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專注,似是飽含深情,這般眼神,若教別人瞧見,難免誤以為是痴戀。
平成伯世子韋保琛似是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對安陽郡王近日些微的變化總要拿出來與眾人調笑一番,道是百年鐵樹開了花,不知是誰家的小娘子。
祁世驤眾人也瞎起哄,攛掇韋保琛去探一探季淮。
韋保琛便又呼朋喚友,引得眾人去百花樓聽曲,再邀季淮,他果道身有要事,不便前去。
眾人嘖嘖稱奇,一齊去那百花樓。
上齊酒菜,樂伎已是咿咿呀呀開了嗓。
韋保琛飲上幾口,對祁世驤道:南邊新來的,唱小曲兒是一絕,這聲若鶯啼,聽得我這心中怪癢的,兩日不聽,便要作怪。
今日哥哥帶你來聽聽,如何?
祁世驤道:這就叫聲若鶯啼了?哼,我看她拿腔作調,造作地很!
嘖嘖,不如你那天寧寺和尚念經好聽?
韋保琛不還好意地往他身下瞟一眼,道,練得是金剛童子身?
祁世驤是個厚臉皮,不怕韋保琛調笑,道:哥哥練得是火眼金睛?
這也教你看出來了?
韋保琛得意道:你騙得旁人的眼,騙不過我的眼。
從前我邀你哥哥來,他從不曾前來,後頭幾遭人多鬧得很,他卻絲毫不推拒地來了。
我知那不是你哥哥,是你!
哈哈哈哈!
祁世驤一愣,不想自己扮大哥,混在他們中間,倒教韋保琛認了出來。
他一樂,不懷好意地將韋保琛肩背勾過來,道:怪道哥哥那般放浪,竟當著我面弄那小花娘!
韋保琛不防他還記得那一節,道:當年我當你面與那小花娘行事,你還不是好生觀摩了一番?
後來你又來了幾回,回回只看著,並不許小花娘碰你。
旁人當你是世子,不敢造次,我卻懷疑你在修煉甚麼童子功的法門!
哈哈哈,今日既來了,哥哥便給你找個清倌。
保管比你們公府那些個通房丫鬟有趣得多!
祁世驤飲下幾杯酒,身上有些發熱,聽了那矯揉造作地聲兒,心頭也發熱起來,道:哥哥又知我公府丫頭無趣了?
你怎知這樣多?
哥哥旁的知道的不如你多,只此一道,知道的卻要比你多的多。
你們公府、我們伯府皆是一樣,通房丫鬟自是那端莊無趣的款兒。
說罷,一擊掌,不多時,老鴇便滿臉堆笑著過來禮道:韋公子,您有何吩咐?
韋保琛話未出口,祁世驤便道:不必了,就她罷。
他手一指,指向那正在唱曲兒的小花娘。
老鴇笑臉一坍,忙道:我的祁三公子!
使不得,使不得,雲鶯是我們百花樓花重金從南面購來的,賣藝不賣身!
您若要清倌,我們這剛有一批揚州來的我就要她。
老鴇欲哭不哭道:我的爺,雲鶯才十三,這、這天癸未至,您看說罷,將臉轉向韋保琛,韋保琛揮揮手,那老鴇閉了嘴,躬著身兒下去了。
韋保琛道:喜歡這種小雛兒?剛才還斥她矯揉造作。
祁世驤道:哥哥方才不是說她聲兒勾得你心癢?
准她聲兒勾你,就不許她勾我?
行行行!有理,你有理,容她給哥哥我再唱兩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