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陽早把自己異地戀的男朋友拋到三十三重天去了,臉“唰”地一紅,說都不會話了。
她同手同腳地回病房去,再次把徐意叢搖醒,“你哥哥記得我的名字!你是不是總跟他告我的狀,說我看成人小電影什麼的,所以他對我印象深刻?肯定是你!”
徐意叢要被折騰死了,燒得眼睛都睜不開,哼哼唧唧地說:“他就是、就是天生記得每一個女性人類的名字,情聖來的……你別打我,我把你的電話給他,行了吧?”
李明陽這才放開她,臉紅彤彤的,說:“好呀。但是你不要告訴我男朋友……”
徐意叢端過水杯喝了一大口,先替男朋友教育了她一頓,然後冷不丁地問她:“你們院草是什麼科室的來著?”
李明陽說:“腫瘤內科啊。干嘛?”
徐意叢說話的聲音很小,悶悶的,繼續問她:“不干嘛啊,隨便問問,體察民情。你都輪轉過哪些科室了?”
李明陽掰著指頭數,“傳染病科,耳鼻喉科,婦產科,然後遺傳內科,現在是兒科,我去,在兒科待幾個月給我把大姨媽都熬沒了,下個月運氣好的話估計去心外科吧……你問這個干什麼?你飛都飛了,組織不會再收留你了。”
徐意叢垂著眼睛聽她教訓,慢吞吞地說:“我就是問問。我要做遺傳病學的課題,你知道臨城哪家基因檢測機構比較靠譜嗎?”
李明陽還真知道,“寧華或者奧倫斯吧。你要去弄資料嗎?我導師可以幫你簽個字什麼的。”
徐意叢對本地這些機構一竅不通,臨睡前搜了半天,總感覺都是騙子機構,現在終於把李明陽的話套出來了,她把頭往枕頭里一悶,終於踏實睡了一覺。
她隔天就退了燒,徐桓司早就沒在醫院了,是李秘書來替她辦了出院手續,在車上跟她說:“小姐不想讓老人知道,所以徐先生跟老太太說您是早起去跟同學爬山了,所以不在家。”
徐意叢點點頭,從口袋里翻出唇膏,對著後視鏡補了一點氣色。
她的化妝技術還行,外婆惦記外公,也整天心不在焉的,並沒看出什麼來,招呼她坐下吃早餐,又去給她熱牛奶。
徐桓司靠在椅子里,把報紙合上,起身對她說:“你在家陪外婆,這幾天少去醫院。”
她端起碗喝粥,不痛不癢地說:“我知道。”
他的意思是“別去”。醫院里人多口雜,像昨天那樣在外公的病房外被人打量其實毫無必要,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徐家而言。
何況他們還有事要瞞著她。
徐意叢在家陪外婆,一方面是因為聽話,一方面也是因為高燒轉成了重感冒,每天都頭昏腦脹的,下樓吃早餐的時候被徐桓司把一堆藥丸推到面前,他看著她吃掉才會出門。
等到感冒好一點的時候,她跟外婆去逛街,買了新圍巾和鞋子,還請外婆看了國內首演的音樂劇,外婆看得呵欠連天,“劇是好劇,可是我都七老八十了,還熬這個夜干什麼?走了,回家。”
今天家里沒人,徐廷和舅媽有活動,小舅媽在外地開講座,徐黎和徐桓易在醫院,徐桓司看樣子也不打算回來,徐意叢安頓外婆睡下,自己又穿上大衣和靴子,戴好帽子圍巾,把臉牢牢擋住,整個人遮成一個木乃伊,悄悄出門。
家門外的小路很安靜,一路都是昏黃的路燈,地上是積了一冬的殘雪,徐意叢一路踩著咯吱咯吱的雪,像做賊似的。
十字路口空蕩蕩的,她踮起腳尖望了一會,正要掏手機打電話,臂彎被人一拽,她一個踉蹌,向後靠到了牆上,被人懟了個教科書級別的壁咚。
許蔚程好多年不拍霸道總裁劇了,雖然不知道現在還流不流行這種戲碼,但看徐意叢在那里蠢兮兮地張望,他一手癢就沒忍住。
他一手撐在牆上,霸氣側漏地低頭盯著她問:“女人,感覺怎麼樣?”
徐意叢抬頭看著他,一面再次被美貌折服,一面實話實說:“不怎麼樣,你咚是咚爽了,我還得洗衣服。”
許蔚程被她老實得灰頭土臉的,趕緊把手松開,“……你一點也不配合,弄得我還怪尷尬的。”
徐意叢今天說話很有哲理,“難道是我壁咚你的嗎?能讓你尷尬的只有你自己。”
許蔚程笑起來,把她的圍巾扒拉開一個縫,看看她藏在里面的臉,“瘦了。病了這麼久,還惦記著找我,很想我啊?”
徐意叢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知所雲的。許蔚程笑起來,“有事找我,是不是?”
這次她點了點頭,但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把整件事重新考慮了一遍。
許蔚程把她的手拿起來,打算跟自己的一起塞進口袋里,但十指一碰就嚇了一跳,“有這麼冷嗎?冰塊似的。走,去買點熱茶喝。”
她從頭發絲到腳尖都在抗拒,“……不行!店員都認識你!……還認識我!”
這是實話,她從小就去那家便利店買零食買文具,曾經有個店員阿姨目光如炬,都看出來她和徐桓司在談戀愛了。
許蔚程在她鼻子上刮一下,“認識就認識唄,我都來你家了,還怕你家人逼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