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幕
熾熱的長矛貫穿她的四肢,把她釘在沸騰的法陣上。
就連令她引以為傲的雙翼,也被粗暴地連根扯斷,在脊背留下猙獰的傷口。
在她面前,曾經宏偉華麗的宮殿正在鮮紅的火焰中逐漸傾覆,隨即如同堆砌的紙牌般瞬間垮塌。
她嗜血暴虐的子民們在街道上逃竄,竭力閃躲著烈焰的追殺,妄想逃脫曜日的審判。
翻滾的熱浪追上它們,狂笑著把它們成群吞沒,千百年前在凡塵國度中的屠殺,又在魔族的城市里重演。
小鬼們尖叫著,惡魂們哀嚎著,連最強大的魔王們都被緩慢地焚盡,化作狂風中消逝的飛灰。
魔都在崩壞,連同與它共生的一切葬身火海。
依靠鐵腕和暴虐統治世界的王朝一如這充斥罪孽的皇城,源自各地的神罰正將它生生肢解。
她不甘地叫罵,企圖掙脫神明的束縛,卻又因此遭受更多的痛苦。
燃火的鐵鏈在她的軀干上收緊,幾乎要把她勒成幾段。
她的宮殿,她的帝國,她的夢想,都在這場叛亂中覆滅了。
是誰?是誰找到了與創世者溝通的方法?呼喚祂覆滅自己的一切?
“奧古娜·韋特·娜斯莫德……”
“諸魔的皇帝,自詡掌控一切規則的惡神……”
“看著我。”
慍怒的喝令來自天空中第二個太陽,整個世界都在祂的照耀下熊熊燃燒。
“你持續千年的暴行荼毒了我傾盡心血的傑作,將原本生機的蓋亞變成了一片死寂的惡土。”
“血債累累的罪孽,必須用你的一切來贖。”
那些長矛與鐵鏈熔成滾燙的鐵水,把她的身體包裹其中。
她痛苦的哀嚎,卻無力掙脫,眼看著自己被鑄進鮮紅的繭殼。
“我將永遠剝奪你的地位,你的權能,你將如凡人般孱弱,如蛆蟲般下賤,讓任何擁有智慧的生物都能踐踏你的尊嚴。”
“我將詛咒你的命運,讓你永遠最多只能擁有僅夠生存的物質,永遠不能擁有凌駕其他生命的權力。”
“我將賦予你的永生的詛咒,你的肉體不會變老,神智與理性永不潰散。你不會因任何原因而死,任何創傷都將復原,任何病痛都將被治愈,但你仍將感受它們帶來的痛苦。”
“我將保留你的容貌和記憶,讓你感受曾經與現在的落差,在放棄往日虛榮的幻影前永遠遭受折磨。”
“而這所有的詛咒都將隨著你的變化而適時更改,保證你能受到絕對的責罰,不讓新世界重蹈你的覆轍。”
“這個世界會被重鑄,每一個生命都將遺忘你的一切,獲得新的開始。”
“而你,將開始周而復始的旅行,直到我認為你贖清了所有的罪孽。”
刺眼的太陽開始擴張,將下方的大地緩緩吞沒。
祂無私地將整個世界納入體內,開始孕育嶄新的黎明。
時空的洪流將她卷進崩裂的世界,巨大的力量甚至壓碎了她的繭殼。
徹入骨髓的疼痛碾碎她的神智,將所有的憤怒與不甘熄滅,又把她深埋進無感的虛幻。
齒輪,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