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德拉的監禁調教 chapter05
蔓德拉的監禁調教 chapter05
愛以不同的方式存在,並不是每一種都放了糖。
♢
“帶她走,她是,橡木村的女兒,我不指望,她能長命百歲,但我希望,有一天,她能帶著刀劍回來。”
……帶著,刀劍回去嗎?
好像,回不去了啊……
真想忘掉這些……
……
這是第幾次,想要忘記?
每每萌生出遺忘的念頭,蔓德拉都會苦笑著搖搖頭,自知無論如何努力,終究徒勞。忘不掉的。她注定是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孩子,總是不自覺地將手伸進裝著過去的口袋,把名為往事的糖果掏出來舔一舔。味道並不甘甜,只能嘗到辛辣與苦澀,可即便如此,還是舍不得丟棄。有時候,她也疑心自己究竟是無法走出回憶的桎梏,還是自甘墮落於無盡的傷痛,飲盡復仇的烈酒,當做瘋狂的借口。
遠方的點點燈火閃爍著幽微黃焰,夜風穿過密林,枝葉沙沙作響,黑夜的布景漸漸向身後隱去。她轉過頭,側臉貼上他隨呼吸起伏著的胸口,柔軟的耳骨窩成了一個卷。鼻尖蹭著襯衫兩粒紐扣間的縫隙,她嗅到了一縷熟悉的氣味,是消毒水,聞起來,竟有些像爸爸愛喝的威士忌。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躺在父親懷里,回到了橡木村,回到了那個誰都還沒有離去的故鄉。
原來這麼近啊。
戰斗的地方,離羅德島很近,只是被高大的樹木遮擋了防撞燈,這才讓她誤以為自己跑出了很遠。不過,潛意識里,她還是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連時間都流逝更快一些。
登上羅德島的舷梯,他雙手往回收了收,身形有些搖晃,於是蔓德拉伸出雙手,摟抱上他的脖頸,把臉緊緊地埋進他的肩窩里,然後閉上了雙眼。她不想看到羅德島的人。她們總是穿戴得干淨整齊,臉上洋溢自信的笑,在過了火的焦土上攙扶起一個又一個生靈,把整個時代的廝殺都變成了失焦的背景。相比遍體鱗傷,汙穢不堪的自己,她們的樣子實在是過分耀眼,像無法直視的太陽,每次瞥到,都會令她感覺自己十分惡心。
但是他不一樣。
又一次回到他的房間,削了皮的紅薯還放在案板上,電視仍播放著肥皂劇,罐頭笑聲格外刺耳。才離開不過兩個小時,一切都變得那麼陌生,不知是真是幻,在生死线上走過一遭,看什麼都感覺恍如隔世。
被放倒在地板上——渾身泥水的她當然沒有資格躺在床上,他挽了袖子,看看潔白襯衫上被蹭上的汙漬,扭頭進了衛生間,里面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在洗手嗎?果然,還是被嫌棄了。
腦後隱隱作痛,蔓德拉雙手抱頭,十指死死地攥住了頭發,狠勁拉扯,沒什麼用。眼前慢慢鍍上一層毛玻璃似的陰翳,她感覺有什麼東西試圖闖進自己的腦子里。
吊索,土豆,豬油融化,泥土,紅衫,還有哭聲。父親凍掉的耳朵,插在雪中的馬刀。堆滿了人的坑洞,飄滿了屍體的河流……
一百張熟悉的臉龐,沒有人為我們立起墓碑。一百萬沒有名字的餓殍,他們自顧自地遺忘。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在虛偽的幕布下,繼續上演他們宏偉的故事。
好煩人……
啊——,為什麼又在胡思亂想。為什麼這些東西,總是一聲不吱就徑直冒出來。果然還是死在那天就好了,要在窒息中掙扎多久?但是至少不用受生者的折磨。大地為棺,被漫天飄舞的雪花掩埋,白茫茫的,一切都干淨。
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疼痛也就跟著隱去,眼前閃回的記憶慢慢變得透明,她低下頭,看見血水帶著泥汙流淌在身下地板上,一種晦暗的灰色。
他走出衛生間,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死掉的話,就見不到他了……
“洗澡。”
他走上前,簡單說了個詞,惜字如金,倒也不失些許溫柔,像一杯溫吞水,不燙不冰,恰到好處。蔓德拉怔了怔,薄唇輕啟,一句“我自己脫衣服”壓在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就已單膝跪下,伸出抓住她的衣襟,以一種與語氣截然相反的粗暴,硬生生拉扯開了被泥漿泅浸洇染的睡衣,再把右手伸到背後,用食指勾開文胸的鋼扣,胸前兩團雪白的豐滿擺脫了束縛,像小兔一樣歡快地跳脫出來。
喉結滾動,他舔了舔干涸的唇,伸出右手,貼上她白蠟般的皮膚,指尖若即若離地順著腹部微微隆起的肌肉曲线滑落,碾過肚臍,勾起少女甜蜜的戰栗。明明只是蜻蜓點水的觸碰,卻帶來了切膚的酥麻與痛楚。少女背過頭去,緊緊地閉眼合目,瑰麗的嫣紅浮上漂亮的臉蛋,小腹深處已是一片滾燙的熱意。
手指來到褲沿邊,男人沒有半點猶豫,就這麼伸了進去,用指尖勾起內褲上緣,連帶著外面早已破破爛爛,布條似掛在腰肢上的睡褲一起扒了下來。
被看光了……
“站起來。”他命令道。
蔓德拉撐著地板,想要站起身,可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兩條腿發著抖,一點力氣都沒有。於是他伸出雙手,穿過她的腋下,就像是在抱蹣跚學步的小孩子那樣,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勉強站穩。文胸順著手臂滑落而下,掉在腳面上,她徹底一絲不掛了。
一只剛剛在泥坑里打過滾的,髒兮兮的小貓。
赤身裸體,站在他面前,蔓德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努力表現出羞怯的樣子,是不是該伸出手,象征性地遮擋一下。大腦變得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身體也像凍僵了似的,連挪動一下手指都很難,耳邊除了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什麼都聽不到。
他似乎看不出她在害怕,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仿佛少女的裸體無法在他心中攪擾起半點漣漪,然後就伸出手,撥開她粘在額頭上,擋住了眼簾的發絲。
“去洗澡。”
他說。
……
受傷還是有好處的,她抬不起腿,就又得到了一次公主抱,被他抱進已放好水的浴缸里。溫水浸沒身體,舒服的感覺蓋過了傷口觸水的刺痛,她舒展雙腿,口中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好久沒有洗過熱水澡了……
貼滿瓷磚的地面,漂亮的搪瓷浴缸,天花板上的暖燈把這里照得暖意融融,光线在蒸汽的氤氳中變得柔軟。轉過頭,看見男人就坐在旁邊一只小凳子上,睫毛低垂,嘴唇緊閉成一條直线,默默地守在身側,生怕會把她弄丟了似的。
一切美好來得太過理所當然,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蔓德拉的手指撥弄了兩下水花,制造些噪音,然後慢慢爬上浴缸邊緣,想要不著痕跡地觸上他的身體,確認這一切並非轉瞬即逝的夢境。結果,才剛剛伸出手去,他竟然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溫熱的大手貼心地纏了上來,從下面勾起她的指尖,十指交叉相扣。
我,好像戀愛了……
蔓德拉從未品嘗過戀愛的滋味,但心跳加速的感覺可不會騙人。大概是自己的前半生中委實沒有多少片段帶著暖意,這個曾囚禁過她的男人,只不過稍稍表露出一點關心與溫柔,竟然就這樣輕松地蒙騙了她的心。蔓德拉暗暗罵自己不爭氣,手指卻與他的越絞越緊,近得仿佛能觸摸到彼此血流的衝刷。
洗頭的時候,他讓她坐到了蓮蓬頭下,正對著一面鏡子。他在掌心中塗滿洗發水,手指在發絲中摩擦出綿密的白色泡沫,是好聞的廣藿香味。熱水從頭頂傾瀉而落,男人的指尖也隨之偷偷滑出發梢,劃過脊背與腰肢間的曲线,撫摸起少女雪白肉體上每一處突兀——斑駁的傷口、舊日的疤痕,還有,左肋下嚇人的淤青。每每觸碰,他的手都會短短地頓挫,指縫中尚未溶解的泡沫流淌而過,有著近乎刀割般尖銳的刺痛。蔓德拉緊繃著身體,貝齒在粉紅的唇瓣上印下深深的痕跡。她蹙著眉頭,小心翼翼地抬起眼來,從長長的睫毛下,偷瞧鏡子中他倒映的臉龐,那夜色深沉的雙眸中,是否燃燒著欲望的焰火?
你眼中的我,是怎樣的顏色?
在洗手台前吹著頭發,蔓德拉想,無論如何,還是應該遮擋一下。就這麼坦然地任由他看著自己這幅難堪的樣子,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個淫亂的女孩?於是她慢慢抬起右臂,想要遮擋住雪乳上的兩朵粉蕊,左手也並攏成貝殼的模樣,一點一點伸向雙腿間。
“把手拿開。”
身後的他低下頭,在耳邊低聲命令。蔓德拉猶豫片刻,搖了搖腦袋。本想著只是象征性地抵抗,等他再說一遍,就老老實實地順從。結果他眸子深了深,沒再重復,把手中的電吹風掛回到牆上,右手稍稍揚起,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落在她的屁股上。豐滿的臀肉蕩起一圈波紋,燒灼般的痛楚慢了一拍,下一秒才順著神經蔓延而上,浪濤般衝進了大腦。
“嗚——”
喉嚨里流出一聲溢滿委屈的嬌哼,蔓德拉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打起顫,兩腿一軟,跌進他的懷抱里。
“站好,挺胸抬頭,”他的聲音在耳側響起,語氣堅決,不留半點商量的余地,“雙手放在身側,不許擋,聽清楚了嗎?”
“是……”
想要抱怨他打得太重,可剛一轉過頭,就與他狠厲的目光迎面相撞,那眼神如利刃出鞘,鋒利得仿佛能洞穿她的身體。她不敢多說,也不敢多想,只好咽下哭腔,低垂下腦袋,服從命令,忐忑不安地挺起身子,把雙腿繃得溜直,生怕站得不標准,又要被打。強烈的羞恥感侵蝕上身體,心頭苦悶,像是被鐵鏈束縛,連呼吸都酸澀。
蔓德拉也不明白,自己的內心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他竟然只用一個眼神,就把她給嚇住了。不知不覺間,身體也好,精神也好,似乎已習慣了服從他的命令。
右臀火辣辣的疼,她把手偷偷挪到身後,想要伸過去揉一揉,可又看到鏡中他那雙冷漠的眸子突然眯了一下,目光攸然鋒利。小動作被發現了,蔓德拉只得心驚膽戰地收回了手,老老實實地放在腿側。
不就是想看我的身子嘛,沒理氣也壯,還打我,那麼凶,壞家伙……
她撅著小嘴,在心里埋怨。
此時的蔓德拉,還不了解他的本性,見到他暴戾的樣子,也只是天真地以為,他還在為她偷跑出去而生氣,才又打了一巴掌。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不聽話,惹了禍,挨打也是活該。這沒什麼,哪個孩子沒有挨過打呢?甚至,心里還覺得很暖和,因為他在乎她。
♢
洗過澡身體清清爽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把她抱回到床鋪上,轉身也去洗澡了。蔓德拉抓過被子,把自己裹了進去,小巧的乳尖被面料摩擦得微微挺立。伸手揉一揉剛剛被打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委屈,多多少少會有一點,但更多的,還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從小到大,她也挨過不少打,基里安老爺的鞭子,催她多多干活,父親的皮帶,逼她帶回買酒賭博的銅子,只有他的巴掌,只是因為在乎她、關心她,擔心她受到傷害才打的。
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疼痛催生出的多巴胺,帶來了倒錯的欣快,即使是扭曲的情感,從小缺愛的孩子也甘之如飴。
掀開被子,看看自己的臀瓣,上面還留著嫣紅的巴掌印。她想,相比扇在臉上的,剛剛那一下,多少還是有些調情的意味在里面,畢竟是那個部位。
不知道,他待會兒會不會對她做些什麼。
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蔓德拉感覺有些精疲力竭,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的住初夜撕裂的痛楚,據說很疼。感情這事畢竟不是一蹴而就的,若從一直接跳至一百,其中突兀的空白只會讓彼此心生嫌隙。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今夜他可以靜靜地抱住自己,什麼都不做,讓她安安穩穩地睡一覺,忘記曾經在深池的一切,和他開始新的生活。反正她也不會跑。
不過,男人若是情欲上來了,只怕也是顧不上那麼許多,可能會直接硬生生地把她推進那個衣衫凌亂、指間溫柔、動作繾綣的世界里,生米煮成熟飯。
是啊,反正她也不會跑。
嗚嗚,他要是硬來怎麼辦啊,要是懷孕了怎麼辦啊……
少女的雙腳在被窩不安分地踢蹬著,碰到了什麼東西,嘩嘩作響,攪擾了含春的幻夢。她坐起身,發現床鋪角落還放著一只塑料袋。
腦子里淨想他的事了,都沒注意到……
伸手去拿,袋子已經破了個口,里面的東西亂糟糟地散落出來,掉了滿床都是。浴巾、毛巾、杯子、牙刷……各種嶄新的洗漱用品,全部都是粉紅色的。無論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他自用,而且除了洗漱用品以外,還有好幾包衛生巾,各種尺寸的都有。她自己都快忘了,過兩天,就是來月事的日子。
可能,是在這里大半個月都沒來,所以就被他猜到了生理期吧。沒想到,他連這些小事都會注意到。
拿起浴巾,抱在胸口,低下頭,嗅著上面在貨架擺得久了會有的陳舊味道,蔓德拉的鼻尖微微發酸。她能感覺到,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無聲地愛她,沒有言語,卻比任何承諾都更加真切。蔓德拉想,也許,自己真的遇到了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無所謂了,他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早上還深感缺失的安全感,此刻竟已填補完滿。少女環抱雙膝坐在床頭,惴惴不安地等待著成長為女人的時刻。
終於,浴室的門被拉開,他身披浴衣,走了出來,頭發濕漉漉的,還淌著水,在地板上流下一串水珠,也沒有梳理服帖,翹著兩撮不乖的呆毛。他瞥了一眼端坐在床鋪上,雙頰緋紅,直勾勾盯著他的少女,也沒說話,徑直走進了廚房,從冰箱里抓出一把冰塊丟進杯子,又取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半滿。
他轉過身,背靠櫥櫃,露出一臉輕松的神情,雙目緊盯上少女赤裸的身體。從將將披散肩頭的發絲,到胸前豐滿的乳肉,再順著軀體一路向下,一寸一寸地挪動視线,如同舔舐般細細打量,每一處細節都無所遁形。再舉起杯子,不緊不慢地飲下琥珀色的瓊漿,舔舔嘴唇,仿佛已在頭腦中將她剝骨拆皮,喝血吃肉。
“去刷牙。”
就這樣慢慢喝完,他開口命令道。
“哦……”
壞家伙!
她近乎耳語地回應,又在心中悄悄罵他。蔓德拉覺得,他真的很像一只黑毛大菲林,已經到手的獵物不急於吞吃入腹,反而要故意玩弄折磨。她真的很想告訴他,一個掌握權力,支配他人命運的人,最大的仁慈就是讓自己的行動有規律可循。他應該抱住這個心思七上八下的女孩,說明他接下來要對她做些什麼,讓她有心理准備,而不是這樣沒正形地挑逗。
當然,她沒膽量把心里的想法變成現實。
站在洗手台前,蔓德拉瞟到了他的牙刷,摸摸刷毛,還是濕的,他剛剛用過。
一股小小的叛逆心油然而生。正面對抗她當然不敢,既害怕被丟掉,又害怕被打,但背後偷偷搞點惡作劇,好像沒什麼風險。她偷瞧一眼緊閉的門,確認安全後就抓過他的牙刷,擠滿牙膏,沾過水,送入自己口中。用平時兩倍快的速度刷了牙。
既是小小的報復,也是小小的歷險,這種頑皮讓她心髒狂跳。得逞後蔓德拉偷偷微笑,心情大好。
走出衛生間,她看到他已換上一身酒紅色的絲綢睡衣,靠坐在床頭,兩條長腿交疊,右手墊在腦後,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那副金絲眼鏡。她一時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他說了聲過來,這才緩過勁,老老實實地湊到了跟前。
他把手中的現代藥理學丟到一旁,沒說話,只是輕拍自己的大腿,斜斜瞥她一眼,瞳孔中燎著火,是無聲的催促。自知沒有拒絕的可能,蔓德拉乖順地爬上床,雙手輕扶他的肩峰,猶豫一下,還是岔開了雙腿,慢慢沉下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男人比她高了一頭還多,所以即使是這個姿勢,他依然可以睥睨地望著她,就像主人看著自己的寵物貓。那寬大的肩膀,結實的胸肌,處處都讓她感到自己的渺小。
“我很生氣,蔓德拉。”
他說,臉上卻不露半點慍色,而是低垂睫毛,目光憐愛地望著她的雙眸。溫熱的掌心包裹上她的臀瓣,輕輕揉弄剛剛打過的地方。就算心里想著隨他怎麼樣都好,可第一次被愛撫私密的部位,少女還是本能地感到恐懼,來回扭動起了身子,有些畏縮地想要躲開,男人的左臂隨即纏上腰肢,像一條鉛樣沉重的鎖鏈,把她死死地禁錮,無處可逃。
“我都想著要不要把你丟回監獄里,餓上十天八天,看你還敢跑出去。”
聽到監獄二字,少女的瞳孔猛地震顫一下,終於停止了掙扎,就像一只受了驚的小獸,被飢餓的威脅嚇破了膽,不敢阻止他的褻玩,也不敢出聲。氣血涌上臉頰,把皮膚燒得滾燙,連呼吸都帶著熱意,她漲紅了雙眼,無力地垂下腦袋想要躲避他的視线,最後干脆破罐破摔地鑽進他的懷抱,把臉埋在了肩窩里。
“你不聽我的話,還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弄傷了屬於我的身體。”
他繼續說著,像是要懲罰她似的,突然收緊手掌,指尖陷入酥軟的臀肉之中,逼出她一聲小小的悶哼。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蔓德拉感覺自己心髒都要漏了一拍,頭皮過電似的發麻。
“打疼了嗎?”
“疼……”
“為什麼跑出去?”
“因為電視上……”
她幾乎是本能地服從命令,可剛吐出幾個字就被哽住了似的戛然而止。環抱著博士的脖頸,蔓德拉遲疑起來,就算她與深池從此一刀兩斷,但是就這麼把機密的信息和盤托出,無論怎麼想都不合適。
“怎麼了?”
“……我告訴你,能不跟別人說嗎?特別是,你船上的維多利亞人。還有那個射手,今晚發生的事,你能讓她保密嗎?”
思來想去,她還是選擇說出來,加上一道聊勝於無的保險措施。她相信他。
“好,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黑,啊,就是那個射手,我也會打招呼,放心,她嘴巴緊的很。”
得到肯定的答復,她點點頭,把傍晚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我明白了,”他側過頭瞥了眼電視,“看來不全是你的錯,羅德島的防御確實有些松懈。”
“那你還打我……”
見他態度有所緩和,蔓德拉故意擠出了一點哭腔撒嬌。
“引誘只是外因,是否出去,決定權在你。到底還是沒有聽我的話,要是老老實實在房間里呆著,什麼事都沒有。”
說完,他的手觸了觸她身上新添的傷痕,尤其是肋下那片巴掌大的淤青,似乎是想提醒她這次犯錯讓自己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不過,蔓德拉想,要說只有損失,也不盡然,至少,她終於與深池恩斷義絕,不再留戀。從此,她可以做一名虔誠的信徒,忠實地服侍一位神祇。
“還會有懲罰的,但不在今晚,以後再說。”
“還,還有?我不要……”
“不要?”
男人的語氣頓時低沉,右手揚起,仿佛下一秒又要打上來。蔓德拉意識到自己回絕得太徹底,於是趕忙補救。
“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怕疼,你別打我嘛……”
她抬起頭,露出討好的神色,用嬌弱的聲音乞求道,還輕輕搖晃起腰肢,酥酪般柔軟的臀肉在他的身體上來回擠壓著。
“是誰說,怎樣懲罰都可以的?”
“……”
“不疼,你會長記性嗎?”
“……”
“拒絕,也是不聽話。那麼,連帶著今晚的事,一起罰,打屁股。”
他怎麼不吃這一套啊……
原以為裝乖撒嬌就可以把這一次蒙混過去,結果還是免不了皮肉之苦,反而還加重了些。蔓德拉不敢再頂嘴了,但心里還是暗戳戳地想,他真是個猜不透的男人。
算了,只要不把我關回去就好,只要不挨餓就好,反正他打得也不狠。
“好了,暫且忘掉這些,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欸?禮物?”
她不解地詢問,只見博士唇角彎彎,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輕推肩頭,要她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坐好,又要她閉上眼睛。身後想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一只冰冰涼涼的東西被放在了她大腿上。
“看看吧。”
睜開雙眼,她看到了一只盤子,上面擺著他所謂的禮物。
一個,賣相很糟糕的,蛋糕,糟糕到她看了好幾眼才意識到這是個什麼東西。蛋糕胚滿是黃豆大小的氣孔,顏色黯淡,還沒有塗奶油,只是在上面擠了一大坨果醬,配上些烤焦的蛋白霜,還煞有介事地擺了幾顆切開的野果,是顏色鮮艷,卻又酸又澀的品種。
他竟然真的弄來了蛋糕,本來沒有期待過的……
“你,你不是說……”開口,聲音莫名地發著抖,她咽了口唾沫,極力平穩,“不是說,沒有嗎?”
“烤箱壞了,這是我用平底鍋做的,奶油也沒有,只能用果醬替代……嘗一下吧,應該可以吃的。”
他拿起刀叉,剛剛切下一塊,兩只柔軟的小手就摸上了他骨節分明的食指。他停止了動作,任由自己的手被她拉扯著舉起,刀子從指間滑落。
“手……”
“嗯?”
“你的,手……”
食指上,是一條長長的,淡黃色水泡。
“燙到了,我不太會做飯。”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抽離手指,用叉子插起那塊蛋糕,送到了蔓德拉嘴邊。她低下頭,吞入口中,用力地咀嚼,苦的、酸的、甜的、腥的,亂七八糟的味道,在口中交融成一團,最後,只能嘗到咸。
是啊,你根本就不會做,沒有放糖,雞蛋不新鮮,腥味很重,蛋白霜焦苦,果子酸澀……
所以,我人生中第一個蛋糕,就只能是一個,賣相淒慘,味道糟糕,四不像的垃圾。
但是,你還是為我做了。
從沒有人把我說的話當回事,除了你。
她感覺,心頭好像搭了一根羽毛,刺痛又癢,無論如何都抓撓不到。她急得難過,眼眶里一陣潮熱的刺痛,使勁眨眼也無濟於事,最後只好努力地注視著半空中某個虛無的點,不想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扭曲,可是當淚水溢滿眼眶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對不上焦。
她想自己應該是沒有哭的,她早就過了為這點小事哭泣的年紀。她有床,有被子,有食物,有溫暖的窩,還有愛她的人,她找不到悲傷的理由,所以她沒有哭,只是靜靜流淚,淚珠從泛紅的眼角滾落而下,在臉頰上流出兩道勢單力薄的細痕。
直到他擁抱上來,為她抹去掛在下巴上的淚珠,心頭的羽毛終於如煙般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溫暖的手掌,一手環肩,一手攬腰。男人到底是比她高大許多,足可以將她整個擁住,肩背被溫暖的懷抱包裹著,是一種被保護的感覺,仿佛自己擁有了可以對抗全世界的銅牆鐵壁,城池營壘。
“博士……”
不知多久,她終於止住了呼吸中的抽噎,淺淺地叫他。她本想說,不要這樣抱著我,萬一睡著了,會把你的身體壓麻的。可他卻挑起那根燙傷的食指,覆上她半邊唇瓣,讓她將沒說出的話語,盡數咽回肚子里。
“不要叫我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