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鄉村 靜靜的遼河

第三卷 第98章

靜靜的遼河 zhxma 4373 2024-03-01 20:28

  “唉,他媽的,你,你是怎麼搞的啊!”大醬塊氣急敗壞地在客廳里踱著狗熊般的步伐,麻坑密布的面龐可怕地陰沉著,時而,伸出粗手指,惡狠狠地指點著我的鼻子尖:“他媽的,小子,你可真夠馬虎的啊,我他媽剛剛買了不到半年的新車,就讓你這麼給弄丟了,唉,你他媽的,還能干點啥啊!你這個逃兵,你這個不成氣的小子!”

  “舅舅,”我佯裝著垂頭喪氣地樣子,坐在沙發上,可無奈何地攤著雙手:“舅舅,這,也不能全都怨我啊,這車,天天都停在樓門口啊,誰知道,唉,舅舅,一定是早就讓盜車賊給瞟上了!”

  “他媽的,沒有車,我,可怎麼上班啊!”大醬塊瞅了瞅上的手表:“得,來不及了,打車上班吧!哼哼,”大醬塊一邊套著外衣,一邊沒好氣地衝我嘟噥道:“好哇,現在你可好了,你可自在了,你這個偉大的司機同志,你這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小子,可以光榮地卸任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呆在家里,享清福吧!”

  哼,他媽的,望著大醬塊棕熊般的背影,我心中恨恨地謾罵著:活該,活該,我看你怎樣向領導交待。讓我卸任,閒賦在家,我也不能讓你過舒坦日子,我沒有了工作,豈肯讓你安生?想到此,我啪地一聲,打開了電腦,一屁股坐到屏幕前,拽過鍵盤,噼哩啪啦地狂敲起來。

  在給大醬塊當車夫這段並不漫長的時期里,我眼睜睜地目睹了政府機關里,一樁樁、一件件,肮髒不堪的腐化、墮落之事,我將以大醬塊為首的一伙人,如何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地損公肥私、大慷國家之慨、請客送禮、行賄受賄、公款吃喝、公款嫖娼等等等等,一股腦地敲擊到電腦里,繼而,又稍事修改、潤色,改正一番錯別字,然後,開啟打印機,嘩嘩嘩地打印出來,以匿名信的方式,寄送到省反貪局。

  沒過半月,大醬塊便受到停職待審的處分,像只泄了氣的臭皮球,耷拉著醬塊般的大腦袋,終日癱坐在沙發上,一根接著一根地狂吸著摻有毒品的香煙:“他媽的,這是誰干的好事,嗯,把我的事情,都他媽的抖落出來了,唉,寫得可真他媽的詳細啊,就像他媽的記日記似的,哪天、哪月,在什麼地方,都做了什麼事情,都寫得詳詳細細,嗯,這一定是最知近的人干的。

  他媽的,沒完,老子跟他沒完,如果讓老子查出來是誰干的,是誰坑的我,我,我他媽的抽他的筋,剝他的皮,把他的兩個肉蛋蛋摳出他,碾個粉碎,喂狗吃!他媽的,只告發我一個,難道,這些錢,都是我一個人花掉的麼!不行,我也得寫份材料,要死,大家伙,一起他媽的死!“

  說著,大醬塊啪地甩掉煙蒂,抓過一疊稿紙,罵罵咧咧地奮筆疾書起來,一邊寫著,還一邊皺著眉頭吩咐我道:“小子,過來,幫我整理整理!”

  “好的,舅舅,”望著大醬塊那潦草不堪,狗爬般的字跡,我不禁眉頭緊鎖:“舅舅,這樣吧,你過來吧,你坐到我的電腦旁,你念,我敲,這樣,可以省一些事啊!”

  “哦,對嘍,”大醬塊呼地推開亂紛紛的稿紙,拽過一把椅子,氣鼓鼓地坐到我的身旁:“對啊,我他媽的光顧著生氣了,都把我氣暈了,哼哼,咱們家不是有電腦麼,這還用得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什麼啊,累得我手脖子直發酸,小子,你說得的對,來,我念,你給我打!”

  “傻爸,”大醬塊正滿嘴噴著臭氣,磨豆腐般嘮叨著他們那伙人見不得陽光的所作所為,小藍花悄然而至,趁著大醬塊不留神,一把搶過大醬塊手中的白皮煙盒,如果是在平時,大醬塊會很是爽快地黑熊掌:“嘿嘿,拿去吧,拿去吧,唉,小小年紀,還一個姑娘家家,總抽個什麼煙啊!”可是今天,大醬塊卻一反常態,猛一回身,毫不客氣地從藍花的小手中,奪過白皮煙盒:“給我,給我,快給我,姑娘啊,爸爸只剩這半盒嘍!”

  “哼,”藍花立刻噘起了小嘴:“傻爸,抽沒了,你不會再買啊!”

  “唉呀,”大醬塊悵然道:“買,買,說得倒是容易,可是,哪有錢啊,姑娘啊,難道,你不知道麼,爸爸已經被停職嘍!單位的小金庫也給封了,唉,錢,錢,姑娘啊,爸爸沒錢嘍,爸爸青皮嘍!”

  “噯,”藍花以乞丐般的口吻喃喃地央求道:“傻爸,那,給我一支還不行麼,過過癮啊!”

  “呶,呶,”大醬塊依依不舍地掏出一只香煙,遞到藍花的小手里:“呶,呶,給,給,告訴你,只有一支了,這是最後一支了!以後,再也別找我來要了!”

  “老公,”夜晚,又犯了毒癮的藍花,嘴角漫溢著粘液,眼皮半閉不睜,雪白的胴體痛苦地抽搐著,哆哆亂顫的小手有氣無力地推搡著我:“老公,快別折磨我了,給我弄點香煙吧,我,受不了了,老公,快給我支煙抽吧,老公,只要一根,我只要一根。”

  “沒有!”我背對著藍花,冷冷地答道:“沒有,沒有,弄不到了!”

  “老公,”藍花仍不死心:“老公啊,我只要一根,給我一根吧,讓我過過癮吧,以後,我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老公,以後,我死心塌地跟你過,老公,我再也不跟別人亂搞了,也不跟傻爸了,老公,我一定做你的好媳婦,老公,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給我一根吧!”

  “不行。”

  “老公,我求求你了,我,給你跪下磕頭還不行麼!”

  說著,藍花理了理亂蓬蓬的黑發,強打著精神,吃力地爬起身來,雙膝跪在我的身後,兩只手臂按著床鋪,小腦袋瓜咕咚咚地撞搗著床墊,近乎哭腔地乞求著:“老公,求求你了,給我一根吧,我只要一根!”

  “藍花,”我不得不坐起身來,望著藍花那痛苦萬狀的窘迫之態,我突然後悔起來:唉,真是不該當初啊,當初,我氣惱過度,心中只想報復一下大醬塊,哪曾想,把小藍花也捎帶進來,父女倆一起染上了可怕的毒癮。我摟住藍花不停抽搐的雙肩,良心發現地坦誠相告:“藍花,你再也不能抽那種煙啦,那里有毒品啊!”

  “啊!”藍花驚訝地抬起頭來,雙眼直勾勾地瞪視著我:“小力,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毒品?”

  “是的,白粉!”我肯定地點點頭:“那種煙里,摻有白粉,長此抽下去,會把人抽壞的,會把人抽……”

  “你——”沒容我把話說完,藍花猛然抬起手掌,牙關緊咬拼出所有氣力,向我擊打過來,我機靈地閃向一旁:“藍花,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只是想報復報復舅舅,誰想到啊,你也跟著抽,怎麼勸你,你也不聽,結果,弄到今天這種地步。藍花,忍一忍吧,咬牙忍住這一關吧,只要挺住,毒癮就會慢慢過去的,多忍幾天,就好了,就再也不想抽那破玩意了,藍花。”

  “好哇,”藍花無神的雙眼突然放射出仇恨的光芒:“虧你做得出來,你,可把我家坑壞了,你,可毀了我,你……”藍花的手掌撲了空,癱軟的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床墊上,我正欲將其扶起,藍花拽過睡衣,胡亂披在身上:“爸——爸——”

  藍花憤然地瞪視我一眼,然後,發瘋般地跑出臥室:“爸——爸,他,瞧瞧他干的好事吧!”

  “什麼,什麼,”霎時,樓下傳來大醬塊那殺豬般的吼叫聲:“什麼,什麼,他媽的,好小子,跟我玩這個,我非得廢了他!”

  蹬蹬蹬,樓梯劇烈地響動起來,我戰戰兢兢地呆立在床鋪上,腦袋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咣當一聲,大醬塊手握著閃錚錚的菜刀,一臉凶相地跳進臥室,還沒容我回過神來,菜刀已經向我飛將而來。

  我本能地縮了一下腦袋,嗖,菜刀緊緊貼著我的頭發絲,嗖地飛向玻璃窗,嘩啦一聲,玻璃窗被擊個粉碎,晶瑩的玻璃屑,從厚重的窗簾後面,嘩嘩地滾落到地板上。

  見菜刀沒有傷到我,大醬塊愈加氣惱起來,他縱身跳上床鋪,一把掐住我的頭發絲,我驚呼一聲,絕望之下,拼命掙扎著,咕咚一聲,我將大醬塊撞下床鋪,而大醬塊的黑熊掌,依然死死地掐住我的頭發絲,另一只手握成鐵拳,我恐懼到了極點,完了,完了,大醬塊的黑熊掌,將把我的面龐,擊打得血肉模糊。

  “啊——啊——”我在大醬塊的黑熊掌里正死死地掙扎著,同時,驚駭不已地等待著黑熊掌落在面龐那可怕的一刻,突然眼前的黑熊掌無力地松脫開,繼而另一只黑熊掌亦松開我的頭發絲。

  我終於得以解脫,咕咚一聲,癱坐在床鋪邊,一邊胡亂梳理著隱隱作痛的發頭絲,一邊呼呼地劇喘著,一臉迷惑望著大醬塊,不看則已,這一看,我心中不禁竊喜起來:謝天謝地,大醬塊也與藍花一樣,犯毒癮了,否則,我的面龐,真是不敢想象。

  “啊——啊——”大醬塊嘴角流著口水,滑稽可笑地癱倒在地板上,狗熊般臃腫的身體,痛苦地抽搐著:“啊——啊——煙,煙,煙!給我煙,我,我,我要煙,我要抽煙!快給我啊!他媽的,好難受啊,我要死了。”

  “哼,”我站起身來,衝著毒癮難耐的大醬塊冷冷地說道:“哼哼,想抽煙麼,”我伸出一只手掌:“拿錢來!”

  “你,”大醬塊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液,劇烈抖動的手指艱難地點劃著:“小子,我待你不薄啊,你,你,為什麼對我下如此毒手,你不僅害了我,也害了我女兒,你,你,你他媽的是什麼居心啊!”

  “小力,”都木老師聞訊趕到樓上,冷若冰霜地瞪視著我:“你,怎麼能這樣,做出這種缺德事來,你……”

  “缺德,我缺德?”我不服氣地說道:“老師,媽媽,我缺德,可是他。”

  我手指著大醬塊:“他更缺德,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他,比畜牲還不如!”

  “你,你……”大醬塊一聽,苦澀地咧了咧口水橫流的大嘴:“原來是這樣啊,就為這個,你小子就對我下此毒手,你,你,唉……”

  “哼,”藍花一步衝上前來,一對秀眼咄咄逼視著我:“哼,傻爸畜牲,你又是什麼東西,你說,你是什麼東西?”

  “藍花,你?”我登時啞口無言,藍花按了按扯裂開的睡衣,面色不屑地撇視一眼都木老師,然後,又轉向我:“哼——你們都別裝蒜了,小力,你跟我媽媽做的好事,以為我不知道麼,傻爸缺德,畜牲,你跟我媽媽亂搞,又是什麼,你說,你說,你倒是說啊!”

  “什麼,”大醬塊一聽,毒癮突然消散而去,只見他以讓我瞠目的速度,縱身躍起,一把拽住我的衣領,而另一只手,則抓住都木老師的秀發:“什麼,什麼,你——們?”

  在大醬塊窮凶極惡的吼叫聲中,都木老師咕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抱住大醬塊的粗腿:“老朴,我不對,我不對,我,對不起你,我!”

  “滾,”大醬塊飛起一腳,非常輕松地將可憐的都木老師踢翻在地:“滾,滾,臭騷屄!”

  “喔——喔——喔——”匍匐在地的都木老師捂著臉,無地自容地痛哭起來。

  大醬塊又轉向我:“他媽的,小兔崽子,我,我,我老朴這輩子淨他媽的操別人的女人啦,真沒想到,自己的女人卻被別人給操啦,小子,你他媽的敢給我戴帽子,讓我當王八,我,我……”

  大醬塊順手從床頭櫃上拎起台燈,將燈泡對准我的面龐,做出欲擊搗的樣子,我恐懼地哆嗦著,可是大醬塊並沒有下毒手:“去……”大醬塊一只手拽著我的衣領,另一只手握著台燈,將燈泡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面色陰森可怖,慢條斯理地對我說道:

  “小子,你膽子夠肥的啊,敢操我的老婆,哼哼,今天,你欠我的這筆債,怎麼還啊,嗯,小子?去,把你媽媽找來,小子,把你媽媽領到我家里來。哼,小子,你既然心安理得地操了我的老婆,那,我就理所當然地應該操你的媽媽,小子,你說對不?小子,對你,對我,這很公平,這叫,子債母還,去,小子,把你的媽媽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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