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醉醺醺說:“吹……吹牛。”
兩個人搖搖晃晃,上來樓梯,來到門口。
小花真的喝醉了,掏了幾次鑰匙都沒有掏出來,最後還是李德興幫她掏了出來。
男人的手在伸進她的口袋時,在她大腿上輕輕捏了一下,留下回憶和疼痛,小花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一腳把他從樓頂上踹下去,這小子果然是個色狼。
門打開,扭亮了開關,屋子里就明亮起來,這間屋子一塵不染,處處都很干淨,看得出屋子的主人有潔癖。
小花把李德興推倒在沙發上,李德興抱著小花的腰還是不松手,另一只手很不老實地伸向了女人的胸部,卻被小花無情地推開了。
女人衝著他來了個飛吻,說:“猴急什麼?你先歇會兒,咖啡自己煮,別客氣,跟在自己家一樣,我去洗澡。”
小花身子一扭進了洗澡間,李德興的心里就樂開了花。
女人這是要留我過夜啊?
俺老李真是艷福不淺。
那還等什麼,脫衣服上床啊?
不上白不上,上了也白上,白上誰不上?
李德興一下就來了興趣,飛快的脫下了西裝跟褲子,一下就跳在了床上。
洗澡間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好像美妙動聽的交響曲,李德興的眼睛跟貓頭鷹一樣,一個勁的往浴室的門上瞟,恨不得把房門穿個窟窿,看看小花洗澡的樣子。
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十分鍾過去了,小花沒出來,20分鍾過去了,小花還是沒有出來,半個小時以後,李德興再也沒有耐性了。
他趴下了床,在衛生間的門口停住腳步,抬手敲敲衛生間的門:“小花,小花你在里面嗎?”
心說,不就洗個澡嘛,洗這麼長時間?
你以為洗白蘿卜呢?
也不怕蹭脫了皮?
里面鴉雀無聲,就在李德興猶豫的時候,忽然,洗澡間里傳來一陣竭斯底里的叫聲:“救命啊,有鬼啊……”
李德興一耳朵就聽出是小花的聲音,把他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屋子里的燈光開始忽閃,忽閃了兩下吧嗒一聲熄滅了,房間里一片漆黑。
李德興確實迷信,他害怕鬼,害怕有報應,現在的他根本顧不得小花了,趕緊光著屁股衝向了房門,想拉開門逃走,可是更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屋子里的門怎麼拉也拉不開,好像從外面被人鎖死了。
李德興魂飛魄散,難道這間屋子真的有鬼?
他嚇得哭了,剛想喊救命,忽然,窗戶上一條白影子顯現出來,是個女人的身影,長發披肩,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像極了死去的甘璐。
女人把手從窗戶外伸了進來,遙遙抓向李德興,一邊抓一邊嚎叫:“李德興,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把李德興嚇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暈死過去,兩退一軟,衝著白影就跪下了:“甘璐,甘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我失手了,真的失手了,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李德興瘋狂地尖叫,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把房間的地板碰的叮叮當當亂響,腦門上都磕出了血。
外面的白影繼續發問:“李德興,你為什麼要殺我?快說!!”
李德興說:“我本來不想殺你的,誰讓你掌握了我犯罪的證據?還有,你把家里的存款全都轉移了帳號,你給我的賬號根本就是假的,甘璐,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德興一個勁的磕頭,絮絮叨叨,跟瘋了一樣,他完全被外面的白影嚇得亂了方寸。
就在這時候,忽然屋子里燈光大亮,三四個人從旁邊的布幔後面閃了出來,其中一個高個子一聲大喝:“李德興,你還有什麼話說?原來這就是你殺你老婆的借口?竟然冤枉大壯哥,去你媽的!”
大個子一巴掌扇了過來,正好打在李德興的臉上,一巴掌將他打的飛出去七八步遠。
李德興慌慌張張爬起來以後,對眼前的一切感到莫名其妙,問“你……你是誰?”
大個子說:“我是張大軍,大壯哥的好兄弟,這位是我的兄弟狗蛋……旁邊的這位,你認識,就是專門負責甘璐命案的刑警隊的趙隊長。旁邊還有一個,是個攝像師,你剛才的一切,都被我們錄像了,你殺害甘璐,嫁禍大壯哥的罪行已經供認不諱。你沒什麼可說的了吧?”
李德興聽了半天才明白,原來自己是上當了:“你們……你們竟然騙我?”
大軍說:“對,就是騙你,不騙你怎麼能引你上鈎?小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麼說小花剛才喝醉酒是假的?”
小花一下從布幔子後面閃身出來,伸手抱住了張大軍的腰,說:“廢話,當然是假的的了,告訴你,俺雖然沒結婚,可是俺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他,比你強上一千倍,一萬倍。”
小花說著,一頭扎進了張大軍的懷里,還在男人的臉上吧唧了一口,一副甜蜜的樣子。
“你讓我送你回家是假,屋子里鬧鬼也是假,為的就是套出我殺害甘璐的實情才是真。你們給我設了局?”
小花說:“是啊,早給你設局了,姑奶奶不是你想的那種下流女人,你鑽進了大軍精心為你設計的圈套里。”
其實張大軍的辦法並不高明,他只是提前約見了刑警隊的趙隊長,請了一個婚慶錄像的攝影師,然後讓小花把李德興從工廠里引出來,借著洗澡的功夫把自己吊在外面的屋檐上,嚇唬李德興一下就可以了。
李德興的心頃刻間崩潰,感到後悔莫及,現在說什麼都玩晚了,他的所有罪行自己剛才已經全部承認,而且被攝影機給錄了像。
趙隊長看著李德興,搖搖苦笑:“李縣長,你怎麼這麼糊塗?你……太讓我們失望了,對不起,作為一個警察,我必須逮捕你。”
一根冰冷的手銬咔嚓戴在了李德興的手腕上,李德興感到萬念俱灰,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李德興當場被捕了,被公安局的人壓上警車帶走。
現在就等他的判決書下來,這一次他必死無疑。
屋子里的張大軍,小花和狗蛋緊緊抱在一起,大家一起松了口氣。
終於把大壯哥從地獄的門口拉了出來。
李大壯是第二天早上被放出來的,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能行走了,人也瘦的皮包骨頭。
李德興為了早日結案,買通了監獄的人,對大壯進行了嚴刑逼供,可是李大壯死不承認。
最後一條腿都被打斷了。
張大軍把李大壯抬出來的時候,李大壯幾乎奄奄一息,張大軍的眼淚撲簌簌流下。
大壯哥,鐵打的漢子啊,怎麼會搞成這樣?
這個社會究竟怎麼了?
世界上就有那麼一些人,非逼得人們跟他拼命不可。
計生委,還有李德興那幫人簡直是社會的蛀蟲,張大軍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李大壯的身體被抬上車,有狗蛋和大軍親自護送,來到磨盤村的村口。
李大壯的心里感慨萬千,仿佛獲得了重生,他也把生死看的很淡。
他的心情很沉重,沒有被放出來的喜悅,反而因為翠花的死,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他忽然抓住了大軍的袖子,斷斷續續說:“大軍,我……我不進村,你把我……抬到翠花的墳上去,我要看看……翠花。”
大軍衝狗蛋點點頭,狗蛋跟著大軍就把大壯抬進了磨盤山的盤蛇谷,翠花嫂的墳墓就在那里。
翠花嫂死了以後,被埋進了大山,她的墳跟三喜哥的墳埋在一塊,她生前是三喜哥的女人,死了也要跟他進一口棺材。
土是新的,墳也是新的,孤零零一座土包,因為翠花嫂剛剛埋葬不久,墳包上還沒有一顆青草。
李大壯看著嫂子跟三哥的墳,忽然就從擔架上滾落下來,趴在墳上放聲大哭,他的手牢牢抓進土層里,仿佛要抓住妻子久久不散的靈魂:“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嫂子啊,我沒有好好照顧她,讓她受苦了,哥,你要是在天有靈,就懲罰我吧……”
哭完了三喜哥,大壯又開始哭翠花:“翠花,大壯來看你了,都是我不好,沒能好好照顧你,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你怎麼那麼傻?為啥要自殺啊?你冷不冷?我為你添把土吧……”
大壯抓起一把土,灑在了翠花的墳上,塵土洋洋灑灑,透過指縫隨風飄揚。
迷茫中,大壯又看到了翠花嫂迷人的笑臉……
大壯看到翠花向他走來,女人還是那身花格子上衣,下身是一條迪卡褲子,那雙布鞋上還有兩個縫補過的窟窿,她卷著袖管在院子里晾衣服,潔白的手腕兒白如蓮藕。
女人一轉身,衝他甜甜一笑:“大壯,吃飯了。”她就過來,拍掉了男人一身的塵土,抵過一條手巾,讓他擦去一臉的疲憊。
大壯一天的勞累就跑得干干淨淨。
女人端過飯菜,放在方桌上,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喂他,整個小院就顯出一股溫馨和快樂。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墳頭,翠花的身體躺在里面,孤獨而又寂寞。
李大壯恨不得立刻死去,跟翠花埋在一起,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啊,一朝離別,愛恨終生,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永久的回憶。
大軍說:“哥,咱回吧,翠花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