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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塵殤 03

塵與土 紫嶺紅山 3247 2024-02-29 22:10

  “我剛剛看到你往質檢部去了。”班長遞來一張申請單:“你早上沒打卡?

  在這簽個字。算你今天忘記帶卡,申請補打。“

  爾童抹一把僵硬的臉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不住,楊哥,這幾天總是給你添麻煩。”說完就草草在申請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班長接過申請單,打量著爾童,嘆了口氣道:“要不要放個長假,我幫你去找新來的劉主管申請。”

  爾童轉過頭,看了一眼繁忙的生產线。自己負責的機床正有兩台,在由其他技術員處理故障。這一幕讓他有些慚愧,趕緊道:“不用,沒事。”

  “你這根本不像沒事的樣子。”班長語重心長地說道:“雖說大家都希望你一直在线上,但誰家沒個不順心的事。堅持不了就別勉強。嗯?你進廠這麼久,是個什麼樣的人大伙心里都有數。你要休息一段時間也都能理解。剛才老胡還問我了,還主動說幫你看看機器。”

  爾童嘆了口氣。請假又能怎麼樣呢?什麼都解決不了。相反,這段時間連續發生變故,新來的主管還沒有熟悉工作。在這節骨眼上請假,絕對會給他留下一個很糟糕的第一印象。

  新主管可不再是自己老鄉。

  所以,爾童還是搖頭:“沒事的,楊哥。我會盡快把事情解決掉。真是不好意思了。”

  於是班長沒有再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拿著申請單走開了。

  今天一定要解決問題。爾童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工作,不去想那些難以忍受的畫面和回憶。但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他還是頻頻跑向窗口,看著停車場的方向。

  果然如同蓉姐所說,他終於看到那輛跑車尾隨著本廠送貨的小貨車進入了廠內。

  他馬上向班長說了一聲,然後就跑到了停車場。但目標已經離開,進入了辦公樓。他只好在跑車邊耐著性子等候。跟著趕去辦公樓是不明智的,他也不希望素琴的事人盡皆知。

  一定要給那小子一點教訓。爾童不停的呼氣,吸氣。握拳,松開。如果他肯好好對素琴,那還好說。否則的話,爾童就一定要讓素琴回來,並且讓那個畜生付出代價。

  作踐姐的代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下班鈴聲響起,工人們像潮水一般涌出車間,但張春陽仍然沒有出現。爾童也不去吃飯,他現在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一定要等到張春陽。不能拖。每拖一天,都會影響工作,對班長和老胡這些熱心地幫助自己的工友帶來麻煩。

  每拖一天,姐就會多受一天作踐。

  太陽慢慢落山,天色漸漸昏暗。吃完晚飯的工友們在廠區四處散開,休息,抽煙,聊天,像已經經過的每一天,並沒有誰多看爾童一眼。直到臨近加班,爾童才終於看到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人,踩著夕陽走向跑車。

  是他?爾童遠遠地打量著對方,一時有些疑惑,因為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樣。

  不僅是休閒卻一眼就能看出檔次的穿著,還因為對方身材高大健壯,比爾童還高了半個頭,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也健美飽滿。

  對方徑直走向跑車,遠遠地按下了手中的遙控鑰匙。跑車嘀嘀兩聲,車門如同天使的雙翼,緩緩舉起。

  爾童此刻當然不會再有羨慕,他衝了出去,怒吼道:“張春陽。”

  張春陽在車門邊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身穿工作服的爾童,馬上便皺了皺眉頭,和氣但絲毫不掩飾鄙夷地問道:“你哪位?”

  爾童大步走到他面前三步遠的距離,按捺住怒火,吼道:“我姐呢?”

  “你姐?我不認識你,你找我要什麼姐。”張春陽漫不經心地甩了一下手,便想鑽進跑車里。

  四周已經有好奇的工友開始看向這里。爾童只能壓低聲音:“素琴。”

  “哈?”張春陽不耐煩地再次抬頭:“什麼東西?啊,對了。我剛玩的那個廠妹,好像是叫什麼小琴來著……哦,原來是你姐啊。對對對,我聽她說過,有個男朋友在這廠里打工,叫什麼什麼童的……是你吧?”

  爾童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是我。”

  “她到底是你姐還是你女朋友啊?”張春陽終於轉過身面對著爾童,臉上掛著不屑一顧的笑容:“——不不不,不用回答,我也沒興趣知道。你別急,這兩天我玩膩了,就叫她回去。”

  爾童怒吼起來:“閉嘴!”他向張春陽走近一步,雙眼通紅地盯著那張堆滿優越感的臉:“你一開始就是打算玩我姐的?”

  張春陽滿臉訝異:“是啊,怎麼了,你不是誤解了什麼吧?”他看著怒不可遏的爾童,突然大笑起來,像是有意在火上澆油:“奇怪了,你怎麼好像很生氣……我這樣的人,玩個女人不是很正常麼……”

  爾童的嘴唇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越來越多的工友發現了有好戲看,紛紛圍近。而張春陽提高聲音,繼續刺激著爾童:“你別生氣。我玩過了以後又不是不還給你。我還給你以後,還會把她調教得比以前好玩的。——她有沒有給你口交過?應該沒有吧。我叫她給我口交的時候,真的是什麼都不會。這幾天我一直在教,總算有進步了。我跟你講,她天賦很好,現在幫我口交的時候,嘖嘖……特別是那舌頭,一卷一吸的……昨晚上我就沒忍住,全射她嘴里了……”

  “畜生。”爾童終於忍無可忍,怒吼著撲了過去:“以前你爹欺負我爹,坑我爹的血汗錢,現在你又作踐我姐。”

  爾童的反應完全在張春陽的預料之中,甚至可以說,他一直在等待這一刻。

  面對爾童的拳頭,他只是輕輕一側身,便抓住了爾童的手腕,轉向幾名匆匆跑來的保安喊道:“不關你們的事。你們最好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也不許找他麻煩,免得我又被說仗勢欺人。”

  幾名保安惶恐地停住腳步,低聲交談幾句之後,便悄悄消失了。

  “我玩了幾百個女人。”張春陽轉向爾童,笑道:“第一次有人找我麻煩。

  有意思。“他抓緊爾童的手腕,爾童發現自己完全甩不開他的手指:”你倒是勇氣可嘉。“但隨即他面色一變:”只可惜,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爾童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倒在了塵土之中。他的左臂失去了知覺,而右肩關節的劇痛告訴他,那里脫臼了。

  爾童不堪一擊。

  張春陽用鞋底踩著爾童的臉頰,俯視著他:“跆拳道黑帶是什麼意思,你懂不懂?專業散打總聽說過吧?”張春陽抬起眼睛,掃視著已經圍得水泄不通的,沉默地注視著他的工人們:“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他再次俯首看向爾童,嘴角咧起殘忍的笑容:“你這樣的垃圾,我能打十個。”

  爾童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的能力。他倒在塵土之中,滿心迷惑。他完全沒想到,對方幾乎在任何方面都比自己強得多。比自己有錢,比自己聰明。比自己高大。無論智力還是體力,他都被無情地碾壓。

  但這實在不難理解。爾童和張春陽,所處的環境和接受的教育,從來都不能相提並論。

  張春陽突然收回踩著爾童臉頰的那只腳,重重地踢在爾童腰間:“老子早就想痛痛快快地揍一回人了。”他咧著嘴笑著,又是一腳:“我那老頭子從小就逼我學這學那。”他一腳又一腳,發泄著積累了一輩子的怨恨:“請個什麼退役的特種兵回來,強迫我學打架。”他越踢越生氣:“老子玩了那麼多女人,也沒個誰敢來惹老子。”他非常不滿:“就算我玩了他們老婆。”他很不高興:“就算我玩了他們姐妹。”他怒火中燒:“就算我玩了他們女兒。”他滿臉失望:“就算我玩了他們老母。”張春陽咬牙切齒:“真他媽的無趣。”但接著他又笑了起來:“要是多幾個像你這樣敢反抗的讓我揍就好了。我這二十來年的打架也沒白學。來啊。打架啊。我可沒仗勢欺人啊。都看見了。我們是在為了搶女人單挑。

  ——我可不是先動手的啊。“

  爾童痛苦地在滿地塵土中不停地翻滾。

  張春陽興高采烈地踢著,笑道:“你剛才說什麼?我老頭子欺負你爹?坑你爹的工錢?我玩你姐——還是你老婆?這都不是事。我老頭子不坑你爹,怎麼發財啊。他不發財,我怎麼玩你你姐,玩你老婆啊。告訴你,這還沒完。以後我兒子還要欺負你兒子,我孫子還要欺負你孫子。像你這種鄉巴佬,就注定了世世代代被我們欺負。你們再有出息又怎麼樣?我手下干活的博士,海歸什麼的,排著隊呢,看見我還不是和狗一樣。”

  爾童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嘖嘖。”看到殷紅的血在最後一抹夕陽照耀下閃耀著暗淡的光芒,張春陽才終於停腳,轉身鑽進跑車:“死不了的。我收著呢。好了,窮逼。今晚上我就去把你女人後面的處破了,明天還給你。以後記得操她嘴巴啊。可爽了。”

  跑車嗡地一聲,從地上的爾童面前竄過,揚長而去。爾童拼命抬頭,卻只能看到車輪無情地碾過滿地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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