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方天卻無法入睡。
趴在車窗,看著起伏的山巒,如同只只吃人怪獸,心緒難平。
回家了,就回家了,等待他的是什麼?
不願去猜測。
“怎麼相思哦?”李蕾蕾半夜醒來,看見他還沒動,笑問。
“不相思,怎知相思苦。”方天回答得一本正經。
“咦!”李蕾蕾揉揉眼睛,翻身下來。“想她?”
“打個電話給她。”李蕾蕾拿出手機遞過。
“高科技的世界,再也沒有相思苦,一切電話述衷腸。”
方天搖下頭,說:“我也不知道在想誰,也許只是在體驗這相思的味道吧。”
站起來,說:“夜了,睡吧。”
“你在擔心什麼?”李蕾蕾覺得他有點怪。
“擔心什麼?明天?管他娘,明天是明天的明天。”方天爬上鋪睡了。
留下暈頭轉向的李蕾蕾,說什麼,怎麼聽不懂,別被砸糊塗了。
清晨五點,火車到柳市車站,大家按序排隊下。
方天拎著行李包,跳下踏板,就被強烈燈光射得眼都睜不開。
隊里的新聞官,扯著他說:“這位就是我隊在柳市發掘出來的本土球星,方天。”猶豫下接著說“他現在是我們隊里的主力守門員。”
好幾個話筒伸過來,幾支攝像槍對著他。
一個漂亮女記者拖著他,擺向支攝像槍,問:“方天你好,我是柳市電視台的烏玫玫,首先謝謝你接受我台的采訪。”
方天忙點頭稱謝,其他被擠到旁邊的記者都氣得臉色煞青,只得極力地把話筒繞過來。
烏玫玫接著問:“你是什麼時候被裴教練選入隊里的?”
“上個月吧。”方天邊回答邊跟隊伍走。
“請問你以前在本市什麼球隊把過門呀?”
“過去在一支中學球隊里踢。”方天瞄著烏玫玫筆直地腿,緊緊裹著的七分褲,心中贊嘆要是有機會被這記者用力的夾上一把,就爽透了。
“聽說你加入八一隊還有個故事?能說一下嗎?”
“是有個扁故,下次有機會說給你聽。”他用柳市話回了句,頓時拉近了烏玫玫的親切感。
不過他心里的答案卻是:下次有機會在床上說給你聽,就好了。
眼看著方天就要上車,烏玫玫追問:“這個星期天對雲南隊的比賽你會上嗎?”
這個問題難住方天了,只好指著車上說:“好象答案還在裴教練的腦袋里,最好你去那里挖一下,我也很想知道。”
烏玫玫抱歉一笑,方天上車。
大巴拐到市中心,裴教練把方天叫到身邊問他:“你家住在哪里?”
方天一看到鍾樓了,就指著條巷子說:“這進去沒多遠。”
“停,停車。”裴教練說:“那你不先回個家,出來這麼久也沒聽說你打電話回去過,明天早9點准時來訓練場報到。”
“今天,不訓練了?”方天反問,其他隊員也期盼著望來。
“不要看,隊里照常訓練。”裴教練環視他們。
眾人滿臉失望,全車一片嘆氣聲,眼巴巴地看著方天欣喜下車。
回望遠去的大巴,方天一時竟不知道往哪里去好,按理要去老弟家看看父親怎麼樣,但走著走著又回到以前的樓下,抬頭望。
她還好嗎?
心里默默問。
半晌,黯然低下頭,走了。
回到父親家,推開門,驚異地看見老弟穿條短褲從房里出來。
“你回來了。”招呼一聲,又回房。
悉悉嗦嗦陣後,他穿好衣服出來。
“弟嫂呢?”方天問。
“她在家里。”老弟回答。
“怎麼?”方天不知道從何問起。
“沒什麼,吵了兩句。”老弟悶頭抽煙。
“老爹呢?出院了嗎?”
“錢用完了,醫生說是富貴病,在家小心養著也是一樣的。”老弟說。
“現在人呢?”方天在幾個房間找了都沒看見。
“在我家,柳絮在照顧呢。”說話時眼睛空洞的對著他。
方天抿著嘴,動了動說:“是我沒考慮好,走的時候急了點。等下我們一起回去趟。”
老弟點著頭,本來就是來找他打圓場的,誰知他沒在,等了一晚,終於回來了。
問道:“你這是上哪去了,怎麼看起來好象你幾天沒回家似的,還背個包。”
“到北京去踢球,剛回。”方天說。
“北京踢球?踢什麼球?”老弟不明白,三十多年只看過他打乒乓球,偶爾打打羽毛球,踢球?
還去北京踢!
怎麼也不明白。
方天也不解釋,說句九點鍾叫我起床,就進浴室洗澡去了。
感覺還只剛躺下,就聽見老弟推著他說:“起床了,九點了。”
戀戀不舍的爬起來一看,還只8:50,看著焦急的老弟,只好說走吧。
下樓後手一招,一部的士停下,方天跨進去看著站著的老弟,說:“愣什麼,走呀!”
老弟搓著手,說:“別打的吧?22路也挺方便的。”
方天把車門一關,說:“去不去隨你。”
老弟忙跟著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