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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為什麼你可以

聖誕季風 桃子奶蓋 1936 2024-02-29 21:30

  徐桓司怕吵醒誰似的,沒有應聲,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封口袋,里面是她的錢包,還有她的銀行卡和身份證,還有最要命的手機。

  弄到這麼晚,原來他去找東西了。

  想必掛失或者凍結都已經處理好了,這種小袋子她也認識,是警察用的證物袋,那麼,也不必問那個搶劫犯怎麼樣了。

  徐意叢坐起來,接過那個小袋子,囫圇不清地說:“謝謝。”

  他看著她的脖子,說:“一件衣服而已,不值得的。”

  她沒有說話,他一面摘手套,一面繞開沙發走了,她還在揉眼睛,分明半夢半醒的,忘了脖子上有傷口,只覺得嗓子眼里發干,於是伸手去捏喉嚨。

  徐桓司還是走回來,倒了半杯溫水,一手捏住她的袖角扯開捏喉嚨的手,另一手修長的指節扣在杯口,遞到她唇邊。

  他半蹲在沙發旁邊,這個姿勢熟稔至極,她就著他的手,用兩只手捧住杯底。

  徐桓司看著她小口小口地慢慢喝水,玻璃杯口抵著嫩紅的舌尖,細長的睫毛柔軟地罩下陰影,碎碎地落在她白白的面頰上,小小的耳垂光潔如嬰兒,沾染了一點氤氳的緋紅。

  半杯水喝完,她沒有焦距的眼神終於茫然地落在了他臉上,這才察覺徐桓司近在咫尺的目光過於明亮,近乎灼熱渴求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像要直直望進她的血液和骨骼里去。

  她沒有說話,只覺得眼前的情景莫名地熟悉,連竹葉青的氣味都熟悉,沉默的空氣也熟悉。

  對視只持續了一瞬,仍舊是徐桓司打破沉默。他站起身來,把杯子放下,說:“冷就回去睡吧。”

  他只不過是一說,並不一定要她回房去睡,說完這句話,他就繞過沙發,抽身上樓去了。

  徐意叢在沙發上坐了幾秒,也抱起毯子,迷迷瞪瞪地抱著毯子上樓。

  她沒有穿鞋,腳下一點聲音都沒有,走在前面的徐桓司沒有發現,邊走邊脫掉大衣,提在手里。

  徐意叢也沒有發現自己這樣子很像跟蹤狂,只是困得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亦步亦趨跟他走了一路,有點拿不准自己的房間在哪邊,於是在他的房門外左右猶豫了一下,眼看著他反手開了燈。

  剛回家的那天晚上他的房間里是漆黑的,只有浴室燈亮著,但這時明亮的燈光撒了一頭一臉,她一眼看到了里面的樣子,驀地頓住了腳步。

  他把床換掉了。

  她在那張床上做過什麼?在第一年除夕的時候被他吻過,第二年的冬天,她把自己當做他的生日禮物,雖然因為她的生澀,他並不享受。

  還有一次,是一個雨天的清晨時分,他們剛剛做過愛,她趴在他的胸口問事後煙是什麼感覺,試圖讓他教自己抽煙,他反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一邊笑著罵她不學好,一邊自己點燃一支煙。

  她伸手去搶,他當然不給,爭奪間實木床架被煙頭燙出一個小小的暗跡,她怕他看見了會勒索她,連忙用手擋住,試圖瞞天過海。

  但他已經看見了,在她的頭發上吻一吻,低啞地說:“怕什麼?沒有你重要。”

  他把那張床換掉了。

  而她換掉了什麼?

  一天之前,她把高中時穿過的米老鼠裙子放進了衣櫃深處,幾個小時之前,有很好的男孩子想要跟她認識,而她連對方的名字都沒有好奇。

  她以為自己收拾了舊山河,今後有大把沒心沒肺的快樂可以虛擲,可是那張舊床變成了一根她曾經不屑成為的魚刺,卡在心室,蟄伏沉默,找准時機,狠狠一刺,在這個心髒劇烈收縮的時刻。

  她變成了那張床留在她身體里的廢墟。

  徐意叢像被兩枚釘子釘在了原地,站在那里,一動沒動。徐桓司回身關門,這才看見她在門外,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那張床。

  她的眼圈是紅的。徐桓司心口驟然重重一揪,有幾秒鍾,心腑冰涼一片。

  徐意叢抱著毯子站在那里,突然抹了一下眼睛,很小聲地問:“為什麼你可以?”

  他看著她哭,臉色慢慢蒼白下去,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但她知道他聽明白了,她問他為什麼可以那麼瀟灑,不愛了就是不愛了,總是有新的愛人,新的故事。

  為什麼她不行?

  可那不是他能解答的問題。

  她抱著毯子,機械地抬起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走。

  不知道為什麼,徐桓司大步追過來了,從後面抓住她的手腕,他像是不堪重負一樣,把她的名字脫口叫了出來:“叢叢,不是那樣。是因為——”

  是因為什麼都不重要。不管是因為什麼,最初的起因就是他。

  是他要吻她,是他在大雪紛飛的平安夜里送她回學校,是他說“如果你也喜歡我”,是他親吻她的發頂,讓她覺得他像干渴的聖埃克絮佩里,而她是失事飛行員的綠洲,沙漠里的星星,獨一無二的玫瑰。

  現在他全都放下了,可是她沒有。

  是她自己拿得起放不下,不夠灑脫,不夠利落,這樣丟臉而幼稚,可她就是這樣,就是放不下。

  她裝成一只八面玲瓏的紙老虎,神色如常地在家人面前叫他“哥哥”,有說有笑地讓他撿洋蔥,連自己都騙過去了,可是就連超級英雄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心髒,她的謊言重復一萬遍也沒有變成真的,沙塔在一瞬間崩塌,摧枯拉朽地。

  全都怪他。怪他不再喜歡她。

  她的手腕被他緊緊攥著,使勁掙脫出來,反手在他胸口用力推了一把,抬頭看著他紅得可怕的眼睛,抿得筆直的唇线,冷靜地說:“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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