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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章 四季(冬)

月落西窗 muxinshui 10802 2024-02-29 23:37

  “姨,餓。”

  已經四歲的李平第一次發出了稚嫩的童音。

  “什麼?你再說一遍!”

  正在屋里忙碌的女人一下子扔掉手中的掃把,滿臉驚奇的看著站在面前的小東西。

  “……”

  小家伙愣住了,小嘴張了張什麼也沒說出來。

  顯然,女人過度的表現嚇著了小家伙。

  他怯怯的退到門口,用兩只小手抓住門框,閃閃的目光里滿是惶恐。

  看著小東西的樣子,女人在心里暗暗的責怪了一下自己。

  她走過去,將小東西溫柔的抱了起來,用手輕輕的摸著他的頭。

  “不怕,不怕。二姨不乖,嚇著我們平平了。噢—乖,不怕,噢……”

  愛撫了一陣,女人把小家伙放下,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小乖乖,你剛才說什麼呢?二姨沒有聽清楚,來,再給二姨說一遍好嗎?”

  溫柔的撫慰讓小家伙忘掉了剛才,他在女人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趴在女人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姨,平平——餓。”

  “啊——”

  壓抑著激動的心情,一種期盼已久的聲音從女人的心底發出。

  “好了,好了,我們的平平會說話了!好了……”

  女人喃喃的自語著,把懷里的小東西緊緊的摟著,雙手下意識的在他的身上來回的撫摸,激動的嘴唇像雨點一樣落在他臉上。

  “嘻嘻……”

  不堪忍受的小東西開始躲雨了。“姨——癢!嘻……嘻嘻……”

  激動的女人終於有些平靜了,她一把擒住左躲右閃的小腦袋,在因為掙扎而有些紅潤的小臉上‘惡狠狠’的親了一口後,放開了他。

  “說,想吃什麼?二姨給你弄去!”

  “……”

  張了張嘴,小家伙歪著頭看著信心滿滿的的女人。

  “小鬼頭!”

  女人笑嗔一句,對著他肯定的點了點頭。

  “有——”

  得到肯定的小男人拉著女人向廚房走去。

  “那——”

  小家伙指著放在碗櫥上的一被籠布蓋著的大碗,大聲的說道。

  “這……”

  女人愣住了。

  “是……是……”

  剛會說話的小家伙,被繞口的詞難為的漲紅了臉。

  “窩頭!”

  終於,渴望脫口而出。

  說出了渴望的小家伙,緊緊的拉著女人,雙眼滿是期待。

  而此時的女人,卻像被定住了一樣,呆呆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淚水像斷了线的珠子一般,滾滾而落。

  是呀,這個小不點,一生下來只吃了妹妹一個月的奶,就來到自己的家。

  可他自從到這,就不哭也不鬧,是自己用米湯和羊奶喂他長大。

  他四歲了還不會說話,可卻是那麼的懂事。

  四個姐妹里,不管是什麼,他總是讓了這個,等那個。

  今天,千盼萬盼的小祖宗終於會說話了,可是第一願望卻是……

  想著,無聲流淚開始抽泣;想著,抽泣的女人蹲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不明所以的小家伙慌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回這樣?

  無法表達的他,只能用稚嫩的小手在女人臉上胡亂的擦著,可這傾盆而下的宣泄,又豈是他能阻擋的了的。

  最後,他也驚天動地的仰天——“哇——”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姨父四十幾元的工資養活著連他在內七口人。

  只有經歷過,才能體會那深情的無奈。

  女人的雨淡了,可是小家伙卻已經渾天黑地了。

  “噢—不哭,不哭。好平平,親平平,不哭了。二姨不好,二姨壞”女人哄孩子。

  “噢……噢……平平,平平,哎……乖啊。”

  “噢……平平,不哭了,啊—你不哭,姨啥都答應你。你想吃啥,姨就給弄啥。行不行啊?”

  “嗯,姨……嗚嗚……”

  給足了誘惑,小孩子嘛……嘿嘿……

  “哎——這才是我們的好平平!來,咱倆走!咱才不吃這破窩頭呢!”

  女人拉著孩子就走。

  “要——”

  小家伙執抝的不肯離開。

  “我們……”

  女人繼續引誘。

  “要——”

  執著,有時讓人……

  “好好好……”

  三個好後,女人松開了手。

  看了看女人。

  女人無奈的,卻肯定的點點頭。

  發自內心的笑,洋溢在孩子的臉上。

  他來到碗櫥前,踮起了小腳尖,兩只小手盡力的向上伸著。

  可他太小了,那一米多高的距離,真的是遙遠。

  女人走了過去,拿過碗,把它捧到孩子的面前。

  一個窩頭,有小家伙的兩個小拳頭那麼大。

  小男人雙手拿起一個,放到了嘴邊。

  張大小嘴……

  “姨——”

  到嘴的,又舉到了女人的面前。

  “不,姨不餓,小平你……”

  一雙小手執著的舉著。

  “姨……吃……”

  女人蹲下來,輕輕的咬了一口。“姨吃了,平平也吃啊。”

  看著小男人香甜的吃了起來。

  女人在酸澀的心情里把臉轉開了。

  百味俱全,是否就是這樣來詮釋的?

  一個,兩個!

  在第二個還剩下一點的時候,小家伙咽著有些費力了。

  大吃一驚的女人趕緊給他倒了碗水。

  “不急,不急,平平慢慢吃啊。”

  女人的心……

  他怎麼一下子變的這麼能吃啊?

  好象前幾天還不是這樣的嘛,這……呀!

  會不會……看著小家伙已經吃完,女人一把把他拉了過來。

  “平平,你吃這麼多難受嗎?”

  回答是滿足後的搖搖頭。

  “那你……”

  搖頭。

  “那你!”

  依舊。

  “那……”

  “其實我是……”

  屋里男人依舊用平靜的口氣講述著自己的童年,仿佛,是在說別人。

  可是不知道怎地,他沉浸在一種心情里,忘記了自己,忘記了聽眾。

  “哇——”

  早就泣不成聲的母親在也忍不住了,痛哭,在為誰?

  男人從夢里回過神來。大大小小的女人全是滿臉飛花。這……

  臥室里母親在……

  兩個小女人乖巧的來到男人的身邊,一左一右的拉著他的手。

  幾個大女人則進去勸母親。

  許久,女人們陸續的出來。

  母親走到兒子的跟前,雙手抱住他的頭。

  “兒子,後來呢?”

  繼續嗎?

  還是……

  四季(冬之小雪)四歲的小平之所以變得又能吃,還開始說話,其實是和一個老人有關。

  前幾天,小平的兩個姐姐去了牧區的姥姥家。

  而留在家里的弟弟和妹妹,一個兩歲,一個剛斷奶。

  於是沒有了玩伴的小家伙,趁著沒人注意自己溜了出去。

  在離二姨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口水井,附近的人家都到這里來打水。

  小平在這碰到一個剛挑著水要走的老人。

  老人打水用的井繩本來是盤在扁擔上的,可沒走幾步,井繩就滑了下來。

  還不會說話的小家伙想告訴老人,可是……於是,他只好拿起拖在地上的繩子,跟在老人的身後。

  老人的家也不遠,是一座獨門獨戶的小院。

  老人到了家,放下了扁擔,回過時,發現了跟在後面的‘小尾巴’。

  老人先是一愣,可隨後就明白了過來。

  他對著小尾巴笑了笑,還沒來的及說話,被老人善意的笑容所鼓勵的小家伙,已經蹣跚的走到房門前,用已經凍的通紅的小手,費力的拉起了門簾。

  可是他太小了,不管他怎麼的努力,也只能掀起門簾的一角。

  他太瘦弱了,像一只纖細的綠豆芽。

  紅紅的小手和臉,絕對是寒冬作品而不是因為別的。

  小家伙長的很招人喜歡,而那一份柔弱卻叫人心疼。

  有些走神的老人正想著,可小家伙卻在和門簾的斗爭中搖搖欲墜了。

  在心里嘆息了一下,老人趕緊走過去。

  他從小家伙手里接過門簾,在角上找到拴好的繩扣,把它掛到牆上。

  他打開門,把小家伙抱了進去。

  “在這等著,爺爺馬上就好。”

  老人叮囑了一句,出去把水桶拎進來,把水倒進水缸里。

  他擺放好水桶,放下掛著的門簾,關上了屋門,抱起小家伙進了里屋。

  把小東西放到了炕頭上,老人握住了通紅的小手。

  “你是誰家的小鬼?”

  老人慈祥的問道。

  回答是小鬼有些怯怯的眼神。

  “吆,不怕啊,告訴爺爺,你叫啥?”

  更加慈愛的語氣。

  疏緩後的眼神依舊是沉默。

  不會是?……老人的心里突的跳了一下。

  “那你幾歲了?”

  老人試探的問道。

  在老人期盼的目光里,小家伙伸出四個手指。

  “是四歲嗎?”

  老人欣喜的追問道。

  小東西在熱切的目光里肯定的點點頭。

  “噢——”

  老人的心放下了一半。

  “來,叫爺爺!”

  老人想全部證實。

  而迎著他的小臉一松,又一緊。

  “來,叫一聲,爺——爺”老人不懈的誘導著。

  “來……”……

  終於,在老人快要放棄的時候,小家伙費力的張了張嘴。

  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是老人從他的口型里看到了希望。

  於是——一遍又一遍的。

  “來……”……

  “爺—”

  很艱難,很小的,也很不清晰。

  但無疑像滾響的春雷,在老人的耳邊炸響!

  “好了——”

  放下心來的老人好不……

  “等著啊,爺爺去添下火。”

  感覺到屋里有些涼了,老人去外屋忙了起來。

  把爐火架旺,老人在心里哼著小曲進了里屋。

  小家伙呢——小家伙正爬在炕上,瞪著好奇的眼睛,一頁一頁的在翻著書。

  看了一會兒,老人也坐到了炕上。

  “小鬼,你認識字嗎?”

  小家伙抬起頭,看著老人。搖搖頭後又翻了起來。

  專注——是老人的感覺。

  陽光從窗子照進來,撒在小家伙的臉上。

  剛才還通紅的小臉,現在已經恢復本色。

  小臉真白呀,隱隱的透出一點病容。

  瘦小的身體爬在那里,讓人不由得生出深深的憐意。

  “唉——”

  老人在心里深深的嘆息了一聲,輕輕的撫摸著小東西的頭。

  “想不想學認字?”

  小腦袋飛快的點了點。

  “想不想變得很有力氣?”

  說完,老人還夸張的做了個力量展示。

  小家伙無聲的笑了,隨後又點點頭。

  “想有力氣會很累的吆!要吃很多的苦,你怕不怕?”

  老人很‘嚴肅’。

  “嗯——”

  小家伙坐了起來,歪著頭想了一下,看著老人也嚴肅的點了點頭。

  “那你明天來爺爺這,爺爺教你好嗎?”

  飛快的點了點頭,小東西滿臉笑容的拉住了老人手。“爺……”

  這一聲也很費力,但很清楚。

  “哎——”

  老人歡快的應著。

  “小東西,該回家了,要不媽媽該擔心了。來,爺爺送你回去。”

  老人捏了捏小家伙的鼻頭,提醒道。

  開始穿衣服的老人,沒有注意到小東西在聽到‘媽媽’這個詞時,小臉上暗淡的神情。

  小家伙拉著老人的衣角,對著老人搖著頭。

  “你——不用爺爺送你?”

  肯定的點點小腦袋,小家伙拉開門消失了。

  “這……”

  留下了老人不明所以。

  第二天,小家伙來了。

  沒有紙筆,老人已經准備好了沙盤和竹棍。

  沒有教材,那就從‘三字經’開始。

  “不對,應該是這樣的……”

  手把手的教。

  “來念,人——”

  “不對,要卷舌。人——”

  “人——”

  “哎,就這樣啊!來接著念——人之初……”

  “來,爺爺教你幾個動作。”

  “看好了嗎?來,做給爺爺看!”

  “哎——不對,應該是這樣的。”

  “對!是這樣,不行!再堅持一會兒!”

  “爺爺——我……”

  “不行!還有一會兒。”

  “平啊,我們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

  “嗯!”

  於是,小平每天都要在家人眼前失蹤一段時間。

  時間……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又一年。

  成長是不知不覺的……於是平平在喊餓的時候嚇著了二姨,於是窩頭從和小貓差不多的食量到……一個,兩個……直到一個人等於家里另外六個人。

  七歲的李平上學了,看起來還是很瘦的他,已經可以舉起自己兩倍體重的東西。

  別的小家伙還在讀上,中,下,人,口,手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對‘五言’和‘七言’了。

  當老師讓同學們用‘我們’來造句子時,他又在“論語”“大學”以及“周易”里打轉了。

  老人知識很豐富,可教學有一點……

  “來,把這些藥方背一下。”

  “這是幾本相書,就是給別人算命的。不過看看也行。”

  “哎——這幾本游記挺有意思,小鬼你看看。”

  “還有……”

  《三國志》《水滸》與《西廂》神鬼怪志,野史趣聞到《左傳》《春秋》如果你在七八歲的時候,你會懂多少?

  “爺爺,杜甫的……”

  “啊,這是個滿腹牢騷的家伙!官做的不大,卻喊的很高。萬里悲秋——切,咱們這的秋天你沒見過嗎?……就是!多美呀!……就是,別聽他的。”

  “爺爺,什麼是凌遲?”

  “啊,凌遲呀,是一種刑罰,就是千刀萬剮……就是,一刀一刀的……哎,你問這干什麼?”

  “噢,是袁崇煥將軍被……他好勇敢啊,被……都沒哼一聲,還……”

  “還什麼呀,苯蛋一個。死在自己人手里就是在是鐵人又怎麼樣?我們可不能像他那樣。”……

  “理學呀!這是最害人的東西……對對……就是他倆,朱程!整個一個他媽的是‘豬成’。他們說的你千萬別信,更不能去那麼做,那會害死人的。”……

  “儒家嘛,就是那對‘豬成’的祖宗!他們以前還行。可後來……”

  “道家還行,修身養性……”……

  “爺爺,今天我們學了歌唱毛+席的歌!我唱……”

  “不聽,那個老東西……”

  壓低了嗓子,還左顧右盼。

  “可是……”

  “沒什麼可是,爺爺說的……”……

  時間積累著,那些一知半解的東西也在一點一點開始發哮了。

  小雪,大雪又一年。

  十二歲的李平本該有的春天,卻一不留神提前進入了盛夏!

  四季(冬去……

  十二歲的李平漸漸的懂事了。

  在所看的書里,他讀的最多是道家的典籍。

  他喜歡無欲無求,喜歡澹泊寧靜。

  他向往與天地同在,暢漾於青山綠水間。

  他蔑視理法,在有意無意間想擺脫它的束縛。

  然而……在李平七八歲的時候,老人就開始斷斷續續的給他講自己的經歷。

  老人姓柳,祖上是行醫的。

  據老人自己說,他家最早是采藥的,不會行醫。

  直到宋太祖建立大明朝後,他的太祖因戰亂而得到一本醫書後,才開始行醫。

  而柳家所得的醫術,則是以看婦科為主。

  經過柳家幾代人的努力,柳家醫術終得大成。

  因婦科看的好,在明朝萬歷年間,柳家先後有三人被招入宮,在太醫院行走。

  皇家後院,是女人的海洋。

  以婦科見長的柳家有如魚入深海,醫術突飛猛進。

  在此其間,柳家的醫術已經不僅僅是以看病為主了。

  養顏美容,保健保胎等,凡是與女人有關的方方面面,均大有收獲。

  此種情況一直到李闖進京,滿清入關。

  當時,柳家的掌門人叫柳群。

  此人高風亮節,不屑於蠻夷為伍,於是,舉家遷至太原,仍然行醫。

  這一走,直到干隆年間才又回京城。

  而今的柳家兒孫,已經沒了鋒芒,他們在京城的繁華里迷失了。

  開始時,柳家還能守成。

  可時至道光年間,家道已經衰落。

  但在此時,柳家出了幾個怪才。

  他們醫術精絕,卻從不給病人看病。

  而是整天流連於煙街柳巷,為美人去宿疾,養麗容。

  他們書畫文章皆稱上品,卻只能艷詞浮語,千金買笑。

  而更有甚者,為留宿花叢,去為有心者調配春藥,迷藥,以及壯陽大補。

  時光輪轉,又是風煙四起。

  風雨飄搖的柳家,又添三子。

  老柳,及兩位兄長。

  長大的老柳兄弟,更為不堪。

  大兄當龜奴,二哥騙遍親朋,老柳好勇斗狠,三人又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女人。

  終於,二柳因騙了一個軍閥的小妾而連累了全家。

  在軍閥的報復下,自己轉世投胎,大兄被殺。

  老柳亡命成了土匪。

  每每的講述,老人總是那麼平淡。

  但是只要女人這個詞一出來,李平就會看到老人的臉上放出光華。

  為什麼?

  會有這麼大的……小小的人總也不明白。

  是啊,年少時好勇浪蕩,中年時亡命為匪,那晚年會教你……的確,混在一起時間長了,這個老家伙怎麼看怎麼像……

  在講述中,李平長到十歲。

  小小的他太能吃了。

  如果不是在牧區的姥爺,舅舅送來的糧食,在那個年月里恐怕就……

  經歷過的歲月,什麼都是那麼的缺。

  糧票,布票……幸好,李平的姥爺家是在牧區,那里是草原深處唯一的半農半牧的地方。

  那里也成了李平成長的補給线。

  二姨的家只有兩間半的住房。

  弟弟小軍和二姨姨父住一個屋,李平和兩個姐姐,一個妹妹住一間,剩下的半間是廚房。

  寒冷的冬天使這里人家都盤起了火炕,每天晚上,李平睡在大姐蘇蘭的旁邊,接著是二姐蘇菊,小妹蘇荷。

  冬天的殘雪消逝而去。

  沒有春風的草原,在立夏的時節里才見到綠色。

  五月的早晨,綠草剛剛冒出頭來,李平的夏天也悄悄的來了。

  勃起——在十二歲。

  不知在什麼時候,原本在睡前總要打鬧一番姐弟們安靜了。

  老人那發光臉讓十二歲的少年想……

  “蘭姐該睡著了吧?我……”

  第一次,一年前的冬夜,伸過去的手被惡狠狠的甩了出來,胳膊上還被重重的種了草莓。

  “以前蘭姐還和我……”

  第二次,幾番努力終未果……

  “我再試最後……”

  掙扎,好象弱了,努力……

  蘭姐的手臂好滑呀,以前怎麼就……好細膩呀,這感覺是以前從沒有的。

  這……奶奶!

  蘭姐長……它好有彈性,軟中帶硬,像一個倒扣的小碗,碗里邊還好象有個硬核……另一個呢……也一樣啊!

  手指稍一用里力……

  “啊——”

  蘭姐輕輕的叫了一聲。

  是疼了嗎?不像……好象是……又……

  輕輕的——揉,慢慢的——捻。

  咦……這個小頭頭怎麼會越來越硬啊!

  這感覺太奇妙了!

  輕輕的掀開被子,我用兩只手來。

  “啊——啊—啊……”

  蘭姐叫的越來越快,聲音也大了。

  終於,蘭姐咬住被子,身體也快速的抖動起來。

  我放開其中的一個,把那硬硬的頭頭含在嘴里,用力的吸吮,用舌尖來回的添弄,用牙齒輕輕的咬……一個……另一個……

  “啊——”

  感覺到蘭姐從心底發出的嘶喊,蘭姐全身痙孿了,她緊緊的抱著我,像要把我溶進她的身體里……一會兒,蘭姐放松了下來,她開始捶打,在我身上胡亂的種著草莓。

  慢慢的,她又緊緊的抱住我,在我臉上不斷的親著,最後,她親在我的嘴上,把她的舌頭伸了進來……溫潤……香甜……吮吸中,我的心像要跳出胸膛!

  慢慢的……我們抱著睡去……

  快一年了,我們重復著……

  勃起的晚上,我們又……蘭姐的小碗已經成了大碗。

  她抓住我的手向下移去——蘭姐的雙腿間長出細細的絨毛,柔柔的,細密的,手感真好!

  在往下……一條細小縫隙出現在指端,微微的熱氣中透著一絲潮濕……那是女孩的……咦——我怎麼沒有毛毛?

  ……是因為我是男孩子嗎?

  不,蘭姐小的時候也……那我長大後會不會也……想著……撫摸著……啊……這里也有一個小頭頭!

  我……

  “啊——”

  蘭姐又叫了。我……很快,蘭姐也在我身上胡亂的摸了起來……

  終於,她抓住我的小肉棒,一下一下的動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肉棒長大了——它很粗,長度超過了我的肚臍。

  我呆住了,蘭姐也……她驚訝的掀起被子,好奇的看著,用力的揉著……不一會兒,她的喘息聲越來越重。

  她停下了手,深深的吸了一口起,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她慢慢的跨坐在我的身上。

  這……我迷惑……

  蘭姐扶起了……對准自己的肉縫,磨梭著,緩緩的坐下……溫暖,滑潤,一種渴望的回歸……我……我激動的要……而蘭姐……

  “啊——”

  她叫了,像是被射落的大雁,無力的趴在了我的胸膛。

  好久,她半撐起身子,用手緊緊的摟住我,狂熱的與我親吻……口中喃喃著罵著我。

  “小壞蛋……小色鬼……小……”

  我等待著,揉摸著垂在胸前的玉碗……

  慢慢的……“嘶——”

  動了一下的蘭姐吸了口涼氣。

  動,輕輕的……一下,兩下……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順暢……猛然,蘭姐抽起了枕巾咬在嘴里,隨後抓過我的雙手放在那跳動的乳房上……快速的聳動,飛散的頭發……我感覺下體傳來強烈的快感,我開始迎合……找好節奏,用力的向上……再向上……每一次的向上女人都顫抖一下……然後是更瘋狂的聳動。

  本能,是不用教的……迎來送往中,我……我要尿……不那也太……我忍……我……吸氣……放松……提肛……在……

  忍耐……瘋狂的女人……忍耐……可越來越強烈的快感讓我……乳房上輕柔的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搓揉,拉扯……下體一下重似一下的上挺,好象在迎接著什麼……終於——瘋狂的女人慢了下來,她滿頭的汗水,頭歪向了一邊,咬著枕巾的嘴里似有似無嗚咽著,她在等……

  此時,我已經忍到極限快感也像將要噴發的火山在醞釀著……而那條吞下我整條肉棒的細縫也發出驚人的力量——它對闖進她里面的異物,使勁的揉搓,拼命的吸吮……我快……我在心里大喊著……女人突的直起了頭,鼓起全部的力氣——又快速的翻飛了……我……火上加油啊……突然間,一切都停止了。

  女人全身僵直,雙目無神,垂下的雙手輕輕的抖動著,而那猙獰的花徑卻發出致命的一擊——強烈的旋渦……

  “蘭姐——”

  我壓著嗓音,長身而起——一把扯去了女人口中枕巾,緊緊的抱住她,深深的親吻她,我!

  最強烈的噴發!

  你在我的噴發中溶化!

  女人在噴發中熔化了……一下——兩下——……十幾秒鍾之後,我們……

  四季(夏至)激情過後,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重重的倒了下去。

  蘭姐嘴里喃喃著,隨著渾身的抽搐,她有意無意的在我的肩上,臉上不斷的添著,啃咬著……我在一陣的失神後,被著癢癢的感覺弄的很舒服,自己也隨著在蘭姐的身上來回的撫摸起來。

  一會兒,蘭姐平靜了下來。

  她稍微的用手撐起身子,兩只微眯的眼睛里含著一絲的笑意,一絲的滿足。

  那神情和以往的她全不一樣,看的叫人心顫,叫人……十二歲的我懵懵懂懂,還無法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蘭姐……我剛才……”

  本來想解釋自己控制不住,在蘭姐的……尿了的事,可……怎麼能說出口嘛……

  “謝謝你,平弟。”

  蘭姐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她深深的看著我……

  怎麼?……我尿在了……她還謝……這……我怎麼也無法理解。

  感覺到我的困惑,十六歲,已經青春燦爛的蘭姐,有如媚放的春花一樣,展開了笑顏。

  她伏下身子,兩只眼睛閃閃的看著我,然後爬在我的耳邊——“傻弟弟呀—你長大了!你已經是個……是個小大人了。姐姐為你高興,你……”

  蘭姐的話又含混了起來,她的手又開始在我的身上動了起來。

  “你個壞蛋,剛長大就……小色鬼……小……”

  呢喃著……親吻著……撫摸著……我……長大!

  ……還沒怎麼弄明白的我就……少年的衝動,也許……還沒有完全軟下去的肉棒,很快就堅硬如鐵了。

  女人敏感的捕捉到自己密處里勃起的堅挺,她輕輕的動了一下。

  “啊——”

  那針刺的感覺叫女人輕呼了一聲,軟軟的倒下了。

  “壞東西,那麼大……一點也不知道疼惜人家……你個壞……你……”

  我……什麼大嘛?

  ……我又怎麼不……我……小男人不明白了。

  可是插在女體的肉棒卻在被不停的吮吸,揉搓中越來越不受控制了——它越來越硬,越來越火熱……終於,我開始了向上挺動……

  “啊——啊……啊啊……”

  女人又長又短的,而又拼命壓制的顫音幽幽的飄出。

  很快,越來越適應,也越來越濕潤的女人直起了身子。

  剛被丟到一邊的枕巾又添進嘴里,女人又……

  以後就夜夜……

  客廳了翻江倒海的男人,臉上剛浮出得意忘形的笑——“喂——剛說的好好的怎麼又去發呆了?”

  小女人驚天的巨錘,無情的砸向神游天外的男人。

  “啊—不……”

  醒來的男人手忙腳亂。“我怎麼能在這去想那些……唉……”

  在心中悲鳴的男人感覺到熱血上臉。

  “就是!不光是發呆,還一臉賊賊惜惜的的笑!你不會是……”

  “啊——哈哈……大家渴了吧?我去熱茶。”

  男人截斷雲雨,落荒而逃了……

  “切——”

  鄙夷,是所有女人的……

  避難在廚房的男人精心照料著茶水;大女人們兩個收拾餐廳,兩個進廚房刷洗;兩個小女人則又鑽進男人的臥室……

  男人干脆,女人利索。十幾分鍾後,大家又圍坐在了一起。

  “咳—咳咳……”

  一個小女人拿了個很的舊本子站在客廳的中間。

  夏—晚至牧家(一)(二)(三)露隨晨華盡,綠野落蒼穹,烹羊食遠賓,雲起翠山邊。

  烈馬踏歌回。

  歡歌宵達旦。

  相望晴午後,夕陽暮煙起,人生常留此,汗騎日西偏。

  客醉不須歸。

  天地入懷安。

  “這是什麼字啊?”

  毛喃指著小本子上的字問到。

  毛呢伸過頭看了看,也搖著頭說認識。

  “媽媽你看……”

  梅玉拿過小本看了看,這個讓兩個女兒都不認識的字,是個用毛筆寫的繁體的筆字。

  再一看,前三首是簡體的小楷,後面全是繁體行書。

  而楷體端莊秀雅,極似董其昌的筆意,細一看又略又不同。

  行書則取法南朝,飄逸中帶有恢宏的大氣。

  她又往後翻了翻,小本子上大約有十幾首詩,全是五言體。

  “這……”

  女人一臉好奇的看著男人。

  “這是我小時候寫著玩的。”

  男人答到。

  “你寫的?是……”

  另外幾個女人在傳看過後一起發出疑問。

  “字和詩都是我寫的。”

  男人又解釋到。

  可你們為什麼把眼睛睜那麼大?

  還一臉的……“那是我十二歲的時候,跟老舅第一次去牧區時寫的。”

  怎麼越解釋眼睛睜的越大呀!“我是寫著玩的,那時候小不……”

  惶恐的男人嘴巴有點僵。

  “呀——”

  兩個小女人又大驚小怪了起來。“這些也是你……”

  於是,幾個小本子又在女人們的手里傳遞著。

  小本子一面是寫的很整齊的作業,另一面是各種題材的鉛筆畫。

  畫嘛,有的是直接畫在上面的,有的是粘貼的。

  美專畢業的斯琴瞪大了眼睛——臨摹有:韓滉的五牛,唐寅的侍女,八大山人的山水,吳道子的……傳神!

  太傳神了!

  讓人一看就……創作有:人物,鳥獸,花草,山水……筆法嘛……如果再專業的訓練一下的話,那就……這些畫都含有古意,現代的嘛……用現代素描手法畫的只有兩幅。

  這兩幅全是背影,而且全是女人……看起來畫的很用心的嘛……還……滿是疑問的斯琴抬起了頭……

  “哈哈……”

  毛呢笑的直不起腰了。“你們……哈……你們看……哈哈……”

  傑作被展示了出來……“為什麼沒完成作業?”

  “請不要用繁體……”

  “為什麼……”

  紅色‘御批’在白色的小本上分外的醒目。

  啊了一聲後,女人們翻過了手中小本的另一面。

  呀——這字好象不……也沒有……

  “這些只用一面的是我姐姐的,我本來是兩面都用的,那本是……”

  男人有點……

  “你從小每天都練字?”

  “是的。”

  “既然每天都練,那為什麼連寫生字都不做完?”

  母親抖著從毛呢手里拿過來的本子問道。

  “我……”

  男人……

  “不要我我的,怎麼回事直說。”

  母親強調著。

  “是……”

  男人抬頭,一片如果你……我就……目光。

  無路可……那就……“咳——”

  男人清了一下嗓子。

  “我小時候是用左手寫字的,而且練了很久。可是我們老……我們老師非讓我改右手。我不想改,她就站在我邊上看著,有時我悄悄的用……可她就想是無所……只要我……她就……最後她不說了,她用講棍打我的左手,那好疼的呀。一個女人怎麼那麼……我一生氣就……”

  男人的聲音有些小。

  “就不完成作業是吧?那後來呢?”

  母親接過了話。

  “後來我就用右手了,不過……”

  “不過什麼呀,把話一次說完!”

  “咳……後來……後來我就她進我右,她退我左,我高興,我生氣,我就左右一起寫!我氣死……”

  “你死吧!”

  女人們手中的本子,在得意忘形的男人頭上,臉上傾盆而下……

  “嘿嘿……”

  我是個男人!我……“啊——不早了,我去做飯。”

  男人要……

  “你——回來……我們還……”

  叮叮……當當……廚房可真好呀!

  它讓我們吃飽,它還讓我們吃好,它還能……哇……天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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