一次見,我這謊話你還真信了啊,忘了告訴你了,它是品種特殊的人齒烏賊,嘴里長了兩排牙齒,雖然沒那麼鋒利,但是呢…不想受傷的話還是建議你不要亂動。”

  

   “唔…為…到底為什麼啊”

  

   畫師的計劃得逞了,便沒必要繼續說慌:“告訴你也無妨,這種事老夫也不是第一次干了。這烏賊產出的墨汁品質高低其實主要看它的飼料如何,吸收了什麼樣的養分,魚蝦海藻這些東西效果都不太理想。你猜猜,這效果最好的是什麼?”

  

   “唔…不會是…”

  

   少年心里已經猜出個十之八九,答案也確實准確,對產墨質量提升效果最好的飼料正是精液,且青春期少年的陽精最甚,只要讓這紫頭烏賊嘗上些渾厚的精味,它的墨囊就會迅速活躍起來,並在隨後的數十天內連續排出品質絕佳的黑墨,這種墨水雖然顏色上與普通墨水區別不大,卻帶有一種奇特的芳香,因此也被稱為香墨,它的氣味能使人陶醉,用這種墨水作畫能起到增光添彩的絕佳效用。

  

   “說了這麼多你也明白了,現在乖乖地射出來就好了。來,好寶寶,可以開始喝了哦,諾諾諾~哎呦…看把你給餓的,心疼啊真是。”

  

   老人這會兒的表現還真有點哄孩子喝奶的感覺,不過這個奶瓶可不太一般,還是帶伸縮奶嘴的。莫渙痛苦地癱坐在地上,上身略微後靠,雙手撐住身後的地面,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嚇到身前的烏賊寶寶,他不敢想象令這只烏賊受驚的後果,它的牙齒可是隨時都抵在陰莖的肉壁上的。

  

   這只紫頭烏賊與傳統烏賊不同的地方可不僅限於牙齒上的區別,它的口腔中還帶有一條奇特的粉舌,長舌如线頭般纖細,可以輕易地鑽進狹窄的洞口。這只烏賊就很享受這種探險的快樂,所以每當它吞住少男的陰莖,都會想方設法地去尋找那個有趣的小口,然後殘忍地伸入進去,以粉舌來引導那迷途的淫液。這個過程往往要耗費一段時間,畢竟它那舌頭上的神經分布不多,感知並不算靈敏。

  

   “唔…嗯~~嗯。”

  

   小舌頭成功降落在了粉嫩龜頭的表面,就像人類宇航員成功登月一樣,這位小小的冒險家興奮地躍動著,在這敏感無比的粉色星球上戳來戳去,慶祝著這一令人激動的時刻。緊接著就是進行勘探工作了,小舌開始由左至右地緩緩劃動,尋找著那個可以深入研究的洞口,對莫渙而言,這種奇妙的感覺相當於狼毫筆直接落在了自己的龜頭之上,時而清晰時而恍惚。

  

   “嗯…嗯唔。”

  

   這會兒明明沒人在撓他的腳心,少年卻緊緊蜷縮著足趾,足弓也彎了下來,將腳底板擠出一道道嫩嘟嘟的肉褶。他的雙腳似乎還真能和那粉紅色的肉棒相互作用,無論是哪一個遭到刺激,另一個都會有所反應,好似具有那孿生兄弟般的心理感應。

  

   “呦,你怎麼知道要開始撓腳了?提前做好准備了是吧。”

  

   老人笑著回到少年腳邊,悠閒地捧起那只畫著姑娘的左腳,輕輕地用食指指甲的平坦部分撥弄少年足底繃起的肉褶,連指甲兩側的尖角都沒有動用,實在算的上是先禮後兵了。

  

   “唔…唔不要……癢啊”

  

   老人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點都沒搭理這個可憐的少年,仿佛賞玩自己的藝術品與腳板的主人無關。但更可惡的是還是這只紫色的烏賊,它到現在還未尋到少年的尿道口,早已急不可耐了,便改變了勘探策略,它將原本豎立的小舌整個攤倒下來,用長長的舌身大面積地開始掃蕩。

  

   “唔……唔…嗚嗯~嗯……呼…唔”

  

   在一遍遍的鋪掃過程中,少年總有那麼一瞬的嬌喘聲會有些不同,頻率也顯著高於其他時候,那個位置一定就是尿道口所在。聰明的粉舌決定通過這種方式探測尿道的存在,讓少年自己在不經意間招供出“據點”的位置。

  

   “唔……唔…嗯~嗯嗯~唔嗯~嗚嗚。”

  

   靈活的小舌就如金屬探測器一樣在龜頭上來回掠動,搜尋著反饋音最大的地點。在一遍遍地縮小范圍後,小舌終於找到了少年反應最為強烈的一點,每次舌體經過這塊區域的時候,他的喘息聲都紊亂到了令人心碎的地步。但是呢,烏賊可不知道什麼是同理心,它只想著要美美地飽餐一頓而已,不過既然找到了這尋覓已久的洞口,那慶祝儀式當然少不了,烏賊粗糙的舌體對准那暴露出位置的尿道口反復蹭弄起來,聆聽著這美妙的派對音樂。

  

   “嗷呀~嗚嗚嗷~嗯嗯嗚呀。”

  

   莫渙痛苦地閉著眼睛,撐於地面的雙手狠狠地抓摳著,差點沒把指腹蹭出血來。他的下體已經不屬於他了,尿道口泌出了更多的尿道球液,粉舌歡快地舔舐著這些香甜的玉露,對它而言,這不過是一道美味的開胃菜而已,接下來濃郁的香精才是正餐。它之前只用了兩根觸手纏住肉棒,剩余的八根一直處於空閒,現在開始,它們有活干了,六只腕足長驅直下,呈包圍態勢勒住少年的睾丸,無數恐怖的小吸盤扒在敏感的子孫袋表面,吃勁地吮吸著,猛烈無比的刺激感穿透皮膚鑽入少年的性器內部,將快感的警報瞬間拉響。

  

   “嗷唔…嗚咿~嗯嗯啊。”

  

   觸手的工作分配還並未到此為止,烏賊剩下了兩根最長的腕足沒能動用,性器方面的催化已經達到飽和,用不著它們了,它倆便撩開少年潮濕且單薄的白衫,明目張膽地鑽入了少年的臍眼,在肚臍內嬌嫩的肉壁上來回搓擦,以此激發出全新的癢感。

  

   “唔嗯啊~嘻嘻哈…嗯啊嗯。”

  

   老者見小烏賊玩起了少年的肚皮,自己作為主人當然也不甘示弱,立刻將腳趾縫定為了下一個目標。烏賊的腕足不久前曾糾纏在少年的足趾間,在這里留下了許多滑膩的無色黏液,它們具有良好的潤滑效果,能為搔癢的效果增光添彩,現在只要老者將指甲探入,狠狠地刮弄一番,少年就會快速墜入歡笑的深淵。

  

   不過呢,老者想玩點更有意思的,他在莫渙左腳足趾一次意外地張開中抓住了時機,尖銳的食指立刻插入了大腳趾縫中,方形指甲的左右尖角正好抵住了兩側腳趾縫中的嫩肉,這個可憐的少年還在因條件反射縮弄著腳板,這塊兩頭尖銳的異物便安靜地等候著,在他每次即將扣緊足趾時從中作祟,將難受的刺癢感扎向兩側的足趾,這場面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古代一種被稱為雙頭叉的刑具,這種兩頭帶尖的叉子被固定在受刑者的脖頸上,一頭抵住下顎,一頭抵住頸部,受刑者必須一直保持抬頭的姿勢,否則就會被刺穿脖頸流血而死。老人的指甲肯定是比這種刑具仁慈多了,但對這個極度怕癢的孩子來說也好受不到哪去。

  

   “唔嗯…嘻嘻呀嗯…嗯。”

  

   少年的笑聲與喘息聲斷續相連,快感與癢感在他的身體中左右互搏,使他痛苦萬分,為了防止自己的腳趾縫再次落入老者設好的搔癢圈套,少年有意地去控制自己的左腳,顯著降低了腳板掙扎時的幅度。這可不行啊,這樣下去他的腳趾還怎麼自己撞上來受癢呢,得讓它恢復之前的活躍才行,老者伸出另一只手,將銳利的指甲撫上少年的前腳掌,輕柔地撥起了姑娘那落在前腳掌處的秀發。

  

   “噗哈哈哈呀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呀嗯啊哈哈。”

  

   從少年愈加放大的笑聲中可以聽出,癢感再次占據了他身體的主導,他的左腳控制不住地內縮,大腳趾與二趾像笨蛋一樣靠向中間的錐刺陷阱,在惡魔邪惡的尖角上蹭來蹭去。他很想抽開雙腳,但之前褪下的三分褲正勒在自己的小腿上,成為了一副柔軟的拘束器材,使他無力掙脫。

  

   “不呀哈哈…嘻嘻哈哈…呵呵哈哈哈哈呀哈哈”

  

   為了讓少年繼續沉浸入快感之中,在龜頭處摩擦的小舌提前開始了宏大的探險計劃,它直立起舌體,將潮濕的舌尖優先探入少年敏感的的尿道口,舌體表面又粘又糙,且橫切面的大小略微寬於尿道洞口的直徑,小舌不得不一點點地擠入尿道,逐步地開拓少年肉棒內的甬道,為了讓這個過程較為平靜,老人暫時停下了手上的操作。

  

   “嗯唔…嗯呃…嗚唔唔嗯。”

  

   這是一種略帶疼痛的快感體驗,尿道內的肉壁察覺到有異物進入,瘋狂地通過神經向少年的大腦報告,哪知道它們那管事的腦袋老大早在上一輪的搔癢侵襲下就瀕臨癱瘓,再加上這一波難以言表的炸彈襲擊,直接就將少年僅存的理智送上西天。

  

   “哇嗯…嗚…哈呀嗯。”

  

   莫渙的頭發從海水中出來後還沒風干多久,就再次被汗水打濕,本就脆弱無比的淚腺又一次輕易決堤,粉紅的臉頰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淚痕。干啞的喉嚨在多次痛苦的吞咽後不再願意接受唾液難民的進入,晶瑩的口液便只能從嘴角溢出,在短暫的流竄後與下巴尖處迷茫已久的淚水交匯,一齊絕望地向下躍去,跌落在少年濕漉的白色T恤上。

  

   “嗯唔~嗯嗯~哼~咿嗯。”

  

   粉舌成功擴開了少年的尿道,道路已經建設完畢了,接下來就得干正生產了,粗糙的舌體在尿道里頭緩慢抽插了起來,同時伴隨著小幅度的旋轉。環抱住陰莖的兩根腕足進一步收緊,將肉棒完全束住,尿道受到擠壓而無法讓那滯留已久的精液通過,現在還不是讓這個可憐蟲射精的時候,耐心十足的烏賊寶寶想先醞釀一會兒,再將這無與倫比的精液狂潮其釋放而出。

  

   “嗚嗚嗚~唔嗯不啊嗚嗚~嗯。”

  

   腕足們伺候著肉棒和睾丸,小舌不斷地洗刷著尿道的內壁,肉棒處的快感早已超過了射精的閾值,烏賊只要一松手,少年的精液就會如火山般爆發般噴涌而出。然而,它還是覺得沒到時候,繼續不斷地挑戰少年的忍耐極限。

  

   “你有沒有…試過笑著射精的感覺?”沉默已久的老人再次開口了,只那麼一句話就讓少年近乎奔潰。

  

   “唔嗯…不…不要撓我唔嘻嘻哈哈哈呀~哈哈哈。”

  

   老人的雙手各自占據一只腳板,十只手指提前對准少年腳上的幾個已知癢點,蒼老的手指們早就做好了衝鋒的准備,敵人求饒的話語便是施虐開始的信號。只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少年雙腳的前腳掌和足心就被狠辣的指甲占滿,銳利的尖角在下陷的腳心窩內刮劃戳蹭,將少年的笑穴瞬間擊破。

  

   “呵哈哈哈呀……嗯啊嘿嘿嘿嘿……呵呵哈哈哈嘻嘻呀癢哈哈哈哈……呃哈哈哈呀嘻嘻嘻哈哈。”

  

   烏賊的觸手依然勒在少年的肉棒上,阻滯著精液的運輸,痛苦的酸脹感在下體彌漫,莫渙撐於身後的手臂脫力,身體直接向後倒去,他悲痛欲絕地躺在地上,腦袋斜向左側,淚水與唾液便一齊向左歪斜,在少年通紅的臉頰上流下了一條條嶄新的水道

  

   畫師繼續著手指的“雕刻”,嘴上還不忘調侃幾句:“老夫也沒騙你不是?只要幫你把精液給射出來,那性欲不就沒了嗎?效果是一樣的,你得好好謝謝老夫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呀嘻嘻嘻哈哈…唔哈哈哈哈哈。”莫渙的笑聲相當洪亮,完全蓋過了老人的聲音,真不知道這石洞中隔音如何,這誘人的歡笑聲也許早就穿透石板逸散到監房外頭去了,指不定就有幾個人魚正貼著洞口的石板偷聽呢。

  

   “嘖,會不會…會不會說謝謝?”這老頭還真來勁了,用指尖逼問起這個不知感恩的少年,好似在教育自家孩子一樣。

  

   “啊哈哈哈呀謝…哈哈哈謝謝啊哈哈哈哈哈呀嘻嘻嘻。”

  

   莫渙的腦中只剩下釋放的念頭,尊嚴什麼的此時已經不重要了,他卑微地選擇了妥協。老人欣賞了一番他濕漉的面龐,然後重新低下頭去,將注意力放回自己的雙手,他不打算讓這個絕望的孩子好過,所有的指甲便從腳板各處刮向少年柔軟的足心,殘忍地刨扣起“姑娘”尾上的鱗片,癢感就此達到了巔峰。少年的腦袋控制不住地高高仰起,被笑聲撐開的小嘴想合也合不攏,致命的巨癢讓他一刻不停地笑出聲來,在這種程度的癢感侵襲下,連呼吸都成為了一種奢求,就是由於缺氧的關系,少年的小腹肌肉開始陣痛,他很想發出一聲表達痛苦的哀嚎,但得以被嘴巴放行的卻只有那自嘲般的笑聲。

  

   “啊哈哈哈!!!啊哈哈呀啊哈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呀呀哈哈哈!”

  

   歇斯底里的狂笑持續數十秒後,烏賊才緩緩松開那被勒的紅腫不堪的可憐肉棒,少年重獲新生的陰莖早已蓄勢待發,滾燙的白液一刻不停地涌動起來,精液的狂潮即將到來,小舌自覺地退到了尿道口外,但依然調皮地用舌尖刮弄著尿道口邊緣的嫩肉,生怕那到了嘴邊的精液會因為快感不足而掉頭回溯。

  

   “啊哈哈…啊哈出…呵呵哈哈!哈哈要呀…哈哈出來了!”

  

   被烏賊壓在身下的肉棒激烈地抽搐起來,積攢已久的精液順著尿道向上噴涌,少年終於在癢感的包裹下迎來了期盼已久的高潮,在精液衝破關口的那一霎那,天堂般的熾熱爽感和難以忍受的癢感同時衝入大腦,各自搶占了半壁江山,但少年破喉而出的依然是那嬌嫩無比的高亢笑聲,老人的指甲還在繼續開鑿著腳心的嫩膚,那原先白里透紅的腳板此時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片粉色,那足心的涌泉穴似乎還真是一口泉眼,向外泌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墨水當即化開,人魚姑娘的线條在汗水的浸染下慢慢虛化,逐漸沒了形態。

  

   “啊哈哈哈!呵呵嘿嘿哈哈哈!呀哈哈哈~~”

  

   噴涌而出的精液衝灌著烏賊的口腔,它那小小的粉舌逆著精潮向尿道處的小口內鑽弄,體會著衝澡般的樂趣,待精潮漸緩,小舌便卷起濃稠的白濁送入食道,意猶未盡地品嘗著精液的濃香。此時的它像極了一個正在喝酸奶的小孩,最後一點喝不太到又舍不得浪費,便用睾丸處的六只觸手反復擠壓著那柔嫩的子孫袋,試圖將袋中剩余的淫汁也全部擠出。

  

   “啊哈哈…哈嘿嘿哈…哈哈…唔…唔嗯…嗯……。”

  

   面色潮紅的少年雙眼上翻,將最後一縷精液從尿口泄出,快感就此消散,失去了堅定性念的支撐,酸痛的疲憊感立刻在身體各處彌漫開來,少年感到渾身乏力,連眼皮也要睜不開了,但清晰的癢感仍令他無法休憩。可能是老人保留了最後一絲仁慈,或許也是怕把這小子玩壞了不好收場,他輕柔地拍了拍烏賊的腦袋,將這個欺人太甚的小家伙從少年的肉棒上撥了下來,然後用尖尖的指甲在這千瘡百孔的足心畫上最終的的休止符。烏賊與尖甲的煩擾不在,溫柔的少年這才得以沉沉睡去。

  

   “這小子睡了啊,不過工作還得繼續進行呢。”老者將手伸向那支還留有余溫的筆杆,他的本職工作還沒完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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