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羽……”九公突地嘶聲呼喚炎荒羽。
炎荒羽正為九公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震驚,聽聞他喊自己的名字,趕忙俯身下去應道:“九公,是我,我在這里——您怎麼啦?”
話音未落,便聽得九公身又是一挺一顫,緊跟著竟然突地爆出一聲炸響!
炎荒羽被這聲炸響震得心神為之一亂。
循聲探去,卻是九公的足趾發出來的!
“散功!”一個念頭“脫”地從炎荒羽的心底跳了出來。
就在這個念頭跳出來的時候,他又聽到了“嗶剝”兩聲爆響。
位置也是九公的足部。
炎荒羽此刻再無懷疑,知道九公的大限真的到了……
炎荒羽曾經聽九公說過,凡是修習“混沌訣”真正有所成就之人,除非證悟煉化,否則在臨走的時候,一定要經過“散功”這一關。
屆時平時深蘊骨節脈絡處的真氣必然先須自行潰散,將人身的命元一一泄去,其人方能入滅。
炎荒羽曾問試著問過九公,他是否達到“證悟煉化”的境界,但九公一直都是旁顧不語。
現在從老人的情況看,分明是未能達到“證悟煉化”。
九公的動靜立刻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隊醫華平,看到九公如此,竟不覺失聲輕叫了起來:“天啊!真的有這回事啊!”
就在旁人不解他這句話的意思的時候,炎荒羽卻不禁一震!
目光迅即注意地看了他兩眼。
炎荒羽從九公那里知道,“散功”的痛苦遠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那種疼痛直刺骨髓,即便是再強悍的漢子也未必能忍受得了這種痛楚。
因此,在明白九公眼下面臨的正是“散功”厄運後,他便一顆心提懸在了半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連串的爆響在經過九公的雙膝時,竟忽然停了下來!
九公清瘦的身體也隨之在頃刻間停止了顫動,重新安靜了下來。
就在眾人無不驚訝莫名的時候,九公竟做出了一件更令人吃驚的事情——他居然突地睜開了原先因痛苦而緊閉的雙眼,那眼眸中充沛的神光令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瀕死的老人發出來的!
“阿羽!老頭子到了哩!”九公忽然聲音清晰地說出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就在炎荒羽尚未明白過來時,卻聽他又緊接著一句道:“九公的事你量力而行吧——一切不過如此啊!”
說完這句話後,九公竟自面帶笑容,重又合上了雙眼,就此溘然長逝……
看著老人那張溝壑縱橫卻安祥平和的面容,炎荒羽終於醒悟過來,九公終於在這最後的關頭堪破了玄門,得到了解脫。
屋內鴉雀無聲。
原先的悲痛氣氛,因九公臨去時的奇怪舉動而籠罩上了一層奇特的色彩。
看著九公一臉的安祥和滿足,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例外地感受到了一種迫人的神秘,他們已經不知道應該是悲還是喜。
每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炎荒羽的身上。
何謂生?何謂死?
逝者如斯。
炎荒羽靜靜地坐在九公的身邊,仍握著那只已經冰冷的手。
在他十幾年的少年生涯中,第一次對生命的概念產生出了探究的衝動。
他沒有哭泣。
九公的安然離去無疑幫助他打開了另一扇認知這個世界的大門。
一扇生命的大門。
炎荒羽緩緩地站了起來。
從他的眼里,眾人看不出一點悲喜,那目光里流露出的只有淡然。
“阿羽……”阿玉終忍不住先輕叫了一聲。
藍星瑤等眾人也終於隨著她這一聲呼喚而動了起來。
“沒有事的。”炎荒羽輕輕擺了擺手,輕聲道:“請各位阿叔阿伯幫個忙……”
沒等他說完,劉江勇便接過來應道:“沒有事的,阿羽……節哀順便——我們大家會一起幫著料理你九公的後事的。”劉江勇此時已將女兒的寶押在了炎荒羽的身上,自然要熱心許多。
在眾人的忙亂下,炎荒羽不知不覺地被漸漸擠出了九公的床邊,退到了窗前。
所有的人都去料理九公的後事,包括藍星瑤、阿玉等等。
有的去忙著喊坳子里的其他人,有的則開始整理九公的遺物。
只有劉諾文,雖不說話,但卻一直緊緊地跟隨在他的身邊。
“恩師梁九之墓——孫炎荒羽敬立”。
一塊碑銘不倫不類的木制墓碑端端正正地立在隆起的新墳上。
那墓碑上卻掛著一掛鮮花編就的花環,只是花環已經有些凋敗——正是藍星瑤和玉版的傑作。
炎荒羽就坐在朝南山坡的一塊山岩上,遙遙向下看著九公的安息之地。
一連三天,每天晚上這個時候,炎荒羽都要習慣性地來這里。
什麼也不做,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仿佛那地下的九公隨時會本來似的。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皎潔,照得整個大地象是披上了一層銀霜似的。
一道淡淡的黑影從半空無聲無息地劃過。
一只夜梟撲騰著翅膀向下落去。
與此同時,炎荒羽食中二指突地一彈,一枚夾著的石子便電射擊出!
那夜梟尚未選好落腳的地點,便在半空中被憑空擊出四十尺開外——直至“撲”的落地聲傳來,也未來得及嘶鳴一聲。
炎荒羽輕嘆了口氣。
誰叫你不長眼,要從九公的頭頂上飛過的呢?
不過直接一下擊碎了你的鳥頭,也應該死得不算痛苦吧……
象是有死神在九公的安息地守護著,附近夜游的生靈在距離尚有十來公尺左右的時候,便自動地繞道而行,避開了九公的墓地。
在連續三天的守靈中,炎荒羽為不使九公受到打擾,也不知以石作彈地擊斃了多少只夜游的野物,直弄得周圍的野物稍一靠近,便如同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一般紛紛自動閃避。
“唉……”隨著一聲輕輕的嘆息,炎荒羽閉上了眼睛,兩行淚水緩緩地淌了下來。
走了,九公真的走了……
炎荒羽只覺得心里好空虛。
白天的時候,九公的音容笑貌似乎仍歷歷在心。
但是一到了夜晚,到了老時間的時候,炎荒羽便會陷入無邊無際的痛苦和無助之中——因為他沒有地方可去了……
炎荒羽不知道,從來不知道父親是誰的他,已經在潛意識當中將九公看作了自己的父親,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在替九公立碑的時候,鬼使神差地在最後刻上“孫炎荒羽敬立”的字樣。
只因他覺得這樣似乎更能表達自己同九公的血脈關聯。
不知什麼時候起天空中飄過了一片層雲,將下面的大地遮暗了半邊。
“嘎——”一聲難聽的夜梟聲突然在半空響起,將炎荒羽沉靜的心靈陡地震動了一下!
他不自覺地睜開了雙眼。
眼前又有一羽夜梟正從九公的墓地上空掠過。
他條件反射地便欲彈出石子——
呀,那是什麼?是只夜鼠嗎?
炎荒羽的手不覺停了下來,視线緊盯著那夜梟飛過的弧线……
他的手忽然松開了,指間挾著的石子也悄然墜在了地上……
一種活躍的感覺在他的心靈里莫名地產生。
不知為什麼,炎荒羽突然感到自己似乎抓到了點什麼,但又不能確認這是什麼。
這種感覺讓他立刻坐立不安起來。
一時間,他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那個模模糊糊的東西對自己很重要,但是自己卻怎麼也不能確定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炎荒羽決定不再坐下去,他要下去看看九公。
幾個輕巧的縱躍後,炎荒羽來到了九公的墓前。
九公的墓和幾天沒有什麼區別,只是那碑上的花環更顯得敗謝了,炎荒羽不覺心中一陣難過——生命的燦爛僅有這麼的短暫。
然而當他的目光繼續下移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他不禁內心一震,隨即迅速蹲了下來。
展現在他面前不過是一簇生嫩的小草而已,一簇剛剛生出嫩芽、探出尖青子的小草而已。
但是炎荒羽的心靈卻被深深地觸動了……
因為他從這微小得極易被人忽略的小草里,看到了生命的頑強和不息。
他沒有想到,在他夜夜不停地驅趕騷擾九公的生靈的時候,居然仍有生命在暗暗地滋生——更令他震動的是,他看到三只地虎蟲正在慢慢地蠕動,它們所過之處,留下了一條條彎彎曲曲的松土痕跡……
這幾天來,炎荒羽固然在夜夜替九公守靈,但是他的腦中想的最多的還是九公臨走時的那句話:“阿羽!老頭子到了哩!”
到了?到了哪里?
炎荒羽只知道九公一定是得到了大解脫,堪破了玄門。
但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沒有切身的體會,也自然無從得知真正的答案。
但是,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心有所感,似乎九公留下的問題也不是很難解答了……
炎荒羽緩緩地站了起來。
極目遠眺,他感覺視线所及,一切是那麼的靜謐,又是那麼的幽隱……月光下所有事物的明暗變化,似乎都隱含著生發遁逝的至奧玄機……
……
……
“阿羽——”一聲焦急的呼聲終於將炎荒羽從美妙動人的情境中喚醒,如同平靜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炎荒羽的心靈立即濺起無數的碎花,重新回歸塵世。
慢慢地轉過身來,看著阿玉緊張地朝自己奔來,炎荒羽一面盡力回味剛才奇妙的感覺,一面迎著她緩緩走去——在這一刻,九公逝去留下的所有悲傷,終於真正在炎荒羽的心靈中得到了完全的釋放——不是遺忘,而是更深沉地藏在了心底。
“阿羽你沒事吧……不要嚇我啊……嗚嗚……”見到炎荒羽,阿玉立刻沒命地狂奔著撲進了他的懷里,一面說著,一面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
“阿玉,不要哭。我沒有事的……真的,沒事的!不信你看看?”炎荒羽說著輕輕推開她,捧起她的小臉,讓她看自己。
阿玉看了一眼後,卻仍緊緊地抱著他,不住地哭泣:“你……你好狠的心……人家好擔心你……”
炎荒羽聽得心為之一顫。
借著月光仔細打量阿玉時,卻見她的臉整整瘦了一大圈。
“唉……真是苦了你了!對不起……”炎荒羽滿懷愧疚地緊緊擁住嬌妻柔軟的身子,安慰她道:“好了,我們不要在這里久呆了,當心著涼了。”
阿玉繼續抽噎了幾下後才從炎荒羽的懷里離開,只是雙手仍緊緊地抓著他的骼膊袖子,仿佛怕他再有什麼意想不到的舉動似的。
炎荒羽一笑。
此時他的心里豁然開朗,就如同這皎皎夜空般晴晴朗朗爽淨如洗。
他突地一把將阿玉攔腰抱起。
不防備下,阿玉嚇得驚聲尖叫起來,及至看到丈夫溫柔澄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柔柔地愛撫時,才醒覺原來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心下立即知道她心愛的男人已經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歡喜之下,她連忙伸出雙臂,緊緊地圈住炎荒羽的脖頸,呢聲道:“阿羽……我要你抱我回去……”卻全然忘記此時兩人還在九公的安息之地。
在炎荒羽“混沌六知”的感應幫助下,小倆口無人察覺地回到了家中。
炎女還沒有睡下,仍然坐在堂屋里,借著昏暗的油燈納鞋底。
見到兒子和阿玉回來,破天荒地,她沒有訓斥炎荒羽。
她知道,兒子實在也不容易。
平時外面的苦活重活都在他一個人肩上,現在最常陪伴的九公也去世了,他的壓力真的很大。
“阿羽,肚子餓了吧?來,阿媽給你焐著肉蛋粥……”炎女輕聲招呼兒子兒媳一起坐下道。
炎荒羽的心里不禁一熱,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阿媽,卻見阿媽正擔心地看著自己,忙低下了頭——他感覺眼睛有點酸酸的。
“來,阿羽,快吃吧,還熱著呢!”阿玉手腳利索地替丈夫盛好粥,遞上筷子。
炎女也坐在了一邊,看著兒子往嘴里扒拉,忍不住心疼地道:“唉……瞧你,這幾天都瘦成什麼樣子了……”說著眼睛一酸,險些掉下淚來,趕緊抬起袖口抹了抹眼角。
炎荒羽將阿媽的一舉一動都放在心里,卻不敢看她一眼,只是埋頭三兩下扒完了粥。
見兒子吃完了,炎女忙站了起來收拾,她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阿玉一眼。
阿玉立即明白,阿媽這是把阿羽交給了自己,要她晚上好生照顧他。
便微點了點頭,抿了抿嘴,意思是“阿媽盡管放心”,然後便起身,不去和阿媽爭著收拾,而是輕輕一拉炎荒羽的衣袖,示意他跟著自己回房。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阿玉立即服侍炎荒羽脫去了衣服,然後打來灶頭煨著的熱水給他盥洗。
夫妻雙雙相擁相偎地躺在床上後,阿玉便緊緊地鑽進了炎荒羽的懷里,纖手不停地撫摸丈夫,嘴里喃喃地道:“阿羽,你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害怕……我真的害怕你會有什麼事……”
炎荒羽愛憐地吻了吻她的秀發,輕輕安慰道:“不用怕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說著一只手不規矩地伸到了阿玉的胸前,摸摸索索一番後握住了一只鼓鼓的軟玉,熟練地把玩起來。
阿玉受到刺激,禁不住連連嬌喘了幾聲,本來要說的話也都不自主地咽了下去。
一時耐不住地扭動起兩條腿來……
炎荒羽知道這兩天的事情一定也把她折磨得很難過,有心要補償她一下,便在不甚衝動的情況下,搬運真元,氣貫玉柱,立時便崩騰而起,驕驕昂昂。
緊接著便翻身而上,一把拍開阿玉圓潤的雙股,對著那淋淋泛水的地方便熟門熟路地盡根而入……
提心吊膽了多天後,阿玉這才算是落在了實處。
炎荒羽給她帶來的無比滿足,使她終於能夠確認——以前自己熟悉的丈夫是真的回來了!
小手緊緊地拽著丈夫黏濕嘰嘰的命根子,阿玉身心舒泰地伏在旁邊,一動也懶得再動,任憑下體溢出的穢物不停地流到床上而不去揩拭。
“阿玉,這兩天辛苦了你了……你瘦多了……”炎荒羽發自內心地歉聲道。
他知道,自己這幾天以來一直沉浸在失去九公的悲痛中,阿媽年歲又大了,家中的大小事情都只能由阿玉一力承擔,因此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不……沒事的,只要阿羽沒事,我再苦一點也無妨的。”阿玉適意地動了下身子,有剛剛經歷過炎荒羽給她的暢美感覺,即使是讓她去跳火海,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不過瘦歸瘦,好象阿玉的奶子還是那麼大哦,一點也沒變小哩!”鼻內嗅著滿床濃烈的體液氣息,炎荒羽忍不住調笑道。
他的右手始終沒有離開過阿玉兩只飽滿脹挺的乳房,那上面兩顆紫脹的乳頭更是沾滿了亮晶晶的口水。
阿玉眯著雙眸,陶醉地享受著丈夫的愛撫,小嘴里只知哼哼嘰嘰地呻吟。
“對了阿玉,這兩天阿瑤她怎麼樣?你見過她嗎?”事情一過,炎荒羽便又想起了有關藍星瑤的問題。
“你是說阿瑤?她這兩天經常來啊,只是每次看到你,你都是一副呆呆的樣子,她喊你,你也就是嗯一聲,老這樣,人家當然就要走啦!”阿玉抬起臉來,半撐起身子,細心地替炎荒羽梳理前額的亂發。
“可是……可是她應該知道九公……”炎荒羽話沒說完,便被阿玉打斷道:“好啦!瞧你,阿瑤還沒怎麼著哩,就把你急成這個樣子——放心,她好著呢!說一定等著你哩!”
炎荒羽雖被她搶白了一番,但這個消息卻將什麼都抵消了。
聽阿玉說完後,他立即彈起一把將她翻身壓住,同時抱住一陣猛啃,嘴里卻道:“呀——不得了啦!現在曉得取笑啦!真翻了天了你哦……”
可惜他的雄風還沒有徹底施展開來,便被阿玉輕輕一句話打懵了頭——
“嘻,好象那個文文和你也不太一般啊……”阿玉不輕不重地甩出話來,同時似笑非笑地看著丈夫陡然變得僵硬的臉。
“阿玉你……你什麼都知道了?”炎荒羽呆了一下後脫口而出道。
話一出口,他便後悔得想打自己一記耳光!
都什麼跟什麼呀!
怎麼自己就糊里糊塗地招出來了呢?
真是昏了頭了。
阿玉不禁大為得意。
她沒想到這個小丈夫居然被她輕輕一句便詐出了真話。
不過旋即她便暗自苦惱了起來。
這個小丈夫固然很好,可是他也未免太多情了點。
僅就眼前的就已經有阿瑤了——從那天的情景看,好象玉版和靈秀也有點嫌疑。
然而再搭上那個從山外來的小姑娘,事情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簡直是開玩笑嘛——當真要一個男人養上四五個女人嗎?
那這個家該怎麼收拾呢?
她不禁犯起嘀咕來。
炎荒羽見阿玉雖未表現出責怪的臉色,但是那表情卻猶猶豫豫的,不知她心里究竟如何打算。
思前想後,既然話已出口,索性硬起頭皮問到底了:“阿玉,那你想怎麼辦呢?”一面說著,手下便不覺停止了愛撫。
他這一停不要緊,反令得阿玉更有想頭了——怎麼才一提起多幾個女人的事,就對我不理不顧了呢?
要是以後四五個一起來,那我還不……阿玉越想越怕,竟有些恍惚起來。
其實阿玉究竟不是一個善妒的女人,這點從她對藍星瑤的態度便可看出來了。
可是在九公這件事上,炎荒羽接連幾天的不正常,極大地影響了她原先的感覺,使炎荒羽之於她的安全感大為降低,故此才會出現一連串的想法。
見阿玉的臉色變得更趨難看,炎荒羽不禁暗暗呻吟起來。
他怎也想不到阿玉會一反平常地變得遲疑。
“阿玉……阿玉,你……你到底怎麼想的,倒是說話呀?”炎荒羽仍不死心地問道。
“阿羽……”阿玉忽然一把緊緊抱住了丈夫,顫聲道:“阿羽你……你不會是不喜歡我了吧……”說到“不喜歡”這三個字時,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竟給炎荒羽一種淒涼的感覺!
炎荒羽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問題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看來一定是自己在什麼地方做得不到,所以才導致阿玉有這種想法。
“阿玉,如果你覺得我哪里對你不好了,就說出來,好不好?”炎荒羽將臉緊貼著阿玉的頸窩兒,把體溫盡量傳給她,一面柔聲道:“有什麼事情不要藏在心里,告訴我,啊?”
“阿羽……”阿玉輕輕怯怯地叫道。
“嗯!”炎荒羽忙應了一聲。
“阿羽,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阿玉又小聲地道,聲音卻是充滿了期待。
“對,沒錯!我說過要照顧阿玉一輩子的——我說話一定算話,絕不騙你!”炎荒羽抬起臉來,看著阿玉的眼睛,也正色道。
看著丈夫誠摯的目光,阿玉的心總算松落了一些,雖然還有些害怕,但已經好多了。
“阿羽,你摸摸我……”阿玉抓住了炎荒羽的雙手,將它們按在自己高聳的胸前。
炎荒羽雖不知阿玉為何突然之間變得對自己如此沒有信心,但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努力愛護她,以盡力驅散她內心的陰雲。
“阿玉,給我……”炎荒羽在阿玉的耳邊呼著熱氣溫柔地道。
他的元根已經沛然柱立,他要采取主動,要撫去心愛女人的猶豫遲疑……
在激烈的交戰中,阿玉再次溶化在了丈夫的烈火濃情中……
聽著身邊的阿玉發出均勻的鼻息聲,炎荒羽的嘴角浮現一抹溫情的笑意。
雖然他的手指還在輕輕地拈弄阿玉的紫葡萄,但她卻仍然熟睡了過去——她太累了——不,是太滿足了……
炎荒羽的思緒重新回復到了最近幾天身邊發生的事情上來。
這幾天的遭遇真的很不尋常,他想道。
先是明秀花落別家,接著便是那山鬼再現,緊跟著又是九公逝去……
炎荒羽直覺地感到,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操縱著這冥冥之中的命運之網,讓這網里的一切無法擺脫它的既定安排。
“為什麼會這樣呢?”他思索著。
這個時候,他突然特別的渴望能到山外的世界去見識一番——不僅僅為了九公臨終前的囑托,更為了自己的將來能夠更加的充實。
他的心里已經有了一個計劃,等到服侍阿媽頤養了天年後,他便想辦法到山外去闖蕩一番。
並且帶著阿玉、阿瑤和玉版。
雖然他從九公給他的書本上得知,山外一個男人只能有一個女人,但是他不在乎。
他相信,只要做得好,絕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他要同命運抗爭!
他不相信九公辛苦教給他的東西會沒有用武之地!
念頭象潮水一般來來去去。
炎荒羽就這麼胡思亂想地想了好一會兒。
想著想著,他忽然想到了柳若蘭。
一想到柳若蘭,他的眼前便似乎出現了她那冶媚撩人的豐姿和體態。
不知她怎麼樣了……
炎荒羽的心不禁一陣動蕩,不知不覺間腰下也柱立了起來。
這幾天接連不斷的事情,竟使他忘記了還有柳若蘭!
不過也奇怪,怎麼他在他的印象中,就沒有見到過她呢?
炎荒羽不覺注意起來,勃跳的玉柱也回收了氣勢。
不想則已,越想他越覺得事情蹊蹺!
照道理來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做為坳子里唯一的教師柳若蘭於情於理都應該出個面的呀,可是現在的情況卻表明,從九公出現至今,她一直都沒有露面呀!
心中疑惑下,炎荒羽立刻閉上雙目、意識返照,將“混沌六知”中的“聞音知機”騰騰蕩蕩釋放開來,目標直指柳若蘭所處的小樓。
令他驚訝的是,柳若蘭的小樓里居然沒有人!
怎麼?
難道她不在嗎?
炎荒羽心里疑問道。
這麼晚了,沒有道理她不在自己房間里的啊?
一面想著,他一面將耳力的范圍鋪散開來,盡量以面狀延伸至坳子的每個角落……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整個坳子都沉睡在深深的寂靜之中,連雞犬之都沒了聲息。
刻意為之下,炎荒羽倒是聽到了此起彼伏的鼾聲和咳嗽聲。
奇怪了,坳子里沒有啊,難道……
炎荒羽重又睜開了雙眼,將聽覺注意收攝回來,皺眉沉思起來。
驀地,炎荒羽想到,柳若蘭極有可能出到山外去了,所在不在家!
想到這一點,他又納悶起來她到山外去,自己怎麼就不知道呢?
對了,阿瑤她們一定知道——特別是文文,她那天還說要去柳老師那里問功課的!
心里想著,炎荒羽便有些躺不住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正是所有人都熟睡的時間,實在是不宜去半夜敲門,因此只好忍住了起床的念頭。
不過心下卻記住了,天明後一定要去找她們幾個問個明白。
心頭一件事情落實後,炎荒羽便輕輕地動了下身子,調整了下睡姿,閉上了眼睛。
將心意盡數內斂,放到體內的動靜變化中去,全心體會“混沌真氣”自行澎湃周轉的玄奧之境。
雄雞報曉聲起起落落地響了起來。
天色將明的時候,阿玉醒了過來。
她一動身,炎荒羽便知覺地反手將她摟了過來。
“呀……阿羽你……”阿玉尚在朦朧中,不覺呻吟了一聲。
“怎麼樣?還累不累?”炎荒羽附耳絮語道,同時兩只手也開始前後上下地摸索起來。
“呃……羽……”清晨正是萬物舒醒、生機勃發的時候,人也不例外。
在男人那令人體酥心跳的愛撫挑逗下,少婦的春情立刻如星火燎原般燃燒起來。
半夢半醒之間,阿玉淹沒在了炎荒羽掀起的無限甜蜜之中……
“阿羽,這幾天多虧了你的幾個小伙伴照應,今天你得跟他們出去了,趁著天氣轉涼,要積一些過冬的干貨和柴禾了……”炎女對正胡嚕著稀飯的兒子道。
炎荒羽不禁一呆。
轉頭看了看阿玉,見阿玉點頭肯定,便也只好悶悶地埋頭吃飯。
這時阿媽已經給小阿屏喂好了飯。
替小家伙擦擦嘴後又道:“我帶阿屏到龍嬸家去轉轉,順便問她借把梭子——對了阿羽,回頭不要忘了削一支給阿媽,原來的那支給阿屏亂放,不小心軋折了。”
炎荒羽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阿玉明顯看出他心里有事,只是礙著婆婆不好說。
等炎女帶著女兒一走,她便忙挪到炎荒羽的身邊,緊緊跟他挨著,柔聲問道:“阿羽,是不是有心事啊?能跟我說嗎?”說著一只小手向下伸到了丈夫的腿間,輕輕撫弄。
炎荒羽不覺一脹,有了反應,扭頭看時,卻見阿玉笑吟吟的,一臉的溫柔。
心中一動,便放下筷子,一手將她攬進懷里,一手便托住了她脹聳的胸脯揉動起來。
嘴里卻應道:“是啊……我想去看看文文……可是阿媽又要我進山……”
阿玉被他弄得渾身發軟,止不住一陣一陣地濕潤起來。
嬌喘了幾下後才勉強集中起注意力來,那聲音兀自還有些發顫:“唔……阿羽你……你不要這樣……人家答應幫你……就是了……”
炎荒羽見目的已經達到,便嘻嘻破顏一笑,在她臉頰重重地親了一下,由衷道:“我就知道阿玉最好了——那我盡快,看完文文後就去追阿虎他們!”
阿玉被他弄得心神不定的,雙峰脹脹的。
心里也確實怕丈夫再就此歪纏,更怕自己忍不住就此再投入他的懷里,到時候自己家里的事情來不及忙,就糟糕了。
當下聽了炎荒羽說了後,便忙不迭地連連點頭應道:“行行行……我知道啦!你……你快些去吧……”
炎荒羽如蒙大赦,立即一彈而起,臨走時還不忘記痛吻阿玉一番,同時手下更是揉得阿玉的乳峰跌蕩起伏……
看著丈夫離去的身影,阿玉心里被甜蜜塞得滿滿的,直至看著炎荒羽的背影消失在岔路口,才慢慢地轉過身來,心神恍恍地收拾桌子。
炎荒羽來到地質隊的駐扎地時,意外地發現,所有的地質隊員都沒有出門,在屋子里忙忙碌碌的。
見是炎荒羽推門進來,劉江勇忙一面吩咐隊員不要停下手里的活兒,繼續工作,一面主動迎向炎荒羽。
炎荒羽眼尖,一眼便看見劉諾文正在屋子的最里面,和兩個隊員在整理一個箱子,見他進來,臉上先是一喜,隨即卻又黯然了下來,心中不覺有些納悶——文文這是怎麼啦?
還來不及細想,劉江勇便已經拉著他的手往屋子里帶了。
“阿羽,你今天怎麼沒有進山啊?來來,到這兒來坐。”劉江勇輕輕將身子一橫,吩咐炎荒羽坐下的同時,自己也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正好不露痕跡地插在了女兒和炎荒羽的中間,擋住了兩人的視线。
炎荒羽一窒,被劉江勇這隨口句問得說不出話來。
他原本以為只有劉諾文一個人在家的,又心情興奮緊張,注意力放在了見面以後兩人如何如何上,沒在意察聽屋子里有沒有人,所以就連門也沒敲便直接推門進來了。
豈知非但屋子里不是劉諾文一個人,干脆所有的人都在了!
這完全出科他的意料,猝不及防下,劉江勇的問話他哪里答得上來呢?
總不能直白地告訴他——“我是來找你女兒的”吧?
他的心中不禁暗暗自責,同時也惕然起來——今後在到一個地方之前,一定先要用“混沌六知”好好地探察一下這個地方的情況,絕不能再發生類似令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了……
一面想著,炎荒羽的臉上不覺流露出尷尬的神色。
劉江勇的閱歷何等的豐富,立刻便猜出來他心里所想,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當下也不為難炎荒羽,馬上轉換了話題,關心地問道:“怎麼樣,現在好些了嗎?九公也是老死的,不要太傷心了——你看,他老人家臨走時的臉上還帶著笑……”
炎荒羽抬眼看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不想繼續這個令人心情沉重的話題,便張目四顧,有話沒話地問道:“劉隊長叔叔,今天你們怎麼都沒有進山呢?叔叔伯伯們都忙得很啊……”
“對啊,我們正在整理這些天來考察勘測的資料,看還有什麼地貌地礦值得注意的——唔,你們這兒的山體地質不太穩哩,還有這兒的氣候……”劉江勇一說起自己的本行,便來了興致,不知不覺地滔滔說了起來。
炎荒羽對這個他不熟悉的領域是一點興趣都欠奉,不過劉江勇說的“整理”二字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忍不住插嘴道:“你們……你們是不是要走了?”
劉江勇一愕,他沒想到炎荒羽的觀察力和心思這麼縝密,竟一下就猜出了他們的動向!
因為怕女兒和這個山里的男孩子再糊里糊塗地交往下去出“大”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連劉諾文都沒有告訴,只和幾個核心的隊員透露了一下,做好隨時出山的准備。
劉江勇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大男孩。
象他這樣的年齡,如果在城市里,正是沉浸在父母的百倍呵護中,在充滿明媚陽光的教室里念書的啊!
可是他卻已經挑負起了養家糊口的重擔……
劉江勇繼而又想到了那個可能性。
要是是真的話,那麼這個男孩的命運將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而自己的女兒文文地未來也將會隨之而……
唉,可惜沒有什麼東西留下來能證明什麼。
劉江勇不禁苦惱起來——要是有能夠鑒別的一手材料帶回去就好了,最好還是有血緣關系的證物……
想到這里,他的心陡地一動,心頭一亮,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哎呀!怎麼就這麼笨呢!這個方法早就應該想到了呀!”劉江勇情不自禁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額,失聲叫道。
見滿屋子靜靜埋頭忙碌的人都被自己這個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給吸引了注意力,停止了手頭的工作向他和炎荒羽的方向望來,劉江勇顧及不上解釋許多,只是揮了揮手道:“我沒什麼事——你們繼續忙你們的!”轉而又溫和地對炎荒羽笑道:“對了阿羽,我們的小華醫術很不錯的,怎麼,要不要讓他給你檢查一下身體?”他嘴里說的小華,就是地質隊的隊醫華平。
聽到隊長突然提及自己,華平不覺停了下來,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對啊,華醫生的醫術真的很好的。”炎荒羽由衷地點頭承認道。
在給九公診斷中,華平醫生高明的表現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那時是給九公診病啊,他都那麼老了,而自己的身體可是好好的呀,要檢查身體做什麼呢?
此時對劉江勇一直攔在他和劉諾文之間,他的感覺更是不爽了。
“這個……那……要真是這樣的話,給我一個人做,還不如給全坳子里的人都做一遍哩!他們中的好多人身體都不怎麼好哩!”炎荒羽不以為然地道,但隨即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全村的人——不如正好借這個機會給身體一向都不怎麼好的阿媽,還有坳子里的其他人一起做個檢查哩!
聽炎荒羽這麼一說,滿屋子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看著隊長劉江勇,看他怎麼回答。
“這……這個麼……”劉江勇沒有想到炎荒羽會來這麼一手。
但一轉念,他便釋然了,笑道:“那當然沒有問題啦!我們在這里一住就這麼長的時間,也確實是帶來了很多的麻煩——這樣,我們就給全村的老小都做一次體檢,以報答大家!大家說好不好?”這最後半句卻是對屋子里正豎著耳朵聽著的隊員們說的。
聽到隊長這麼說話,一屋子的人立刻爆出一陣叫好的歡呼聲。
“好哇!”
“是啊,就該這麼做啊……”
“太好啦!”
“是啊,我們隊長想得真周到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的時候,只有劉江勇笑眯眯的不說話,眼神里充滿了自得。
他知道,在這個年代,什麼東西都有可能造假,也什麼東西都有被懷疑的可能性,但只有一樣東西,卻是沒有任何力量能左右其真實性的,即便萬能的上帝也不行。
那就是每個人的DNA遺傳密碼。
他正是想到了這一點。
他要帶炎荒羽的血液回去,做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