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的舌在口腔的傷處點了點,有一點疼痛,這種令人喜悅的疼痛讓他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江承你發什麼瘋?”
“你真他媽卑鄙。”江承把明森的注資協議甩在江深的臉上,“都他媽是你干的對不對!”
江深把揉的滿是褶皺的協議放平,“你說話要有證據。”
江深聽起來毫無擔心。
證據?江承要是有證據也不會單槍匹馬的衝來江氏靠拳頭泄憤。
江深感覺到了江承一瞬間的無力,他的嘴角有很快消散的一抹笑意,對著站在門口抱著手臂看向里面的朱砂說“通知保衛。”
朱砂沒有動。
這突然又點燃了江承內心的戾氣,不單單是朱砂,他從朱砂的身上想到了裴鶯,想到了他的母親,想到了他艱難的求學,想到了他打開的空空如也的賬戶,想到了他全部的人生。
他揪住了江深的衣領把他抵在了牆上,江深看見江承的眼里充了血,他並沒有著急,“很生氣何必呢,我要是你,現在就好好想想,如果真的一無所有要怎麼辦。”
“就那麼喜歡搶我的東西麼?”江承咬緊了牙關,“你什麼都不缺,為什麼什麼都要和我搶?”
江深的眼神帶上了一點憐憫,這能怨誰呢,“不能這麼說,怎麼能是搶呢。就像……”江深抬頭看了看,“朱砂,你甩了她,她跟了我,她不願意再和你在一起,怎麼能是我搶呢?”
朱砂聽到里面的話語轉向自己,微微皺起了眉頭。
“朱砂?”哈,江承仿佛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難道你以為朱砂跟著你是因為她心里有你嗎?”
“不然呢?”江深的表情依舊是平靜的,但在某個瞬間,他有些不自然地心虛。
江承貼近了江深,“你想知道,除夕那天夜里,我在哪里?我和誰做了什麼嗎?”
江承的嘴角有一絲嗜血的微笑,他本不想說,這樣仿佛朱砂是一個籌碼,是他們彼此爭奪的物品,可他真的受不了江深的挑釁了,他急需要一個反擊。
江深翛然變了臉色,江承的話語中止了他今天的志得意滿,在他的心上給出重重一擊,“你什麼意思?”
“你想的那個意思。”對不起,對不起朱砂……
江深推開了江承,他走到朱砂的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你讓江承操你了?”江深艱難的擠出了這句話。
朱砂平靜的看著他,卻讓江深的怒火更盛。
永遠、永遠都是這個誰都不放在眼里的神情!
他對她的好,她似乎從來都感覺不到。
在那個除夕夜,他還認真的思考著他們要好好在一起,要真心的在一起,要做真正的情侶,朱砂回報給了他什麼?
哈,一頂又一定綠帽子。
憑什麼?
她算什麼?
江深覺得自己的真心被朱砂無情地踐踏,他充斥著憤怒和其他不知名的情緒,他的心底有惡魔般的聲音,朱砂的使命已經盡到了,她的作用已經被榨干了,他不再需要她了,之前的一切,就當他入戲太深!
江深咬著牙逼近了朱砂,“滾。”
朱砂點點頭,揮開了江深的手,走回到座位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地向樓下走去。
終於離開這個爛攤子。
朱砂在之前已經開始有了隱匿的煩躁。
被卷入這場兄弟之爭的初始,她還能有一些看戲的心情,但角色的不斷深入,江深和江承的情感變化開始讓朱砂有點不堪其擾。
那就滾啊——
朱砂下樓的步伐甚至變得有點輕松。
她仁至義盡了,她提醒過江承。
這種場面她不是很想看到,但只能說是江承技不如人。
和江深比,他還是嫩了。
朱砂站在樓下,看了一眼天空。
她的眼皮今天一直在跳,她按了按還在跳動的右眼,到現在也沒有停下的跡象。
風穿過了她的領口,吹的她心口一片冰涼,今天忘了帶圍巾。
真的太冷了,一點也不像三月的天。
天空的灰蒙一點消散的跡象也沒有。
朱砂覺得頭有些昏沉,她決定先去看看謝綾,天氣這麼離奇,謝綾要小心別感冒,然後她就回家睡一覺,休息兩天。
下一份工作也可以開始考慮了。
朱砂准備叫車。
下一秒,她的眼前一黑。
江承對朱砂有歉意,他不想用朱砂來刺激江深,可是沒想到事情就變成了這個局面。
他眼睜睜的看著江深逼走了朱砂。
但他無暇他顧,走了也好,等到他的事情解決了,他會去找朱砂,他會給她一個交代。
可是這要怎麼解決呢。
江承的手機響了起來,“江承……”
江承憤怒地掛了電話,並把這個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裴鶯不知道突然發了什麼瘋,開始堅持不懈的給他打電話,思想只有一個,就是要見他。
他開始還勸過裴鶯,裴鶯就歇斯底里的哭,問為什麼他會要朱砂那種女人而不要她。
後來江承就煩了,他沉默的聽完裴鶯的話就掛電話。
而承衍的事情爆發之後,他就直接拒絕,剛才沒有看來電就接起了電話,依然是裴鶯的哭腔。
他是真的煩躁至極了。
把裴鶯的所有聯系方式拖黑,江承仿佛在這個動作上獲得了某種平靜,“江深,不要欺人太甚,小心自食其果。”
江承離開了江深的辦公室。
在這里是沒有用的,他要去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江深鐵青著臉,一半為了江承的不識趣,一半為了朱砂。
她滾得真利索。
江深拿出手機把朱砂的一切聯系方式拖進了黑名單。
朱砂睜開眼,她的脖子一陣一陣的疼,她廢了很大勁才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
像是一個廢舊的倉庫。
自己被綁在一張椅子上,綁的很嚴密,她嘗試著動了一下,毫無松動的空間,腿也被綁在了椅子腿上。
左側的牆上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透窗看出去,天色已經黑透了。
朱砂的內心一驚,她是被人敲暈後綁架了。
她飛速的思考著,但她不明白她的身上有什麼利益可圖。
直到她看見了裴鶯。
裴鶯與之前似乎一樣,又似乎不一樣。
她還是同樣的裝扮,同樣溫婉的妝容。
可她的眼睛里已經寫滿了瘋狂。
“打不通……都打不通……”裴鶯從外面走進來,拿著手機念念有詞。
她蹲在朱砂的面前,“江深和江承的電話,都打不通。”
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呢。
“你想找他們做什麼呢?又為什麼綁架我?”朱砂看著裴鶯。
“他們不肯見我,我綁了你,他們著急,就會來見我的吧。”
裴鶯已經瘋了,是真的瘋了。
朱砂心底升起了一點悲哀,為什麼呢?為了這樣兩個男人,值得麼?
“他們不會來的,我已經被拋棄了,你綁我是沒有用的。”朱砂嘆口氣,勸說裴鶯。
“真的麼?”裴鶯睜大眼。
朱砂點點頭,“真的,我已經離開江氏了,被江深趕走了。”
下一秒,裴鶯拿出了一把刀,指著朱砂,“你說謊。”
朱砂更貼近椅背了一些,“我沒有必要騙你。”
刀尖在朱砂的胸口比了兩下,“你以為我不知道麼,江承為了你不要我,江深為了你,趕走了他的秘書,一個小時就刪光所有對你不利的帖子。”
茉莉的微博終於結出了惡果。
“那只是造謠。”
“我不管,他們不來,那你就沒用了,我就要捅進去,你最好祈禱他們來吧。”
“來了干什麼呢?”朱砂依舊嘆息,“看見你,變成一個綁架犯,能讓他們回心轉意麼?”
“你根本不明白。”裴鶯拿著刀坐在了朱砂的面前,“你不懂我和江承、江深之間的過去。
朱砂看著裴鶯繪聲繪色的描述了江承是如何對她情根深種,江深又是如何對她一往情深。
朱砂看著裴鶯,思索著裴鶯一個人能否完成綁架她的動作,她是否有幫手。
如果只是裴鶯一個人,她可以嘗試著向前傾斜去突襲裴鶯。
可是很快,她在角落里,看見燈打出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朱砂收回了視线。
“他們,只是被你蒙蔽了。”裴鶯突然變回了惡狠狠的表情。
扔在地上的朱砂的包中,突然傳出了手機鈴聲。
朱砂本已開始平息的右眼突然開始猛烈的跳動。
“喲,讓我看看,誰誰先給你打電話。”裴鶯走過去打開了朱砂的包,“我給你說,我可是已經拍下來你被我綁著的樣子發給他們兩個了。”
裴鶯把手機拿出來,看著上面跳動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