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風大,紫氣徐來,鍾聲不時傳遠,煙霧將四周混淆的迷離如夢,來客稀稀落落,生意冷清之間我與莊周已是對陣了不下數合。
未曾設想這平靜如水的生活會掀起什麼波瀾,就如同未曾設想大學生涯的第一個暑假會在郊外的山里度過——且是以道觀學徒的身份。眼下,我盯著身前攤位上的香火和拂塵出神,再次陷入困惑之中,這…...就是所謂的假期見習?遠處悠揚的鍾聲大抵是帶著催眠效果,午後的慵懶氣息亦隨之逐漸升騰,在陣陣困意的侵襲下,我打算再度去和周公促膝長談。
“小道長,這竹簽香怎麼賣?”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在厚重悠揚的鍾聲里略顯突兀,打消了我的困倦。
“咳,一柱三十,參拜免費,添香續火,福報深遠,敢問善信欲求什麼福報?”我清了清嗓子,抬頭望向眼前的顧客,好聽的嗓音讓我有想要了解它主人的衝動。
“誒?果然好便宜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五官柔和的臉,眼角帶著笑意。清秀,這是我對眼前女孩的第一印象。“那敢問良緣何求呢?常山兄~”陌生女孩喚出了我的名字,在我略微驚訝的瞳孔中,她眼角笑意更甚。
未曾設想素未謀面的佳人竟與我有著幾縷莫名的羈絆,就如同未曾設想這平靜如水的生活也會隨著春風泛起漣漪。
山間風大,紫霧漸散,行人衣發亂,林中彩英散,芳草,黃鸝,青煙。
淡然無奇的場景在記憶中不斷美化,最終定格在一瞬。
這便是我與芣苢的初遇。
青雲崮,坐落於青州市(此為架空地名,未有原型指代)東部,此地丹崖怪石,峭壁奇峰,仙鶴錦雞成群,瑤草奇花不謝,可謂世外之淨土,修身之妙處。而青雲觀,又位居青雲崮峰頂,山中靈氣匯聚,風水端正,青龍居左守財門,右是白虎除凶煞,北部溪水流,暖陽南邊聚,道是清修參拜靜地 ,卻有雞犬鳴吠相聞,莊嚴肅穆中縈繞有煙火氣,超然清淨里穿插著世俗風。正是這般超脫於塵世的地界,竟成為了我大學暑假的見習地點。而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道觀如今的駐守道士,余之二叔是也。
不錯,道士是我家族的一個世傳職業,關於清規戒律、經文道義、甚至醫藥古法雲雲都是家中傳承已久的經典,到父親這一代,家道中落,男丁稀少,僅有他與二叔兩人,父親選擇仕途,二叔傳承家業,倒也說得過去。而到了我這一代,陰盛陽衰之象卻是變本加厲,族內姐妹成群,卻再無兄弟一人,於是乎,在經過父親的同意後,二叔便讓我趁著暑假來到了青雲觀中見習,為日後的傳承之事早做些准備。是的,這些都是家長們在商量之後的結果,與本人的意見並無太大干系。
為之奈何?無可奈何是也。
“別愁眉苦臉的,反正你學的是中醫專業,以後不是進醫院就是開醫館,咱家條件得天獨厚,還有我這個師傅帶你,等到你畢業證拿到手,這整個青雲觀,就都是你的。”此時,二叔坐在道觀後堂的太師椅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抿了口茶,又道:“眼下你在外面熟悉下業務便好,其他事且不需忙,這幾日就領著芣苢多逛逛四周吧,她要在這住一段時間哩。”
“喂,你倒是說清楚她是哪來的啊?怎麼就擱我們這住下了?”我瞟了眼身旁站著的清秀女孩,心里莫名不爽,尤其是她見面時那副輕佻的樣子,讓我心中不免有點煩亂。
“你這孩子管這麼多干什麼?”二叔起身把我拉到一邊,又和我解釋起來:“這是你二叔我朋友介紹的孩子,是來我們這體驗生活的,以後你在我這個位置,也免不了認識一些這樣的朋友。”說到這,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會意一笑。大概也猜得到,不過又是有錢人來這度假罷了…….我對這些長輩的人脈之雲不感興趣,看他語重心長的樣子,真要是我做了青雲觀的主,頂多圖個自己清淨,哪會管那些個勞什子。
二叔略顯嚴肅的姿態和我不屑一顧的態度讓一旁的芣苢忍俊不禁:“噗….既然如此,承蒙常遠(我二叔的名字)先生關照了,常山哥也是哦。”說著,這家伙就叫起哥來了,倒也算是中聽。我瞥了她一眼,她朝我微微一笑,我又有些開始不自在。
“好了,你去幫芣苢把行李搬到她的住處去,再帶人家好好看看這里,四處玩一玩,畢竟年輕人還是有共同話題嘛。”二叔說罷,又去了他的診室,把這貨甩給我的意圖不能再明顯。
此時,在道觀的後堂里,只有我和剛認識的女生,緊張和尷尬的感覺很快爬上我的腦門,總不能這麼下去吧……我下定決心先開了口:“那、那個,你是叫芣苢……”
“唔,這些行李有些沉呢,可以麻煩你幫我搬一部分嗎?” 就在我想用一句廢話打破僵局的時候,芣苢很自然的提出來要求,化解了即將到來的肉眼可見的尷尬。
“哦….嗯,可以。”我接過女孩的提包,還有拉杆箱,沉甸甸的,重量帶來的厚實感讓我些許清醒了一點。這才得以好好地打量起她來,眼前的女孩身材勻稱偏瘦,五官柔和清秀,眉眼間卻帶有一種莫名的澀欲(這大抵是我自身的問題,),身處眼前暗色調的環境中,略帶冷白的肌膚竟顯得有些晃眼,整體給人的感覺滿是纖細與精巧。那一日,青雲崮上的氣溫相當涼爽,她身著淺色上衣,兩條筆直而標致的長腿在深色的紗裙下若隱若現,在四周莊嚴古典的建築下亭亭而玉立,如一只飛入古林的百靈鳥那般生動。不安分的,我的視线繼續下移,所及之處,竟然是一雙穿著涼鞋的腳,要知道,這時候的溫度並不適合穿涼鞋,記憶中裸露在外界的腳對我來說還停留在去年夏天。心中驚訝的同時又有些竊喜,我貪婪的在女孩的腳上掃視起來。與主人的氣質一般,這是一雙瘦長白淨的腳,但並非討厭的骨感型,相反,打眼望去竟給人一種柔軟的質感,在細膩的皮膚下,腳背上的靜脈隱隱約約,為足夠完美的腳背增添了一份真實性,目光循行向前,五個腳趾整齊而修長,沒有指甲油的粉飾,這天然的清麗卻正合我意,想來,這一雙玉足兒的手感一定稱得上是美好吧,而腳底之下的禁區又是怎樣的一副光景呢?看著這對白如月牙的尤物,我不由得想入非非……
“喂,你怎麼一直盯著人家的腳呀,沒個正行。”不禮貌的直視引來了芣苢的嗔責,我忙不迭的轉移了視线,臉上的熱潮隨之涌起。
壞哉,八成被剛認識的女生當成變態了吧,心虛的同時大腦又飛快的運轉起來:“那個,今天還挺冷的吧......那啥,我看你穿著涼鞋,就有些好奇,你、你腳不冷嗎?”這個理由勉強說得過去,我心虛更甚,懷揣著不安又看了她一眼,本以為得到的會是厭嫌或是狐疑的眼神,可芣苢的臉上分明是同樣的緋紅,反倒令我感到不解。
“啊、是這個原因嗎?”聽到我這麼說,她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理由:“其實今天的氣溫還挺高的,我也沒想到山上會這麼涼快,你這麼一說,是有些冷呢,嘻嘻。”女孩臉上的緋紅褪去,又換上了那副輕佻淡然的樣子。
不知是在期待什麼,我鬼使神差的又問了一句:“就是說啊,不然你以為呢?”這話說完我都覺得自己的樣子賤得很,臉皮之厚堪稱一絕。
“嗯……說不定你覺得我的腳很好看呢?”她以這番話作為回答,我心中一凜,呼吸不自主的加速,而芣苢卻直勾勾的看著我,並無異樣,說出這些話她難道不覺得害羞嗎?“哼哼,開個玩笑,我們走吧~”在我做出反應之前,她朝我眨了眨眼睛,拿起自己的行李,自顧自的走向了居處的後院。
或許我的臉皮厚度還並不足以稱道。
一時無言,我也得以穩住心跳。但心中卻對她的玩笑話開始在意起來,這個女生…….對腳這個部位也是在意的吧?事實上,作為一名足控,眼前這陌生女孩所展現出的這一面足以讓我胡思亂想。但最終還是壓下了這些想法,強迫自己的思想回到了現實。“嗐,瞎想些沒用的干什麼。”我自嘲的笑了笑,拎起行李跟上了芣苢的腳步。
後院是住人的地方,除了我和二叔,還有一些學徒、工作人員時常住在這里,此外也會有病人或旅客偶爾暫住,所以後院的規模也是蠻大的,房間之間也間隔較遠,壞處就是導致後院的占地面積會很大,居住之外的空間變多,好處則是風景和舒適度的提升。
且看暮春深青,廊下日暖,林中有菪竹颼颼,池中得紅魚汲汲,木之彬彬,非取異與人;草之茸茸,非求顯於世。有道是只余腳下來時路,去時煙塵三分魄。拿幾畝地來換取這般景色,倒也不算虧。
“現在的空房,還有真武、君子、陽和、四海、靈蘭間,你挑一間自己喜歡的吧。”這個時節後院的房間還很充裕,我看著手中的住房記錄,詢問起一旁好奇看著周圍的女孩的意見。
她並沒有急著回答我,反而在四周逛了起來。“這里的環境真是清幽典雅呢,常山哥能一直住在這麼美的地方,好羨慕。”
“嗯……我就住在那邊的玉台間,有事的話可以找我。”後院的風景的確不錯,不過久居於此的我已經是習以為常。
“哦?玉台這個名字好好聽,我也想住在那里。”
“別鬧,我讓你去你敢住嗎?”短短的接觸時間,我也習慣了她時不時的撩撥,只是心境依然難平。
“好吧,那……我就住在靈蘭吧,有事的話就麻煩你啦~”話說,靈蘭…..那不就是住在我的隔壁嗎?我看了眼她走向的地方,確實是靈蘭無誤。
“喂,等等我啊。”不安的心境再次被打破,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打理,我和芣苢算是把她的房間布置都安頓了下來,不得不說,女孩子帶的東西是真的多…….
“呼~總算是整理好了,謝謝你。”即使山上涼爽,在經過此番勞作後,女孩的臉上也是微微薄汗,紅似微醺,清秀柔和的五官在這般妝容的熏陶下也顯得艷麗了幾分。
“嗯,是啊,還真是挺累的呢。”我的確累的夠嗆,畢竟平時的鍛煉並不多。“話說,你在干什麼?”
只見芣苢從她的行李中拿出了一雙白色的短襪,又拿出了一雙小白鞋,坐在床上解起了腳上涼鞋的鞋帶。
“唔,這種天氣穿涼鞋挺冷的不是嗎?”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她說這話時似乎帶著對我有意無意的揶揄。
“啊……也是,對啊。”我看著她慢慢地解開涼鞋上的鞋帶,想到這雙白嫩秀氣的小腳即將與我的視线告別,我有些不舍的想要多看幾眼。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线,芣苢又一次看向了我,這次,她似乎並不生氣。“嗯?常山哥果然不老實啊,還盯著人家做什麼?”
本就心思不單純的我一時慌亂起來,實際上,這明明是隨便打個馬虎眼都可以過去的事,當時的我卻如同大腦短路一般找不出像樣的理由。
“我…….看你解鞋帶挺費勁的哈,有點在意。”我為數不多的有了想打人的衝動,雖然想打的是自己。休矣,變態的名頭算是坐實了,沒成想會留下這樣的第一印象,我有些懷疑自己,平時吹水扯淡的本事都去哪了?
“哦?那你幫我解啊?”在我做好心理准備的同時,我聽到她對我這樣說。
……?
這是什麼路子?
我看到她把一只腳伸向了我,還挑釁似的把腳翹了起來。
“嘴上這麼說著,常山哥卻不打算幫一下我嗎?”芣苢又露出了那種輕佻的笑容,這次,我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嘲弄之意。
少年氣血充盛,上頭的理由總有很多,眼下,我只覺得不做點什麼,我怕不是以後在這女孩面前也抬不起頭來。
“好啊,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助人為樂咯。”我走向挑釁我的女孩,努力裝出輕描淡寫的樣子,把她的穿著涼鞋的腳輕輕的捧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和芣苢的腳如此接近,盡管做出很無所謂的樣子,但當我的手碰到她腳上的皮膚時,這種細膩柔軟的質感還是讓我一時興奮,或者說性奮。
“唔……”芣苢那邊,顯然也是被我的行為嚇了一跳,一時之間也不知作何反應。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把腳抽回去,並很快回到了常態,似乎這種局面也不在她的意料之外。“沒想到你真的會來幫我呢,我的腳果然還是有吸引力的吧~”此時我已經解開了一只涼鞋的搭扣,另一只即將被我“服務”的腳在涼鞋內蜷縮起了腳趾,完全裸露在外的那只腳則不安分的在一旁擺動著,大概它們的主人也並不像表面那樣淡定。
最終在我有意無意的慢動作下,兩只腳還是在我的眼前以赤裸的姿態呈現了,芣苢似乎有些得意於我的免費服務,並沒有急著換上鞋襪,而是把雪白的腳丫輕輕地晃動了幾下,如同炫耀,又帶有幾分算計得逞的欣喜。
可這些小心思在我的眼中早已不重要,我看著這如同誘惑一般的動作,手指亦鬼使神差的在她的腳底輕輕地一勾。
“呀!”如同遭到電擊一般,那只受到攻擊的腳猛地一抽,正對著我的臉踹了上去。
“額唔……”我的臉和芣苢的腳底親密的接觸在了一起,我試想過接觸她腳底的各種可能,卻沒想到第一次就會這麼刺激。女孩的腳底溫熱而柔軟,最敏感的腳心就這樣貼在我的鼻子上,微微呼吸,腳上特有的味道都聞得清清楚楚,如同曬干的玫瑰與清酒混合的異香,讓人不禁沉醉其中。盡管這一刻是如此的美好,還是改變不了眼前氣氛尷尬的事實。
“啊,對……對不起!”芣苢很快把腳抽了回去,臉上的輕佻不再,卻早已是紅似番茄。
我的情況與她無二,除去被踹的地方更紅一點,臉頰早已熱的燙手,而丹田之處似有熱浪滾滾升起。
“你好好的突然踹人干什麼,虧我還好心幫你。”我說著違心的話,企圖遮掩自己的失態。
“你你你…….誰能想到你突然撓人家的腳心啊!”芣苢同樣好不到哪去,但她的話的確讓我無法反駁,那個下意識的動作,的確讓我侵入了她足心的那一抹禁區,也讓我知道了一件事…....她很怕癢。霎時,心虛與興奮的余燼夾雜著燃起,外加兩人默契的啞然,我們就這樣僵持了幾秒。
對於眼下的情況,我屬實沒什麼應對經驗。
“嘿,常山哥你的臉紅的過分了!”看到我面紅耳赤的樣子,芣苢倒是先忍不住笑了起來,而我還處於比較懵的狀態中。
她眨著眼睛看著我,我也不知所措的看著她,一時之間,她又忍不住掩嘴輕笑。
“嗯,等下你可以帶我在這里逛一逛嗎?等我換好衣服就好。”她再次自然的提出了請求,似乎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又回到常態,顯得我很呆。
“哦….好…..”現在想來,我那時大概確實很呆。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我們在四處逛了逛,剛剛的場景似乎沒有發生,雙方也都沒再提及,但它卻在我心里揮之不去。我們走著,聊著,時不時笑著,可我仍然沒問出芣苢的具體來歷,只知道她是從外省來到這里體驗自然生活的,她比我小一歲,剛經歷過高考的試煉,是一名准大學生,除此之外並沒有得到什麼清晰有用的消息。倒是我自己,也並沒有可隱瞞的,除了朝她介紹這里的風景建築,我們兩人反而聊了很多關於我的事。不知是她的好奇心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這個剛認識的女孩對有關我的話題展現了不小的興趣,這讓我不禁有些飄飄然,和她的對話也變得多起來。
不得不說,我和她還算是投緣的,邊走邊聊,道觀里的路已經走了大半,“說起來,大學里的生活還真是累啊,除了活動和學習,其他時間都被部門和班委的事填滿了,其他方面也是,根本沒有想象中的美好嘛。”我和她講起了大學的日常,打破學弟學妹對大學生活的幻想,似乎是每個大學牲都情有獨鍾的傳統項目。
“咦,原來是這樣嗎?但這多半是學長把自己搞的太累吧~”芣苢很快就識破了我的“恐嚇”,眼中略帶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這讓我沒有辦法反駁。的確,我選擇把自己的校園生活安排的滿滿當當,來填補那空虛如海的無聊生活,如果不像我這樣作死,大學的日子不會過得這麼累。
“我想,大學里應該還是會有很多自由的時間吧?可以多做一點自己喜歡的事呢。”並不在意我之前的話語,她依然憧憬了起未來的生活,語氣里帶著些許看穿我的得意,自顧自的走到了我的前面,望著她雪白標致的雙腿,再向下,兩只腳在鞋子中被保護的很好,而不久之前,它們還在我的手中俏皮的擺動……不由得又想起在她房間里發生的事,熱潮似乎再次從丹田升起了。
“是啊,不過你應該也會選擇讓自己的大學過得充實一些吧。”保持著冷靜,我隨聲附和,出於一種莫名的感覺,這個叫芣苢的女孩大概也不是個甘於寂寞的人。
“哼,說得好像有多了解我一樣。”聽到我的附和,她不置可否,但走在前面的女孩聲調里確是多了一點開心的語氣,不知是不是我的自作多情在作祟。“不過,你倒也沒說錯呢。”夕陽下,她予我肯定的回答,似是在默許我的自作多情。
日落西山,殘陽正竭盡全力將最後的余暉撒向人間,山間萬物皆染赤黃,一時間,山青地蒼披鎏金,飛鸞走獸戴赭裝。
“那麼,祝願我們的假期會相處得愉快吧。”少女回過身來,背過夕陽,她笑靨迷人,略顯纖細的身影變得如此耀眼,除此皆是黯然。
現在想起,初識的一切都是如此新奇,包括她難得一見由喜悅而產生的真正笑顏,不禁令人唏噓。
所謂:帝辛無道焚高樓,幽王烽火戲諸侯,江山換得妃子笑,半世糊塗半自酬。
山霧復起,月色迷離,夜露清清言料峭,螢蟲爍爍映燭台。靛藍色的帷幕在青雲崮上徐徐落下,黃昏殘余的熱量從蒼墨大地上漸漸褪去,正值戌時流火,人亦當休,無擾筋骨,勿見霧露。
此時,躺在床上的我丹田之處卻有熱流在波動翻滾…….輾轉反側,雜念過多,難以入睡的困境讓我有些煩躁起來,大概白天發生的事終究是讓我有些難以忘懷,由此無奈的想到,今晚大概要把清靜經好好的背幾遍方可入睡了。
思緒輪轉間,喚門聲卻不合時宜的傳來。
“常山兄,你在嗎?”門外的聲音清脆如鈴,只是有些細微,是怕吵到我嗎?盡管我此時尚未入眠。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我並沒有因此而心煩意亂,倒不如說,讓我心煩意亂的是心里冒出的那份喜悅。
起身披上布衫,把本就沒鎖的門打開,微潤的晚風中,月光入眼,灑下了一片銀輝,眼前的女孩在月下似乎也發著光。
“晚上好啊,常山兄~”女孩衝我淺淺的笑著,微彎的雙眼波光撲朔。
定睛打量,她的穿著有些清涼,上身是吊帶背心加短袖襯衣的簡單打扮,下身則僅著短褲再配以一雙涼拖,原來,眼前的女孩並非是在發光,而是她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得有點晃眼……
“晚、晚上好,你還沒睡啊?”我有些結巴的回應著,一時之間我的目光不知該往何處安放。
“是呀,有打擾到你嗎?”她略帶歉意的問道。
“沒有的事,我…我也還沒睡呢,你找我做什麼?”她並沒有打擾到我,但這麼說又有些欠妥,畢竟我失眠的原因確實源自於眼前的少女。
“嘿嘿,其實,我是有點餓啦….道觀的晚飯…..說實話有點清淡呢。”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搞得我也忍俊不禁。
“噗哈哈….這里的飯菜的確不怎麼豐盛,不習慣也正常。”早已習慣這里衣食住行的我一時失笑,對於初來乍到的芣苢,第一時間適應這里的寡淡之風的確不是一件易事。
“嗯….所以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嘛,打發下時間,說不定就不餓了呢。”她稍顯忸怩,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這樣的話,那不如我帶你去開個小灶如何?”想到我多少也要照顧芣苢在這里的生活起居,讓她半夜餓肚子這種事實在有愧於我的義務。
“誒?真的可以嗎?”她的眼里忽然有了光彩,驚喜的語氣不加掩飾。
“當然,我自己也偶爾去後院的小廚房改善伙食呢。”
“哇,大佬威武!”她差點開心到跳起來,我笑著嘆了口氣,這個女孩,原來有時也挺容易照顧的嘛。
……
柴火噼啪作響,炊煙從簡陋的土灶飄出,伴隨著飯菜的香氣縈繞在小屋之內。太爺爺輩留下的灶台,隨著年代更迭,已不堪大用,如今便成了我的私人後廚。
“真沒想到,嗚姆….常山兄的手藝,嗚嗯嗚嗯…..還挺不錯的,吸溜….”一邊的芣苢吃著我煮的陽春面,還不忘夸我兩句。
“今天有點晚,沒准備什麼,只是你太餓了而已。”我看著她進食的樣子,莫名回想起了下午的事,不由自主,目光又瞟向了她裸露在外的兩條大白腿。
這真的是很漂亮的一雙腿,瑩白細膩,修長均勻,兩只僅著涼拖的纖纖玉足更如神來一筆,在月光下宛若一件精雕細琢的軟玉,如白裹朱,剔透勾人。五個腳趾不時俏皮地扭動幾下,簡直和它們主人的一樣,隨時散發著一種若隱若現的誘惑感。
“喂,你又在盯著我的那個地方看啦,常山兄能不能掩飾一下自己吃人的眼神呢?”我看得出神,竟一時沒注意到芣苢已經放下碗筷,正托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草…..”我內心飆出一句髒話,差點脫口而出。
“你果然……對我的腳情有獨鍾吧?”並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這次的芣苢湊了上來,盯著我的眼睛認真的問道。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我那時的回答是違心的否定,可能我和芣苢的另類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是的。”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必要裝什麼正人君子了。
我看到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瞳孔微縮,看來芣苢終歸還是有些驚訝的。而我給出回答後就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等待起眼前的女孩宣判。意外的是,在說出真實想法的同時,我的內心深處竟然感到了一絲釋然,丹田的那股郁火似乎也隨之消散而去了。
“那麼,常山兄,是所謂的戀足嗎?”她說完也移開了目光,兩人的臉頰再次化上了同步的紅妝。
“……嗯。”她既然知道這個詞,我也就不想再解釋什麼,便再次給出了簡單的肯定。
然後是死一般的寂靜,夜深人靜之時,蟬鳴亦如雷雨,柴火也似爆竹。我只覺燥熱至極,身處暮春,心已酷暑。
“看來……咱倆還真是有緣啊……”她眼簾微垂,低聲嘀咕了一句,音量不大,卻字字清晰入耳。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如同被雷擊中一般,這種的感覺如鋒芒刺背,又如久旱甘霖。忙看向芣苢,她卻只是朝我無奈的一笑,口中無言,眼底千語。
“似乎,我們的假期不會太無聊呢。”她嘆了口氣,似乎是有些傷感,似乎又有些釋然,但最終在眼中流露的,還是習慣性的笑意。
我等到了她的宣判,並非社會性死亡,也並非無罪赦免,而是與裁決之人的同流合汙。
心思已經飄到了九重天外,自忖白日種種,大概到底不是我的自作多情吧。所謂“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倒是大差不離。
“感覺有點怪怪的呢,但這個樣子你應該不會反感吧?”此時的靈蘭間內,坐在床上的芣苢把腳試探性的遞了過來,而坐在對面的我一時無法回答,只得輕輕捧過這令人心神繚亂的尤物。
“哦、哦,肯定不會的啦。”不論如何,我怎麼可能反感。
女孩的玉足如今確確實實的在我的手中,在大腦思考之前,我的手已經先行一步,在她的足底輕輕的撫摸起來了。
細膩的觸感像是觸摸某種精致的糕點,這是我的第一反應。與白天的以臉相觸不同,現在我可以放肆的以手指去感受這敏感的私密部位,當指尖輕輕劃過腳底的肌膚時,似乎能感覺到這肌膚下的每一寸足底肉都隨之波動,足夠敏感的癢癢肉隨著觸摸的動作微微顫抖著,予以我足夠的反饋。單單只是撫摸就已經是一種享受了。
貪心不足,我手上的動作變得更具有侵略性,指甲出動,於吹彈可破的腳底開展了第一輪試探性的勾劃。暴露在外的腳底遭到堅硬指甲的侵襲,立刻卷起了美麗的褶皺,腳趾蜷縮成一團,遭襲的腳丫亦不自覺的縮了回去。
她的反應比我想得要大,但最起碼沒有像白天那樣直接踢過來。
“嗚!嘻嘻……你……你又撓人家的腳心……”她嗔怒道,但又把腳自覺的伸了回來。“果然你不僅是戀足這麼簡單呢……”她露出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可明明她才是被動的一方。
在這之前,我並沒有見過芣苢這種類型的女孩,下意識的想到,我這算是撿了個大便宜嗎。
“請不要上來就太激烈哦。”調整姿勢後,她這般說道,未待我發難便已不自覺的輕笑起來。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怕癢,但並不排斥癢,大概……還有一種樂在其中的感覺?
“芣苢之前……有被人撓過癢嗎?”我的手指不停,控制在輕柔的力度微劃她的足心,芣苢似乎對這種若有若無的挑逗尤為受用,一呼一吸之間,女孩的體溫便蓋過了夏夜的余熱,臉上細汗伴著緋紅,配以銀鈴般的淺笑,真是天然的催情之毒。
“唔……才……嗬嗬嗬……才不告訴你呢嘻嘻嘻嘻……”她的臉仿佛更紅了幾分,似乎確是有貓膩在其中。
心中升起莫名的醋意,這股子酸氣進而化為了我手上得寸進尺的動作。
“哦?看來頗有經驗呢?那我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嗚啊!嘻嘻嘻……別嘻嘻嘻嘻…….”她笑得更加嬌艷,我的手指速度已經很快,力度也變得稍顯過分,她卻依舊不做反抗,我變本加厲,一只手干脆握住她的腳腕,另一只手則肆無忌憚的專攻這被我控制的足心。
如此激烈的攻勢下,芣苢笑得花枝亂顫,腳腕如何也掙脫不了我的鉗制,她便直接倒在床上,做著劇烈而徒勞的掙扎,兩只手臂無助的敲打在被子上,露出白滑的肚皮隨著喘息上下劇烈起伏。
“不、不行哈哈哈哈…….太癢了嘻嘻嘻嘻…….停、停一下啊哈哈哈哈…….”
可是被激起了欲望的我又怎會就此罷休,芣苢強烈的反應於我更像是一種誘惑,雄性骨子里的某種施虐基因在雌性荷爾蒙的縈繞下仿佛被活化一般,我起身將她的兩膝壓在身下,雙手則得寸進尺的爬上了芣苢裸露的大腿。
“唔……!”芣苢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有些驚訝於我的大膽舉動,臉頰也一時泛起了緋紅,只是尚未來得及開口,我手上的放肆動作便迫使她笑了出來。“哎哈哈哈哈......住手嘿嘿嘿….這里哈哈哈……不可以呀哈哈哈哈…….”
即便芣苢是身材偏瘦的類型,撫摸搔撓之間,我一手便可握住大腿的一多半,可少女的大腿畢竟是珠圓玉潤,恰到好處的彈性,細膩緊致的皮膚,僅僅看著便是一種享受,更何況我還在對這塊璞玉上下其手,她的雙腿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不住掙扎,略帶冷白色的皮膚就這樣在我眼前晃動,竟形成如此下流的視覺衝擊。
“很不錯的大腿呢。”侵犯著芣苢的禁區,我也不忘對她發出由衷的贊賞。雖然這種行為的確有些賤。
“你嘻嘻嘻…...這、這已經不是足控的范疇了吧嘻嘻嘻嘻……”她的雙手放在我的手上,企圖阻止我過分的欺凌,盡管我放緩了手中的動作,但無力的反抗也只能是象征性的,“這樣評價女孩子的身體,常山兄真是嘻嘻嘻…..真是變態啊哈哈哈哈.…..”
“想什麼呢,我是說怕癢的程度很不錯啦。”不得不說,芣苢仿佛是有一種魔力,欺負這種女生是會上癮的。
“呼……這種事也能算是不錯嗎?”得以喘息片刻,此刻的芣苢香汗微醺,秀發有些凌亂,呼吸亦不規律,臉上卻依舊帶著勉強的淺笑,“這樣說來…..我應該比你想得還要不錯呢?”
我有些搞不懂她了,壓在她略顯孱弱的身體上肆意欺凌讓我內心有一些背德感,然而卻又這般欲罷不能…….
“我倒是樂意體驗。”的確如此。
常山從來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啊。
芣苢的雙手被綢緞束在床頭,礙事的襯衣已被丟在一邊,身上的背心並不能為雪白的肚皮和光潔的腋下提供什麼庇護,她的呼吸微微加重,臉頰微紅,是緊張還是期待呢。
“就算我這樣說,常山兄這般折騰的話我也會吃不消哦。”在她半是無奈半是挑逗的淺笑下,我究竟是分不清真假。
但在真實刺激下所發出的笑聲,應該也同樣是真實的吧。
空山寂靜,暮春的夜也顯得虛渺,唯一掌燈的宅院正傳出某些靡靡之音——少女失控般的笑聲伴著呻吟,在靛霧包繞的古林中分外突兀,恰如白日重重鍾聲下的銀鈴脆響,喚起了老道觀某處的生氣。
當然,這些事在一波接一波的折磨下,無助狂笑,涕淚橫流,已經近乎失神的少女大概未曾知曉罷了。
我想芣苢大抵是沒有說謊的,可這樣的夜又怎會沒有盡頭呢,不知東方之既白已是後話,而那一晚的記憶終是烙印在了我的腦海。
所謂:墨黛芬芳又逢春,古林瀟湘續年輪。年少適意風花事,玉友佳人話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