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一分鍾後，劉媛媛累了，跛著腳，一頭栽進沙發里。
剛才踩踏的地板上，一枚寶石戒指，已殘碎不堪……婦產科，醫生辦公室，警方的詢問仍在進行。
而這次的詢問對象，則是那個曾和李小薇毆斗過的女醫生。
“警察同志，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這里的醫生護士，值班吧，值著值著就值到一張床上去了……”
“對不起！我們是想問，張院長和劉媛媛醫生，確實是情人關系嗎？”
“當然，確實啊，整個醫院都知道，而且張院長的老婆，都到醫院鬧過好幾回了。”
“那麼，你能為我們提供一些關於他們的信息嗎？”
“可以的……”
院長辦公室。
瘦高個兒老頭坐在老板椅上，手指敲著桌面，對一旁站著的唐主任說：“唐主任，你該召集科室所有人員，開個會，統一下思想，別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到處亂說。這樣下去，會對醫院的聲譽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
“可是，情形好像失控了，大家……”
“大家什麼？你連這件事情都處理不了，今後還能開展什麼工作嘛！”顯然，瘦高個兒老頭很不滿意這樣的回答。
“好好……我馬上去辦，一定辦妥，一定辦妥……”唐主任連聲應答，說著便要離開。
“你別急，我話還沒有說完！”
“哦……”
“張院長跟劉媛媛的事兒，盡量壓縮范圍，一定不能擴大。能控制輿論，那就更好。不能控制，那就注意引導，引導大家客觀地看待這一事件。”
“那您的意思是……”
“輿論，我擔心的始終是輿論。對外，必須保持緘默，更不能添油加醋，故意起哄！”
“好的，您放心吧，我一定辦妥這件事兒！”
“對了，警察找過你了嗎？”
“這個……找過了……”稍稍遲疑後，唐主任馬上信誓旦旦道，“您放心吧，院長，我知道利害關系，絕對不會說一些不負責的話兒！”
“那就好，你去吧！”
下午，四點四十分。
劉媛媛從沙發上醒來，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大概是過於疲倦了，她剛才竟然縮在沙發里睡著了。
此刻醒來，懶懶地扭了下身體，她馬上挺直了腰。
隨即出現在她臉上的，是如昨晚一樣的驚駭。
“誰啊……”她大聲地喊，嘴唇哆嗦著，居然喉嚨沙啞。
“警察！請開門吧。”
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像盼到救星似的，她匆匆理了下頭發，馬上赤著腳，跑去開門。
門開了，映入她眼睛里的，是一男一女的兩身警服。
而映入一男一女警察眼睛里的，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少婦：她麻木地站著，並沒有示意他們可以進去。
“我們想通過你了解一些情況，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亮完證件，女刑警首先說明來意。
“好……好的……兩位請進吧……”好不容易，劉媛媛才反應過來，然後趕緊招呼道。
兩刑警相繼進屋，女刑警在前，而跟在後面的男刑警，卻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街道。
男刑警回頭時，正和劉媛媛的眼睛撞了個正著。
劉媛媛馬上低下頭去，赫然發現自己衣衫不整。
於是，她馬上將睡衣扯平，然後頭也不回地往浴間走，邊走邊說：“我去洗下臉，你們隨便坐。”
再出來時，劉媛媛臉色明顯好轉，腳上也多了雙拖鞋。
剛在兩位警官面前坐下，劉媛媛馬上又要起身：“我給你們沏杯茶吧？”
“不用了，謝謝！我們還是抓緊時間開始吧。劉醫生，你應該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吧？”男刑警問。
劉媛媛低著頭，並攏膝蓋，雙手支在大腿面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麼，就請你談談昨晚的情況。”女刑警開始筆錄。
“不，我不知道……”劉媛媛喃喃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女刑警手里的筆錄本，臉色馬上又暗淡下來。
“你剛才不是點頭了嗎？劉醫生，你怎麼了？”男刑警不解道。
“沒，沒什麼……”
“那就請談談昨天晚上的情況吧！”
“我不知道，我確實不知道……”突然間，劉媛媛雙手掩面，不住地搖頭。
似乎失去了耐性，男刑警索性挑明了說：“那好吧，我們來告訴你，昨晚發生了什麼。昨天晚上，大概在凌晨左右，就在你家門前的街道上，發生了一起凶殺案，受害者，正是你們醫院的副院長張猛。”
聽到“凶殺案”時，劉媛媛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她依舊低著頭，雙手抓住兩只膝蓋，卻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劉醫生，請你配合我們工作。否則，我們會將問訊地點，轉移到警局。”男刑警冷冷地警告，語氣威嚴。
也許是受懾於這樣的威嚴，劉媛媛小心地喘了口氣，然後看著自己的腳尖兒，顫顫地說：“我只是在窗戶里，看到了兩個黑影，然後……”
然後，她沒有躲閃，沒有遺漏，將自己看到的情形，在戰栗的狀態下，如實地說了出來。
說完，她馬上請求道：“兩位警官，請你們無論如何替我保密，千萬別說發生在我家門口。”
聽完，男刑警笑了，女刑警也停止了筆錄。
接著，男刑警收起笑，用更加威嚴的口吻道：“請你注意，我們現在面對的是法律！”
很明顯，劉媛媛的請求太幼稚了，完全出乎兩刑警的意料。
法律！
法律是什麼呢？
法律，只是一個名詞兒，跟“道德”之類空泛的名詞，沒什麼根本區別。
從小到大，安逸慣了，她何曾親歷過這樣的事件呢？
自己所做的事情，哪一樣跟法律沾邊兒了呢？
“劉醫生，請問，你和張院長，究竟是什麼關系？”
“關系？我和他是……”劉媛媛支吾著，慌不擇言，“我們是……是同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