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貨了,他們出貨了!”王懷春驚呼聲,引起全投資部的注意。
“真的?你確定?不會是其他大戶出貨。”意料外的喜訊讓他吃了一驚,忙湊過來看。
“是的,絕對沒有錯,不同的戶頭,出來就是一萬手、兩萬手,都是太陽證券和飛虎證券拋出來的。肯定是柳龍公司秘密控盤的部分,都超過10%了,厲害呀!這麼不聲不響吸收了這麼多籌碼,等一下應該會是柳龍公司的明盤了。”王懷春激動的說。
“怎麼會這樣,”史一彪不解,從前面的操盤看來,方天絕對是個高手,應該也看出他已經認輸了,怎麼會在贏了的時候又放棄呢?
難道自己看錯了,高估了他?
回過神後,他忙說:“快去請董事長來,告訴他這個大喜訊。”
“不用了,不用了,”大家回頭一看史大柱站在門口,輕輕鼓掌,後面站著臉色陣青陣白的史志,跑去告狀結果得出這樣的結果,實在難以接受。
“好樣的,不愧是我史大柱的兒子。”面對夸獎史一彪靦腆地笑著。
囑咐電腦前的王懷春說:“准備好,柳龍公司的明盤一定跟在後面。”
“沒問題,一定......”王懷春話剛說一半,緊接著高興地歡呼:“收購成功!”
大家都興奮的跳起來,史大柱也高興地說:“慶功,慶功。大家都去九天,好好的慶祝一下。”心里懸著的大石終於放下了,史大柱難得地在下屬面前露出笑臉。
史一彪帶領大家緊跟在他後面,出門時回過頭,對准備起身的王懷春說:“王懷春,你就留下掃尾吧,其他幾個點的散戶應該也會跟著出來了,記著,沒收夠100%你別想跟來。”
王懷春哀呼一聲,坐下。
等他趕到酒店時,菜剛上桌。
史大柱居然和他開玩笑說:“溫酒斬華雄。”
王懷春不好意思說:“全是彪少的功勞。我不過是嘴饞腳就快,呵呵。”
史大柱笑道:“大家就要好好敬彪少幾杯哦。”
大家一聽,居然史大柱也叫史一彪為彪少,可見在他心目中史一彪地位大大提高,將來在公司前途無量,於是一哄而上,輪番敬酒。
史一彪為人豪爽,杯到及干,沒多久就酒勁上涌,一貫比較沉穩的他,也拉著傍邊的說個不停。
史大柱見時機成熟,借機說:“小志,你還不來敬你彪哥一杯酒,向他請教請教,為什麼湘中藥他能如此順利完成收購。”
史志被肖大富踢一腳後,不甘不願地過來請教。
本就喝個七八分醉的史一彪見一貫傲慢的史志也低聲下氣地和他說話,不禁也有幾分飄飄然,拍著胸脯,掏心窩子說:“要是別人問門都沒有,但咱們兩親兄弟,有什麼不能說的,”話一出口,滿房間靜下來,個個都豎起耳朵聽,史大柱大急,又怕好不容易布的局浪費掉,只好任由大家一起聽。
“其實,我在這場收購戰中是輸家,”頭一句就把大家給蒙住,不會是吃多了酒說胡話吧,但看模樣又不象。
“我叫舉14元的牌就是認輸,沒想到對手居然把贏到手的錢都放棄了,”史一彪說。
“怎麼會呢?”史志小心地問。
“這事要從頭說起,你還記得柳龍公司第一次舉牌價嗎?”
“記得,他們當時舉的牌是8元。”史志回答。
“其實,現在看來當時他們已經控股51%以上,舉牌不過是想倒貨而已,”史一彪慢慢說著想著,對於當初柳龍公司的企圖他也蠻糊塗的。
“彪哥,你怎麼看得出?”史志決定不恥下問。
不過他的問題招來不少白眼,包括他父親史大柱。
“小志,你在斯坦佛真的讀MBA嗎?”史一彪奇怪他怎麼會問如此膚淺問題,“他後來哪有進貨機會呀?小學數學你總讀了吧?”史一彪無情地挖苦他。
“那我後來的應對,錯了嗎?”史志趕快岔開話題。
“你緊接著他舉牌沒錯,可價格錯了,應該舉9元,不該舉10元的牌。”史一彪嘆息說:“那樣收購價格就可能壓在12元以下了。”
“後來我阻止你出貨,你說我一句話起碼抬高成本幾個億是為什麼?”這個問題盤旋他腦海很久了,他一直不明白。
“這個......”史一彪摸摸腦袋,說:“這個,按現在情況來看,你也許又沒做錯。”
史一彪的話讓史志洋洋得意起來。
“如果方天是我想象中的高手,你就做錯了。”一反一復讓史志哭笑不得。
“你就直接告訴小志,他錯在哪里。”史大柱插句說。
史一彪仰頭想想,還是不懂柳龍公司為什麼在14元就出貨,皺眉說:“其實當天我放貨是向方天表示決心,告訴他如果價格不合適,我們巨人集團就會放棄收購湘中藥。原計劃一直放到49%停止,是告訴他,收放在一线之間,要他自己看著辦。但你一阻止,停在47%,那麼傳給他們的信號就變成,我們害怕他們控股成功,害怕他超過50%,為了不觸线所以不敢再放。對方一下就洞悉我們意圖,收購湘中藥對我們是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如果按圍棋術語解釋就是,敵之生死劫卻我之無憂劫,那他還不好辦嗎?”
史志連連點頭,心里卻還是不屑一顧,媽的,一個鄉巴佬,屁大個事情想這麼多,人家哪里象你想象的那麼聰明。
現在你贏了,想怎麼說都只能由你。
史一彪滿意地看著他謙虛地樣子,繼續說:“對方既然知道我們底牌,當然就毫無顧及,11元、12元、13元連連舉牌逼叫。我連續放貨逼他,既不見他示弱,也不見他資金短缺,只好舉牌14元認輸。”
“為什麼你舉牌14元是認輸,開始想舉牌15元又是什麼意思呢?”王懷春見史志好象沒問題了,忙補上問。
“你打過橋牌嗎?”又是這個問題,史志扁嘴。
“要是對手叫牌明顯不合理,你會怎麼辦?”史一彪問得不懂橋牌的王懷春傻了眼。
“當然是叫加倍了。”史志接道。
“我開始准備叫15元,就是這個意思,告訴他,他的開價不合理。可我又沒信心,因為爸爸說了要不惜一切代價收購,所以我只好低叫14元,問叫。”
這樣一聯系,史志就懂了,說:“14元問叫?那他開16元,你就准備18元收購;他開17元,你就准備20元收購哦?”
史一彪點頭,說:“所以我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他們為什麼14元就出貨。”
“狗帶帽子--碰中的。”史志嘟嚕著,望一眼史大柱。
史大柱則一臉笑,說:“不管怎麼樣,這次我們公司花11億元代價保住腦白金系列,就是成功,彪少就是最大的功臣,大家干一杯。”
是夜,史一彪大醉,史大柱親自扶送其回家。
巨人集團歡慶的時候,方天帶領眾兄弟也在歡慶,不過因為汪小洋的關系大家就沒去田園居了,改在有柳市海鮮第一樓之稱的潮香春,一人兜里袋張十萬元的支票,個個勁頭十足。
吃到半截,方天悄悄把劉斌喊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在堤上慢慢走著。
席間劉斌猛灌了幾杯酒,現在被刺骨的河風一吹,打個哆嗦,木然地看向藍綠色河面,心如死灰。
“明天,你就要回公司去?”方天說。
“恩,”劉斌心里想起安柯,一觸。
“不想留下嗎?”田衛和余快早就表示事成以後就辦手續,獨獨他卻一直沒點頭,偏生方天對有相似遭遇的劉斌另眼相待,希望他能成為自己的左右手。
劉斌痛苦地搖頭。
“還想挽回呀?”方天為他痛惜。
“不管怎麼樣,我相信她還......”說到這里又改口低聲說:“也許還愛我。”
“你居然能接受,這,”方天拿出那疊照片,問:“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
劉斌搶過照片,撕碎。
痛苦地大聲對方天喊:“你不要管我。這是我的事!”
方天搖搖頭,撥個電話問幾句後,說:“走,上車。我送你去看安柯。”
劉斌緊張地問:“你要帶我去看什麼?我不去!”
方天緊緊拽著他的手,拉著他邊走邊說:“不是去看你想象的東西,包你沒有想到過的。”
高速公路,狂飆。
半個小時就跑進省城,下了高速公路,王傑軍就問他:“西子湖路51號,你知道怎麼去嗎?”
劉斌緊張的回答:“西子湖路我知道,不過51號就要找了。”
再轉向方天,說:“你答應我的,保證不帶我去看,那個......我......那個呀!”
方天笑笑,說:“我保證,但如果他們在那種艱苦環境也要‘施工’我也沒辦法。”
劉斌聽得一頭霧水。
很快就轉進西子湖路,51號並不難找,門口大大的一個花壇,花壇前一坡斜牆上寫著:“大宛花苑,西子湖路51號。”
如此拉風的車,誰舍得去做汽車炸彈?
門衛連問都沒問就讓他們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