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穿上襖兒,用那毛皮裹著她出得門來。
她見外面並無一人,心下略寬,只一匹馬兒睜著烏溜溜大眼瞧他們。
他將她抱放馬上,自己亦翻身上馬。
御馬行至深澗旁,眾軍士已列隊相侯。
那兩位國公舊部上前行禮,忍不住掃了一眼他們世子懷中之人,驚鴻一瞥間只見得一頭如緞烏發披散。
兩人是跟隨國公與左威將軍自白馬寺前門入山。
守在山前的禁軍尚未行動,山門邊便有打斗之聲,國公以為打草驚蛇,不想是各府侍衛護院與季洪手下在交手。
國公率山前禁軍便提前殺上了山。
見山道上各處混戰,家眷如鳥獸四散。
不想寺中又涌出大股鎮北王府隱藏後山的兵士,禁軍既要殺敵,又要顧及各府家眷,尤其還有國公家眷在,很是耗費一番精力。
待那些逆賊死傷潰逃,逃向山下左威將軍網中,他們與國公便領著眾家眷重入山寺,卻是與世子領的從後山入寺的禁軍相遇。
得知他們正奉世子之命搜查清空白馬寺,眾家眷安下心來,一時無處可去,一同聚在華嚴閣,閣內閣外皆聚滿了人。
寺未搜完,便有人自後山來報,道是季洪已抓獲,世子為救人質,跌下山澗。
老太君聞言,驚坐起身,一旁的國公夫人秦氏已是暈厥過去。
祁世驤回到華嚴閣,正聞此言,不同於自己母親,他知大哥身手,想來不會輕易出事。
又聽為救人質,電光石火間忽出言道:那人質是何人?
那人回稟道:三公子,那季洪口口聲聲稱世子為三公子,將世子認作是你。
挾持了那位安如鶯小姐,世子只身一人追了上去。
眾人聞言,心思各異。
祁尚修知這位二房安源的親眷,長子為了她竟親自開口同他談及婚事。
依長子以往心性,這等婚姻大事,自是由他與秦氏操心,不想他同他提了後,竟是認准了這一樁,如今為救那小娘子,跌下山澗。
祁世驤聽是如鶯,一時放下心來。
方才安置好祖母,他便急急去禪隱岩後石洞中尋找如鶯,誰知洞口已有禁軍把守,幾人正擡走一具具屍身。
他慌不迭跑進佛像處,到禪隱大師佛像後一看,空空如也,抓著一人便問,那人是後來上山的,不知此處發生何事,便也回不上話。
眼下聽大哥去救如鶯,卻是最好的局面,如鶯不至於落入敵手,生死不明。
只不過他與她今夜方才釋嫌,他原想著慢慢籌謀二人將來,此事他還需找大哥談上一談,但眼下祁世驤一時躊躇不定。
他原以為大哥不過是因了她名聲與清白,要對她擔起責來,眼下又是甚麼,大哥為了她跌下山澗,可也是因了擔責麼。
大哥雖說要娶她,可父親母親並未應下。
他想到安如鶯那副模樣,又有幾人不喜歡。
當初岑家小子便被她迷得一愣一愣呢,就連自己,也著了她的道。
又想,自己大哥豈是尋常人可比,必不會被安如鶯所惑。
想到此處,不禁有些牙癢,待國公遣人去山下搜尋,他便也要前去。
祁尚修道:你大哥臨行前如何叮囑與你的?
祁世驤想到大哥帶著武甲走,讓他好生照看祖母與家人,一時慚愧,便過去老太君、秦氏身旁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