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歷史 漫漫長夜儂伴君(鞭下娥眉是我妻)

第6章 執子之手 一

  六七個鬼子和偽警察不由分說就闖了進來,那個瘦高的警察也在其中。一個鬼子軍官比瘋狗還凶,叫道:“這里的有沒有隱藏抗日分子?”

  未等丙夏回答,瘦高個警察已點頭哈腰搶先說了:“報告太君,這家是開藥鋪的,這伢兒的爺是大夫,家里還有個女人……”

  鬼子軍官一瞪眼睛:“巴嘎!我的沒問你。”他一揮手,率幾個鬼子直奔臥房。

  丙夏擔心禮紅會受到傷害,心中埋怨父親到這時還不露面。他想阻攔鬼子,卻被鬼子軍官一把推開。

  丙夏提心吊膽,尾隨在鬼子身後進了臥房。

  出乎他意料的是,老輝的板鋪上竟空無一人。

  鬼子軍官指著床上零亂的被褥問:“你的睡覺在這里?”

  丙夏猶疑著說:“是……”鬼子軍官也根本沒聽他回答,就一腳踹開了間壁板牆的薄門。里面傳來了禮紅的驚叫聲和念雲的哭聲。

  丙夏心中也充滿狐疑,跟著鬼子進入禮紅的屋子。

  他做夢也沒想到,父親竟和禮紅躲在一床被窩里,他們坐在床上,下半身蓋在被子里,禮紅懷抱嬰兒輕輕搖著,她驚恐地望著突然闖入的鬼子,身體抖得有些夸張。

  鬼子軍官盯著老輝問:“你的,為什麼不起來迎接皇軍?”

  老輝顯得十分慌張:“太君……我……不方便下地。”

  那軍官粗魯地掀開被子,鬼子們就都淫邪地大笑起來,他們看到了兩雙光著的大腿,一雙雪白渾圓滑嫩,一雙粗糙結實,布滿青筋。

  鬼子軍官指著禮紅問:“她的,什麼的干活?”

  瘦高個又搶先答道:“報告太君,這女人是他的堂客。”

  鬼子軍官點點頭:“腰西,花姑娘,大大的漂亮。”

  他彎下腰,用戰刀在床下來回劃動幾下,又翻箱倒櫃一番,見沒什麼可疑之處,便說:“抗日分子的活動猖獗,大大的破壞治安,誰敢收藏抗日分子,死啦死啦的有!你的明白?”

  老輝忙點頭:“明白,明白。”

  鬼子軍官率著一行人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竟又回轉身來,淫笑著來到床前,不由分說就在禮紅大乳房上擰了一把,禮紅痛得尖叫起來,臉也羞紅了。

  老輝忙道:“太君,莫要……”

  鬼子軍官大笑著:“你的堂客大大的好!”這才走出屋去。

  在鬼子們離開之前,瘦高個拉住丙夏,低聲說:“丙夏,明日讓你爺給我搞些藥,他曉得是麼事藥。”

  丙夏沒好氣地說:“我也曉得,給你海馬湯,你看要得嗎?”

  瘦高個一笑:“這個小鬼幾精明。”

  當鬼子和警察都離開後,丙夏“呸”地啐了一口,將門關上插好。

  心想:父親如何就上了禮紅的床?

  滿心疑惑和不解,滿心惱羞和不安,他走進了臥房。

  卻見間壁板牆的門關得嚴嚴的,里面傳出了禮紅的聲音:“輝爺,鬼子都走了,你怎麼又回到我的床上了?”

  老輝說:“禮紅,哪個不曉得你是我的堂客?可我有名無實。今夜我們就圓房好了……”

  禮紅似乎急了:“不行,老輝,剛才都說好了,情況緊急,怕鬼子起疑心,我們作戲給鬼子看,現在戲已經演完,該收場了。”

  老輝問:“我們為什麼不假戲真做呢?”

  丙夏聽出來父親已經不甘心只做禮紅名義上的丈夫,開始對禮紅采取手段了。

  丙夏心內矛盾重重,在他眼中,禮紅是神聖的,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傷害禮紅,包括父親在內。

  可是,偏偏那麼多人在禮紅身上做過那種事,自己的父親又何嘗做不得?

  反正在禮紅眼中,他丙夏只是一個小孩子,他們之間也不可能發生什麼,那倒不如就讓禮紅做了父親的真正堂客,也好永遠留在這個家中……

  丙夏這麼想著,就忍不住悄悄掀開間壁牆上的畫紙,向里邊窺去。

  燭光下,老輝正摟著禮紅坐在被窩里。

  禮紅不情願地推搡著他,卻推不動。

  老輝說:“禮紅,我……要是冒上這床,就不會有非分之想,我曉得配不上你。可上了這床,我就不想下去了,我們做真正的夫妻吧,我會把念雲好好養大的。”

  禮紅說:“不行,你不能,我們這樣做對不起雲軒……”

  老輝撫揉著禮紅柔弱的肩膀說:“范隊長已經不在了,你跟小陳都做得……”

  禮紅說:“小陳是游擊隊的人,我把他看成了雲軒,因為他會為雲軒報仇,因為他以後會回來娶我的……”

  老輝說:“等念雲長大了,我也會去打鬼子,我也會娶你的,不,小陳真要能活著回來,我心甘情願退出……”說著,就將嘴壓到了禮紅的櫻唇上。

  丙夏心中不由得升起妒火,他拍打起板壁來,叫著:“爺,你做麼事沙!”

  老輝吃了一驚,隨即怒喝道:“滾,你莫管!她是老子的堂客,老子想麼樣就麼樣。”老輝說著,就揉弄起禮紅的乳房來。

  念雲被吵哭了,老輝便一只手把玩著禮紅的乳房,另一只手輕輕拍著念雲:“細伢兒莫鬧,好好困覺……”念雲倒也乖,只一會兒,就被哄得叭嗒著小嘴沉沉睡去了。

  禮紅仍在抵御著老輝,因怕嚇到念雲,她不敢放聲喊叫,而是低聲卻堅決地說:“輝爺,你不要這樣!”

  老輝也不再吭聲了,手卻在揉著禮紅的乳房,騰出另一只手,在她赤裸綿軟的大屁股上探索起來。

  他用力扒開禮紅的屁股溝,羞憤和恥辱像潮水般涌上禮紅的心頭,可她竟然沒有一點力氣來反抗了。

  老輝掀開被窩,在燭光下欣賞著禮紅的裸體,他看到了白嫩的肚皮上兩個醒目的刺字,便激動地抱緊禮紅,說道:“禮紅,你曉得我幾痛你沙?為了把你救出腰山,我受了鬼子幾多窩囊氣。為了讓你好好生下念雲,有奶水喂她,我幾辛苦……禮紅,我做這許多真的不是想在你身上得到麼事,可是剛才,我上了你的床,就不行了。你都不曉得你有幾好,我想忍也忍不住沙!禮紅,我們就做真正的夫妻吧。”

  老輝的手指已經抵達了她那能夠產生快樂的源泉,充滿渴望的手指在她柔軟滑嫩的肉體上輕輕滑動。

  禮紅眼中含滿淚水,充滿肉欲的身體在老輝面前展示著,她自我感覺大陰唇已經分開,並在脹大,褐色的屁眼被老輝用手指輕輕撥開了。

  起初,她還咬著牙不吭聲,可當老輝輕輕揪動她的陰毛,弄得她發癢時,她終於閉上了眼睛,粗喘起來,並發出了輕聲呻吟。

  她那極容易背叛自己意志的肉體,正在經受第一輪波潮的衝擊。

  老輝非常小心,盡量不傷到她,不弄疼她。

  禮紅豐滿碩大的乳房和暗紅的乳頭,在燭光下顯得十分柔弱動人,滾圓肥大的屁股向上翻翹,老輝已把她的大腿分開,並壓到了胸口上,禮紅肥厚柔弱的性器官和奇妙的排泄口就以這種姿勢展露在老輝面前。

  老輝的兒子正在外面出神地窺望著父親的舉動,下身也在洶涌著浪潮。

  丙夏驚訝於父親對女人手段之熟練,幾乎接近於爐火純青,更接近於下流無恥了,這和平日那個厚道本份的父親大不相同。

  父親這麼做,可否想過,他對得起死去的母親嗎?

  丙夏至今仍不知母親並沒有死,而是被日本人拐跑了。

  不過,丙夏轉念又一想,父親也怪可憐的,他畢竟是壯年漢子,卻孤零零煎熬多年,不抽不賭不嫖,已實屬不易。

  禮紅來了之後,天天一個屋里出來進去,一張桌子吃吃喝喝,耳鬢廝磨,叫個男人都會動情的,連他丙夏都想禮紅呢,父親能挺到今日,已經很了不起了。

  如此一想,丙夏就理解了父親。

  理解歸理解,可未必就如當今人們虛喊的那樣“理解萬歲”,丙夏情緒上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禮紅是什麼人?

  是丙夏心目中的女神仙啊!

  莫看她被小鬼子奸汙蹂躪,莫看她被呆子狼狗糟蹋,可丙夏依然認為她是最聖潔的女人。

  丙夏心中倒海翻江,禮紅的滋味也並不好受,她為自己腹股溝發熱和衝動而感到羞恥。

  老輝壓住禮紅,輕輕捏挾著她的乳頭,小孔中滲出了一滴香噴噴的乳汁,被老輝輕輕舔掉。

  老輝的手開始在她妖嬈的肉體上摸索,又一輪浪潮席卷了禮紅,幾乎將她淹沒了,她不禁呻吟起來,一開始聲音很低,後來聲音中就有了明顯的快感:“哎呀……喔喲……死輝爺……你這個壞蛋啊……你是不是……早就想……這樣了……”

  她睜開眼睛,看到老輝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眼中充滿喜悅和欲望。

  他緊緊壓住禮紅嬌嫩的身體,摩擦著自己的陽具,堅硬而滾燙的雞巴,在她飽滿綿軟的屁股上輕輕搓著擀著,並向上滑向她那已經分開的河谷。

  禮紅舔著嘴唇,為自己正在高漲的情欲而感到發慌。

  她的陰部已變得熱烘烘,滑溜溜的了。

  老輝抬起身子,輕輕撫弄自己的陰莖,他將黝黑的包皮擼起,露出有些潮濕的龜頭,那家伙正在燭光下閃閃發光。

  更猛烈的浪潮再次襲向禮紅,她已被擊垮,甚至面臨崩潰。

  腹中似被什麼東西撞擊著,有些脹痛,陰部癢得無法忍受,渴望被什麼東西侵犯,頭腦中突然有了急切的衝動,想把那只黑屌放進口中品嘗,將那根肉棍深深吸進喉嚨里,吮吸那略帶咸味,膨脹硬挺的龜頭。

  欲火使禮紅忍不住蠕動起來,很像一只軟體動物。

  老輝將手指深深插進她的陰道中,她感到了疼痛,身體一抖,肚子一下繃緊了。

  接著她便有了反應,將濕乎乎熱烘烘的陰道上下移動,主動摩擦起塞在肉體中的手指來,以求止癢。

  如果老輝的觸摸撫弄沒使她產生這麼強烈的反應,她也許會抵擋得住。

  如果老輝凶狠殘暴,或者再惡毒些,她會藐視他。

  可是老輝如此小心翼翼地玩弄她的肉體,好象她是一件寶貴稀有的珍品,她就毫無辦法了。

  她腦海中閃現了雲軒,又閃現了小陳,就仿佛自己正在與他們中的某一位纏綿著。

  老輝畢竟人到中年,在床上對待女人比年輕人更有耐心和方法。

  他的手指熟練地在禮紅嫩穴里操作著,手指關節與浸滿騷水的陰唇相摩擦,正當禮紅陶醉之時,手指突然抽出,她失望地叫了起來:“唉呀,不要啦嘛……”

  “我不會弄疼你的,小禮紅。”

  老輝低聲說,他用鼻子蹭著禮紅粉嫩的脖子,同時還吻著她的耳垂,禮紅的耳垂是那麼嬌嫩軟和,又是那麼敏感,只一會兒,她便全身酥軟了。

  不惑之年的老輝到底有經驗,曉得如何將女人弄舒服。

  禮紅覺得渾身虛飄飄的,似乎就要融化了,腹內空空蕩蕩,亟盼嬌穴被滿滿地插入,騷水像溪流一樣淌出來,一直流到屁眼。

  老輝硬挺的陰莖終於滑進了她的陰道。

  雞巴將空氣頂進屄里,又擠了出來,使禮紅濕滑的陰道口發出“噗”的一聲,在板牆外扒縫偷窺的丙夏還以為她放了個很響的水屁呢。

  陽具將禮紅的里面塞得滿滿的,並猛烈抽插起來,禮紅的屄里就發出一連串“噗噗噗”的聲音,聽起來倒好像她在不停地放屁,但是丙夏已經聽出來,那聲音不是來自屁眼,而是來自嫩屄。

  老輝的兩只手也沒閒著,將禮紅的一對大乳房擠弄到一起,張開嘴巴,一口將兩只凸起的乳頭同時含了進去。

  他裹著屬於念雲的奶水,用牙輕輕咬著兩只奶頭,還用舌頭攪動。

  這種微痛奇癢的刺激,令禮紅感到十分享受,她嬌喘吁吁,羞愧卻又興奮無比,她不自覺地擺動著肥大的屁股,賣力地用屄摩擦老輝的雞巴。

  老輝干得很有耐心,忽而深入,忽而淺出,一直堅持到禮紅身體開始抽搐,並忘乎所以地大喊起來:“噢……喲……老輝……你這個壞家伙……操死我啦……我……我好舒服……我的雲軒……噢……”

  老輝不失時機地問:“是老子日的舒服,還是小陳或雲軒插的舒服?”

  禮紅拼命地搖頭道:“不……知道……啊……別問人家……”

  老輝突然將陰莖拔了出來,禮紅扭動著屁股叫道:“快呀……我要……別折磨人家嘛……”

  老輝便問:“告訴我,麼人把你操的最舒服?不說老子就走了!”

  禮紅無可奈何地回答:“還不是你嘛……把人家弄得……都快死了……啊……啊……都干到底了……”

  老輝這才“哧溜”一聲,再將雞巴插入到被狗干過的美穴中。

  禮紅喜極而泣,在老輝射精之前,她就兩次達到了高潮。

  老輝操完她後,她屁股上已沾滿精液和清鼻涕狀的騷水……

  在外面扒眼的丙夏看得頭暈起來,不由自主地射了精,他搖搖晃晃回到堂屋,就像醉漢一樣癱倒在板鋪上。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拋棄了,然而卻又說不清到底是被誰拋棄了。

  被父親?

  顯然不是那回事;被禮紅?

  人家跟他毫無干系,何來拋棄一說?

  他是被全世界拋棄了!

  此刻,他心中充滿孤獨與無助。

  他不知明日該如何面對父親和禮紅,好像自己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是的,自己的確很可恥,因為偷看了父親操禮紅,還曾偷看過禮紅洗澡,偷看過禮紅挨小陳操……

  在臥房里,老輝卻早已忘記了丙夏的存在,一宿都在操著禮紅,他已多年沒干過女人了,何況禮紅又是這般至陰至柔的美女。

  禮紅的陰道一夜間被老輝灌了三次精,她自己也泄身數次。

  早晨,三個人默默地吃著早飯,丙夏不敢抬頭看他偷窺過多次的禮紅。

  他們吃的是稀粥,老輝特意給禮紅煮了一只雞蛋。

  禮紅將雞蛋剝了皮,放到了丙夏的碗中,她身上的奶香氣又襲進了丙夏鼻中。

  丙夏一聲不吭,用筷子又將雞蛋夾回禮紅碗里。

  禮紅還想推讓,老輝終於打破了沉默:“莫管他,你自家吃。”

  接著又對丙夏說,“丙夏,我和禮紅商量好了,我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丙夏深深地低下頭,生怕別人看到他眼淚汪汪的樣子,這一刻,他的心碎了,不是一下子就碎的,而是一點點破裂,又一點點碎開。

  老輝又說:“往後,你就叫她嬑。”

  丙夏抽了一下鼻涕,低聲說道:“我叫不來。”

  老輝便用東北口音說:“那就叫他媽媽。”

  丙夏說:“我不會叫。”

  老輝說:“不會叫也要叫,反正以後你不能沒大沒小的禮紅禮紅地叫人家了。”

  丙夏的眼淚終於含不住了,掉落在粥碗里。禮紅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埋怨著老輝:“看你,怎麼跟孩子說話的,你就不要為難他了。”

  老輝起初還不客氣:“我管教伢兒,你莫多嘴。”

  禮紅說:“我偏多嘴,他不僅是你的孩子,現在也是我的孩子了,我就要護著他。”說著,摟住了丙夏的頭。

  丙夏心中竟涌過一股暖流,他感受到了母愛般的溫暖,於是,一頭撲到禮紅的懷抱里哭泣起來。

  禮紅的胸懷是那麼溫軟,他的頭在禮紅飽滿的胸上蹭著,臉在她綿軟的肚子上拱著,鼻涕眼淚蹭了禮紅一身。

  禮紅輕輕摸著他的頭,聲音很溫柔,既像一個慈愛的母親,又像一個體貼的姐姐,還有點像一個溫存的情人:“丙夏,別哭了,你看,我們是真正一家人了,有什麼好哭的呢?吃飯吧,粥都要涼了。吃過飯,好好跟爸爸學本事,將來我們就全靠你了……”

  老輝與禮紅弄假成真,由名義上的夫婦,變成了真正的夫妻,最高興的當屬老輝。

  老夫少妻,在床上時,他對禮紅愛不釋手。

  下床後,又對念雲稀罕沒夠。

  由於服用了老輝配的一些催乳草藥,吃了催乳飲食,禮紅奶水充盈。

  老輝又在催乳藥中加入了金屋得春丹,不僅養顏美容縮陰,而且禮紅竟夜夜離不開老輝了。

  老輝高興了,而最不自在的當屬丙夏。

  禮紅本是他暗中愛戀的大姐姐,現在搖身一變竟成了他的“後媽”。

  原本就少言寡語的他,就更是難得開口說話了。

  過去見了禮紅還能叫聲“姐”,如今卻不知該怎麼叫她了,叫“嬑”叫“媽”他都張不開嘴,叫“姨媽”也覺得別扭,叫“姐”更是不行。

  把她叫成了“姐”,那父親成了什麼?

  難不成是“姐夫”了?

  於是,當丙夏不得不跟禮紅說話時,就先招呼一聲“喂……”這樣,禮紅竟成了“喂”。

  別扭之處不僅僅在於對禮紅的叫法上,更令他尷尬的是,他在屋里似乎成了多余的人。

  父親和禮紅只曉得去疼念雲,十四歲的丙夏當然用不著別人來疼,可他也不願就這樣成了別人眼中的一塊木頭或木頭一塊。

  他想讓別人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可他采取的方法卻很愚蠢。

  比如,他正抱著念雲在灶房煮粥,煮著煮著,就將攪動稀粥的飯勺從鍋里拿起,按在念雲嬌嫩的小臉上。

  念雲哪里受得了這個,大聲啼哭起來,驚動了禮紅和老輝,他們忙跑過來看個究竟。

  卻見丙夏正一邊煮粥,一邊哄孩子。

  可憐念雲又不會說話,無法控訴丙夏的暴行,夫妻倆還以為孩子不乖呢,禮紅深感歉意地說:“這個念雲太鬧,真難為你丙夏哥哥了,又哄孩子又做飯。”

  說著,將仍在哭泣的念雲抱過來。

  有時,丙夏也會產生出去闖蕩的念頭,可天地蒼茫,他出了門又能去向何方,做些什麼?

  他倒想過找支隊伍去抗日,但他沒有小陳那樣的板眼,人家闖蕩慣了,遇到任何事情都有膽量去面對,也有本事應付。

  可他丙夏有那兩下子嗎?

  曉得應該去哪里找隊伍嗎?

  丙夏既然還要在屋里呆下去,便只能面對現實,用心跟老輝學醫術。他雖然嘴笨,但是心靈,凡是老輝做過的,他只消看在眼里,便能學會。

  禮紅成了老輝的女人後,也已習慣了這種毫無波瀾的居家過日子的生活,雖然有時她還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還不甘心就這樣當一輩子家庭主婦,可她現在沒有別的路子可走。

  生活是平靜的,禮紅的心卻難得平靜,她時常會憶起在游擊隊的崢嶸歲月。

  她眼前會浮現出自己與雲軒漫步在青山上,共敘情懷,共同商議對敵作戰計策;也會憶起數日前和小陳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個良宵;甚至會憶起家鄉漢口,想起那離別家園之日,姨媽和同父異母的小弟在送行人群中向她揮手的情景……

  每當這時,她都會熱淚橫流。

  老輝見到禮紅難過的樣子,便問其原因,禮紅嘆道:“不知漢口的姨媽和小弟怎麼樣了,這兵荒馬亂的,他們孤兒寡母,該怎麼熬啊?我又不敢給他們寫信,姨媽知道我參加國軍了,如果不小心暴露了我的身份,吃苦的不僅僅是我,你和丙夏也都要受到牽連啊!”

  老輝思索一番說:“告訴我你姨媽的住址,正好我這幾日要去漢口進些草藥,順便也好打聽一下他們的情況。”

  禮紅說:“既然這樣,那就難為你了,一路要多加小心啊。”

  老輝走的那天,正是天涼好個秋,他登上了發往漢口的火輪,禮紅一直將他送到碼頭上。

  大江似黃色的綢帶緩緩流淌,兩岸青山裹著一層紗狀的薄薄江霧。

  老輝站在船舷旁,目睹碼頭上的禮紅身影漸小漸遠……

  這是一個寧靜的早晨,但是也許會發生什麼不平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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