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叢次日一早要去學院做匯報,徐桓司照舊起了個大早,送她回家拿材料。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拾級而上,正在討論要不要直接開門,家門自覺地“砰”地打開了,金聞斐被一把推出來,臉色陰沉地叫了一聲:“蘇蘇!”
徐桓司不嫌事大,拉著徐意叢後退一步,在台階下站住腳看熱鬧。徐意叢知道金蘇蘇發起飆來十個自己也不夠打,也就跟他一起看熱鬧。
里面的金蘇蘇沒搭腔,接著把金聞斐的西裝外套和領帶鞋子一股腦扔了出來。
金聞斐任由東西全砸在腳下,又撿起來抱回去,金蘇蘇這次不推他了,只扔東西。
往復幾次,金聞斐壓著脾氣說:“別扔了。”
金蘇蘇沒再扔,腳步聲劈劈啪啪,徐意叢知道她是去找東西了。
果然,過了半分鍾,門里接著扔出來的變成了金聞斐送給金蘇蘇的裙子和劇本,還有圍巾和他的哮喘藥。
金聞斐一樣樣地撿,最後金蘇蘇連那半盒安全套都扔出來了,金聞斐正在拍劇本上的灰,沒提防被安全套扔了一臉,金蘇蘇站在門口,眼圈通紅地抱著手臂,“滾。”
他手里拿著劇本,咬著牙抬起頭,“你把東西拿回去。”
金蘇蘇抬抬下巴,“我拿回來你就滾?”
金聞斐點點頭,遞過去劇本,金蘇蘇接了,他又遞撿起來的安全套,金蘇蘇也接了,等他遞完裙子和圍巾,又把哮喘藥遞過去,金蘇蘇遲疑一下,只怕自己當著他的面哭出來,於是還是接住了,澀聲說:“我拿了。你走吧。”
金聞斐沒走。他撿起地上的外套,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絲絨盒子,也遞過去。
徐意叢心里咯噔一下,被徐桓司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才沒叫出聲來。
那兩個人明明都看到他們在看熱鬧了,誰也沒在意,都盯著那只小盒子。
金蘇蘇沒接,金聞斐也沒收回手,他單膝跪下,把盒子舉到金蘇蘇面前,撥開盒蓋。
從鑽石反射的日光光斑上都能看得出那是塊多大的鑽。
徐意叢在徐桓司的手掌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氣,金蘇蘇倒比她冷靜得多,她對著鑽戒欣賞了幾秒,從善如流地把戒指拿出來,戴上無名指,一言不發地趿拉著拖鞋回廚房繼續切香菜去了,還來得及招呼徐意叢,“徐意叢,你跟你哥哥吃飯了嗎?進來吧,我煮了餛飩。”
徐意叢沒想到金蘇蘇淡定成這樣,目瞪口呆,眼睛還懟在金聞斐身上。
金聞斐站起來,拍了拍西裝下擺,目光倨傲地掃下來,從徐意叢的手掃到徐桓司的手,看到兩個人的手都光禿禿的,於是微微一笑,進門吃餛飩去了。
徐意叢明明誰都沒惹,憑空被金聞斐蔑視了一道,十分不爽,下午回家拽住陳昂把前因後果一頓傾訴。
陳昂破口大罵,“姓金的輸一次能死嗎?徐桓司給你買個戒指能死嗎?”
他們不用買戒指,一人有一顆祖母綠,可是徐意叢沒有打算過跟他戴對戒。
她靠回沙發,繼續打游戲,陳昂在她的掩護下長驅直入徐桓易的大本營,殺得正起興,徐意叢余光看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一震,注意力立刻飛了,陳昂瞬間被徐桓易一槍爆頭,慘叫一聲,“就沒有你這樣的隊友!”
徐意叢安慰他:“下一局你換女角色穿比基尼,徐桓易肯定會給你送人頭的,別鬧。”
她專心看消息。
今天早上徐桓司沒讓她留下來吃餛飩,提著她的胳膊把她帶下樓,徐意叢還戀戀不舍的,“我還沒罵金聞斐呢,他那是什麼眼神?你昨天也沒慣著他啊,他怎麼還蹬鼻子上臉了?哥,你松開我,你干嘛不讓我回去跟他聊聊?……”
徐桓司草草在她腦門上親一口,把張牙舞爪的徐意叢塞進車里,“哥怕你被氣死。”
徐意叢意難平了一路,下車的時候才發覺徐桓司今天穿了西裝,鑽回車里看看,他竟然還打理了頭發,隨意抓了個近期罕見的背頭。
其實徐桓司工作的時候每天都比現在講究,但休假這麼多天,每天窩在家門口喂貓,國際交際花連香水瓶子都積灰了,今天這身行頭寫著不尋常。
兩個人鼻尖對著鼻尖,徐意叢問:“說,今天要去勾引誰?”
徐桓司撓撓她的下巴,“男的,六十五歲,家里沒有女兒和女管家。”
那大概是他的老朋友了,一個白胡子老頭,是英國外交新聞上的常客,最近正要引退。
徐意叢想起來這個人物了,從前徐桓司出差回國給她帶的巧克力都是這位老先生的手筆,於是揚起眉毛,“啊,原來如此,那祝你們百年好合。勾引完他呢?來接我放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