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蘇瞳沒能和雷嚴苗去游湖,中的三公子已到贛州城,雷嚴苗於公於私都要隨他父親去應酬。
“他們三個關系很好麼,怎麼一起結伴同行呢?”蘇瞳把玩著一支毛筆問道。
“不會,許是路上偶遇,便一起了。”姚覓飛好似不大願多說似的。
“含玉公子、殘劍公子、和風公子……他們的封號有什麼來由嗎?”蘇瞳好奇問道。
“含玉公子,本名水玉涵。為人儒雅有禮,被譽為含玉公子。殘劍本名林獨,為人冷酷無情,一柄萬殘劍,橫掃北方三省。和風本名甘和,出身青峒派,是青峒派新一代中最傑出的,對此次的盟主之選,志在必得。”
姚覓飛娓娓道來。
“哦……聽上去好像都很厲害嘛……那還有個公子呢?”
“咳……艷飛公子比較神秘少有人見過他容貌,只知道艷麗無雙……”姚覓飛有些滯頓。
蘇瞳眼珠一轉,盯著姚覓飛:“難道艷飛公子是你?!”
姚覓飛有絲尷尬,拉過蘇瞳坐他腿上,一口咬上蘇瞳耳珠兒:“怎麼?有異議?”
“啊!癢……”蘇瞳被襲擊了個猝不及防:“居然真的是你?哦呵呵呵呵……”
笑得姚覓飛渾身起戰栗,低頭向女子討了個深吻,待女子快要呼吸不過來,才放過她。
“呼~呼~”蘇瞳喘著粗氣。
“含玉和殘劍,你莫要去招惹。”姚覓飛低聲告誡道。
“哦?!”蘇瞳怪叫:“那和風公子就可以招惹了咯?”
“休想!”
又是一番纏綿溫存……
蘇瞳很快就“偶遇”見到了傳說中的“三大公子”。
雷嚴苗正親自領著三位公子去他們給安排的院落。
水玉涵不愧是含玉公子,優雅有禮,風度翩翩,不同於姚覓飛的邪魅艷麗,溫和如玉,淡定自如。
而林獨,寡言少語,面無表情,手抱劍懷胸而立。
甘和則帶了分名門大派頂尖弟子的一份隱約的高傲。
“這是姚姑娘及她大哥,便是她告知了絕世雙鞭的消息。”雷嚴苗對另外三人介紹道。
“姚玲兒見過各位公子。”蘇瞳柔柔曲膝行禮。姚覓飛則無表情地一拱手。
“玲兒快起。”雷嚴苗虛扶一下,蘇瞳順勢而起。
“嗯,有所耳聞,姚姑娘真是膽識非常,在下佩服。”水玉涵溫和目光看著姚玲兒,彬彬有禮地說道。
林獨不置一詞。
甘和則不知何意的笑道:“雷公子,真是懂得憐香惜玉,姚姑娘得雷公子收留,必定感激不盡啊。”
雷嚴苗如被踩到了痛處一樣:“甘公子何出此言,姚姑娘也是為武林除害而出了一份力,我們習武之人就是要扶助弱小。”
“哦?呵呵。”甘和皮笑肉不笑的。
“姚姑娘莫要害怕,在雷府必是安全的。”水玉涵出言緩和氣氛。
姚玲兒對水玉涵展顏一笑,表示感謝。姚覓飛在一旁心不在焉。
雷嚴苗見心上人對水玉涵展顏嬌笑,心中有些不舒服:“玲兒,此處無遮陽,你還是早些回去屋里吧。”其實也沒多大太陽啊……
蘇瞳從善如流點頭:“好。哥哥,我們回去吧。”
“今日晚上不是有晚宴麼?姚姑娘和姚公子可會參加?”水玉涵款款相約。
“這個……”姚玲兒詢問的眼光望向雷嚴苗:“若是商討要事,不便打擾的話……”
“呵呵,沒事,只是普通宴席而已,姚姑娘姚公子一起吧。”
雷嚴苗自然是不願意貌美如花的姚玲兒出現在眾多江湖俊傑的面前,但此時說破了,再不相約就顯得小氣了。
“那玲兒恭敬不如從命了。”姚玲兒俏皮對雷嚴苗笑道。
“呵呵。”雷嚴苗心里開了花兒,怎會有如此可愛美麗的女子呢。
水玉涵就落住在蘇瞳院落旁的院子,林獨與甘和依次排開。尋常的武林人士都是住城內客棧,只有出類拔萃之人才能得到盟主青睞,入住雷府。
姚覓飛一路沉默寡言,若有所思。
“怎麼了?他們三個有什麼問題?”蘇瞳未見過他如此,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姚覓飛淡淡說道。
蘇瞳奇怪地瞄了他一眼,太不尋常了,他在瞞著她什麼呢?但並不繼續追問。
百無聊賴的下午,蘇瞳坐在紫藤架下,望天。
沒有消遣,連賬冊都沒有,無聊到死。
“無事可干麼?”姚覓飛見蘇瞳那癱軟在椅子上的身姿,好笑地問道。
“嗯……你有什麼主意麼?”
蘇瞳有氣無力的說。
她開始後悔進到雷府了,在外面她至少可以喝喝酒,逛逛青樓,買買珠花。
現在可好了,裝個沒錢有氣質的女人,什麼都不能干。
“我為你撫琴可好?”姚覓飛問道。
“啊?!你還有這本事?!快彈來我聽聽!”蘇瞳有些驚喜,平日里看他不屑世俗的樣子,沒想到他還會如此雅的消遣。
“哼,小看我!”
姚覓飛曲指敲了敲女子額頭,轉身回屋拿琴。
那琴是本就擺在屋里的。
因為某人有口疾,脾氣不好,所以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撤走了,只剩下一兩個,來送送洗漱的水,和浣洗衣物之人。
姚覓飛將琴取出,坐於架下案幾前,攏袖撥弄。蘇瞳托腮期待。
琴聲悠揚,縹縹緲緲,如細絲縈繞……
但……太悠揚了……蘇瞳聽著聽著,覺得好似催眠曲,好困啊……
半晌,待姚覓飛舒氣收音,按住輕顫的琴弦,轉頭等待蘇瞳的贊賞時,發現某人已經睡著,臉頰抽搐,氣結。
她……
她居然給他睡著了!!!!!!
有多少人,想要聽他彈曲,她……!!!!
待蘇瞳醒來,脖子有些痛,頭歪在一邊太久了。
哎??
她怎麼看到水玉函從屋里走出來,姚覓飛跟隨在後??
他們怎麼……
是認識的麼?
看不清姚覓飛的表情,但肯定不是平時的狂傲飛揚狀。
水玉函遠遠和蘇瞳點頭示意,翩翩離去。
還真是個溫潤如玉之人,周到禮貌。得找個機會問問姚覓飛,他隱瞞了她什麼。
……
夜色暮沉,贛城一片寂靜,偶有犬吠聲。唯有雷府前庭,燈影搖曳、人聲沸揚、一片熱鬧喧嘩。
宴席已經進行了半個時辰,眾人皆有點微醺,放開了懷恢復江湖本色,愜意地大塊吃肉喝酒。
蘇瞳和姚覓飛坐於宴席最下方角落地方,兩人都默契地不言語,觀察坐於上位的各人。
華山派出席的是,掌門下第一代和第二代弟子,有四人。
青峒派以其掌門師弟林確為首,和風公子甘和及其師弟師妹六人列席。
廬劍派的新生代則是雷嚴苗了,及雷利清的其它弟子。
還有些小門小派,那熊孝仁也在席,言語間頗是討好順從著雷嚴苗。
相互間虛偽吹噓推崇的話不斷,聽得蘇瞳好是無聊。只有那甘和偶爾會言帶諷刺,高傲地展展孔雀尾巴,真是浪費了“和風”公子,這二字。
姚覓飛興致也不高,只是默默喝酒,轉眼已是大半瓶杜釀醉下肚。
一個時辰後,酒冷席散,眾人紛紛回各自院落和客棧。
蘇瞳與姚覓飛低調地在眾人散去後,靜靜往落住院落走去。
蘇瞳心想,在這兒待了將近十天,也沒能探聽到什麼,現在左右前後院落住的都是武林中人,就算深夜喬裝夜行,也多有不便,得想個借口搬出去才行。
蘇瞳拍拍姚覓飛肩膀:“你先回去,我出去轉轉。”
姚覓飛皺眉望著她,正欲張口說話。
蘇瞳握住他的手緊了緊,安撫道:“我去去就回,有事,不用擔心。”
意外的,姚覓飛沒有阻止,點頭。
一襲素色白裙,絕色憂郁面容,在銀色月光照射下,惑人心神。
“呦?!這不是雷大公子心愛的美人麼?”甘和陰陽怪氣的聲音:“怎麼在這悶悶不樂呢?”
美人蛾眉微顰,輕聲責備:“公子莫要胡說。”
甘和面色陰沉,想他在青峒派掌門、師叔都對他贊譽有加,出來江湖半年,也贏得了和風公子稱號。
他們青峒派有什麼不如廬劍派,他有什麼不如雷嚴苗,得處處讓著他?
連雷嚴苗看上的普通女子都敢對他出言不遜,真是豈有此理。
“哼,胡說?!那日雷大公子好像不顧男女之防,握著姑娘的玉手啊……”甘和冷冷邪笑道:“是啊,武林盟主之子,雷大公子的青睞啊,多令人羨慕啊,金銀不用憂,錦衣不用愁啊,前撲後繼啊~~”
“你!!”美人怒急攻心,泫然欲泣。
蘇瞳擠不出眼淚來,正想來個,被侮辱憤而轉身離去的戲碼時,背後傳來腳步聲,正想低頭躲開那人,那人卻堵住去路,拉著她的手,急切問道:“玲兒,怎麼了?”
原來是雷嚴苗。
蘇瞳用力甩開雷嚴苗的手,冷冷說道:“明日我就搬出雷府。”
“為何?!”雷嚴苗雙手緊緊握住香肩,盯著那低垂的螓首,呼吸紊亂。
“雖是一介窮苦女子,卻也不是攀附權貴之人。”女子清冷幽怨的聲音,在微涼月夜中,顯得分外惹人憐愛。
雷嚴苗聞言,怒瞪甘和,喝道:“你胡說什麼了?!”
甘和本就心有不服,再加上喝了點小酒,胸中火力十足:“哼,難道說錯了嗎?你看人家貌美,她看你家勢不凡……”
未待甘和說完,便臉上中了一記拳。甘和一愣之後,隨即被滿心的憤怒如排山帶海般充斥,提氣縱身而上,兩人拳腳相加打斗起來。
蘇瞳見狀,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提裙擺,縮肩害怕狀,踏著碎步,一溜煙地回到了落住院落。
回到屋內,並不見姚覓飛身影,那家伙不知道上哪去了。
自己洗漱過後,上帳幔木床上躺著,思索著明日提出離開雷府的說辭和表情,思索了半天有些迷糊,漸漸淺眠。
不知過了多久,蘇瞳覺得身邊有人掀錦被鑽入,帶著一絲露水的濕冷,搭著她的腰,貼身過來。
不滿地呢喃了一聲,想轉身躲開那份清冷,卻被人牢牢壓住半身,動彈不得。
無奈只得依偎進那微涼的胸膛,得到的是臉頰、青絲處輕如蝶翼的繾綣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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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府,雷利清書房“盟主,屬下在城北發現了一群不明人士,行蹤詭秘,武功不凡。曾試圖跟蹤他們,卻被發現擺脫。”雷一平板無波的聲音。
“可知是敵是友?”雷利清眉頭緊鎖問道,今年似乎是多事之秋。
“對方無甚大動作,只是進出城頻繁,才被屬下等發現。尚不知是敵是友。”雷一也微許皺眉,不知所以。
“密切緊跟,莫要讓他們生什麼變故。”雷利清指示道。
“是。”雷一恭敬答道。
“那劫鏢二人,可有消息?”雷利清又思及這件令他頗為頭疼之事。
“盟主恕罪,屬下無能,未曾抓獲。”雷一慚愧低頭拱手請罪。
“是何原因?!”
雷利清厲聲問道,此二人讓他損失巨大,說傾家蕩產也不為過。
為了保住嚴氏鏢局的信譽,他不得不從各處籌集金銀,賠償給托鏢之人。
還有鏢局兄弟的傷藥費等,足足損失了十五萬兩銀子有余,讓他如何能姑息放過此二人?!
“城內和周邊地區屬下都有派人明里暗里搜索,但都未曾見過有類似的兩人。很有可能已不在贛南地區,已經逃離。”
“加大人手搜尋!”雷利清咬牙切齒。
“但是……若如此……人手會不夠,安排大會和監控各門各派,已經派出了九成人手。”雷一遲疑答道。
“哼!難道就此放過他們不成?!”雷利清煩躁怒道:“好了,你退下吧。”
待雷一退下後,雷利清在屋內踱步,半晌,仿佛做了個重大決定般,決然走進書房暗室換裝,身影隨即隱入了暗室內的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