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1月1日,哈爾濱
冬天的第一場雪如期而至,鵝毛般的大雪落在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冰層,走上去滑滑的,需要走路的人,一直保持平衡的狀態,片片雪花從天上密密麻麻的飄落,如果此時你獨坐窗前,目光所至,會是一副獨特的雪國風光吧,這樣的天氣,在爐火旺盛的家中,穿著厚厚的毛衣,泡上一壺熱氣騰騰的咖啡,可能會感受一種獨特的情調吧。
咖啡店里的女人低著頭,那加了糖的咖啡味道還是有些許的苦澀,她的手里拿著勺子,輕輕的敲著杯子的外壁,時而把勺子放入杯中,輕輕攪拌,她的一切動作都很輕,好像生怕吵到別人一樣,一絲不安的神情在她的眼神中出現,旋即一閃而過,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情緒,千萬不能在這樣的公共場所表現在臉上,即使是最最微小的表情變化,也要加以嚴格的控制,她不知道在這間咖啡店,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人逐幀分析,想到這里,她不禁冷汗直流,她咬了咬嘴唇,轉頭向窗外看去。
可能是下雪的緣故吧,原本熙熙攘攘的繁華街頭,路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女人再次低下了頭,雖然她仍在用力隱藏自己的情緒,可是今天要見的人,是相當重要的,如果今天消息不能傳達,她不知道會造成多麼大的損失,透過反光的黑色咖啡,她看著自己的憂懼的神情,搖了搖頭,她四面掃一掃其他的客人,絕大部分都是兩兩相會的情侶,偶爾幾個單獨來的客人,也不是在低頭看報,就是在看書,誰知道帽檐下,報紙後的那雙眼睛,究竟在看什麼,看哪里?難道出事了?她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後果,她舉起杯子,用力喝了一口,不大的咖啡杯,已經赫然見到了杯底。
黑咖啡的苦澀讓她的頭腦瞬間清醒,冷靜下來的她仔細想著自己的處境,不應該的!現在城里的警察署理應封鎖消息!如果打草驚蛇,可能他們最想找到的人已經跑掉了,所以說,那位本來要見的人應該不會有事。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天色也漸漸變晚變黑,兩側的路燈在同一時刻開啟,把原本即將入夜的城市變得燈火通明,即使是冬天,也改變不了城市中的燈紅酒綠,也改變不了富人們的醉生夢死吧,女人笑了笑,再次向窗外看去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戴著厚厚的棉帽,穿著棉衣,一步一回頭的走來——沒錯,該見的人,她來了。
店里的爐火越燒越旺,屋里也越來越溫暖,那人走進來的時候,本來動的通紅的臉蛋,也變得熱了起來,她坐到女人的對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得出來,她走了很長的路。
當她的氣逐漸喘勻,面色也由原本的通紅,變得紅潤了起來,她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道外那邊封鎖了,檢查通行證,我繞了好大一圈才過來,累死我了,老江你說是不是出事了,平時那邊都是好好的,今天咋突然這麼反常?”
“你說的沒錯,確實出事了,而且,是咱們。”女人舉起咖啡杯,把僅剩的那部分全部喝了下去,她緩緩低下頭,湊到已經恢復往日氣色的少女的耳邊:“不許再叫我老江了,我才沒有那麼老,也就比你大個六歲”邊說著,邊撅了撅嘴,樣子與剛才的緊張嚴肅的樣子完全不同。
“好的,好的,要叫你姐姐,哼哼”少女畢竟還是個小姑娘,不由自主的隨著江皓的放松撒起嬌來,本來就紅撲撲的臉蛋變得像秋天熟透的苹果,好生可愛,誰看到,可能都想上去捏一把,果不其然,一只手掐了上來。
“哎哎疼疼疼,江皓姐姐,我錯了我錯了,工作時間不能扯沒用的淡,賴我賴我,快松開,要不然把我這邊臉掐腫了該難看死了!”看著少女乖乖承認了錯誤,江皓也不再懲罰她,而是再次湊到了她的耳邊。
“秦曉宇被捕了”
“什麼?!!!”少女的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驚愕,這一聲“什麼”聲音瞬間高了八度,她嚇了一跳,這是她少有的驚慌失措的時候,她趕緊環顧四周,幸虧今天店里人多,也比較嘈雜,音樂的聲音放的也很大,否則她這一聲“什麼”估計周圍的人都會轉過頭來,她緊閉上嘴,狠狠的咬了一口嘴唇,努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就像她一直以來受到的訓練一樣,在任何時刻都要保持平靜的心態,在這一點,江皓顯然比自己強得多。
“蘇晴,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這是真實發生的事,就在今天下午,現在應該已經在審訊了,我今天叫你來,是告訴你,一定要小心,剛才你說你們那里設置了關卡檢查通行證,我記得最新的通行證剛發沒多久啊,你不能做賊心虛啊”
“我,我出門時候忘記帶了”少女的語氣顯然有些支支吾吾的,就像犯錯的孩子一樣,她低下頭,不太敢直視江皓的眼睛。
“哎,今天事出緊急,我不怪你,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現在已經是白色恐怖的狀態,我們的人接二連三的被捕,我根本不知道我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你知道麼,現在我的每一天都在高度的精神緊張中度過,連一個好覺都沒有睡過,哎”江皓搖了搖頭,“小晴你這樣子肯定是不行的,要進入一級警戒狀態,像以前那樣子,可能秦曉宇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知道警察局的審訊室有多恐怖麼,進去的人只有兩個結局,不是招供,就是死。”說到這里,蘇晴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江皓察覺到了蘇晴的異常,卻仍然繼續往下說:“我和你說這些,也不是讓你有很大的心理負擔,你只需要做好通訊工作就可以,電台的位置千萬不能暴露,這可是我們在哈爾濱的獨苗了,要是落入敵人的手中,我們和局里的同志一樣,徹底失去了和山上同志聯系的可能,變成斷线的風箏。”
聽完江皓的一番話,蘇晴點了點頭,她知道現在的形勢已經愈發嚴峻,這是一個名字,准確的說,是一個代號,突然衝破層層阻礙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江姐姐,你說薺菜花同志,會不會有危險?”
“我也不知道,目前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山上的周政委,剩下一個認識他的人,是秦曉宇,雖然我相信自己同志的意志力,但是我不是她,我也沒有經歷過那里的種種酷刑,我不知道在劇烈的痛苦下人的意志會不會動搖,薺菜花同志,只能自求多福,我們根本不能聯系上他。”
“可是,他現在是我們安插在警察局內部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了,如果這一環失去,整個哈爾濱的地下黨組織將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你知道麼”蘇晴不安的語氣中已經有了一絲絲顫抖,這場博弈,共產黨賭不起,也輸不起。
“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能要求你保護好你自己,很多時候,人事已盡,剩下的,就只有相信老天爺的安排了吧。”江皓閉上了雙眼,心中默默的為生死未卜的同志祈禱了起來。
蘇晴點了點頭,兩人相互道別之後,向大路的兩邊相反方向走去。
雪越下越大,沒有人知道自己一覺醒來迎接自己的是第二天的陽光,還是特務黑洞洞的槍口,自從日本鬼子把這片土地搶走之後,住在松花江畔的平民百姓,誰還不是個亡國奴呢?路燈原本陰暗的燈光在雪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明亮,原本黑暗的天空在雪的反射下散發著紫紅色的光,夜夜笙歌的風月場所,來來往往的人群仍是如同往日一樣,若是和平年代,誰不希望自己活在這樣一個愜意的世界中呢?
夜已經漸漸的籠罩起這個世界,在屋中忐忑不安的蘇晴,來來回回的走著,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時間原來可以過得如此之慢,她咬了牙,壓制著心中不安的情緒,隨著時間流逝,屋里的溫度也漸漸升高,壁爐中的碳火燒的越來越旺,蘇晴脫下外面的大衣,只留了里面一件薄毛衣,她看了看門口的棉鞋,回來的路上沾了好多雪,隨著屋內溫度的上升,融化的雪把變成水流進了地板里,她彎下腰,用抹布輕輕擦拭著。
當她的頭湊近地板時,一股淡淡的酸臭味混合著空氣傳入了鼻腔,什麼味道?循著氣味的來源一路尋找,盡頭處赫然擺著自己的棉鞋,她尷尬的笑了笑,自己易出汗的體質自己知道,即使是寒冷的冬天,當穿著厚厚的棉鞋時,腳也會產生大量的汗液,所幸自己平時換襪子還算勤,要不然今天在外面快呆了一下午,脫下鞋子可能臭味直接彌漫在整間屋子,邊想著,她還是脫下了襪子,打了一盆熱水,開始泡起自己的腳來。熱水的暖意從腳底一直翻涌到心髒,讓她感覺非常舒適,緊張的情緒隨即也緩解了很多,她用干抹布擦干腳,粗糙的抹布表面蹭起腳心,癢癢的,她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可是這種感覺好像還挺舒服,她仔細的擦拭起來,時而快時而慢,時而蹭蹭腳心時而伸到腳趾縫里擦,癢癢的感覺是緩解壓力的好辦法,當兩只腳都擦干淨時,困意也隨之襲來,她蓋好被子,很快便沉沉睡去。
這個晚上,注定不是個平平無奇的夜晚。
哈爾濱偽滿警察廳,地下室。
這里的氣溫與冬天的寒冷形成鮮明的對比,縱然外面仍然十分寒冷,地下室里的爐火卻未曾停息,但是這里不僅有旺盛的爐火,幾個火盆零零散散的擺放在地上,燒的通紅的烙鐵“滋滋”的冒著熱氣,這里的溫度,別說是十一月,可能春天的哈爾濱也沒有這麼熱,慘叫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此起彼伏,石頭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鞭子落在身上皮開肉綻的聲音,烙鐵烙在人身上燒肉的聲音,犯人慘叫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房子的內壁上撞來撞去,好似一部恐怖交響樂,時時刻刻衝擊著這屋里人的聽力神經,一個普通人,估計僅僅聽到這恐怖的聲音就會汗毛直立駐足不前,可當他們看到沾滿人血的皮鞭,看到牆上掛著的人皮,看到滿身橫肉的關東軍大漢拿著烙鐵在人胸口狠狠的按下去時,可能會被嚇破膽直接昏過去吧。兩個特務拖著一個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肉的人向外走去,那人像死魚一般任人擺布,若不是那人突然劇烈的抖了一下,可能都看不出來這是個人的形狀,與此同時,兩個女人也從通向地下室的樓梯上下來,正好與他們打了個照面。
“白隊長,晚隊長,這貨你說該怎麼辦,軟硬兼施就是不說,兄弟們都快要累死了,你說這大晚上的也不讓回家,淨審這些反滿抗日分子,早晚被氣死,奶奶的。”一個特務看到兩人,立刻把一肚子苦水傾訴了出來,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為首的女人,也就是那個被叫“白隊長”的女人走上前,從腰間掏出手槍,從容的上膛,對准了那人的額頭:“說,還是不說,聽好了,不說就是個死。”
那人看到白隊長的臉,突然哈哈的大笑起來,對著槍口,一口血直接噴了上去:“白樺,給日本鬼子當狗看來是榮華富貴都享盡了啊,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沒有什麼上級,也沒有什麼下屬,老子是個頂天立地的中國人!”
“砰砰砰”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得三聲槍響,特務們只見得一股腦漿從被掀開的天靈蓋里噴射出來,手里拖著的人登時成了一具屍體。“廢話真多”白樺邊說著,邊拿出手帕,擦拭著沾滿鮮血和腦漿的手槍,“你們兩個把這攤爛肉拉去喂狗吧,然後休息一會回家吧,我這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其他的無關緊要的人等今天也可以回家了,把審訊室讓出來,今天晚上有大活,聽明白了嗎?”
“是!”隨著一聲代表收到的指令,特務們紛紛開始解開那些囚犯身上的束縛,拉著他們往關押地走去,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一群人押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審訊室里的溫度仍是十分的高,白樺和晚秋一起脫掉了身上的呢子大衣,只穿了里面一層白襯衫,穿著皮靴的腳在空曠的地下室中,每走一步都能發出很重的響聲,不禁讓人脊背發涼。
被押送的女人雙手被反銬在背後,這個姿勢讓她的身體無法保持平衡,兩邊的人按著她的胳膊,壓著她的後背,讓她毫無反抗之力,似乎是剛剛受了什麼酷刑一樣,這樣寒冷的天氣里女人的臉蛋仍是非常蒼白,額頭滴滴汗珠在往下淌,幾個特務合力把她死死的綁在老虎凳上,兩只胳膊向兩側伸展開,把腋窩和兩肋都暴露出來,腿則並在一起綁在身體前方的木板上,好像生怕她跑掉一樣,勒緊的繩子死死的嵌入她的肉里,讓她一動也不能動。
“按照您的吩咐,從這女人被抓住到現在,我們一直在撓她的胳肢窩和肋八條,一刻也沒讓她閒著,但是這娘們實在是又臭又硬,連個屁也沒放,一開始罵了各種對大日本帝國對天皇不敬的話,氣的我們把她嘴堵上整整胳肢了她一個時辰,眼瞅著快背過氣了才讓她喘口氣,結果還是一句話不說,我們是真沒招了,只能來找您了”那特務氣喘吁吁的說著,好像下午經歷了很繁重的體力勞動一樣。
“不是我說啊,你們幾個也是真特麼廢,好幾個大老爺們搞不定這麼個小婊子,他媽的干什麼吃的,還得來求我們,整得我們大晚上的還得加班,就你們這一群廢物滿洲國能有明天?”白樺罵罵咧咧的衝著那個特務說著,“你們趕緊回去吧,別在這礙老娘眼了。”
那些特務自討了沒趣,也不再說什麼,轉頭向樓上走去,現在的屋里,只剩下了白樺,晚秋,秦曉宇三人。
“最後問你一遍,你叫什麼名字,上級是誰?”白樺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似乎根本沒有把眼前這個女人當回事一樣,可是,從她的眼神中,一股狠戾的目光射出,看上去那樣陰森恐怖,好像隨時隨地都能把人吃掉一般。
老虎凳上女人體力逐漸恢復,氣息也喘的越來越勻,可能是屋里溫度適中的原因吧,白樺看了看恢復了元氣的女人,雪白的臉蛋顯得十分清冷動人,有一種冰山美人的既視感。“我說你長得這麼好看,我都有點不舍得動你了呢”白樺邊說著,手開始輕輕的在秦曉宇的腋窩邊緣游走,她的動作很輕,只會給予些許的刺癢感,那種想要伸手去抓撓的感覺,可是秦曉宇的兩只胳膊被固定的結結實實,根本無法躲避這輕微的癢感,本來瞪的溜圓的眼睛,也有了一絲絲笑意,“你,你,嘻嘻,放開,別碰我”斷斷續續的話從她嘴邊說出,她本來已經變得均勻的呼吸,也在這時產生了變化,白樺瞅准時機,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開始在秦曉宇的腋窩上抓撓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要啊啊,你松手!”突然觸癢的秦曉宇大聲的笑了起來,“你給我松開,你個漢奸,賣國賊,啊哈哈哈,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變態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虎凳上的秦曉宇不由自主的掙扎了起來,她無時無刻都想躲避白樺的攻擊,可是白樺的雙手總是能夠看准時機在她兩側的腋窩處出現,准確的觸碰著她的每一處癢穴,讓她無法躲避,此時此刻的晚秋也走到老虎凳的後面,開始撓起秦曉宇的兩肋和嫩腰,雙重夾擊下的秦曉宇大聲的笑著,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兩個女人越撓越起勁,秦曉宇的笑聲越來越大,當她的聲音到達一定分貝的時候,聲音又漸漸小了下去,兩人看折磨的差不多了,同時松開了手,任由老虎凳上受刑的女人大口大口的喘氣。
“現在還肯不肯說了?”
“呼呼呼,你們,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招?這種小兒科的玩意,也就你們這群變態想的到吧。。。”秦曉宇還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起來十分難受。
“既然如此,那你今天晚上就不用招供了,我們姐倆倒是很久沒有折磨人了,你陪我倆玩玩倒是挺不錯的,哈哈哈哈”白樺大笑著,不安分的手已經爬到了秦曉宇的高聳凸起的雙峰上,輕輕解下了她衣服上第一顆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