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驤自在華嚴閣與她歡愛一場,坦露心聲,便一心系她身上。
從前雖對她有意,但並不像如今,總時時想見她,與她說話。
他連著五六日未見到她,心下焦灼,耐不住來岑府外見她,不想聽得她這樣一番話。
他道:往前看是何意?
依你之意,岑雲舟若是十年不醒,你便守他十年?
二十年不醒你便守他二十年?
一輩子不醒,你只守著個木頭人一輩子?
那我呢?
你知道,我與他是有婚約的。
此時他遭了難,我不能,我也不會毀了婚約。
你倒是情義兩全了?
那我呢?!
你可有一丁點兒想過我?
他來見她,是解了相思之苦,卻斷了他念想的後路。
他原是想好生同她說話,此時亦忍不住道,你總將岑雲舟放你心里。
我知是我從前混賬,對不住你,我日後會好生待你。
你為何也不能將我放你心里。
你先有岑雲舟,再有我大哥,何時能輪到我?
他想起那日在白馬寺齋堂中早膳時,大哥對她的照顧,頓了頓道:大哥還不知你我之事,我這便回去與他說清楚。
如鶯道:阿驤,阿驍他已是知道了。
祁世驤聽她喚自己大哥阿驍,心中極是不自在,道:你同我大哥說了?
何時說的?
她道:我被季洪甩下山崖,阿驍他飛身相救。
我二人在山下之時,我便將那夜前因後果皆與他說了。
我亦與他說過我要回安源之事。
阿驤,你是國公幺子,他是公府世子,你們二人與我原不是一條道上的。
你們自有你們的路要走,我亦是該自哪來回哪去。
我是安源安如鶯,與安源岑家有婚約。
祁世驤聽如鶯道,自己大哥在落入白馬寺後山山澗後,便已知她與岑雲舟、自己之事,但大哥回白馬寺後,對她卻是更勝從前。
他果真是誤會了大哥對她的情意。
聽她之言,她亦是拒了大哥。
沒想到,他們兄弟二人,先是栽在同一個女子身上,後又輸給一個半死不活的呆子。
他與她各執一詞,多說無益。
如今他不論去白馬寺燒香也好,尋遍名醫替那岑呆子診治也好,只求那呆子快快醒來,否則他亦要大不好了。
他道:岑雲舟的傷勢如何?
她道:太醫院的吳太醫給他施了針,道是傷勢已穩定下來。
眼下服的是化瘀的湯藥。
腦中淤血需慢慢散去。
人何時醒來,卻是不知。
她說話聲兒低了低,道,吳太醫說何時醒,且看造化。
他心中一嘲,暗道原來他想與她一處,亦要看岑家呆子造化呢。
如鶯回岑府,與岑氏相伴。
岑氏為著岑雲舟,人日漸憔悴。
期間副都御史許家亦上門探望好幾回。
如鶯便如女兒般陪在岑氏身旁,事事周到,岑氏原本因著祁世驍夜救如鶯,二人共騎之事的丁點介懷早不知丟去哪里。
這一日,如鶯梳洗過後,陪岑氏用了早膳,便先岑氏一步來雲舟屋中。
她同往日一般坐床邊看著他。
見丫鬟正絞了帕子給他淨面,她伸手接過,便一點點幫他擦臉,擦到他眼周,他眼睫顫顫,便睜開了眼。
岑雲舟渾渾噩噩,似做了漫長的夢,睜眼一看,眼前便是一張日思夜想的臉。
他疑自己仍在夢中,開口道:鶯鶯。
他昏睡許久不曾開口,嗓音沙啞。
如鶯看著他醒來,又聽他喚她,知他好好兒地,便顧不上搭理他,拎起裙角飛身出去大聲道:岑姨!
岑姨!
你快來!
雲舟醒啦!
雲舟哥哥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