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購風波來襲 斕璽珠寶股價上漲6.3%】
【華璨有意收購斕璽 今日開盤股價雙雙上漲】
【藝源擬收購斕璽20%股權 股價上漲超5%】
坐在書房看著電腦上接連不斷的新聞,許承言沒由來地一陣煩躁,又忍不住打開抽屜取出支煙點上。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悄悄跑進來:“舅舅舅舅,我要藏你這里,你別出聲。”
看到書桌旁的男人正在吞雲吐霧,女孩立刻就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舅舅答應我戒煙的,怎麼又抽起來了?”
說罷快速跑到許承言面前,伸出手就要去搶他的煙。
許承言怕燙到她,右手夾著煙往旁邊避了一下,結果她又動作利落地扶著辦公桌爬到他腿上,還想繼續跟他搶。
許承言無奈,只能將剩下的半根煙放進煙灰缸:“好,我不抽了。”
女孩湊近他聞了聞,隨即又一臉嫌棄地將頭撇出老遠:“臭死了,舅舅你再抽煙就沒有小姐姐喜歡你了。”
許承言被她這表情逗得哭笑不得,也下意識地低頭聞了聞。
這幾天的確抽得有些多,身上是有那麼點氣味。
“我沒說錯吧?好難聞的。”
小女孩滿臉都是夸張的表情,“舅舅你的牙這麼白,要是抽煙變黑了就不帥了,你要是不帥了,我以後就不嫁給你了。”
許承言無語地捏了捏她的臉:“你都快六歲了,怎麼還胡言亂語的?”
“我才沒有胡說呢,我們班的男同學都丑死了,全都沒有舅舅帥,舅舅是我見過的最帥最帥的男人,我長大了當然要嫁給舅舅嘍。”
女孩本就粉雕玉琢的,如今又一臉天真地說著這些話,更是可愛得讓人想狠狠在她的小臉蛋上揉一揉。
許承言撫著她的頭笑了笑,腦海中卻莫名閃過一個念頭:要是趙虞的孩子還在,也會是這般可愛的模樣麼?
母親生得那麼漂亮,想來孩子也不會差的。
四年前……如果當時她沒流產,那麼孩子現在應該也有三歲多了。
“都敢在外面蹭了,卻不敢插進來,許總是怕我不小心懷孕,用孩子作威脅?”
“別想太多,就算懷了,你也生不下來。”
“是嗎?果然不愧是許家大少爺。許少爺,奉勸你一句,別太自以為是了,就算哪天你求著讓我為你生個孩子,我也不會如你的願。”
昔日的對話又一次在耳邊回蕩,許承言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明明從前沒什麼印象的話,最近卻總是如此清晰地一遍遍冒出來。
不自覺地伸出手又要去拿煙,懷中的女孩連忙阻止:“舅舅你都是大人了,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手指在半空僵了僵又慢慢收回,許承言把腿上的女孩放到地上:“很晚了,快去睡吧。”
女孩抓著他的褲腿撒嬌:“我要和舅舅睡。”
“你是女孩子,舅舅是男人,不能一起睡。”
“那是不是要等我以後嫁給舅舅,才能和舅舅一起睡?”
若是在往日,許承言必定會很耐心地再跟她講一遍不能嫁給舅舅這種事,可現在他實在心煩得厲害,只能對她擺擺手:“趕緊回你房間去,不然舅舅要生氣了。”
女孩委屈巴巴地看著他,不敢動也不願走,最後還是她媽媽也來了書房,才勉強把她拉走。
看著妹妹挺著的大肚子,許承言一陣愣神,突然道:“能當媽媽是不是很幸福?”
許諾都已經拉著女兒要走了,被他這麼莫名其妙地一問,又轉身好奇地看著他:“怎麼?想要孩子了?不是吧你,這剛毀了婚就想當爹?”
說到這,許諾又興奮地跑回來,坐到許承言旁邊打聽著八卦:“難不成那些傳言是真的,你真是為了個女人悔的婚?那女人不會還懷孕了吧?”
許承言白她一眼,看了看她肚子,又看了看外甥女:“你說一個女人,如果失去了孩子,是不是會很難過?要是還沒了子宮,以後也不能生孩子了,那是不是會更痛苦?”
許諾盯著反常的哥哥看了半天,突然一下子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許承言,你不是連這麼畜生的事都做吧?知道你丫不是啥好人,沒想到你……太過分了啊,平時不好好戴套,惹出事來逼人家打胎還害人家沒了子宮,你他媽不怕折壽啊?”
折壽?
這個詞倒是有點耳熟,之前在醫院那個女人也跟他說過。
許承言無語地瞅著自己妹妹:“少開點腦洞,我沒做過這麼沒品的事。”
“誰信呢?”
許承言懶得跟她爭,繼續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許諾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每個人情況不一樣,你讓我怎麼答?有的女人喜歡孩子,有的不喜歡,有的女人視子宮如生命,有的女人失去子宮也不在乎,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種?不過正常情況,對大多數女人而言,沒了孩子又沒了子宮,那都是很大的打擊吧,反正要是我,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默默從抽屜里撈了根煙出來,許承言剛要點上,迎上外甥女嚴肅的眼神,又只能作罷,無奈地嘆息一聲,問:“你真覺得我不是好人?”
許諾實在是好奇她這位哥哥今天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不過頓了頓,她還是點點頭:“真不是。”
但很快她又笑著補充道:“嚴格說來,咱們家……有好人嗎?”
見她一臉自嘲,許承言倒又想起些往事來:“我記得你跟你那位初戀,就是這樣分手的?”
許諾撇撇嘴:“不是分手,是我被甩了,本小姐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男人甩。不過也沒什麼好怨的,爸媽和叔叔嬸嬸嫌他窮,他還嫌咱們家髒呢,人家的理想是當個清正廉潔的檢察官,就咱們家某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吧,要我跟他結了婚,嘖嘖,不敢想。”
又想起了在醫院時趙虞對他說的那些話,許承言忽地揚唇笑了笑:“咱們倆,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啊?”許諾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你是說……不是吧?你也被甩了?”
許承言沒理她,不耐煩地朝她揮了揮手:“趕緊出去吧,都幾點了。”
“對哦,我得早點睡,明天還要跟協會一起去做慈善呢。”
許承言抬眸掃了眼她手上的佛珠:“以為你是鬧著玩,還真信這玩意兒?”
“沒辦法,當媽了。”許諾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又捏了捏女兒的臉蛋,“想為孩子積點福。”
書房再次安靜下來,那根被拿起又放下的煙重新被點上,許承言默默抽完還欲再拿一根時,猶豫了一下,卻又突然起身,撈起一旁的外套就往外走。
醫院里靜悄悄的,幾個保鏢依舊很盡職地在走廊上守著,見到許承言他們也沒攔,只是好心地提醒一句:“凌先生在里面。”
許承言緩緩走近,在病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仍然沒准備進去。
這個點,她應該已經睡了。就算沒睡,肯定也不願意見他。
何況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就莫名其妙地來了這里。
大概是有病吧。在心里這麼罵了一句,他轉身就要往回走,卻剛好聽到里面傳來一道淒厲的喊聲:“媽!”
是趙虞的聲音。
許承言一驚,下意識地就要推門進去,手剛觸到門把,又聽到凌見微的聲音傳來:“做噩夢了?”
擰門把的動作一僵,愣了兩秒,他又慢慢垂下手。
病房隔音效果不錯,後面的對話他幾乎都聽不到,不過倒也可以想象,一個從噩夢中驚醒的女人,旁邊還有個默默守護她的男人,該會是何種畫面。
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看著這個密閉的空間,他突然在想,她剛才夢到什麼了?
那樣充滿恐懼又帶著哭腔的聲音,是夢到她媽媽去世時的場景了麼?她當時,應該很痛苦很絕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