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30日,江沿賭場。
陽光明媚的藍天上幾縷疏雲緩緩飄過,這可是深冬難得的美好天氣啊,來來往往的人們在這冰雪鑄成的王國穿行而過,為這寒冷的冬日,平添了幾分暖和的氣息。
觥籌交錯,人聲鼎沸的賭場中吵吵鬧鬧,社會上的三教九流聚集於此,人性中的貪婪在此時表露無遺,粗鄙之語不絕於耳,若是喜歡安靜的人們,來到這里可能只會覺得頭痛欲裂,最後定會捂著頭離開吧,喜歡干淨的人們,看到里面這些男人罵著人吐著痰的丑惡嘴臉,定會覺得濁臭逼人掩鼻離開吧。
不知道是鬼使神差還是早有計劃,安媛在江邊漫無目的的走著,此時的她內心陷入深深的空虛之中,不一會,她便走到了濱江橋邊上。
她看著前面高高的鐵橋,還是一步一步,緩緩的走了上去。
登臨遠眺,目光所及,是一片千里冰封的江面,若是夏秋之際,那將會是多麼波濤洶涌的場面啊,可是,在寒冷的冬日,縱使他們仍有波濤洶涌的衝動,縱使他們仍有自由奔騰的信念,可在這冰蓋的束縛之下,縱使仍有萬千的熱血,縱使仍有敢於向前奔騰的衝動,在這寒冷的氣溫下,在這厚厚的冰層下,他們卻流得,愈發平靜。
亂世之中,誰又能獨善其身呢。
火車的轟鳴聲在自己耳畔響起,安媛沒有回頭,她知道每天在這里都有好多列車經過,鐵橋的旁側就是火車道,安媛已經熟悉了這種聲音。
轉身向橋下走去,心頭已經五味雜陳。
她漫無目的的向道外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吵鬧聲叫賣聲在耳邊響起,沒錯,自己來到了道外區。看著平頭老百姓洋溢著笑容的黝黑的臉,安媛的心里漸漸有了一絲安慰,對這些老百姓來說,不論是誰當家做主,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吧。
老道外狹窄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的嘈雜聲讓安媛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她緩緩的走著看著兩旁低矮的平房和蒼蠅館子,微微的笑了笑,好有生活氣息啊。這才是老百姓眼里,真實的哈爾濱吧,而不是那個被脂粉塗抹,被霓虹裝飾,被帝國主義的鐵騎踐踏的死城啊。
安媛笑了笑,看到旁邊的大平房里好多人圍在一起人聲嘈雜,她推門而入,迎面而來的是一張諂媚的笑臉。
“小姐,您請坐”,那人皮笑肉不笑的說著,把個安媛看得有些許反胃。
看著玩著骰子的人們歡欣雀躍的笑聲,安媛的興趣被激發了起來,摸了摸口袋里的錢幣——偽滿洲國的公職人員工資都是至少中產水平,今天的她沒有想過贏錢還是輸錢,她只想好好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在魔窟中左右逢源,她已經很累了。
第一局就贏了不少錢,瞬間把安媛的興致激了起來,她接過服務生端來的茶水,一飲而盡。轉頭又開了一局。
觥籌交錯,幾局下來有輸有贏的安媛口袋里的錢也差不多回到了原點,不多不少,畢竟作為正經人安媛也不是很喜歡吵吵鬧鬧的賭場,當她剛扭頭想走時,一聲瓷器的破碎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循著聲音的方向,她扭頭看去。
眼前的小姑娘可能是因為緊張臉色煞白,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在一群糙老爺們的人群里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媽的,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一旁的服務生看著她罵了一句,小姑娘的嘴角囁嚅著,一滴眼淚在臉上劃過。
鬼使神差般,本不想多管閒事的安媛對她產生了興趣。
“小兄弟,剛才她是咋了,不就是打碎了個茶碗麼”,安媛試探性的問道。
“小姐您是不知道,自從這小婊子來到這里干活,一個月里打碎的茶碗不說十多個也得有七八個,一個月下來工資沒拿到陪上東西倒是不少,我看她真是不想干了。”
“可,可,可是你不在我端茶的時候戳我腰,我怎麼會打碎啊”,啜泣著的小姑娘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對著他大聲喊到:“我看你就是看我不順眼,自從我來工作你就處處找我麻煩!嗚嗚嗚嗚......”小姑娘的哭聲越來越大,安媛不禁一陣陣心疼,人群里一片嘩然。
“你,你,你他媽的別血口噴人”,男人氣急敗壞的掄起巴掌就要打下去,一旁的安媛突然伸出右手,死死的抓住他即將掄下去的胳膊。
“哥們,大可不必這樣吧”,安媛笑著跟他說道:“放過她吧,就你這破碗,打碎十個八個的也不值錢。”
“你,你他媽的多管什麼閒事”,男人奮力的想要掙脫開,可他的力氣怎麼能和安媛相提並論?幾次使勁無果,他揮起另一只胳膊,衝著安媛就是一拳。
說時遲那時快,安媛一個輕巧的躲閃,男人瞬間撲了個空,失去重心的他向前摔去,安媛握緊他的那條胳膊,直接一個抱摔,把他重重的砸在地上,聲音引得還在收拾東西的好幾個服務生都圍了上來。
人群中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來,一個大老爺們被個女人揍得狼狽不堪,自然會受到大家的嘲諷,穿著便服的安媛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人們對著被打倒在地的男人一陣噓聲,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是後背的疼痛感就像一塊秤砣壓著他讓他起不來。
安媛走到女孩身邊,一只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靠近她的耳邊,輕輕說道:“一會跟姐姐走吧,別在這里受氣了。”還沒等女孩反應過來,安媛轉身摟住女孩的肩膀,對男人說:“你去結一下她的工錢,以後她就不在這干了。”
男人掙扎著站起身,仍不知死活的衝著安媛罵道:“你他媽打我一下子就想這麼跑,兄弟們,把這娘們給我干了!”另外幾個服務生摩拳擦掌,好像馬上就要撲上去把安媛吃掉一樣。
“誰他媽敢過來?”安媛的手摸到腰間,保險起見她的手槍一直別在腰間,就在她剛要把手槍拔出來的時候,一聲喝止把賭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干什麼呢?!!”
眾人循聲看去,賭場老板正迎面走來。
“老板,你手下的人好沒規矩,我給他教訓一頓沒毛病吧”,安媛不緊不慢的對他說道。
“你個臭娘們,怎麼他媽的跟我們老板說話呢”,那男人又對著安媛罵道。
“小李!”老板威嚴的聲音把那男人嚇得夠嗆,他閉上了嘴不再說話。老板走到安媛身邊,聽安媛把事情來龍去脈講述一頓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就按你說的來吧”,老板爽快的答應道。
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老板對著一臉錯愕的男人,一個巴掌就扇了上去,打的男人向後退了好幾步。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清楚底細的人不要輕易去惹,你怎麼就這麼不放在心上。”
男人捂著打腫的臉,不服的點了點頭。
看著已經進入夢鄉的小紅,往事涌上安媛的心頭,她心疼的愛撫著那可愛的小臉,自言自語道:“要是姐姐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怎麼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呢。”
“你叫什麼名字啊”,開著車的安媛向副駕上已經哭紅了眼的小姑娘問道。
“趙,趙紅箋”,女孩有點害羞的答道。
“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啊,以後姐姐就叫你小紅,怎麼樣啊”,安媛笑著安慰她道。
“好,好”,看著善良的安媛溫暖的笑容,小紅鼻子一酸,又一次哭了起來。
“別哭啦小紅,以後跟著姐姐混吧,姐姐可不能讓你天天哭鼻子哦,要是還總是這樣多愁善感的,姐姐會用自己的辦法讓你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哦”,安媛壞笑道。
一旁的小紅聽安媛這樣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來姐姐是要撓我癢癢吧,我可不能給
姐姐這樣的機會,我超怕的。”邊說著,小紅邊把自己抱了起來,護住了裸露在外面的兩側肋骨。
“哈哈,妹妹好懂姐姐,不過只要妹妹聽話,姐姐就不會懲罰妹妹哦。”
思緒再次拉了回來,困意也從漸漸浮上安媛的腦中,她走到了自己的臥室,蓋緊了被子,沉沉的睡去。
一夜無話。
看著破碎的口供,白樺和晴川麗子二人陷入了沉思,袁朗的火把這張紙燒掉了大半,只剩下零零碎碎的極少部分留了下來,可都是些沒有上下文的讓人摸不到頭腦的話,負責錄口供的人就是那天被安媛擊斃的三名特務,白樺的幾個小錯誤陰差陽錯的連在了一起,最終釀成了大禍。她自責的在晴川面前檢討著。
“白隊長,別太自責了,你們連夜審訊犯人,出現這樣的小失誤我能理解,下次注意吧。”晴川並沒有責怪她:“其實比起這殘破的口供,我覺得我們的重點應該放在那個共產黨的臥底上面,這個人的命絕對比這上面的小蝦米強得多。”
“謝謝晴川科長栽培”,白樺對著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諂媚的樣子讓晴川都不願意看。
“這些天你有的忙了”,晴川麗子不緊不慢的說道:“好好干吧,別讓我失望。”
“是!”
睡夢中昏昏沉沉的安媛伸了伸懶腰,陽光從高大的窗前灑了下來,新的一天開始了。
這是自己被喚醒的第一天。
晴川麗子還沒有和自己說回去工作的事情,自己也就不是很著急,輕手輕腳的走到小紅的房間附近,或許是昨天玩的太過火了,小紅還在沉沉的睡著,安媛不忍心叫她起來,而是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廚房,點火起灶,平時都是小紅給自己做飯,今天自己也要親自下廚,讓小紅好好嘗嘗自己的廚藝。
她有些笨手笨腳的握著大馬勺,好久沒有炒過菜了,她甚至都有點忘了動作,火候掌握的也不甚好,一鍋菜炒完,安媛夾起來嘗了一口,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吃,她輕輕笑了笑。
一回生,二回熟,安媛漸漸找到了本來的感覺,炒菜的手也越來越順暢,第三鍋的時候她已經完全找回了狀態,正當她端起碗准備放到餐桌上時,一雙胳膊,從後面摟住了她。
是小紅。
“姐姐,今天起得這麼早,原來是在做飯啊”,小紅調皮的說道。
“對啊,一天到晚看你累成那樣,以後做飯咱倆輪流來,這兩天真好我休息,你就好好歇著吧”,安媛說道。
“好吧,可是姐姐還是少干點吧,你平時出門工作就已經很累了。”
“說的跟你不工作一樣,偷著去電影院打掃衛生的是你吧”,安媛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啥的,你啊,出門找點事干我不反對,不過可別受委屈啊,要不然我這個當姐姐的,可會心疼的哦”,安媛愛撫的摸著小紅的小腦袋瓜,心疼的說著。
“知道啦姐姐,我能照顧好自己的”,小紅輕輕的說著,昂起頭對准安媛的臉,輕輕的親了一口。
安媛的廚藝雖不及小紅,可也不算差,吃飽喝足的二人擦著嘴,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小紅則穿上棉衣,准備出門工作。
“媛媛姐,拜拜”,她向著安媛招手。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一個高個子的年輕男生拿著傳單,舉起胳膊喊道。
“小王,瞎說什麼呢,放下那東西”,循聲看去的趙紅箋嚇了一跳,看到這男生舉著手這樣喊,給她嚇了一大跳:“小王你不是不識字麼,咋能看懂那上面寫啥?”
“我聽他們外面的人都這樣喊的,就學了一句”,小王的聲音里有一點委屈。
“不許瞎說,你知道那群人都是干嘛的麼,那可是一群反滿抗日分子,哪天被特務聽去給你抓走就有你受得了,我可不想你被抓去蹲笆籬子。”小紅對著她沒好氣的說道。
“紅姐,你可真慫”,那男生嘟著嘴,嗚嗚囔囔的說著。
“這年頭,慫點總比當愣頭青強,咱老祖宗都說過了,槍打出頭鳥。”
“行吧。”
“你可別不當回事,我這是為你好,把剛才扔進來那些傳單拿出去燒了,別留在這,太危險了”,小紅下達著命令,男孩雖一臉不情願,但也只能照做。
一上午的工作結束,小紅也穿好外衣,向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路過糧店門口時,她想到了家中的安媛,於是停下了腳步,俯下身道:“老板,有米嘛。”
老板看到趙紅箋,笑著對她道:“高粱米米就在這里,兩角八一斤,姑娘,你想要多少。”
趙紅箋四下掃了掃,看著沒有人在旁邊,她把手放在臉旁,小聲對老板道:“請問,咱這里有干淨的米嘛。”
老板嚇了一跳,也小聲的問道:“你是漢族人麼。”
小紅點了點頭,老板見狀,搖了搖頭:“這白米啊,漢人可不興吃,吃了,就犯法咯,前陣子一個小孩吃了口白米,被那些日本鬼子拿刺刀挑在槍口,哇哇哭了一下午才死,那身子啊,都被扎透了,血從那小孩屁股上往下淌,連腸子都流了出來......”一番話說得小紅打了個寒顫。
這時只見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突然向前面的人群隊伍里衝撞了過去,然後轉頭就跑,被撞到的人轉頭剛想罵人,一摸衣兜,剛買好的米竟不翼而飛!
“抓賊啊!”小紅循聲看去,只見那偷東西的男人發瘋一般在前面跑著,懷里還抱著剛搶到的大米。後面被搶了米的人也衝了上去,拼命的跑著。吵吵鬧鬧的聲音吸引了警察的注意,幾個警察掄起警棍,也追了上去,本來還算有序的人群變得亂七八糟,人們紛紛檢查起了自己的口袋,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
鬼使神差的,趙紅箋也跟著人群跑了起來。
只見那人搶了一輛自行車,飛快的騎了起來,不一會便甩開了人群,小紅見狀,便轉頭抄近道向那人逃跑的方向走去,男人見大路上人多,轉身把車騎進了小道,警察見狀也跑進了小巷里,准備在四面包抄這個男人。
小紅跑到一處牆邊埋伏著,只見那男人騎車追了上來,後面的警察也在跑著,前面也出現兩個警察,攔住了男人的去路。
男人見狀,直接拿起搶了的那袋米,直接隨手扔了出去,米袋飛出很遠,落到了一片雪地里,男人扔下自行車,向左面的路跑了過去,沒有人管那袋米的下落,小紅則追了上去。
那袋米被扔到了一間院子里,身材嬌小的趙紅箋看著比自己高不多的矮牆,踩著雪堆,翻了進去。
趙紅箋拿到米袋子的時候,一陣寒風忽然向她吹來,她感到危險正在向她靠近,但她不能抬頭,而且還在撿拾著地上落下的米,她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對方,自己的目標只是這點大米,然後,她會無意識的向對方看去,以便判斷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的對著自己。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身上留著鮮血的女人,手微微的顫抖著,看起來受了很嚴重的傷。
趙紅箋看著對方的槍口,從對方的動作中,她看出了,對方沒有加害自己的意思,自己要做的,就是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一躍而起,飛撲下牆,身後,沒有槍聲響起。
那人看到小紅跳牆逃走,也收回了自己的槍。這時身上傷口撕裂的疼痛襲來,她痛苦的彎下腰,死死的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不要昏過去。
拿著白米的小紅,低著頭向家的方向走去。
“站住”,一聲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回過頭看去,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晚秋。
“晚隊長”,她笑著上去打招呼。
“紅姐?你怎麼在這里?”晚秋看著身上沾滿雪的趙紅箋,疑惑的問道。
“啊,我這尋思抄近道回家,結果這雪天路滑,摔了一跤”,小紅痴痴的笑著,盡量裝出很尷尬的樣子。
“哎?你在這抱著什麼呢”,晚秋走向前問道。
冷汗從小紅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哎,晚隊長,我也不怕你笑話,我這撿到一袋白米,我尋思媛媛姐出門仨月,平時也吃不上啥好東西,尋思買點白米給她燜飯吃,可人老板看我是漢族人,不賣給我,我這是在路邊撿到的。”小紅尷尬的笑著說。
“哈哈哈哈,紅姐你真傻,你覺得媛媛姐出差,我們還能虧了她的嘴嘛哈哈哈”,小紅略顯可愛的樣子把晚秋逗笑了。
“晚隊長,你們是來執行任務嘛”,小紅試探性的問道。
晚秋一拍腦門:“哎呀,又在工作期間玩忽職守了,紅姐,你先回家吧,我們這里有很重要的事。”
小紅想到了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想到了那黑洞洞的槍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努力平復著心情,向家的方向再次走去。
“隊長,抓住了”,兩個特務押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走來,小紅假裝好奇的看了去,頓時嚇得失聲尖叫。
“紅姐,別怕”,晚秋的肩膀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小紅害怕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這個女人就是剛才舉槍對著自己的人。
她當然不會和晚秋說剛才的事,她假裝嚇得不輕,捂上眼睛,扭頭就走,小跑著向家的方向跑了去。
看到小紅帶回來的白米,安媛疑惑的問她是從哪里搞到的,小紅便把剛才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向安媛講了一遍,當然遇到渾身是血的女人那段沒有說,安媛聽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呀你,占小便宜倒是真有一手”,她舉起手,輕輕的彈了小紅一個腦瓜崩。
“姐姐不要嘛,好痛,我這不也是心疼姐姐嘛,三個月沒回來,在外面他們不給姐姐吃好吃的怎麼辦呐”,小紅撒嬌道。
“哈哈哈哈,他們怎麼會不給姐姐吃白米呢,老吃高粱米,肚子不都吃壞啦”,安媛笑道。
“姐姐,中午飯我來做吧,就拿這上天賜予咱們的白米,給姐姐好好做頓飯!”
“好,就依你!”
兩人開心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