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任宣抓著若素一頓搖,說你看你看,華林那家伙果然對你賊心不死,居然還想讓你去當小蜜BLABLA一大堆。
若素被他搞的滿頭黑线,一巴掌抽飛,命令他把事情慢慢說清楚,任宣哼哼唧唧把事情說明白了之後,若素想了想,說他決定得好。
盯了她一會兒,任宣忽然抱起胳膊沉思,說,不行,這樣太不保險了,特別助理這樣級別的員工,很可能哪次我出差回來你人就被調去霸占了,不行,必須要提高你的員工級別和在團隊中的重要性。這樣別人要把你弄走的時候我就可以哭著喊著說你弄走了安姑娘就是要了我監察部的命啊啊啊啊這樣。
只正經這麼片刻,任宣忽然就跳過去,抓住若素開始搖,“你趕緊通過QF考試啊!!你去年不是在深圳考了注冊會計師資格嗎!這樣考QF有些課程是可以免考的,不然我想把你加到團隊里也做不到啊!”
被他搖得莫名其妙,但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若素眨眨眼,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
怎麼說呢,她覺得自己就是喜歡任宣這一點。
任宣這家伙,因為腦筋好,想法靈活又不死板,只要是他認為有益的建議就會聽取,在做了慎重的決定之後,可以毫不猶豫的否定之前自己的看法——這樣的行為在不熟悉他的人看來,只覺得他朝令夕改,沒有原則,只有那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任宣其實是那麼認真的一個人。
這個銀發男人是優悠在名為規則的這個池塘里,絕不碰壁的魚。
他使用被許可的特權,決不做規則以外的事情。
以他在ZS的權力,他要把若素收歸到自己的團隊中,放一個比較重要的位置,並不是做不到,但是他不會這麼做。
若素再優秀,畢業還不到半年,經驗和能力確實都還承擔不起這樣一個金融精英團隊里核心的位置,那麼,他就不會給她這個位置——在這點上,任宣尊重自己所從事的職業。
她無可救藥的覺得任宣在這點上非常迷人。
而看到她忽然從被自己搖得昏頭脹腦的表情一下微笑起來,活像一尾小小的貂的時候,任宣無可救藥的覺得她這樣子非常迷人,胡亂抓到身前,深深的吻了下去。
轉過年,一月份過完,緊接著就是春節,若素年三十那天下午陪著白千羽和張以寧去廣州逛花市,在東風中路的竇COT訂的位置,吃了晚飯,。本來張以寧想帶若素回在廣州的老房子過年夜,但是若素搖搖頭,笑說,她又沒認祖歸宗,一個姓安的去張家的老房子和一堆親戚不算回事兒。說完禮貌告退,拎起包回了本城。
她覺得自己沒有說錯。
那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家。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長到這麼大,根本沒見過父親幾面,父親早亡後母親再嫁,就只剩下張以寧亦父亦兄把她養大,在她心中,張以寧才是親人,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算她什麼親人?
她一點兒都不在乎。
若素知道張以寧這次要她回老房子過年是有意讓她認祖歸宗,但是於她本人,她並沒有這個願望。
從根本上來說,她並沒有自己是張家的女兒這樣的自覺認知。而同樣的,她的父親也不覺得這個根本不是自己撫養長大的孩子是自己的女兒吧。
在父親的遺囑里,她和母親各得了一套本城的別墅,她特別有三百萬港幣現金當嫁妝,已經很滿足了。倒是張以寧看不過眼,給了她百分之二的東環股份。
手里有了這百分之二的股份,她就對認祖歸宗更加沒有興趣了——她非常清楚,一旦她出現在公眾以及張家族人的視线里,她只會成為爭奪金錢和權勢的一個工具而已。
她沒興趣。
她並不是什麼才高志遠的女子,她只願自己和喜歡的人平安相守而已。
搭上快車,到本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她在火車上短信了任宣來接,到了地下停車場,就看到任宣靠著她那輛銀灰色的三廂polo等她,樣子從從容容,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向遠處張望,她轉過一個彎,任宣就仿佛知道一樣,立刻轉頭看向她的方向。
一刹那,若素覺得溫暖柔和,心底柔軟。
那個男人主動走過來,挽了她的提包,她鑽到車里,才發現後座放了好多食物,居然還有紅包形狀的軟狗糧。她看向任宣,任宣熟練的打著方向盤,笑得非常得意。
“要回家吃年夜飯嘛,到初八為止很多店子都不會開,當然要先采購齊了,春節嘛,就要窩在家里好好宅著才好。”
說完這句,前面在等紅燈,任宣側頭看了若素一眼,伸出指頭在她額頭輕輕一彈,笑道:“發什麼呆?”
若素捂住額頭看他一眼,卻沒有嗔惱的樣子,只是笑,笑得任宣渾身都毛了之後,她才很小鳥依人的隔著換擋杆輕輕靠了過去。
任宣立刻就僵了。
等著前面紅燈轉綠,他才從牙縫里迸出一句話:“……我說……安姑娘,你還是女王一點適合你的設定……你這麼小鳥依人小生心髒不太受得了……”
結果是他腦袋被一巴掌抽磕到方向盤上了。
對對,這才對!
痛並快樂著的任宣覺得自家姑娘回來了——
兩個人大包小裹把東西搬上樓,撕開軟狗糧給三只女王加了餐,若素聽到若有若無哼歌的聲音,他轉頭看去,若素正在廚房里准備年夜飯。
聽到他走,若素輕快的吩咐,“你去擇菜,洗好放到盤子里。”
年夜飯是火鍋,紅紅火火的意思,若素今天早上離開之前就用上好的排骨吊著湯,吩咐任宣把湯看牢,現在熄了鍋下面微微燎著的火。揭開鍋上蒙的桑皮紙,雪白白一鍋高揚。
看著若素有條不紊的忙著,任宣忽然就覺得心里暖乎乎的。
從上了大學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回家過過春節。
想一想,整整十四年。
他每次總在元旦放假的時候回去,春節總用各種借口推脫,現在想來,竟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躲避這個節日。
大概是,覺得這個傳統意味濃厚的節日,和自己的叛逆放蕩背德,並不相稱吧。
但是,現在和這個女子在一起,卻覺得這個節日,並不想讓自己逃避了。
也許明年就能帶著她一起回家和父母過年了吧。
他有些失神的想著,把茼蒿折成段,忽然聽到背對自己的女子低低的聲音。
“我十三歲以後,就沒和人一起過過春節了……”
那樣低的聲音,幾乎是呢喃。
他回頭看她,若素依然背對著她,菜刀切在案板上,聲音干脆利落,有蔥姜的味道從她的方向傳過來。
“我外祖父外祖母嫌我母親未婚生子,給別人當二奶,根本不許我和母親回家,到了本城之後,每年除夕母親都要個父親打電話,兩個人在電話里吵,吵到不可開交,後來父親去世了,母親就給別的不同的男人打電話,不停的吵,我十三歲那一年,她終於不在除夕和人吵架了,她離開了我,走了……哥哥要我和他一起過年,但是,會被人說閒話的,我回過一次老房子,被人家在背地說是二奶養的下賤坯子……”
說道這里,她忽然頓住,然後再沒有說下去的意思。
切菜的聲音咚咚咚咚,任宣沒有回應的意思,若素手底下切著菜,略略有些悵然的意思,過了片刻,那個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若素,藕片你要切塊還是片。”
她回頭,卻看到男人靠著流理台對她泰然自若的笑著,然後伸手把兩節藕丟到她面前的菜板上,伸手摸摸她的頭發,端起旁邊的菜覆上保鮮膜。
“哪,現在不是有我嗎?”
施施然端著菜走出去的時候,銀發的男人這麼說著。
那是,成熟男性特有的寬容和溫柔,隱約含了一點羞怯的味道,但是他還是告訴她,有他在,不會孤單寂寞。
任宣可以說唯一一個從內地帶到本城的愛好就是每年春節必看春晚。
他說不看著春晚那冷笑話我吃不下去年夜飯啊。
於是對著春晚完全找不到笑點的若素很痛苦的就著火鍋陪他一起看。
很快就到了十二點,一群主持人開始倒計時,鍾聲敲響,窗外鞭炮聲也震耳欲聾的響起來,任宣對著若素招了招手,她狐疑的俯耳過去,在火紅的劈啪聲里,她聽到那個男人對她說,若素,我愛你。
她先驚後楞,攤在沙發上的銀發男人笑得懶洋洋又無所謂,偏偏眼角眉梢又那麼一點小得意,對她打了個響指,用口形對她說,“平局了,姑娘。”
先說喜歡的人是她,那麼,先說愛的人合該是他。
本城放假放到初三,ZS比較人性,算上之後周末調休,放到初五。初六上班,因為其他相關的企業在初三就恢復工作了,便積累了相當的工作量,基本上算是修羅場。
澳門保險公司的業務按照合約,在二月初注入第二批資金,共計11億港幣。
然後,澳門保險公司上市提到了日程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