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澤作為一個富有經驗的主持人,當然懂得這其中的行情,所以她對李再安所提的贊助雖然很感興趣,卻又覺得有些無法接受,她很自然的就將這筆贊助聯系到了自己與李再安的關系上。
“你沒必要這麼做的,”手腕反過來,弗雷澤想要握住他的手,沒想到卻只握住了一根大拇指,“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檔節目也挺不錯的,雖然收視率不高,而且還要熬夜,可……”
“怎麼,你以為我給贊助只是為了幫你啊?”李再安不等她把話說完,便搶著笑道,“放心好啦,這筆贊助固然是要用來支持你的,可我也不會一無所獲。”
弗雷澤不說話,只是拿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具體的情況你就沒必要問那麼多了,”李再安也不打算跟她解釋,只是自顧自的說道,“你只要知道具體應該怎麼做就夠了。”
“哦,”弗雷澤點點頭,說道,“那你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嗎?”
“我能有什麼具體的想法?”李再安笑笑,說道,“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吧。我的意思,是搞一個選秀的欄目,不過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選美,而是更加偏重於才藝展示的選秀。可以側重某一方面的才藝,比如說舞蹈、歌唱亦或是表演之類的,要搞成全民性的,選手可以隨意報名,不收取任何費用。”
“每月四期欄目,三期海選,最後一期為月冠軍的選拔,每月的冠亞季軍能夠獲得一定的獎金;每三個月誕生一個季度的冠亞季軍,同樣也可以獲得一定的獎金;最後是全年年度總決賽,勝出的冠軍可以給予50美元的巨額獎金,同時,還有機會獲得一份高回報的簽約合同等等。”
李再安所說的這種選秀節目,在後世只能用泛濫來形容,什麼這個星啦,那個生的。
不管在哪個國家,只要打開電視機,你就不愁找不到這樣的欄目。
但是在如今這個年代,類似這種面向普通人的選秀節目,不能說沒有吧,肯定是少的可憐,至少巴西的各個電視台都沒有類似的節目。
弗雷澤不是菜鳥,她不用李再安說的太過詳細,便能領會到這種欄目的看點在什麼地方──成名、獎金,一夜暴富,一夜出名……
這些欄目元素在經濟萎靡的大背景下,實在是太有受眾了。
“這個想法真的不錯啊,”翻身從床上爬起來,弗雷澤咬著嘴唇考慮了一會兒,興奮的說道,“我想,還可以通過電話熱线和來信投票的方式,搞一個全民評選的噱頭,每期也可以邀請幾個名人過來作現場評委什麼的……”
“這些就需要你們的團隊去具體的操作了,”李再安很不負責任的脫身而出,他點頭說道,“其中需要注意的事情主要有兩點,第一個是電視節目模板包的知識產權專利,這個你必須抓在手里;第二個,既然Pai基金負責為這個欄目提供贊助,那麼合同上就必須著名一件事,對所有參賽的選手,Pai基金有關鍵的評級、舉薦權限。”
弗雷澤沒有任何質疑,所謂的電視節目模板包,就是整個欄目的創意形式,其中包括的內容很多,甚至連舞台布景、背景音樂之類的因素都包括其中。
這個東西一旦申請了知識產權專利,別的電視台要想設立類似的欄目,就需要付費了。
實際上這個專利權即便是李再安不提,弗雷澤也會主動把它抓在手里的。
至於說參賽選手的評級、推薦權限,這東西是上不了台面的,屬於暗箱操作的東西,舉個例子,就是贊助方可以通過這個權限將他們看中的選手推上位。
類似的潛規則,就算在這年頭的娛樂圈,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沒什麼值得驚詫的。
“贊助,選手的獎金,Pai基金都會全程提供,”看著面色紅潤起來的弗雷澤,李再安心頭暗笑,嘴上卻繼續說道,“如果欄目制作的好,能夠獲得一個令人滿意的收視率,贊助費和獎金都可以酌情提升。只要你們有本事,每月100萬的贊助費我也掏得起。”弗雷澤歪著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甩動著小腿把腳上的高跟鞋踢掉,而後就那麼赤著腳跳下床,一路小跑的奔出臥室。
“哎,你干什麼去?”李再安身上有傷,行動可沒她那麼靈便。
“我看看能不能整理出一份粗略的策劃文案來,”弗雷澤在外面的客廳里回答道,“有些好的想法總要第一時間記下來,不然很容易忘記的。”
李再安聳聳肩,歪著身子靠在床上,心里也開始構想這件事上可以操作的部分。
從表面上看,操作這種電視欄目與Pai基金的自身發展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但在根本上,兩者卻有一個共同性,那就是它們都是李再安希望掌握在手中的道具。
Pai基金就不必說了,它就像是一個合法的吸金器,正因為有了它的存在,李再安才能具備另一個至少表面上合法的身份;才能有幾個不擔心警方調查的銀行賬戶;才能得到一筆筆不用洗就很干淨的資金。
但有的事情,僅僅靠金錢是不容易直接辦成的,比如說輿論宣傳。
李再安操作這麼一個欄目,遠景的規劃是希望通過它涉入巴西的影視娛樂行業,再從這個領域跨入平面、電視傳媒。
在中國人看來,這種遠景的規劃似乎是走了彎路,但在巴西這個國家,這卻是資本侵入傳媒領域的最佳捷徑。
為什麼這麼說呢?
原因很簡單,巴西幾年前才結束了軍政府統治,國內的輿論還沒有真正放開,在電視傳媒領域,除了環球電視台之外,整個巴西就沒有一家私營性的電視台存在。
而要想申請成立一家全新的平面媒體,亦或是電視頻道,巴西利亞又有很嚴格的條件限制,其中的一道門檻,便是至少兩年以上的相關從業資格驗證。
李再安不認為巴西利亞在這方面設立的限制能夠在短期內放開,所以他想著走這條路試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撬開這道封鎖的機會。
當然,除了這個遠景的規劃之外,李再安還有一些別的打算,只不過這些打算太過齷齪卑劣,他是絕對不會公開表露出來的。
或許是在多蒙多特的莊園里空閒了太久,又或許本身就是個工作狂,有了全新工作目標的弗雷澤,一上午都沒有休息。
她就在莊園別墅里,整理著欄目制作計劃,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整個欄目策劃弄出來,然後上報台里審批。
李再安幾次勸她休息都不起作用,最後索性放棄,自己心安理得的睡了一個上午,直到中午被隨行前來的勒克洛斯叫醒,才急匆匆的離開多蒙多特,卻是連午餐都沒顧得上吃。
……
瓜魯柳斯的一場聚會,最後看似沒有得出什麼結果,但米薩爾所代表的秘魯人最終還是退讓了,這其中固然有利益至上的選擇,可也能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哥倫比亞人的強勢。
在南美州這片土地上,所有國家的販毒勢力中,除了墨西哥人之外,誰都沒資格向哥倫比亞人正面挑釁,他們是真正的叢林猛虎,是實力最強的軍閥集團。
聖薩爾瓦多的局勢在短短兩天內發生了逆轉,“團結卡爾特”集團遭受重創,先是胡阿·卡爾特在一家餐廳內被兩名襲擊者亂槍打死,隨後就是羅薩爾·魯菲尼乘坐的轎車被人裝了定時炸彈,他本人和妻子,以及一個剛剛四周大的兒子都被炸上了天。
如今,聖薩爾瓦多警方還在等著有人站出來聲稱為這件事負責呢,但實際上該知道內情的人已經都知道了,根本不用等著警方拿出什麼調查結果。
胡阿與羅薩爾的死再次證明了一點,在毒品王國這個大家族里,是沒有所謂的舊情可念的,置身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在腥氣撲鼻的血池內,亡命廝殺的食人魚。
每個人眼睛里關注的都只是錢,為了錢,大家都可以為陌生人兩肋插刀,也可以為了錢在所謂朋友的背後插上兩刀。
那麼在這個充斥著血腥的毒品王國里,是不是就真的沒有規則了?
答案是否定是,這里同樣有規則,而且還是最淳朴、最簡單的規則:
誰能保證自己賺錢的同時,不影響別人賺錢,他就能夠自保;
誰若是能保證自己賺錢的同時,有大部分勢力可以跟著一塊賺錢,那他就會有很多的朋友;
誰若是只想自己賺錢,卻罔顧別人的利益,那他就離死不遠了。
胡阿與羅薩爾不會是這場動蕩中死掉的最後兩個人,可以預見,今後的一段時間,還有很多人會在毒品提價的風波里命喪黃泉,這是一場基於金錢的斗爭,是毒品銷售渠道中上游與下游之間的博弈,雙方都沒那麼容易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