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叢還沒來得及把石頭藏起來,徐桓司已經一彎腰,看清石面上的字,一手插著口袋,笑著稱贊道:“挺好的,謝謝。”
……這個混蛋!
徐意叢像一頭被挑釁了的小獅子,跳起來打他,“什麼挺好的?你沒看見,聽到沒有,你什麼都沒看見!”
徐桓司迅速回頭向走廊上看了一眼,然後把外套往桌上一扔。叢叢不傻,立刻就意識到他要干什麼,但這個人竟然連門都懶得關。
她立刻要跑,沒跑兩步,被他眼疾手快掐住腰撈回去,動作快到她幾乎失重。
叢叢被他抱著轉了半個大圈,放到書桌上,心髒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叢叢驚魂未定,捂著嘴,防止自己叫出聲。徐桓司撥開她的劉海,在她白淨的額頭上用力親一口,混蛋兮兮地說:“我什麼都看見了。”
徐家不正式給小輩過生日,到了徐桓司生日的時候,只是做了壽面。
因為叢叢膽子小,徐桓司在家吃飯的時候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看叢叢,但叢叢今天的話卻出奇地多,夸舅媽的澆頭做得鮮,又夸外婆燒的芋頭嫩,還夸徐桓易買的可樂好喝。
徐桓易莫名其妙,“可樂不是都一樣嗎?你吃錯藥了?”
外公笑著說:“怎麼說話呢?徐桓司,管管你弟弟。”
徐桓司這麼大一個人了,竟然還會告狀。
他放下筷子,很不痛快似的,往椅子里一靠,看著她說:“我先管妹妹吧。您的寶貝外孫女明明給我做了禮物,偏偏不給我。”
外公哈哈大笑,問叢叢:“你給他做了什麼?拿出來給外公看看。”
叢叢一面磕磕巴巴地搪塞,一面恨得牙癢,在桌子下面找到他的膝蓋,悄悄踢他。
徐桓司在桌子對面只彎了彎唇角,他比她沉得住氣,不動聲色。
外公和外婆睡得早,徐桓司不想吵到老人,在院子里抽著煙打電話,沾了一身寒氣。掛掉電話,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上樓回房間去了。
有人敲他的門,猶猶豫豫的,他知道是叢叢,叫她進來。叢叢在他的床上盤腿坐下,低著頭,用手指跟絲滑的淺灰色床單玩。
她的手指白皙纖細,指尖有一點點紅。
在她快要把他的床單揉皺之前,徐桓司終於起身去鎖了門,回來推開電腦,拉著她身下的床單,把她拖到懷里,“禮物呢?”
叢叢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呼吸很慢,但兩個人軀體相貼,他敏銳地察覺到叢叢的心跳又快又密,像春雨一樣。
他剛剛想問她怎麼了,叢叢突然在他懷里仰起頭來,軟軟的頭發拂著他的下頜,兩眼柔亮地蒙著一層水澤,怯生生地問:“我把我自己送給你,行嗎?”
叢叢說完,就立刻緊緊閉住了嘴唇,像是怕他罵自己不懂事一樣。兩人都有許久沒有出聲。
他這才發現叢叢今天用了一點香水,很清甜的女香,在鼻端若有若無地繚繞。
其實這香水有點惱人,因為更好聞的是她的氣味,他一早就辨別得出來,像是青苔和雨雪混雜的香氣,曾經以為是香水,但比任何香水都更讓他心猿意馬。
他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叢叢把他的生日禮物拖到了聖誕,然而,到了聖誕的時候,他忍不住吻了她。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覺得不能挽回。明明是平安夜,他把叢叢的平安毀掉了,她連家門都不敢進。
但是還是好起來了,因為他撞見叢叢溜進他的房間,想要收回給他的禮物。他離開之後,叢叢呆呆地把腳放進他的拖鞋,因為她也想念他。
叢叢無意識地攥著他的袖子,緊張得指骨發白。徐桓司輕輕理了一下她的碎發,“你還小呢,叢叢。”
叢叢用力搖了一下頭,像是想要從夢里醒過來一樣,“我都准備很久了。”
徐桓司不知道為什麼,被這一句話逗得笑了起來。他笑起來格外風流,五官里藏著高深難測的意氣飛揚。
叢叢急了,急得坐立不安,想要說些什麼,質問他為什麼還在等、質問他為什麼總把她當小孩子、質問他為什麼讓她焦心而疑慮、質問他知不知道,她已經不再只是他的妹妹。
她這邊急得手心都發燙,徐桓司的大手卻扣住了她的蝴蝶骨,扣向自己胸口。他低頭看著她,說:“叢叢,這也許是一輩子的事。”
這還用說嗎?!
叢叢醞釀了好久,結果被他回敬了這麼一句,當下羞憤得眼圈都紅了。她揉揉眼睛,掙開他的懷抱,跪在床上,趴在他胸口親吻他。
叢叢閉上了眼睛,睫毛簇簇抖著,眼下有一圈淡淡的紅暈,吻得深而動情,小舌頭滑進他的口腔,笨頭笨腦地刺弄他的七魂八魄,牙齒跟他的舌尖、嘴唇和下巴磕碰,弄得她自己氣促聲急。
她突然把他推開幾公分的距離,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已經和你過了一輩子了!”
徐桓司覺得叢叢像頭小獅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但她也緊張極了,等到徐桓司慢慢把她的睡衣脫掉,他的目光滾燙地膠著在她的胸前,她磕磕巴巴地問他:“你喜、喜歡這個嗎?”
女孩子青春光潔的四肢裸露出來,在初冬瑩潤的月色下,散發著一層珠玉般的微光。
睡裙被他輕柔地剝掉,他這才看到,叢叢穿的是一套很特別的內衣,是他們上個月逛街時見過的,當時他在櫥窗外稍微一駐足,前面的叢叢轉回頭來,一臉疑惑,“你在看什麼?”
他立刻移開目光,抬腳就繼續往前走,“少兒不宜,走你的。”
他承認自己是個進化未完全的男人,他看到櫥窗里那套漂亮溫柔的內衣,腦海里就不可自控地冒出叢叢穿著它的樣子:圓潤的胸脯被象牙色的綢緞包裹住,露出柔膩白皙的溝壑,下緣的絲滑延展到收緊細細的腰肢,胯骨再孩子氣地展開弧度,兩條修長筆直的腿稍稍並攏,踮腳在他的書架邊找書。
現在這套內衣已經在叢叢身上了,在他的懷里,比想象中更近。他也比自己想象中更飢餓,更渴望,更淺薄,更期待。
叢叢被他咬住耳垂,聽到他嘆息出聲:“我喜歡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