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這是規定!是政府的規定!……哼哼,要是你不交的話,那你今天就甭想走得了啦——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那猥瑣男子的聲音氣焰囂張地嚷道。
由於秋天的晚上山里特別的寒涼,因此客車里所有的窗戶玻璃都緊閉著,不但外面的吵嚷聲音不易聽清楚,就連那車窗上白白的霧汽也令人無法看到車外發生的事情。
因此,雖然壯漢司機在外面同那幫口口聲聲說“政府”的家伙爭執交涉,但車內的乘客卻在渡過了起初的騷動後,重又恢復了安靜,白天乘車顛簸的辛苦使他們繼續閉上了眼睛……
炎荒羽卻心里躁動起來。
他實在很想下去幫那壯漢司機一把——他相信,憑他們兩個,那伙人肯定不是對手。
他已經探察出來,這伙人只有五個。
不過一轉念他便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因為他記起了壯漢司機在白天對付那些無賴的手段。
他知道,憑壯漢司機白天的身手,現在用來對付車外面的那五個人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可是壯漢司機卻始終沒有動手,這說明他正極力避免矛盾的激化,也從另一個方面表明了這伙人不是單靠武力便可解決的,一定還有其它的憑恃。
心里這樣想著,炎荒羽漸漸平息了衝動。
這時他聽見車門被輕拍了兩下,跟著便見那售票婦女——壯漢司機的婆娘小心地拔動銷子,把門拉開了一條縫。
“怎麼樣了?”婆娘焦急地小聲問道。
“媽的,這幫吃肉不吐骨頭的家伙……算了,快把錢給我,把他們打發走……”壯漢也是壓低了聲音,沙啞著嗓子恨恨道。
炎荒羽隨後便見那婆娘從懷里抖著手摸出了一把揉成一團的票子,正待數點的時候,卻被那壯漢司機從門縫里伸進手來,一把都抓了過去。
她剛剛“哎”了一聲,便聽壯漢司機罵道:“磨磨蹭蹭的干什麼!還數什麼數!”便掉頭去了。
只留那婆娘的手往門口伸出了一半,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放下……
炎荒羽再一次被觸動了。
他在白天剛剛豎立起來的信心又開始動搖了起來。
他原本以為,在外面,只要有力量就可以了——最起碼的也可以保護自己。
但是壯漢司機的遭遇卻使他不得不想得更深一些……
“……就憑目前山里人這些粗人的本領,是不可能在山外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發展的……邪惡常常都披著正義合法的外衣四處橫行……人與人之間相處相爭依靠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優勢……靠的是智慧……形勢……機遇……”將白天的事情和眼前的遭遇聯系在一起,炎荒羽觸景生情,記起了九公曾經說過的話。
“啪!呯!”突然響起的開關車門打斷了炎荒羽的沉思,也將車內昏睡的乘客驚醒。
“媽的——沒事了,我們走——!”那壯漢司機最後那個“走”字,分明含著深刻的恨意。
原來是這麼回事。
車上不知情的乘客不滿地嘟噥了幾句,便重又歪頭睡去了。
柳若蘭也被這突然的響聲給驚醒了。
她從炎荒羽的懷里迷惑地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小嘴呶動了下,似是要問他怎麼回事?
炎荒羽笑笑,低頭在她光潔的額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柔聲道:”沒有事的……你睡吧……“說著一直沒有離開柳若蘭胸部的左手來回滑動,在她圓聳的乳房上揉捏了幾下,柳若蘭立即音若游絲地呻吟了兩聲,然後重又舒服地閉上了雙眸……看著柳若蘭漂亮嫵媚的臉上泛著安詳的柔光,炎荒羽心里輕嘆了一聲:“阿玉……你現在怎麼樣了呢……”同一時刻,玉版那秀美的鳳目也在他眼前飄忽掠過……
咦?
正心神激蕩間,炎荒羽忽地覺察到身邊正有一對目光注視著自己,憑直覺,他立即認出,這目光是身旁的金巧雲投來的。
他本能地轉過臉去——果然,金巧雲那雙大大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哩!
見炎荒羽看她,金巧雲嫣然一笑。
炎荒羽突然發現,原來她也長得很好的呀——也許是因為柳若蘭太美了,所以自己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她。
越過金巧雲,炎荒羽看到,妹妹金巧雨正頭歪向另一邊,已然睡熟已久的樣子,看來剛才的動靜並未將她吵醒。
視线重又落到金巧雲的臉上,炎荒羽感覺自己的心跳忽地有些動蕩……
兩人的目光借著從窗外透入的微弱朦朧月色,在靜謐的深夜車廂里,隔著一條過道,在空中交織糾纏著……
漸漸地,炎荒羽感覺到金巧雲的呼吸開始變得粗喘起來,臉上也浮現出淡淡的紅暈,那同自己對視的目光更是柔和迷離了許多……
在一片昏暗中,對面那個男孩的眼睛是這般的明亮,這般的堅定,這般的自信……
金巧雲的一顆芳心不住地悸動著……
旁邊這對男女實在是很奇怪的搭配。
那個女的,脂肌麗貌、氣質脫俗,一看便知是從大城市里來的上等人;可是那個男孩阿羽呢?
金巧雲憑自己的經驗,堅信那個阿羽還只是個大孩子——盡管他的外表看來很是沉穩。
阿羽的氣質神情讓人一看便知是山里人,可是在他的身上卻少了山里孩子那種粗糙、桀野和無知,而顯出少有的忍耐、溫和與秀氣。
她想通為什麼這兩個人會在一起,更想不通為何他們的關系還是那麼的親密。
固然是炎荒羽在車上制服歹徒的舉動引起了她的注意,但自看到炎荒羽在車上背著人恣意揉搓柳若蘭的乳房,而柳若蘭竟沒有絲毫的推拒的刹那,她便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奇怪的兩個人深深地吸引住了。
尤其是那個大男孩炎荒羽。
他在制服那歹徒時的神情是那麼的灑脫,那麼的不屑一顧,那麼的自信,卻又那麼的淡然;
他在大膽輕薄女人的時候,那神情又是那麼的滿不在乎,那麼的無所顧忌,即便被自己發現了,也只是笑笑而已,好象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那麼的無所謂……
金巧雲感覺,他是如此的神秘,他那異乎常人明亮的眼睛,似乎能夠看透一切;在他清亮的目光下,仿佛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逃過他的觀察……
在炎荒羽的面前,她忽然在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躁動,而身體更有一股難以啟齒的衝動!
她才十九歲,但卻已經成家整整兩年了。
婚事是由爹一手操辦的,嫁的人也是同一條街的男人。
成親兩年,她卻從未體驗過少女時代對愛情的那種美好奇妙的朦朧感覺,更未體會過男女相守那種激動人心的靈肉交流。
日子是那麼的平淡,那麼的普通。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男人家是開豆腐坊的,她每天除了幫忙把後院磨好的豆腐送到前門鋪面去賣,剩下的便是每天單調的家務,以及晚上沒有任何激情的性交……
無言地瞪大眼睛,看著黑暗的空間,聽著身邊男人那完事後粗重的鼾聲,任由自己的身體漸漸冷去……在經歷過兩百多個這樣的黑夜後,她徹底死了心。
同時對人們說的那種激動人心、感天動地的愛情嗤之以鼻,認為那只是無聊的人們編造出來的無聊的想象……
但是,現在這種感覺竟然復蘇了!
就在炎荒羽的手揉捏柳若蘭高聳的乳房的時候,就在炎荒羽那明亮的眼光看著自己的時候,這種奇妙的,令她頭暈目眩的感覺復蘇了!
她感到一股從未體驗到的躁動在心靈深處蘇醒了過來,甚至自己的肉體也因這種躁動的蘇醒而產生出一種膨脹的感覺……
她抑制不住想和炎荒羽接觸的渴望,於是她就這麼做了。
她們姐妹很快便和炎、柳二人有說有笑了。
然而越和炎荒羽熟悉,她感覺自己越無法控制對他的渴望和衝動,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催促她:再進一步吧!
不要擔心害怕什麼,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你的!
去吧!
大膽向他表白吧!
這種心靈的折磨終於在她決定遞給炎荒羽自己的風衣的前一刻達到了極致!
當她把自己的風衣遞給炎荒羽的時候,靈肉的欲望使她險些失態——自己竟然忍不住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更要命的是,在同他有力的大手相握的一刹那,她竟幸福衝動得差點兒失聲叫出來!
她感覺一股奇異的熱流迅速從兩人相接的手,延著手臂傳遍了她的全身,她的身子更因著這熱流的衝擊而發漲戰栗起來!
只可惜這種奇妙震撼的感覺並沒有維持更長的時間。
因為她眼睛的余光看到伏在炎荒羽胸前的柳若蘭動了一下,正抬起身子,那種偷情被捉的本能恐懼使她如驚弓之鳥般急速抽回了自己的手,並急轉過了身子,以掩飾自己的秘密。
但那與炎荒羽肌膚接觸的愉悅快感,卻仍然在她體內久久不能消散……
雖然她臉轉過去了,但她的聽覺不知怎麼的,卻變得格外的靈敏起來。
炎荒羽和柳若蘭在風衣下窸窸窣窣的動作,以及那雖經壓抑,卻仍不時傳出的微弱喘息呻吟,甚至偶爾發出的“噗哧咕嘰”的異樣水聲,都一絲不漏地收入了她的耳朵里,並被她的衝動逐一放大……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是那樣的衝動熾熱,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渴望異性的愛撫……
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能忍受,忍受這種痛苦的身心折磨。
因為在她的內心還有一層無法說出的自卑——同柳若蘭相比,自己差得太遠了……
心里這樣想著,種種胡思亂想在腦中不停地來回穿插交織,終於使她神思疲憊,昏沉了起來……
直至壯漢司機那驟然響起的開關車門聲,才將她重又喚醒了過來。
但她一清醒過來,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形象,卻仍是身邊的那個大男孩。
內心又是一番交戰後,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偷偷地側過身子,睜開眼睛朝對面那個令自己神魂顛倒的炎荒羽窺去——
天啊!他發現自己了!
呀!他回過頭來看自己了!
她的心里止不住地激動了起來!
同時望向那明亮眼睛的目光也更加地熾熱而且溫柔了……
炎荒羽感覺身邊女孩子的呼吸越來越重,那臉兒也越來越紅。
隔著不甚寬敞的過道,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了陣陣熱浪……
他的心跳也越發的劇烈了,他知道,眼前的金巧雲已經動了春情——她對自己的情欲已經在迷離的目光中一覽無遺。
炎荒羽暗暗深吸一口氣。
他必須平靜自己的心跳,不然緊貼著胸前的柳若蘭很有可能覺察出他的異常來。
浩蕩的“混沌真氣”在體內升升落落、滌蕩流轉了兩個來回後,炎荒羽的情緒立即便平定了下來。
相應的,對金巧雲的衝動也在無形中淡弱了許多。
然而究竟只是淡弱而已。
對金巧雲表現出來的誘人春意,炎荒羽仍動心不已。
忽地,他看到金巧雲的嘴唇微微地開啟,似乎欲言又止。
在車內暗淡的光线下,她那濕潤的紅唇映出點點光澤,更顯出幾分情欲的誘惑……
“唔……嗯……”懷里睡夢酣甜的柳若蘭輕輕地發出了一聲訖語,同時略略扭動了下身子。
炎荒羽立刻從金巧雲的溫柔誘惑中跳了出來。
他忙收回目光,低頭看看懷里的柳若蘭,然後將抱著她的右臂略微抬起,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使她躺得更加舒服一些。
待他忙完這些,再扭頭去看金巧雲時,卻見她已然轉過了臉去,只是在她的眼角,炎荒羽分明看到一縷反射著微光的濕痕正緩緩地淌了下來……
凌晨一點多鍾的時候,顛簸了一路的客車終於到達了終點站。
天上慘淡的月亮已經隱入了厚厚的雲層中,更顯得空曠的車站黑暗清冷。
車上的眾人立刻開始忙碌了起來,各人找尋自己的行李,先後下了車。
由於長時間坐車的疲勞,使得這些人全然失去了上車時擠搶的勁頭,一個個均是無精打彩的。
炎荒羽因懷里抱著柳若蘭,而她雖然醒了過來,卻仍慵懶地依偎在他胸前不想起身。
“若蘭姐姐,我們等會兒怎麼辦呢?”炎荒羽是平生頭一回出這麼遠的門,對接下來該如何,心里一點概念都沒有。
“……一會兒我們下車後,找個地方歇一晚,明天早上再趕去省城的長途班車……”柳若蘭半閉著睡眼,惺松無力地輕聲地道。
“哦。”炎荒羽點頭應了聲。
隨即又想想不對,忙又問道:“可是這麼晚了,到哪里去找地方啊?這個地方你熟不熟?”
柳若蘭這才完全清醒了過來。
她使勁拿臉在炎荒羽的胸前蹭了兩下,然後撐著他的大腿坐了起來。
炎荒羽忙幫著扶她。
在四處張望了一圈後,柳若蘭不禁叫苦:“呀,怎麼搞的……天這麼黑,到哪里去找住的地方呢?”扭頭見炎荒羽困惑地看著自己,臉兒一紅,嬌嗔道:“你不要看我嘛,我也不知道的!我那時來的時候,都有人安排好了的呀——誰知道現在會遇上這種事情呢……”
“喂!你們兩位還不下車?快點!我們要鎖車門哩!”這時前面響起了“啪啪”的拍門聲,那個售票的婆娘衝二人催叫了起來。
炎荒羽回頭看了她一眼,無奈之下,只好對柳若蘭道:“好啦,不管怎麼說,我們先下車吧!”說著摟著柳若蘭的纖腰,動作輕柔地將她攙起,然後取下頭頂架子上的行李。
“咦?這件風衣怎麼還留著呢?”柳若蘭一把抓住正從她肩上滑落的風衣,忍不住輕聲叫道。
炎荒羽忙扭頭一看,這才想起那金家二姐妹。
只是此時車上已經沒了兩人的身影,分明是已經在他們前面下車了。
“呀,不好了,她們一定是忘了拿了……”炎荒羽也著了忙,急向窗外四處看了看,卻只見著一片的黑暗和幢幢人影,又哪里見得到那兩個姐妹呢?
手忙腳亂地下了車後,迎面撲來的一股寒風吹得柳若蘭渾身一激凌,止不住地哆嗦起來。
炎荒羽見狀,忙心疼地放下手中的行李,將金巧雲留下的風衣替柳若蘭緊緊裹好,一面疼愛地道:“若蘭姐姐,你小心點,不要讓風灌進去了。要是著涼了可不是好玩兒的。”
柳若蘭連連點頭,嬌軀直往他身上靠。
炎荒羽輕嘆一聲,將她擁入懷里,緊緊地抱了一下,然後才松開,征求她的意見道:“若蘭姐姐,那我們先出了車站再說,好不好?”
柳若蘭此時只覺得自己是那麼的軟弱,嚴酷的現實早將她的矜持和驕傲打消殆盡。
此刻聽炎荒羽這麼一說,忙點頭表示贊同。
“若蘭姐姐,來,你跟在我後面,我在前面替你擋著點風……”炎荒羽一面吩咐著,一面朝著人群涌往的車站出口走去,柳若蘭忙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到了車站外面時,他們發現有少部分人仍站在路口,跺著腳,嘴里埋怨著什麼。
仔細聽時,才知道原來這車站的旅店都已經沒有了床位,而附近又沒有可供休息的地方,恐怕等著明天乘早班車的人都得在寒風中過夜了……
得知沒有地方可以過夜,柳若蘭登時一顆心如同掉入了冰窖里!
炎荒羽看她沮喪的神情,反而笑了起來。
要知道,山野的生活以及長期艱苦的訓練,早就鍛煉出了他堅韌的性格,越是困難的環境,他反而越有抗拒的勁頭!
“若蘭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凍的!”炎荒羽以自信的口吻安慰柳若蘭道。
柳若蘭抬頭看看他,疑惑地道:“你能有什麼辦法嗎?”
炎荒羽笑笑道:“我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但是要找一個避風的地方,我想應該還不是很難的吧!況且到時候我抱著你,替你擋著寒氣,一定不會讓姐姐你凍著的!”
借著昏暗的夜色,看著他如標槍一般挺立的身軀,那孩子氣的臉上充滿了自信和關心,柳若蘭心頭不禁一顫。
她沒有想到炎荒羽會對自己這麼好,這麼用心。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卻發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哽咽……
柳若蘭緊跟著炎荒羽,一腳輕一腳重地走在街上,她感到自己好累啊……
“阿羽……你……我們停一下吧,休息一下……我……走不動了……”走在前面的炎荒羽聽到身後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忙停下了腳步,
“阿羽,你……你把行李放下吧,太重了……”柳若蘭靠在炎荒羽的胸前,無力地讓他擁著,喘著氣說道。
“不啊,這些都是姐姐你的東西,都不能丟掉的。”炎荒羽連連搖頭道。
確實,沒了那兩張狸子皮,他所有的東西就都可以隨身帶了,現在肩背手提的,都是柳若蘭的行李。
柳若蘭還想再勸,但見他一臉的堅決,只好放棄。
一時感動不已,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眼淚止不住地落在了他的胸前。
炎荒羽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的放棄。
透過昏黑的夜色,他極力分辨著黑暗中的每棟建築,試圖找出一個可以避風的場所。
“姐……他們會不會還在呢……”從遠處隱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炎荒羽登時精神為之一振!
“……不知道……希望還在吧……”金巧雲的聲音也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我們快點去找他們吧……”聲音越來越近了。
炎荒羽高興得差點叫出來!
他知道,這兩姐妹嘴里說的他們,一定就是他和若蘭姐姐了!
想不到她們竟然會返回來!
“若蘭姐姐,這下好啦!我們有地方去啦!”炎荒羽止不住高興地猛親著柳若蘭冰涼的臉蛋叫道。
柳若蘭被他這一通亂吻弄得蒙頭轉向,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你在說什麼呀?你又怎麼知道有地方住了呢?”
炎荒羽咧著嘴笑道:“是真的!那車上的兩姐妹來找我們了!”說著轉過臉來,對著前面黑咕隆咚的地方呶了呶嘴。
柳若蘭將信將疑地朝著那里使勁瞪大了眼睛看,卻除了黑乎乎的一片外,什麼也沒有看來。
不禁氣道:“你又瞎說,再說姐姐可要生氣啦!”說著小手輕輕地捶了炎荒羽胸口一下。
炎荒羽卻不以為意,仍笑呵呵地點頭道:“是真的哩!我聽見她們說話的聲音了!”
柳若蘭更是覺得他在無理攪三分——怎麼自己就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呢?
正待加大處罰力度時,便聽炎荒羽忽地叫了起來:“我們在這兒哩!”
柳若蘭被他突然的一嗓子嚇了一跳,尚未回過神來,就聽到遠遠地傳來了兩個女孩子的呼叫聲。
看著柳若蘭鑽進溫暖的厚被里安然入睡,炎荒羽這才松了口氣。
由於“混沌訣”的強大功效,以及內息自轉的作用,他並沒有感覺到多少疲憊。
雖說經過了一整天的旅程顛簸,但他的精神仍然十分的飽滿。
輕輕地掩上房門,炎荒羽來到了二樓的後陽台過道上。
金家的院子很大,而且是二層的磚木樓圍起來的。
僅從這點,便可看出這家的生活應當是很富足的——起碼要比坳子里的人家要強何止百倍。
現在,炎荒羽就站在二樓朝北的後陽台上,在這里,他能看到屋後沒有人家,只有一座小山。
在小山與房屋之間的空地上栽種著一些莊稼,看樣子是金家的自留地了。
呼吸吐納著夜間寒冷清新的空氣,炎荒羽的心里一片寧靜松弛。
經過了一天的紛擾,從前十分平常的安靜忽然變得珍貴起來,這令他不由自主地深深思念起遠方的阿玉,以及那山間的墳塋……
身後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不用回頭,他便知道,是金巧雲來了。
“你怎麼不休息呢?”金巧雲緊挨著炎荒羽的身邊停了下來,輕幽幽地問道。
炎荒羽不禁一笑:“那你怎麼也不休息呢?”
金巧雲顯然沒有想到炎荒羽會反問她一句,登時一呆。
她怎麼好說出自己不睡的原因呢?
措不及防下,她只得脫口道:“我睡不著……”話剛說出口,臉上便紅了起來。
炎荒羽並未轉頭看她,但從她呼吸的變化便多少猜出她的情況。
“哦……我是不想睡,所以就出來看看。”他淡淡地回答道。
“為什麼呢?難道你不累嗎?”顧不上自己的羞郝,金巧雲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炎荒羽不禁一笑,將投向遠方山巒的目光收了回來,轉過臉看著金巧雲,溫和地笑道:“對,我是不累——難道你累嗎?”
金巧雲似乎抵受不住他那對明亮的眸子,神情有些失踞地轉移了視线,嘴里小聲回道:“我?我感覺很累……”
“那就趕緊回房去休息呀,不然明天會沒有精神的。”炎荒羽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勸她道。
“不,我睡不著……”金巧雲皺起了眉頭,抿了抿嘴,執拗地搖搖頭。
“那怎麼想到來這里的呢?”炎荒羽不解道。
“你……這是我家的地方,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你管不著!”金巧雲一噎,不禁惱羞成怒,嘴一撇,便將炎荒羽頂了回去。
然而話剛說完,她的心口便不由自主“突”地劇跳了一下!
呀,自己怎麼會這樣呢?
好象好久沒有象個小女孩那樣了!
上一次自己這樣任性地說話是什麼時候呢?
好象已經很遙遠了……
“那……”炎荒羽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便干脆放棄了勸說的念頭,轉而雙臂撐在欄杆扶手上,眼睛轉向前方,不再看金巧雲。
金巧雲卻為自己那番衝動的話後悔不已。
自己怎麼會這麼蠢呢?
本來就是來想著看他的,為什麼就要拿話堵他呢?
可是當時也不知怎麼的,那話就脫口而出了,好象不經過大腦似的……
一陣冷風擦身掠過,炎荒羽立刻覺察到身邊的金巧雲哆嗦了一下,忙轉過身來,低頭關切地問道:“怎麼啦?是不是感覺冷?”問罷便苦笑著搖了搖頭。
金巧雲此刻正雙臂緊緊地抱在胸前,身體微微縮起,分明是很冷的樣子嘛,自己那一問純屬多余。
金巧雲見炎荒羽終於回過頭來同自己講話,竟忍不住眼睛一酸,心中涌起一股無名的委屈,那眼淚便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炎荒羽一見,不禁慌了手腳,不知她為何會突然間說哭就哭了出來。
“你……你不要這樣……”他手足無措地看著金巧雲,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她不高興了。
“我很冷……你能抱著我嗎……”金巧雲並未拭去眼淚,只用怯怯的眼神看著炎荒羽。
炎荒羽一怔,隨即明白了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仍不睡覺,而來這里陪他了!
他不禁暗罵自己蠢鈍!
其實早在車上的時候,自己便已經看出來眼前這個女孩子對自己的特別表示了,可是居然要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她心里想的什麼!
不再有更多的言語,炎荒羽一把將金巧雲摟進了懷里,緊緊地抱著她。
金巧雲也將雙臂緊環在炎荒羽的腰間回擁著他,同時將臉死死地埋在他的下頷間,不住地低低哽咽。
好一會兒,炎荒羽感覺懷里的胴體逐漸停止了顫抖,才慢慢地松開了些。
金巧雲也適時地抬起了臉。
輕輕地以掌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痕,炎荒羽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他當然知道金巧雲在想什麼。
雖說年紀不大,但於男女之間的事情,相對來說他要比同齡人早熟得多。
對從小在山野長大,又經歷過幾個不同女人的炎荒羽來說,世俗男女間的道德規范對他而言並沒有任何的實質約束,在他的意識中,男女交往,只要雙方情意真誠,能承擔責任,就足夠了。
但是對於眼前主動投懷的金巧雲來說,雖然看來應該很容易便占有她的,但此刻他卻十分的遲疑。
因為他不能保證自己對她有所承諾。
金巧雲看著炎荒羽明亮的眼睛如同黑夜的星辰般閃動,臉上漸漸浮現火熱的紅暈,呼吸也變得粗喘而沉重起來。
仰著臉,她慢慢地閉上了雙眸……
雖然夜色濃濃,但那兩排微微栗動的長長睫毛,那咻咻歙動的精巧鼻翼,紅潤半開的唇瓣,灼熱噴火的雙頰,以及那薄薄毛衣下聳挺顫動的乳房……一切的一切,無不色色可人,在“目至鏡留”的收攝下,盡悉一一收入眼底。
炎荒羽的心終於豁豁地躍動了起來。
他略一轉身,將金巧雲抵靠在了欄杆上,自己則一手扔摟著她,另一手顫抖著攀上了她尖尖的乳峰……
“呵……”如同觸電了一般,在炎荒羽的大手撫上自己乳峰的時候,金巧雲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渾身竟控制不住地激顫起來!
天!
想不到自己的身子居然會是這麼的敏感!
怎麼結婚了兩年自己都從沒有過這種震顫麻栗的感覺呢?
炎荒羽的手一握上金巧雲的乳峰,便覺察出那峰尖挺立著一顆翹突突的乳頭,已然漲硬豎起。
心中更是一蕩,忍不住便低下頭,重重吻上了她那兩片滾燙的嘴唇……
抵死纏綿了好一陣子,炎荒羽才緊緊摟著已經軟作一團的金巧雲,扶著她從堅硬冰涼的陽台欄杆扶手上起來。
“你怎麼穿得這麼單薄啊,難怪會覺得冷呀……”他轉過身來,換作自己靠在欄杆上,左臂攬著金巧雲,右手仍在她兩只彈跳聳挺的乳峰上來回揉捏。
“人家還不是為了你……”金巧雲長長吁了一口氣,終於得到心上人的愛撫,她激蕩的心情總算略略好過了些。
為了再次見到炎荒羽,她可是煞費了一番苦心。
先是對他示好,遞給他風衣御寒,接著又在下車的時候有意沒有取回來,而是到家後,才故作想起,好再回來找他,然後順理成章地把炎荒羽和柳若蘭接回自己家中居住。
在發現炎荒羽一個人獨自去陽台後,她又刻意沒有戴胸罩,只在外面穿了件薄薄的毛衣,將兩只尖尖的乳峰凸彈出來,盡顯她的成熟曲线……
現在,折磨了她芳心一路的心上人終於實實在在地把自己擁在了他的懷里,這如何不令她歡喜欲泣呢?
痴痴地看著炎荒羽,金巧雲火熱的身體不停地微微顫栗,她感覺身子里每個細胞都在膨脹,尤其那胸前兩只奶子,更是被炎荒羽摸得腫漲發硬,似乎隨時都會噴薄而出!
那隱秘賁張的胯下更是騷癢難耐,淋漓的汁水淌得她好不難過,恨不得立刻就讓面前的人兒貫穿進去……
炎荒羽深深地看看跟前的金巧雲被欲火煎熬得痛苦衝動的情狀。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但對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無法負責的遺憾阻止了他的進一步侵入。
“金姐……對不起,我……我明天就要走了……”他一面貪婪地擠捏著金巧雲脹硬的乳房乳頭,一面痛苦地壓抑著一波一波的欲望,無奈地向金巧雲說明。
金巧雲渾身頓時僵了一下,但隨即隨猛地撲進了炎荒羽的懷里,極力壓抑著抽噎道:“我……我知道……我知道留不住你……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從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一邊說著,她一邊緊緊地抱著炎荒羽,如雨般的吻落在了他的臉上、眼上、嘴上、鼻上……
炎荒羽放在她胸前的右手猝不及防下,被她一壓,一下擠到了腹部,為避免關節挫著,他忙本能地將手臂伸直——不料這下恰好將整只手夾在了她的下體!
炎荒羽立時感到手下一片濕熱黏膩,一怔之下,便明白了,原來金巧雲已經河汛泛濫了……
他登時頭腦一陣眩暈,右手竟鬼使神差地一轉,掌心結結實實地捂在了金巧雲豐隆肥滿的肉阜上,中指也深深地陷進了那股溝……
“呃……”金巧雲渾身劇顫下,不由自主地從喉嚨中迸發出一聲激動的呻吟,整個人也徹底癱軟了下來。
若不是炎荒羽及時摟住,只怕就從他身上軟滑下來了……
……
“姐——你……你怎麼啦……”從暗處輕輕傳來一聲怯弱細小的聲音。
炎荒羽和金巧雲登時一驚!
頭皮皆是一炸!
如同聽到一聲晴天霹靂一般,兩人同時僵在了那里!
聽著兩人間“咚咚”作響的心跳聲,炎荒羽和金巧雲在對方的眼睛里同時看到了驚駭!
兩人的身體也由纏綿時的熾熱,霎時間變得一片冰涼!
“姐……炎家哥哥……你們……”一個苗條柔軟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圓圓的臉上滿是害怕和不解。
原來是妹妹金巧雨……
炎荒羽和金巧雲幾乎同時長長松了口氣。
炎荒羽還好,但金巧雲卻在心情放松之後,隨即便“騰”地臉紅了起來。
因為她和炎荒羽仍保持著不堪入目的淫蕩姿勢啊……
看到金巧雨由吃驚而迅速變得羞恥的目光,炎荒羽頓時醒悟過來——自己的一只手還插在金巧雲的下體啊。
如觸電般,他趕緊抽出了右手,卻不料那手上沾著的濕亮黏液更令金巧雨羞得急轉過了身子。
“你……你們!你們不要臉!”她又羞又氣,忍不住連連跺腳,雙手也抬起來,羞恥地捂住了眼睛。
金巧雲懷著失望、羞郝、難過、不舍的復雜心情,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朝他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輕輕地推開了他,本能地拉了拉毛衣下擺,卻又是臉一紅,因為她看到了自己胸前尖尖突起的兩點。
“妹,妹……我們回屋去吧……”她從身後輕輕地摟住了金巧雨,低低地說道。
金巧雨身子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抗拒,但在姐姐的推動下,還是挪動了腳步,只是走時卻扭頭看了炎荒羽一眼,那目光中竟有些恨意……
直至身影消失在隔壁的門里,金巧雲都沒有再回頭望一眼炎荒羽。
炎荒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不是為情欲沒有得到渲泄,而是為自己似乎喪失了某種東西而失落。
他知道,從現在開始,必須對自己的一些行為進行有意識的約束了,不能再任由從前在坳子里的時候那樣,凡事率性而為,否則在今後的生活中,不知還會引出多少問題來。
他自責自己終究沒有能把握住對情欲的控制,對金巧雲作出了更進一步的舉動。
雖然沒有到最後一步,但從整個過程來說,卻仍然是不可原諒的!
畢竟自己根本不可能對金巧雲作出什麼承諾,既如此,一開始就應該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而不應該一面和她親熱,一面還妄圖兩人之間不發生什麼。
這樣做的結果,只能給金巧雲帶來更大的傷害——這點從她同自己分開時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了……
更無法原諒自己的是。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耽溺於情欲之中,而忽略了周圍的環境。
忽視了金巧雨的出現!
而這對於因身懷“混沌六知”而警覺性遠超常人的自己來說,簡直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如果這樣,九公多年的苦心不全都白費了嗎?
他這麼多年的“混沌六知”豈不是白練了麼!
炎荒羽緩緩地轉過身子,重新面向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秋夜清冷的空氣,然後再徐徐呼出,雙目輕合,心神內斂,細意體會身內的混沌感受,讓自己的心靈重新恢復寧靜、澄澈和堅實。
雖然寒涼的夜露打濕了他的衣衫,冷刺的夜風吹刮著裸露在外的肌膚,但體內那浩蕩無匹的“混沌真氣”卻一直四平八穩地護持著他里里外外的每一寸肌體,使他始終沉浸在一片和暖之中,不被外界的風邪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