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墮落（4）

　　 “……伏特加？”地下室的特供餐廳內，塔妮亞朝著陷在沙發里疲憊不堪的林茜詢問道。

　　 “不用了……謝謝……我，我不太會喝酒……”林茜只是微微地睜了下眼皮，連回答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散亂的長發、還稍有些泛紅的面色、起伏不定的胸口，以及胸前那對還昂然挺立著的乳尖，都清楚地表明她還沒來得及從上午高強度的“訓練”和“測試”中緩過勁來。她只是歪著頭癱軟在沙發里，利用這難得的喘息之機讓自己稍微休息一會兒。上午的“測試”結束之後，她已經連站直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是被塔妮亞給背到這里來的。看著林茜的情況，就連塔妮亞也不禁對她的現狀感覺到略有幾分擔憂。

　　 “在蘇聯，我們說，喝點酒有利於快速恢復體力。”塔妮亞將要來的伏特加倒在杯子里，端起來輕輕地晃了晃。雖然被關押在天使之翼公司內的日子很難受，但是各種食物飲料卻是一應俱全，光看著每天供應的飲食，這倒也完全算不上虧待了。

　　 只不過，雖然林茜面前的菜單上有那麼多美味的食物，她卻連一點胃口都沒有，僅僅只是像完成日常的能量補給任務一樣，要了一份意大利千層面。

　　 “如果你不吃點東西的話，下午的測試你可堅持不下去哦。”

　　 “……”

　　 林茜強打起精神坐直身子，用叉子劃拉著眼前的千層面，然後挑起一塊送進嘴里。在國內的時候她的確很喜歡吃意式千層面，然而現在，卻連一點享受的心情都沒有。

　　 “塔妮亞你……為什麼會來這里呢？”

　　 “我說了，我想要成為魔女。”塔妮亞平靜的說著。

　　 “你不是星空社的嗎？星空社的魔法學習條件也不錯吧？再不濟的話，也可以來我們明珠塔……為什麼要來美國呢？”林茜不解地問道。建立於20世紀50年代的蘇聯國立魔術協會——星空社在全球也算是比較有名的魔法結社之一了，雖然學界通常認為星空社對於魔法理論的研究深度和收藏的魔導書數量不如英國的時鍾塔魔術協會以及其下屬的那些老牌魔法結社，但無論如何總比美國要好得多了。畢竟，美國這邊連個像樣的正規魔法結社都沒有。

　　 “星空社嗎？星空社可不會把精力多花在我這種准魔女身上。”塔妮亞苦笑了一下，“就算是在明珠塔不也是一樣嗎？”

　　 “的，的確……”

　　 准魔女，一種介於魔女和普通人之間的，尷尬的存在。她們比起普通人要強很多，也能夠調用自己身體之中的魔力來使用一些簡單的魔法。但是，她們又不是真正的魔女，既不會有魔女之書找她們簽下契約，也無法逾越她們與魔女之間的那堵高牆。

　　 基本上所有的魔法學院都會招收至少50%以上的准魔女，這並不是為了照顧准魔女，只是因為這是個低魔世界，真正的魔女在人群之中所占的比例是很小的。

　　 而這也正是准魔女的悲哀之處，她們基本上大部分時間都會與魔女在一起，一起上課一起學習著魔法，但是就算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彌補天賦上的差距。

　　 “那些厲害的魔女，她們輕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我卻怎麼……都做不到。”塔妮亞向著同為准魔女的林茜訴說著自己的無奈。

　　 “的確如此……”林茜也一樣是准魔女，自然也能夠理解塔妮亞的苦衷。理論知識再豐富又怎麼樣呢？魔法與其他的理科不同，魔法很是注重實踐經驗的，書本上所描繪出的那些復雜魔法，更是她們這些准魔女所無法觸及的。不過幸好，由於自己的戀人是魔女，基本上這種實踐課程都會由鍾靈拉著她一起完成，因此林茜的怨念也沒有那麼大。

　　 “所以，我想要成為魔女。”塔妮亞認真地對著林茜說著，然後把杯中的伏特加一口飲進了嘴里。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林茜低下了頭，根據現有的魔法理論來看，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體內的Novia因子就已經被固定了。准魔女雖然能夠和魔女一樣使用魔法，卻永遠不可能成為魔女。

　　 “Novia因子的濃度是無法改變的，准魔女是無法成為魔女的。林，你是想說這個吧？”塔妮亞對著林茜說道。

　　 “是，是呀……這不是書本上教的嗎？”

　　 “你不覺得奇怪嗎？你有沒有思考過，我們體內的Novia因子究竟是什麼？決定著魔女和普通人區別的是指標是——Novia因子濃度，濃度這個詞，真的是不可改變的嗎？現在每天，我們都要進行愛液的采集，每一次采集，不都相當於取走了一部分的Novia因子嗎？那為什麼我們的Novia因子濃度沒有下降呢？”

　　 “這個……”塔妮亞的問題，一下子問倒了林茜。

　　 “還有，林，我們現在每天都在被喂那些奇怪的藥物吧？其中一些是來自於魔女組的她們的愛液，為什麼我們在喝過了她們的愛液之後，就也能夠提高自己的魔力呢？”

　　 “這……”的確，這也是最近天使之翼公司所做的實驗之一。林茜的確能夠感受到，在喝下魔女愛液之後的很短一段時間內，自己的確能夠得到大幅度的魔力提升，幾乎可以達到普通魔女的水平。

　　 “所以，林，你還相信書本上的那些鬼話是正確的嗎？書上所謂的魔法規律，只不過是人類對於一些魔法現象的總結而已，並不是真的定律吧？”

　　 “的確……的確如此。所以……塔妮亞你是自願來到天使之翼參與實驗的嗎？”林茜完全沒想到，被關押在地下室的員工之中，竟然還會有自願來的？她還以為大家都是被那坑爹合同給騙進來的。

　　 “呵呵，大概吧。”塔妮亞冷笑了一下，“她們和我說，可以讓我實現成為魔女的夢想，只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暫時還不太可能呢。”她想要成為魔女，她相信天使之翼也想讓她成為魔女，然而實際上，就算是服用了那些藥物，魔力的提升也只是宛若曇花一現而已。

　　 “你想要離開這里嗎，塔妮亞？”

　　 “離開這里？林，你覺得你離開得了這里嗎？”塔妮亞露出了一絲苦笑，離開天使之翼，又談何容易。

　　 “我的合同上只有三個月……他們說三個月期滿後就會放我們離開的。”林茜輕聲地說著，雖然她心里也有所懷疑，天使之翼會不會真的放了她們。

　　 “那也許吧。我已經在這里呆了半年多了。”

　　 “半年？你，你是寒假那個時候，就來這里了嗎？”林茜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可思議的表情。她呆在這里一個月都已經要瘋了，完全無法想象塔妮亞這半年是怎麼過來的。

　　 “嗯，我已經向學校那邊提交完了休學申請了。估計至少還會在這里繼續呆半年吧。”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午餐，塔妮亞站了起來。

　　 “你……你真的不想離開嗎？”

　　 “至少心中還抱有幾分希望，不是嗎？說不定哪一天，天使之翼真的研發出了能夠永久提高體內Novia因子濃度的藥物，我就真的可以變成魔女了呢？”

　　 一時間，林茜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一種莫名的憂傷氣氛籠罩在了兩人之間，而正當她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有兩位工作人員站在了她的身邊，向她打了個招呼。

　　 林茜顯然還並不是很適應赤裸著身體時被人突然搭話的情況，身體下意識地一顫，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轉過了腦袋。“誒……又，又怎麼了？現在……現在明明是休息時間呀……”

　　 “林茜小姐你好，組長有話想要與你說，請問能來研究室一趟嗎？”那位研究員禮貌地向著林茜說道，甚至還特地使用了生澀的中文。

　　 “想要與我說話？為，為什麼？”

　　 “不太方便在這里說，能跟我們來嗎？”

　　 “好，好吧。那……那等會見，塔妮亞，До свидания。”林茜向著塔妮亞簡短的道別了一下，跟隨著那兩位研究員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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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空夢夜萬華鏡

　　 第六卷：光影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