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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4章 心語

情天欲海 佚名 8235 2024-02-29 21:50

  Jason指著一疊報表中紅筆劃出的數字對我說:“上個月的營收獲利數字創下新高,76%來自我們自己的工廠。”

  會議室中彌漫著喜氣洋洋的氣氛,畢竟自今年公司變故改組以來,雖說重要客戶都沒有流失,又迅速的擴張關系企業。

  並購工廠,成為企業集團,並且擺脫無根的貿易商形態,成為產銷一體有了永續經營的架構,但是終究在付出龐大資金後還未見實效,眼前的報表數字正代表我們努力的成果。

  “未來四個月訂單已經滿載!老徐上周提出擴建生產线的計劃要求……。”老余笑呵呵的說。

  玟玟。

  Frank.Jason甚至做會議記錄的Cindy,都隨著笑了起來!

  老徐是公司內最排斥擴張的保守派,如今竟然也提出擴建的計劃,看來公司內部對未來前途有了樂觀的共識。

  這是我早已預計的成果,我是唯一沒有隨著高興的人。

  “年底前召開一次會議,把他們都召回來……。或我們去大陸討論後再做定案……”我意興闌珊的回答,心里只希望早些結束這無聊的會議。

  一切都變得無趣,昨晚與小仙談話後所發生的事破壞了我的心情,我至今仍然處於困惑迷亂中,我自以為要求她留在台灣與我共同生活是我們父女共同的心願,小仙還要再考慮,此刻我惶惑的患得患失。

  小仙的態度也另我沮喪,我甚至很氣憤!

  昨夜我懷著討好她的念頭去要求她試穿新衣服,當然心底也暗自期望能夠見到昨日新買的內衣,其中有些性感式樣我確信她母親絕對不會容許,結果我居然被她堅決的趕出房間。

  今晨當我期待著例行的擁抱時,我原本下定決心加上一個深吻,為我們曖昧不明的關系帶來突破,當小仙走近早餐桌時,我的心已經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動,小仙卻只是坐進她自己的座位,笑著說:“爸爸早!”

  多日來第一次沒有挑逗的擁抱,沒有曖昧的親吻。

  幾個月以來我曾經祈禱上天不要再給我這種禁忌的誘惑,我幾度險些跨越人倫的界限,如今當我女兒正常對待我時,我又若有所失。

  會議的討論仍然熱烈進行,我心不在焉的停留於惆悵的遐思中。

  年底的員工旅游計劃……(我答應小仙帶她出外旅游……。)

  自有品牌何時推出……(明天要和曉鈴曉祺見面!該死!我差點忘記……)

  新進干部培訓……。(等下記得要打電話給曉鈴……)

  ……(小仙問:爸爸你到底愛誰?)

  “你還好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玟玟越過會議桌面握住我手問。

  “沒什麼!只是有點感冒!”

  我回到家時,小仙已經先一步放學了,她忙碌的收拾提包。

  “我要到外公家住幾天,今天跟外婆通過電話,她說很想念我!”小仙目不轉睛的將衣服折疊放進皮提袋。

  “你上周才去看過他們!”我笨拙的想要弄清楚發生什麼事。

  小仙將提袋闔上後,總算肯正視我,她已經換下學生服,即將十九歲的她,穿著毛线罩衫。

  牛仔褲,更突顯她曼妙的身材,秀麗的臉龐上有一種我不了解的神情。

  “爸爸!只是去住幾天,又不是不回來!”小仙嬌俏的說。

  我依然神色郁郁,彷佛不知道什麼重要事情將要發生,細心尋思好像有點頭緒,又好像全無頭緒。

  “我已經吃過晚飯,爸爸你自己吃飯,不要開車送我,搭乘捷運比較快!”小仙一面向外走,一邊對我說,回頭見我的神情,又說:“我要想一些事情!爸爸最近也忙……。”

  “在家里不能想嗎!”我還企圖做最後努力。

  “跟爸爸一起,有些事情我就想不清楚嘛!”小仙動人的笑著,轉身開門背著提袋離去。

  我跌坐在椅子上,感覺全身空乏,像是世界脫離了常軌。

  綿密的寒雨為台北街頭增添幾許冬意,冷風中喧嚷吵雜的車陣。

  人潮愈加令人躁煩。

  台北市如同年華逝去的女人,經濟衰退,政局紛擾,天災人禍一次又一次的摧殘,如今已花容蕭瑟。

  這是個混亂冷漠的城市,不久前它還一直是亞洲擁有最振奮動力的新興都市,時勢推移,孰令致之!

  我辛苦的穿越車陣,將車停在昨天才到過的商務俱樂部前,泊車小弟熱心的張開雨傘等候,我步入大堂,想起昨天與小仙走出時眾人好奇的眼光,心中泛起奇異的感觸。

  過去我一向不把私人朋友或事務帶到這里,我將這里當作全然商業活動的領域空間,或許我真的變了!

  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我獨坐沉思,直到侍者將客人引領至桌前方才警覺。

  曉鈴牽著神情忸怩的曉祺,姐妹倆人艷麗的妝扮中仍然掩不住憔悴,我站起來招呼她們就座,同時又揮手回應遠遠幾位剛進來的朋友問好。

  曉鈴坐在我身邊,親昵的握住我手,打量四周後,興奮的問:“你為什麼從前不帶我來這里?剛才我們進來時,還見到鳳麟公司的王董,還有和你打招呼的嚴總,你都與他們很熟嗎?”

  “只是偶而一起吃飯打球的會員朋友,沒有深交。”突然很不願回答這些問題,我將目光轉向低頭坐在我對面的曉祺。

  自參加她婚禮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面,將近三個月了!

  她不自然的絞握雙手,臉上塗著濃妝,耳垂。

  頸項。

  手腕都戴了珠寶金飾,耀眼的俗艷,使我有一種“卿本佳人”的心痛與陌生。

  “曉祺,好久不見!”我恰到好處的問候。

  “大哥……。”曉祺嗚咽的喊一聲,就啜泣的說不下去,淚水流個不住,曉鈴忙著低聲勸慰,又取出手絹為她擦拭,忙亂個不住。

  氣氛尷尬極了,幸好我選擇坐在偏遠的角落,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不安的掃視四周後,我只能耐心的等候。

  曉祺漸漸平靜,一張臉上眼影粉彩五顏六色的亂成一團,也不去補妝,就這樣木然的垂首坐著。

  曉鈴替她擦拭著哭花的臉。

  對我說:“最近這些日子曉祺每天向我哭鬧著要見你,唉!她又不敢打電話給你,又要避開詮星……。”

  曉祺猛的抬頭,淒楚的神情中有負氣的模樣:“我不願在電話中說,我只想和大哥當面說,我說的話你們都不會了解,只有大哥明白!”

  我聽來覺得刺耳,又不願她們姐妹爭執:“要說什麼,你就靜下來慢慢說,如果要說對不起的話,就不必了!”

  粉妝下的臉頰是瘦削的蒼白,曉祺展開個怪異的微笑,緩緩一句句的看著我說:“我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自己選擇嫁了老公,我誰都不責怪……。我盡力把路走下去,走不通的時候,別人也不要怪我!”

  她伸手在桌面握住我的手:“我跟大哥也不必說對不起,就算是我淘氣,做錯事又如何!”

  我也笑了!這才是我熟悉的,熱情明快。事理分明的曉祺!

  我回握住她的手,輕拍一下,在彼此眼神中找到會意的暖流,曉祺跟我這多年,做錯的事何止一樁!

  只是有些事情是自做自受,到此刻身不由己,我和她心知肚明便是了!

  曉祺笑得很嫵媚:“我現在嫁人了,不能再坐在大哥腿上說話……其實我只想見到大哥,當面哭一次,撒嬌,說幾句話!”

  她轉向曉鈴:“我的話說完了!”

  曉鈴露出個明顯錯愕的神情,她望望淚痕猶在卻笑得很開心的曉祺,又望望含笑不語的我,看來她全然不明白我們如何在短短幾句話中交換了感想,事實上不只是曉祺,即使詮星或華盛在這里也一樣,雖然反目成仇,也無需多言,比起多年共識相知的我們,曉鈴終究是局外人。

  曉鈴困惑的問曉祺:“你就不談了?”

  見到曉祺的回應,她氣憤的漲紅了臉說:“那家里的事怎麼辦?你公司的事怎麼辦?我怎麼回去跟詮星說!”

  曉祺低頭回答:“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要開始這麼做的……。現在我只能盡力幫助我老公……”

  曉鈴還待要說話,我舉手制止,然後對她說:“如果你要代表星祺公司傳達訊息,就由你來說罷!”

  似乎沒想到我對她用這麼冷淡的語氣,曉鈴怯懦的避開我目光:“我沒有替誰帶話,只是有些困難要和你商量。”

  一股莫名的厭煩涌起,我低喝一聲:“你就直接說清楚吧!”

  我一向厭惡藏頭露尾的行徑,情願明刀明槍的來往,這一點我的朋友與敵人都很了解。

  像曉祺,就只明白表示期待我個人對她身不由己的諒解,而不談公司間的問題。

  曉鈴很不智的利用別人對我下說詞,事實上如果她對我提出要求,我多半會答應,迂回閃避別有用心的態度,卻引起我反感。

  突然間我發現我們只認識彼此的表面,難道男女的戀情,就因為彼此了解不深而存在?

  曉鈴臉上含著怒意,憤然說:“好!我就直說!”

  她指著曉祺,雙眼毫不畏縮的直瞪著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父親支持女兒。女婿創業,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星祺公司的投資比原本估計的還要大,立法委員選舉過幾天就要投票,兩邊都要用錢,我們家已經周轉不來了!”

  我強忍住怒氣,打斷她的話:“這與我有什麼關系?”

  曉鈴理直氣壯的說:“當然有關系!星祺公司都是你的子弟兵,你怎麼能一點情面都不顧?你在國內國外四處散播消息,破壞他們的信用,現在星祺公司在市場上寸步難行,這難道不是你造成的?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對他們寬容一點?”

  我聽得目瞪口呆,簡直無法相信,在不同立場對事情的解讀會有如此差異?

  或許也察覺剛才的語氣有些過份,曉鈴換成委婉的口吻:“對不起!我實在被家里的困難逼昏了!你就幫幫他們吧!”

  我知道由曉鈴口中說不清楚,也許是氣過了頭,我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冷靜語氣問曉祺:“你來說!到底事情如何?講重點就行了!”

  就如往日一般,在曉祺有條理的敘述中,我迅速掌握問題核心。

  “星祺公司的困難:1.由於接到六百萬美金的大金額低利潤訂單,因此除了資金用盡外,又向曉祺家周轉了四千萬台幣,即使岳家一再追討,短期內仍然無法償還。

  2.其中一百二十萬美金的出口,因為品質檢驗規格的問題,慘遭歐洲客戶退貨。

  3.由於原設計所有權的原因,部份訂單無法交貨,或勢必延期交貨,可能面臨客戶賠償的訴訟。

  4.部份客戶指責星祺公司欺騙,並堅持指名要由老徐。

  老紀的工廠生產。

  簡單的說,就是資金及生產廠兩個問題。“

  “曉鈴曉祺家的困難:1.同時支持星祺公司及李姓立委候選人,已經耗盡家庭財源。

  2.最近幾天是選戰決勝時刻,偏偏無法由星祺公司抽回資金或借款。

  3.父親是董事長,如果星祺公司倒閉,她們家庭勢必背負龐大債務。 “

  在曉鈴的期待與曉祺的沉默中,我細細思考後,回答曉祺:“我實在想不到我能做什麼?我對這些事情沒有任何責任,我只能善意的再次請你們勸告令尊,放棄對選舉的支持,或許他還有機會全身而退!”

  望著這倆位與我情感糾葛不清的姐妹,曉鈴……。

  唉!

  為了曉鈴!

  曉祺跟隨我這麼多年,雖然背信忘義的行為不可原諒!

  雖然那種趨炎附勢,妄想一步登天的行為我不喜歡……

  我心頭一軟,忍不住對她們提出關鍵的問題:“你們究竟是代表令尊來談?還是代表銓星來談?或者只代表自己?”

  曉鈴當場就愣住,不知如何回答,曉祺的眼中卻發出希望的光芒,她聰明的低下頭掩飾神情中的欣喜,我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只靜靜的等候答覆。

  終於在姐妹倆交換眼神後,由曉鈴謹慎的回答:“我們只負責轉達銓星的要求;但是完全代表父親來與你商量。”

  我不作聲,這樣的取舍並不意外,曉祺的神情怪異不發一語。

  曉鈴整理思緒後,繼續說:“銓星希望你的公司代為向國外擔保交貨履約事項,並且開放你的工廠協助生產。”

  我直接了當的回答:“我做不到!”

  曉祺很快的搶著接口說:“我爸爸的要求只希望能夠全身而退!”

  我望向曉鈴,她猶豫一下後點頭認可。

  我在腦海里迅速盤算:大部份的客戶仍與我公司保持連絡,就我所知的情形研判,退貨的損失已不可避免;國外要求的賠償或許可以協商;清遠廠與嘉興廠已經難有多余的產能……。

  事情很困難,如果目標只是期望不要負債全身而退,還有可能辦到……。

  “你們回去與令尊商量,如果即刻公告解除詮星與華盛的職務,請他們離開公司,我願意協助渡過難關!沒有其他條件,考慮一下明天回覆,你們姐妹接手公司後,直接與玟玟連絡就可以了!”

  姐妹倆被我明快的回答帶出憂喜參半的神情,良久以後曉鈴回過神來,幽幽的問我:“不能直接把答案告訴你嗎?”

  我硬著心腸說:“不用了!我不適合參與處理這件事!”

  即使再相見,一切感覺都不會再回到從前。

  曉鈴無言的望著我,我們都知道雖然愛沒有消逝,但是情緣難續。

  從她介入家族的事務起,宿命就已安排她走向這無法擺脫的結局,我和她都沒有能力改變,曉祺的零臨陣退縮,只是加速結局發生而已。

  一段情就這樣劃下休止符,彼此都有所付出,有也同受傷害和考驗。

  當愛情被放上談判桌,如果情感就像籌碼,被逐分逐寸的檢驗衡量後,所殘留的或許只是刻骨銘心的追憶懷念。

  回到公司,我要Cindy泡衝一壺咖啡,交待不許任何人打擾後,我悵然獨立在窗前。

  恩怨情仇都已了結,只剩下孤獨印證我的存在,愛與恨都是那麼的折磨人!

  曉鈴!

  唉!

  曉鈴……,也許是傷懷,也許是解脫,反正千瘡百孔的心已經不在乎多一道傷痕。

  辦公室門被推開,輕巧的腳步接近,溫軟的身體貼上我後背,是玟玟,我的禁令對她不發生作用。

  玟玟依偎著我,安靜的陪我佇立許久,直到我緩緩的把一切事情說出。

  玟玟伏在我背上囈語似的說:“我很高興你做這樣的決定,有時候我會懷疑這幾個月是不是夢?我真的夢到我們又回到從前那間小辦公室,只有我們幾個人親熱的擠在一起;我也夢見過詮星帶著華盛哀求我,要再回來公司工作;我好怕這件事就一直不能了結……。就像是醒不過來的惡夢!”

  玟玟轉往我身前抱住我,無限滿足的將頭埋入我肩窩繼續說:“現在惡夢過去了!曉鈴曉祺的家可以渡過難關,就讓詮星。華盛拋開攀龍附鳳的不勞而獲心理,自己出去創業!”

  我輕撫她發絲苦笑著說:“不要忘了!只有我又回到單身生活!”

  玟玟嗔怪的橫我一眼:“是你要和曉鈴分手的,她不知有多難過呢!何況還有我和小仙陪你!”

  說到小仙,我的心中又是一緊。

  玟玟的眼中閃著夢幻的神采:“在學校的時候,我和曉鈴時常一起幻想著將來!我那時候愛死周潤發了!發誓要嫁給像他那麼迷人的帥哥,曉鈴就一心一意要嫁個有錢的大老板,結果啊……。”

  玟玟指著我鼻尖:“我們都愛上你這錢不夠多的老男人,還都被你甩了!真不服氣!”

  雖然明知她是在逗我開心,我仍然笑開了!

  我捧住她臉頰說:“老男人特別危險!你是已婚女子,這樣抱著我,莫非想紅杏出牆?”

  玟玟仰起頭,情動得像醉酒般,紅著臉說:“我剛才還沒說完我的夢想,我那時還立志要成為最不守婦道的女人,每天都出外偷情……。”

  “現在……”她狠狠的伸手捏一把我硬挺的陽具:“我要勾引到你這老男人受不了的時候,再和你偷情!”

  她在我唇上迅速吻一下,推開我,轉身走出去:“外面還有人等我開會!”

  小仙直到晚上十點半終於打電話回來:“爸爸!太晚了,對不起!我今天一直都很忙!”

  她仔細的追問我與曉鈴會面的細節,隱約中覺得小仙好似松了一口氣,我索性把詮星。

  華盛。

  曉祺一切事故緣由都告訴了她。

  這孩子是第一次了解全情,或許是因為在電話中見不到彼此,或許是因為事過境遷,我的記憶份外鮮明,在談話中我完整的勾勒出事情全貌。

  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要和小仙談這些,不過她顯然聽得很入神,不時發出意見詢問,我也不得不一再補述她所不明白的枝節。

  不知不覺中,我們父女在電話中談了三個小時。

  小仙戀戀不舍的在我催促中結束電話:“爸爸!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外婆後天過生日,在台灣的舅舅阿姨們都要回來,這星期都沒辦法回家陪你!”

  星祺公司在第二天就正式的向外宣告,並與玟玟連系。

  玟玟也立刻放下手邊工作全力協助,不論是基於她與曉鈴的同學情誼;或與曉祺的共事感情;或者是“讓惡夢過去”!

  總之她忙得很起勁,成日跑出跑進,見不到人影。

  我在處理公司事務上仍然心神恍惚,與小仙通電話成為我每天的生活重心,小仙不一定在何時打電話,多半在晚上夜深人靜時候。

  即便如此,我仍然不可抑制的早早下班回家,只為了守候不知何時響起的電話鈴聲。

  我會獨自對著窗外山影夜色,耐心的等待,心頭寧靜得如同期待那山尖終將出現的極星,伴月也好!

  掩雲也好!

  它恒久閃爍著回應我的期待。

  直到電話鈴聲終於響起,小仙嬌柔的話語,脆淨的笑聲,如清溪流泉般潤澤我枯燥的心靈。

  我樂於享受這孤獨的守候。

  我甚至在第二天就為Tina買好回菲律賓的機票,讓她提早回家休年假,只為了我自私的不願讓任何人分享這份喜悅。

  我們通電話的時間都很長,當她深夜用手機與我說話時,往往要躲在被窩里更換備用電池,最後在無數個愛與親吻中結束通話。

  我會將從不與人談論的心事都盡情告訴小仙,她也是如此。

  台灣正在翻天覆地的變化,周六的立法委員開票後,新上台的執政黨取得大多數席次,曉鈴父親所支持的李姓立委黯然落選,還有其他立委的賄選案爆發,政治經濟各方面都面臨钜大的衝擊。

  這一切都與我沒有關連,我徘徊在世界的邊緣,我的世界里只有小仙。

  我們電話中談的語句愈來愈露骨,空間使我們忘卻一切顧忌,我們像玩著一場愛的游戲,徜徉於禁忌及欲望的邊緣,肆意的讓心靈與肉體更加沉淪。

  我們的語言從“我愛你!”“我想你!”到“我想抱著你吻你!”到“親嘴的時候為什麼要吐舌頭?”“記不記得我們上次睡在一起?”“我和巧婷的身體誰比較好看?”“喜不喜歡抱著我睡覺?”“以後我們去旅游要一起洗澡喔!”

  每一個話題都帶來無數的歡樂。

  笑語。

  淚言。

  誓詞,還要加上一千次一萬次愛的保證。

  夜晚與白天,分隔成兩個色彩不同的世界。

  白天的時候,我用全付心神思念小仙,我思念著她的一言一笑,我在記憶中追索搜尋,她出生時第一聲哭啼;滿足的吸吮奶瓶;第一次喊爸爸;蹣跚學步;上小學時頭發上扎著紅緞帶的她;心艷與我爭吵時一旁哭泣的她;分別四年後再相見時驚喜的她;擁抱在我懷里羞怯顫抖的她;音樂會中風采萬千的小仙……。

  無數個色彩繽紛的剪影,充滿了我思念的心。

  夜晚是光與影的世界。

  寂靜無聲的家中,我在暗影中追溯每一個她觸摸過。

  停留過的地方,我貪戀的搜尋她殘留的氣息,我屏聲靜息等候,讓暗影將我全身覆蓋,直到鈴聲響起,激情的光芒擊撞我每一分神經,整個世界在我眼中明亮起來。

  在無休無止的追尋中,恍然回首,我回到最初。

  歷經愛的試煉,情的掙扎,性的渴求,欲的放縱後,情天欲海里浮沈的我,愛上我自己的親生女兒管它天崩地裂!

  管它神怒人厭!

  當這個無情的人世間沒有多少人活得像個人的時候,當這世間無情人比有情人多的時候,不要告訴我什麼是親情!

  什麼是愛情!

  當人倫人性怋滅乖張,夫妻可以離異;骨肉可以相殘;尊親可以不養;兒女可以舍棄的時候,不要告訴我什麼是禁忌!

  我絕對想要擁有小仙的身體,我的女兒也是如此,在我們濃情的思念中,性與愛一樣強烈。

  與上帝創造世界一樣長的時間,第七天的下午,小仙回家了。

  那天上午十點多,我接到心艷由美國洛杉磯打來的電話。

  心艷的聲音很疲憊:“如果你覺得能把小仙照顧好,就讓她跟你住吧!孩子們都大了!我會把小仙留在這里的東西寄回台灣,其他的事你跟心奇連絡……”

  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喜訊!

  我不知所雲的結束心艷的電話,定了定神後,仍然感覺不能置信。

  再趕忙與心艷的堂弟心奇通電話,總算斷續了解事情的緣由。

  原來小仙回到外公外婆家這些天,就仗著外公外婆對她的寵愛,撒嬌軟磨著讓范家眾人慢慢都同意了,卻偏偏瞞著我。

  照心奇的口氣,當然與我這幾年在商場嶄露頭角,上次又出手給予三千萬台幣生活費也大有關系,事實上小仙也接近成年,能夠自主自己的行為,如果小吉將來願意回來跟我,心艷也不反對。

  掛上心奇的電話後,我再也壓抑不住心里的興奮,站起來歡呼一聲!

  讓剛走進來送文件的Cindy嚇一跳!

  我又抱起她轉一個圈,待這位一直認為我不茍言笑的美麗女秘書紅著臉走出去後,我還是笑個不住。

  我的生命已經圓滿,此生再沒有殘缺遺憾,我恨不得即刻把我的小仙接回家擁入懷中。

  當然我知道現在還不成。

  這是個心有靈犀的游戲,我不能破壞規則,在這愛的游戲中,很重要的一項是了解與等待。

  我匆匆吃完中餐,交待幾件事後,便回到家里,靜靜坐在書房我最喜愛的皮椅上,我閉上眼,一動也不動。

  比起小仙這點耐心不算什麼,她耐心的等候我斬斷情緣,她不知要費多少口舌眼淚去說服她媽媽。

  外公。

  外婆,還要每天在電話中安撫她好色成性的爸爸。

  回家後會不會搬進我臥室?

  這棟房子買了兩年多,該換間較大的房子!

  最好一樓一底,或者就這間屋子重新隔間裝修?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逝去,星期一她的課到下午三點半……。

  接近四點時,大門輕微的聲息傳來,我沉靜的坐著。

  “砰!”的一聲,是她甩下提袋,小仙的腳步一刻也不停,直奔向書房,像是早知道我在這兒等待一般,撲入我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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