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亮聲快要中師畢業了。
當小學教師的父親死得早,母親木蘭一心一意想把兒子留在身邊,三番五次地去找市教委陳主任。
陳主任是她娘家的遠房表弟,一向對人和善也很認親,問清曾亮聲的情況,覺得條件也是擺得上桌面,就滿口答應幫忙。
誰知不巧的是,今年在畢業實習安排上出現了難題。
60名應屆畢業生按5人一組分赴12所鄉村小學實習。
其中之一的香楓村小學離市區最遠最偏,也是最窮最苦的山區,畢業生們都不願意去。
教務部王部長匯報到了市教委。
市教委陳主任說,“畢業班學生中有黨員嗎?”
王部長說,“有三個是預備的,是按照市委組織部在畢業班中發展黨員的指示新近發展的。”
陳主任一聽,說就那三個預備黨員去。
王部長撓著頭說,“也有難度,這三個預備黨員,一個是市委組織部長的外甥女,一個是市人事局長的姨侄女,又是女生委培生,不好硬派。”
“還有一個呢?”
王部長瞪大眼睛看著陳主任,“另一個叫曾亮聲,他母親到學校找過我,說跟你是親戚。”
陳主任大手一揮,“親戚歸親戚,實習歸實習,就派那個曾亮聲去。”
王部長一頭霧水,覺得眼前的陳主任一下子高大了起來,畢竟是領導,講原則,覺悟高。
這一個消息對於木蘭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
放下電話就獨自坐在沙發上哭了起來,心想孤兒寡母的少人牽掛,這一哭心窩里就一陣的疼。
“彭彭彭”的一陣敲門聲,她知道不是兒子,他有鑰匙的。
打開門,原來是陳主任,正笑嘻嘻地站在面前,手里大袋小袋的。
“也不請我進去?”
邊說著就擠進門來,把那些東西放在桌子上,雙手拍了拍,就徑自坐了下來。
木蘭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在飲水機上擰了杯水放在陳主任面前,自己坐在餐椅上不言不語。
陳主任笑了笑,“表姐可能是誤會了,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呀。”
木蘭斜乜著他,恨聲說道:“你官老爺一個,有什麼苦衷?說話不算話的家伙!”
雖近中年,早寡的木蘭仍是清秀可人,白皙的臉龐上有著些許慍色,紅暈染頰另有一番動人之處。
陳主任心下大嘆,畢竟是家鄉的水土養人,不用搽什麼香呀油的,雪白的肌膚也勝過城里的那些庸脂俗粉。
他笑嘻嘻地坐到了木蘭旁邊的椅子上,“表姐不用生氣嘛,你是不了解我的用意呀,錯怪我了。”
木蘭睜大眼睛,“你有什麼用意?小雞子肚腸的。”
突然見陳主任眼睛里放著怪異的光芒,赤裸裸的灼熱,臉上不禁一紅,稍稍低下了頭。
陳主任嘆息了一聲,“唉,這世道,就是好人難做呀……”
木蘭“呸”了一聲,說:“倒是你對了,我錯了不是,明明說好了的,你還變卦?”
陳主任突然抓緊了她的小手,“其實我早就考慮好了,我就是要讓表侄到別人都不願意去的地方,實習完畢研究工作分配時我就好說話,以表現好能吃苦為理由把亮聲留在市區,這不是很好嘛,也免得人家閒話不是。”
木蘭一聽,頓時心花怒放,“也虧得你了,敢情這樣好。”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他握得緊,心想也難為他了,自己這樣錯怪他,就不再掙了。
“表姐,你想要怎麼感謝我呢?”
陳主任用手指撓搔著她的手心,只是盯著木蘭那高挺的胸部,“要知道這一次可是有很多人來找我要留在市區,可是名額有限……”
木蘭避開他火辣辣的雙眼,“我知道,也挺難為你的,這次要你幫這樣大的忙。可你也清楚家里的情況,我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
陳主任突然站起來抱住她,低下頭要吻她的嘴唇,木蘭把頭一閃,卻吻在她的臉頰上。
“好表姐,你真是長得太美了,你就成全我吧。你也知道我家里的那只母老虎管我管得緊……”
“啊,不,別這樣……阿聲過一會兒就要回來了……啊,不……”
木蘭被他按在餐桌上,用力扭擺著身軀,只是她嬌軀無力,感覺到那只粗糙的手正自上而下的磨勵著自己細膩的肌膚,而褻褲也被扒拉了下來。
“嗯……”
木蘭竭力想躲開他那來襲的嘴唇,只是頭發被他扯拉著,動彈不得,很快他的闊大的嘴已經覆蓋在她嬌軟的嘴上,長舌奔突,想要撬開她緊閉的牙關。
木蘭左閃右避,漸漸感到渾身無力,她一個弱小女子畢竟當不住陳主任虎狼之軀,只覺得陰牝沁涼,陳主任的手磨搓著她肥突的陰阜,原本整齊柔順的陰毛被他弄得狼藉不堪。
“親親表姐,你真是好滑喲,嘖嘖嘖…”
陳主任掏出了他那根黝黑碩大的陽物,抖了數下,就要往木蘭的陰牝內湊,只是她一直掙扎,數度得其門而不入。
“不,別這樣……陳主任,求求你了,我不能……”
木蘭原本挽成鵝髻的長發在拉扯中散落下來,如瀑般流瀉出誘人的光輝。
“親親,只要一次,只要一次,今後我一定好好地提拔阿聲,真的!”
陳主任欲火難耐,強行扯開她雙股,就勢一衝,突破了關隘,猛地插入了她的要津。
木蘭嬌呼一聲,“啊,不要啊,我……我疼……”
她似拒還迎的陰壁早已吞沒了陳主任的巨大,幽深的河谷豈能容納不了一顆孤零零的蒼松?
自己也就只剩下這個還算有些誘惑的工具可供人利用了,為了兒子的將來,什麼都可以付出,何況這區區天然一個牝器。
堅實的紅檀木餐桌發出吱吱的亂響,又有瓷盤子墜毀所發出的清脆的響聲,間雜著陳主任粗魯的喘息和木蘭時斷時續的呻吟。
“好表姐,你這寶貝咪咪肯定很久沒接觸到男人了,這般的緊密,實在難得呀。”
陳主任在穿插中得到了久未獲得的快感,如獲至寶的感覺油然而生,不禁又加快了抽送的速度。
而這時,木蘭的呻吟聲也在逐漸加大,鼻息加重,陳主任忍不住噙住了她的櫻唇,所謂吹氣如蘭,就是如此。
慢慢地,陳主任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現象,就是自己的陽物好似被裹挾進了一個無底深洞中,呼咂著,緊緊地箍住了他陽莖的肉壁。
陳主任大叫一聲,身子顫抖著好像打擺子似的,然後又長長的吸了數下,面孔痙攣地癱倒在木蘭的身上。
“你快點把衣服穿起來,阿聲就要回來了。”
木蘭有些驚恐地推了一下陳主任,她能夠清楚感覺到兒子回家的腳步。
說著三下兩下已是把自己的衣服套了起來。
陳主任嗯哼一聲,把褪下的褲子套上,吹著口哨,得意地坐在沙發上。
其實在他心中,這般出力的幫木蘭除了想得到她的肉體外,還有一層原因。
當今社會風氣極壞,市里一些權貴人物利用權力瓜分了市師的委培名額,把自家的親戚子女塞進市師作為安排就業的黃金通道。
畢業分配又瓜分名額有限的市區指標,然後過不了幾年就又以各種借口調離教學崗位塞進黨政機關去當干部。
陳主任雖然好色,於這種現象卻也看不慣,便想在畢業分配的問題上做點文章。
他要讓市里的那些權貴人物看一看,他教委主任把自己的親戚派到最遠最苦的地方去實習。
如果表侄曾亮聲能在實習中表現好,他就能理直氣壯地講原則,把曾亮聲留在市區,做點模樣給人家看,他市教委也不是軟柿子那麼好捏的。
當然,這些話陳主任不會對別人說,等曾亮聲回來後,就只是說要他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鍛煉,勉勵他要好好表現,這樣他就能在畢業後分配在市區最好的小學。
曾亮聲心里有了底,便也痛痛快快獨自一人去了香楓村。
由市里到香楓村需要乘八十華里客車到鄉政府所在地,然後徒步攀登三十里山路才能抵達目的地。
那天,曾亮聲在鄉里下車走出車站,見站前空地上擺一處地攤,堆放著一摞摞大小不等的深紅色砧板,砧板下壓著一方紙片,紙片上寫著兩行字:楓香地,楓木鄉;楓香砧板楓木香。
守攤的是位50歲左右的山民,皮膚黝黑,長相憨厚。
曾亮聲見攤主賣的是楓香地砧板,就上前問路。
攤主得知曾亮聲是市師派來的實習教師,連忙握住他的雙手,嘴里直說歡迎歡迎,我這就收家伙陪你進山去。
攤主將曾亮聲按到一棵樹蔭里坐下,便搶著把地攤上的砧板歸攏好搬進車站,跟站長打了招呼,奪過曾亮聲的行李往肩上一扛。
曾亮聲連句感謝的話也沒來得及說就被他拉著往山口走去。
在蛇行而上的山路上兩人說說講講。
曾亮聲這才知道,這位擺攤的攤主竟是香楓村小學的民辦教師方守賢。
方守賢干民辦已經25個年頭了。
當他36歲時,縣未改市時舉辦過一次民辦轉公辦的考試,卻規定報考年齡在35歲以內。
等到他41歲了,報考年齡倒是放寬到了40歲,方守賢終又因一歲之差不能報考。
對此方守賢也只能苦笑著說都是命運使然!
曾亮聲極為同情他的遭遇,便問說:“民師生活很苦,你擺攤賣砧板是在搞第二職業吧?”
方守賢搖著頭說,“我們鄉下不比城里,還搞啥子第二職業,我賣砧板也是為了學校。”
方守賢說,山里孩子上學路遠難跑,學生中午放學不能回家都在學校搭伙,每日帶來糧食咸菜都是他幫助燒煮。
他還兼干打鈴掃地挑水等雜務活,村里老年人都叫我老校工,這說明我的工作人家都看在眼里,這心里就高興,心里高興了就少生些煩惱,轉不轉公辦也就不去想他了。
“方老師,你家是在香楓村嗎?”
“我家在山外,老伴長年有病,大女兒前年嫁到山後的五里屯,小女兒上學讀到高二,去年物價猛漲學雜費增加一倍,小女兒見我太困難,就退學回家種田了。我就常年住在學校,正好夜晚守守校。”
“你們學校有幾位老師?”
“還有校教務處王部長,她雖是公辦的,也強不了我多少。鄉財政常常拖欠教師工資,她還有一個兒子念初中一個女兒念小學,老伴早逝,也挺難為她一個婦道人家。你說苦不苦?”
“是苦,是苦。”
曾亮聲聽到這里,才知道,原來沉教務處王部長是女人。
“方老師,你還要替學校下海經商賣砧板嗎?”
“嘿嘿,下什麼海,這事說來也很苦口。香楓村田地收入少,一些窮戶不讓子女上學,每學期總要登門磨嘴皮。勉強磨來了又交不齊學雜費書本費。學費還好說,交不起就欠著。大不了老師上課粉筆自備,燈油費老師自己開支。但書本費就難了,墊不起。教務處王部長情急無奈就打楓香樹的主意了。用這楓樹做砧板,有天然香味,殺菌力又強,最合衛生。”
山路越來越陡。
曾亮聲的腳下也越來越沉,心里也不禁泛起苦來,“怪不得我們班上同學都不想到這里來,果真太苦了。”
方守賢點了點頭,“世事也怪,香楓村雖然很窮苦,但每一個到過這兒的人都無不稱贊這兒的景色。滿山遍野的楓香樹,夏天綠得流油,秋天紅得醉人。還有一種叮當鳥,一天到晚飛來跳去的專吃楓樹上的小蟲子,鳴叫聲就像我上下課的搖鈴聲一樣叮叮當當好聽。”
大楓樹的枝椏上綴滿了鴨掌狀的綠嫩葉子,在春天的晨風中把溫暖的陽光抖落到窗口上,斑斑斕斕閃閃耀耀。
樹梢上的幾只從遠古時代就棲息在這方土地上的叮當鳥以它們亘古不變的啼鳴將那蠻荒古朴的歡快灌進睡夢中的曾亮聲的耳朵里。
被鳥聲喚醒的曾亮聲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教的唐詩名句: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此時,他靜靜躺在方守賢為他臨時搭起的楓板床上,腦海里浮想聯翩,想著這世界如果沒有大樹鳥兒,不知少卻多少情趣,也更談不上什麼詩的意境了。
他和母親生活在城里的那個家,是在一條狹窄陰暗的小巷里。
巷道兩側是陳舊烏黑的磚牆和一戶戶黑寂寂的門洞,樹啊鳥啊跟這條小巷的住戶們是絕對無緣的,一年四季連鳥影樹影也看不見。
當然,也就沒有人能窺見小巷深處的種種滋生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