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賈跨出浴池,站在白色的腳墊上,手持一塊大浴巾,仔細地擦拭著身上的水珠,從頭一直到腳。
胯間的陽具,硬硬地挺著;體內的心髒,嘭嘭地跳著。
拉賈生在孟買的郊區,家里是三等種姓,不算太殷實但還能供他上學。
應該說,印度理工學院的本科教育是成功的,至少在照本宣科和考試方面。
拉賈畢業之後,按照家里的安排,娶了一位遠房表妹。
遠房表妹家在果阿邦,也是三等種姓,可富裕得多,光嫁妝就運了整整三輛小車。
雖然拉賈並不喜歡這位表妹,但他很喜歡表妹家的財富。
新婚過後,靠著妻子娘家的財力,拉賈來到了美國繼續學業。
到這里為止,拉賈的人生軌跡,和成千上萬的其他留學生沒什麼兩樣,再往後,拉賈的特殊之處就慢慢顯示出來了。
印度人重視教育的程度不亞於中國人,一般而言,印度學生喜歡醫學,電腦編程,還有企業管理。
拉賈對生物化學沒有興趣,對任何其它熱門專業也不感冒。
他很想做人上人,但又不願意吃苦費力,總是希望走捷徑。
雖然投機鑽營是印度文化的精髓,但很少有人像拉賈這樣,對本民族文化如此痴迷和執著。
世界上很少有真正的捷徑,拉賈走得很累,一來他確實不適合做科研,二來他表妹的生育能力極強,接二連三地生娃,也牽扯了他許多精力。
拉賈的博士論文拖了一年又一年,最後沒辦法,只好去求老齊
。
老齊是個好人,看不得別人的可憐相,雖然他自己也很可憐。
老齊給了拉賈一些數據,又幫他做了一些。
老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打發拉賈畢業走人,時間上和艾琳是前後腳。
按說拉賈和老齊艾琳夫婦應該關系很好,可事實恰恰相反。
這怨不得拉賈,始作俑者是老齊。
答辯之後,拉賈邀請老齊夫婦周末到家里吃飯。
這邀請是真誠的,老齊當場就答應了。
等老齊回家和艾琳一說,麻煩來了。
艾琳恰好懷孕三個月,正在害口,聽說是印度飯,連連搖頭。
和大多數中國人一樣,艾琳不喜歡印度人,也不喜歡與印度有關的東西,包括飲食和飲食的方式。
老齊犯了難,他覺得這樣做很傷人面子,可又不願意難為小妻子。
老齊犯了兩個錯誤:第一,他沒有馬上通知人家有變故,請人家原諒,不要再麻煩了,而是磨磨蹭蹭挨到周五的下午,才吞吞吐吐地告訴拉賈。
第二,他竟然沒有隨便編一個理由,而是實話實說,說艾琳一聞咖喱味兒就惡心想吐。
拉賈生氣了,他認為老齊和艾琳是故意羞辱他和他的文化。
就這樣,好事變成了壞事。
拉賈和老齊夫婦結了冤,而且,這冤越結越深。
艾琳和拉賈都是零一年秋答辯的,因為炭疽菌的事情,艾琳年底就找到了工作,也就是現在這家生化公司。
當時公司用人心切,居然沒有在意艾琳的大肚子。
拉賈就沒有那麼順利了,按照答辯委員會的要求,他呆在學校里,又花了三個多月修改論文。
過了年,他猜想艾琳公司可能還需要人,就請艾琳幫忙在內部投簡歷,這樣希望會大得多。
艾琳理所當然地回絕了,因為她看不起印度人,不僅不能做事,還特別喜歡搶功,放在哪里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後來,拉賈憑嘴皮子和漂亮的簡歷,混進了聖地亞哥一家草創的小制藥公司。
印度人擅長動嘴皮和編簡歷,在世界上是無以倫比的,中國的悻悻學子們絕對自嘆不如。
又過了兩年,聖地亞哥那家小公司,被艾琳這家大公司連人帶藥收購了。
那時候,老齊在艾琳的幫助下也進了公司,就在妻子手下做研發。
拉賈,老齊,還有艾琳,又成了同事,真是世事難料。
更讓人噓唏的是,隨著美國經濟的日益空心化和泡沫化,企業的盈利不再取決於科學和技術,而是更多地依靠股市投機,行業拆分並購,以及外包和裁員。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公司里做實事的人越來越吃不開,而耍嘴皮子的卻有了用武之地。
拉賈,這位曾經幾乎肄業的差生,終於時來運轉,踏上了平步青雲之路。
拉賈終於擦干了身體。
他扔掉浴巾,擡起左臂,嗅嗅,還好,沒有狐臭,放下,又擡起右臂,嗅嗅,也沒有狐臭,又放下,然後,拿起盥洗台上的印度香精,往腋窩和胯下噴了一些。
要是在平時,拉賈不會對個人衛生如此計較,但今天不同。
今天,他要在這里完成一件大事:和艾琳發生兩性關系,或者更直接地說,拉賈的性器官,即將進入艾琳的身體,抽插,推送,獲得快感,達到高潮,然後射精。
早在南加州大學的時候,拉賈就對艾琳動過心思。
拉賈是印度南部人,膚色偏黑,對皮膚白皙的女人有著天生的向往。
他試著約過艾琳幾次,當然沒有成功。
拉賈倒沒有生氣,因為想和艾琳約會的男生很多,被一口回絕的也很多,更何況,拉賈是有家室的,人人都知道。
艾琳嫁給老齊的時候,拉賈和其他男生一樣,著實失落了一番。
後來大家各奔東西,拉賈也就把這點兒情愫慢慢淡忘了。
誰曾料到,山不轉水轉,拉賈又和艾琳成了同事,而且是在同一幢樓里,天天見面。
那時候的艾琳,已經做到了項目經理,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歲月,褪去了她學生時代的青澀,換上了少婦成熟的魅力,還有職業女經理人特有的風韻。
回到家中,看著老婆暗褐色粗糙的皮膚,還有日益臃腫的身材,拉賈失眠了。
印度人也講緣分,中國的緣字,其實是來自印度佛經的外來語。
拉賈相信,自己和艾琳,還有老齊,都是有緣的。
拉賈試著盡棄前嫌,每天碰到艾琳或老齊,都主動打招呼,還像美國人那樣,有事沒事開幾個玩笑。
老齊還好,多多少少回應幾句,算是給個面子。
艾琳就不同了,仗著自己有靠山,根本不把拉賈放在眼里。
有一次,拉賈在例會上提議,研發部門也要搞六西格瑪和黑帶,別人不吭聲,就艾琳毫不客氣站出來要他閉嘴。
拉賈甚至還聽說,艾琳把他幾乎不能畢業的舊事,也有意無意地透露給了許多同事。
拉賈悵然若失而又惱羞成怒,他把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化作了往上爬的動力。
別的印度職業經理人,往往干個三年就跳槽,拉賈卻一直留了下來。
他鞍前馬後地討好上司,不動聲色地在各部門安插親信。
幾年下來,竟然也成了氣候,樓里面印度人越來越多,別說中國人,就連本地白人,都快成了少數民族。
拉賈自己,也一步步地從二樓爬上三樓,從三樓爬上四樓,又從四樓登上了頂樓,把四樓的艾琳和三樓的老齊,都踩在了腳下。
金融危機以來,別人憂心忡忡,拉賈卻十分淡然。
古印度哲學說得好,危機就是轉機。
去年,拉賈終於把皮埃爾擠掉,當上了艾琳的頂頭上司。
直到那時,艾琳對拉賈的態度才開始轉變,有了起碼的面子上的尊重。
太晚了,實在是太晚了。
拉賈已經不滿足於把艾琳踩在腳下,現在他想要的是,把這個漂亮女人弄到胯下。
多少次,拉賈在電梯間遇見老齊,一面禮節性地寒暄,一面惡狠狠地發誓: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要扒掉你老婆的褲子,扯開她的腿,狠狠地干她!
又有多少次,會議室里,拉賈一面貪婪地盯著艾琳妙曼的身影,一面意淫和冥想:應該讓她脫光了干,還是穿著衣服干?
還有,應該干她上面的嘴,還是下面的嘴?
拉賈對著浴室的鏡子,把頭發弄了又弄,直到自己徹底滿意。
和艾琳做愛,在拉賈看來是頭等大事,不能有一點兒馬虎。
從兩個星期前,拉賈就開始准備:停止吃咖喱和其它辛辣食品,以免口氣和體味過重,還有就是和老婆分房,好攢足精力,全力以赴完成與艾琳的性交。
在印度教看來,性交,不僅僅是男歡女愛,更是一種古老而莊嚴的儀式:通過肉體的交合,實現靈魂的躍遷和淨化。
今天,拉賈就是要完成這樣一個儀式,與老齊的妻子進行一次暢快淋漓的交媾,以洗盡心靈深處積藏多年的自卑。
拉賈對於自己的身材和體力,還是信心十足的。
另外,他自幼酷愛印度古典文化,熟讀過各種版本的性經,而且一直身體力行。
雖然拉賈出身在印度南部,但並不矮小短粗。
這些年來,為了擠入上流社會,拉賈一直在模仿主流生活方式。
他定期去健身房,打高爾夫,玩沙灘排球,還曾經學過衝浪。
與書呆子老齊相比,拉賈的體質當然要強壯得多,更何況,印度南部,斯里蘭卡和孟加拉等地男人的性能力,是亞洲知名的,很多有錢的日本女人,每年都要專門去那里買春。
拉賈確信自己准備好了。
他從架子上拿起一條浴巾,圍在腰間,打好一個活結,然後,推開了浴室的房門。
拉賈的眼前突然一暗。
他停下腳步,睜大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適應了新的環境。
房間里,深褐色厚重的落地窗簾,遮住了陽光,也遮住外面的一切:海浪,沙灘,棕櫚,民居和對過的辦公樓。
寬大的軟床,靠牆擺在房間正中,柔軟純白的床罩,散發著淡淡的溫暖。
床頭兩邊的牆壁上,各有一盞小小的黃色的壁燈,暗淡的光暈,柔和而又曖昧。
床尾的一角,側坐著一個女人:飽滿的前胸,結實的腰肢,豐滿的臀胯,修長的雙腿。
她就是老齊的妻子艾琳,拉賈曾經的同學,現在的同事和下級。
只見她含羞側頭,神態平靜安詳,發髻已經解開,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半邊臉龐,而那妙曼的身體,也只剩下最後一絲遮掩:紫色鏤空的胸罩和內褲,肉色透明的長筒絲襪,還有黑色的半高跟皮鞋。
拉賈的心,咚咚地跳著。
他屏住呼吸,慢慢地移動著目光,沿著女性妙曼的曲线,把艾琳的身體仔細審視了一遍,然後,緩緩挪開,最後,停在了床頭。
那里,隨意擺放著一件淺藍色的真絲襯衫,一條深灰色豎紋的西服套裙,還有一副無框近視眼鏡。
拉賈的家里,也有這樣一件淺藍色的襯衫,和一條深灰色的套裙,只不過都是大號的尺碼。
這些年來,隨著拉賈在公司里地位的上升,他的性欲和情趣也在不斷提高。
他厭倦了印度女人慵懶的紗麗,也不喜歡白種女人過分暴露的背心短裙。
艾琳,這個來自中國的白領麗人,成了拉賈心中美麗,端莊,成熟,性感,以及其它一切美好感覺的化身。
他默默地記住艾琳的日常穿著,給老婆買了同樣的職業裙裝。
每隔一段時間,拉賈就會勒令老婆打扮成艾琳的模樣,趴在書房的桌前,分開粗腿,高撅肥臀,褪下內褲,而他本人,則意氣風發地立在後面,一手叉腰,一手扶臀,狠狠地抽插,野蠻地衝撞,瘋狂地吼叫。
哦,艾琳!
哦,老齊的妻子!
浴巾,無聲無息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