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桓易當然也要陪客人,因為多數客人打著探望外公的幌子,實則就是來探他或者徐廷的口風的。
徐桓司在沙發里翹著腿,有一搭沒一搭地陪外公跟陳伯伯聊天,徐桓易在旁邊跟陳嶺葳聊八卦。
陳嶺葳很活潑,倒豆子一樣把在台里見到的明星八卦傾囊相授,最後突然低聲問他:“你哥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徐桓易不像李明陽一樣是個豬隊友,面對這位從小就對徐桓司野心勃勃的漂亮姐姐,他八風不動,笑吟吟反問:“哪個女朋友?”
陳嶺葳指指自己的眼睛,有些遺憾,說:“得了吧,我看得出來,他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你不懂,我有直覺。”
徐桓易這才驚覺,自己最近沉迷戀愛,可能錯過了有關徐桓司的女友和徐意叢的初戀這兩大八卦,兩相權衡,他選擇先找叢叢聊一聊徐桓司的八卦,畢竟叢叢和徐桓司總是泡在一起,可能見過他的新女友。
外公外婆都睡了,他輕手輕腳 上樓,敲敲叢叢的門,沒人應聲,但他聽到她在看電影。
他推門進去,正看到兩個八卦主人公一起窩在沙發上,一團模糊的黑暗中,他妹妹仰起小臉,問他哥哥:“那怎麼辦呢?”
徐桓易覺得不必問怎麼辦,找做軍火的陳昂借架高射炮來,開足火力把他這雙造孽的眼睛轟了就行。
徐意叢和徐桓司落了個大把柄在徐桓易手里,迫不得已,被徐桓易要挾去他的別墅里當花匠。
徐桓易跟女朋友和好了,他的一院子洋甘菊卻熬不住了,冬天太冷,他勒令徐意叢和徐桓司搭塑料棚罩住花花草草,不然就把他們的事捅出去。
徐意叢昨天晚上腦子抽筋,吹了一個小時冷風,今天開始感冒,每干幾分鍾活,就跑上來抽紙巾擦鼻子。
徐桓司在下面看了一會,摘掉手套邁步上來,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燒了熱水,叫徐桓易:“拿感冒衝劑。”
徐桓易拿了感冒衝劑,又習慣性地替叢叢找了顆糖,又找了厚衣服和大圍巾,最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給後座上那兩個犯罪嫌疑人當司機,送他們回家了。
他氣得砸方向盤,“你倆真不要臉!”
叢叢的小鼻子紅通通的,眼看就要擦破了,鼻音濃重,還要叛逆,小聲地辯駁:“不是親哥哥,我媽媽她不是外公的親……”
徐桓易瞪她:“你還敢頂嘴?!你知道什麼是五雷轟頂嗎?我昨天晚上就是五雷轟頂!我都沒跟你要精神損失費!”
但不管怎麼說,好在那只是徐桓易,不是舅媽或者舅舅。叢叢沒辦法想象如果其他人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麼表情。
她在家里謹言慎行,徐桓司來找她,她都很緊張,先拽住他的手,向後看,確認沒人,才匆匆抱一下他的腰,完成任務似的,“好了,你快走吧!”
徐桓司挑起眉,“就這樣?”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是舅媽走過來,“叢叢,外公找你呢。”她走進書房,這才看見徐桓司,他正在書架格子上找東西,叢叢踮著腳看。
舅媽一臉驚訝,站住腳說:“徐桓司,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你在家。”
叢叢心虛極了,趕緊溜去找外公。
快要過年了,外公突然有了興致,想要寫幾張春聯送朋友,打發叢叢去挑紅紙。
叢叢拿不准他要什麼樣的,說:“我每種都拿回一點來,您挑。”
外公捏捏她的臉,很滿意叢叢臉上還有一點肉,“你挑什麼我就用什麼,盡管拿就是了。”
裝裱鋪的師傅雖然不認識叢叢,但見開車的人是徐桓司,她又是跟徐桓易一路打著架進來的,當下非常殷勤,拿出幾十種紅紙來給她挑。
叢叢挑好了紙,趴在櫃台邊看筆,又選了一支紫线狼毫,還選了一支雪青色的鋼筆,預備送給外婆,因為外婆寫得一手漂亮的英文花體字,最適合用這樣的大小姐牌子。
徐桓司抱臂站在旁邊的櫃台邊,叫學徒拿出一塊石頭來看。
叢叢蹭過去,見是一塊潤澤剔透的玉躺在他的掌心里,通身透白晶瑩,唯有中心一线紅痕蜿蜒,像從他的掌紋里生長出來的,一抹心頭血一般。
學徒笑著恭維:“您的眼光好,這塊石頭送來的時候,師傅說該給懂行的人刻,刻得好,就是‘此物最相思’。”
叢叢就想起了去年他說“挺好”的那塊石頭。她看著徐桓司把石頭遞給學徒包裝,又在櫃台里挑出一只石頭盒子,她只是站在他身邊傻笑。
徐桓易在一旁拼命咳嗽,“注意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