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安若素安調 教師如果是個花瓶,也是觀世音掌上那個能斗量四海之水的楊柳淨瓶,美觀抗砸又實惠。
一場會議記錄下來,她記得又快又好,會議結束同時,漂漂亮亮一份記錄整理,還附注有會議每一階段的重點摘要和需要注意的提示。交給剛從廁所里跑出來的陳秘書長,秘書長十分鍾之後直接交給自家主子,答,很完美詳細,不需要我再修改批注。
任宣接過記錄,在手里掂了兩掂,意義不明的哼笑出聲,揮揮手,各就各位,干活去。
任宣是個工作狂,但是他非常討厭加班,他可以在上班八小時內把手下榨干,但是八小時後他大爺就揮揮袖子走人,決不戀棧。他主管的投資顧問部考核里,就被他不顧人力資源主管吹胡子瞪眼睛的,硬是自塞一項加班時長:月初安排工作的時候,他會預估本月工作量,下達一個加班最高時長,但凡超過這個加班時長的,都會在量化考核里扣分。
對此,他的解釋是:沒法在工作時間完成合理的工作量的廢物點心,我不想留在手底下。當然,如果你覺得這個工作量不合理,歡迎找我申訴。
如此使然,任宣年年以俊美容貌和近於蠻橫的鐵腕榮登全ZS女性最想擁抱三甲和男性最想揍的榜首。
到了下班時間,電子表剛一走到,任宣立刻抓著若素打卡下班。
不知道明天上班,緋聞得傳成啥樣啊……看著那些對他們兩個行注目禮的員工,若素低低在心里嘆息。
他答應說下班之後請她吃東西,若素本以為他會一路拖著自己去吃東西,看看外面還亮晃晃的天光,認命做好了被曬傷的准備,卻被任宣塞到駕駛座上,他大爺在後面一靠。
這是要她自行決定去吃什麼嗎?若素開始認真考慮去什麼地方吃東西,正思索,身後狐狸大爺懶洋洋丟過來一句,“你不是要買衣服給我嗎?這個時候去逛街找吃的,你會曬傷吧,先去買衣服好了。”
“……”若素沒說話,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啟動車子,向銅鑼灣而去。
她把任宣載到銅鑼灣一家男士西裝店,任宣雙手插在褲兜里,進去之後吹了聲口哨,“平常我不穿西服的啊,姑娘。”
“所以才要賣給你。如果是你每天都穿的衣服,有什麼價值,我想送的又不是日用品。”
“嘖嘖,真沒良心的發言,我送你的旗袍可不就是日用品?”
“那是因為你才會成為日用品吧?所以沒什麼區別。”頭也不會的和他說話,若素迅速穿梭在衣架之間,片刻功夫,手上已經拿了一堆襯衫和西服,遞到他手里的時候,她才淡淡一笑。
“好吧,最主要的是,西服和襯衫剝起來的時候會讓我……興奮。”絲毫沒有任何色情意味的聲音,吐出的卻是色情化的用詞,女子態度淡定從容,但是就是這種端莊和放蕩之間的微妙反差,讓她陡然間有了一種毒性一般的魅力。
任宣把臉一埋,抖肩膀笑了笑,鑽進試衣間,過了片刻,拖長語調探出一顆頭,“幫我穿吧,我穿不上去。”
踏著高跟鞋的服務員小姐目不斜視從旁踏過,若素也目不斜視的走入試衣間。
試衣間並不太大,一個男人在里面綽綽有余,但是再擠入一個女人就有點捉襟見肘。
頭上是枝形吊燈,牆壁上胡亂掛著西服和襯衫,若素剛一進去就被任宣抓住手腕,按在了牆上。
背後是昂貴西服,撞上去並不會疼,只是有隱隱的撞擊感。
下頜被扣住,指頭上的鋼制戒指讓她疼痛,男性帶著涼煙味道的嘴唇強勢的覆蓋過來。
她的眼鏡應聲落地,清脆一響。
麻質的、棉質的、絲質的、混紡的,帶著一股嶄新的衣料才會有的味道,混合著男人身上涼涼的煙氣,和一點沐浴露若有若無的味道,奔涌而來,若素艱難的在狹窄的空間里伸手反勾住他的頸子,張開嘴唇,勾入他的舌頭,吞咽向咽喉深處。
感覺到男人扣在她下頜和腰上的指頭陡然用力鉗緊,若素臉上陡然就有了一種近於惡意的妖艷神態,她用力一咬,嘴里涌滿血腥味的同時,她抓住了任宣條件反射立刻後退的頸子,反客為主,熱辣回吻,逼他咽下混合著鐵鏽味的唾液。
抓在男人頸子上修剪整齊的指甲殘忍用力,淡淡的血的腥氣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更加煽動了在這方寸之地內扭曲的情 欲。
帶著血氣的吻結束在數十秒之後,放開任宣,女子一向淡色的唇邊溢過一痕血跡,襯著頭頂上雪亮的光芒,越發顯得她面孔冰一般的白而帶著透明質感。
手指抹去唇上血色,她側著頭,輕輕舔了舔手指,本來梳理整齊,如今散亂的淡色長發披在肩頭,襯著她的樣子,陡然天真了起來。
任宣品味著嘴里的味道,微微喘著氣,若素舔干淨了指頭,湊過來吻上他頸子上滲出的血跡,任宣把她抱起來一點,方便她細致的舔過自己的傷口,開口的時候,聲音比平常更加慵懶,帶著一種近於下流的魅力:“味道如何?”
“都不錯,無論是嘴唇還是血。”她舌尖滑過他頸項,頸部的鮮血更加有一種微妙的清洌口感,很不錯,她喜歡。
她和他之間第一個深吻,帶著血的腥臭甜美。
“你該慶幸我沒有艾滋病,親愛的。”
若素聳肩,伸手給他脫掉衣服,解開繩縛,她象擺弄自己心愛洋娃娃的小女孩,興致盎然,一件一件給他穿上衣服。
搖搖頭,不滿意,剝下來,繼續穿。
任宣忽然變得很安靜,他聽話的抬手抬腳,任憑她擺弄,最後,若素選出了一件白色襯衫,一件淺米色襯衫,搭一套麻質灰色西裝。
遞出去讓店員結賬,拿起他原來的衣服給他穿上,任宣才開口抱怨,“顏色象灰耗子皮。”
“我喜歡。”淡定回擊,“反正要享受脫下去的樂趣的人是我。”
任宣無話可說。
賣好東西。收獲VIP卡一張以及售貨員小姐“我不會問你們在試衣間里到底干了嘛”的眼神一枚,離開店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太陽落了下去,把車交給任宣,若素坐在副駕駛位上,一副隨便任宣把她拖去哪里賣掉都好的樣子。
還好,任宣把她載到筲箕灣,從東大街頭上的魚蛋開始吃起,一路吃到地下的碗仔翅,真是一路胡吃海塞。
不得不承認,味道不錯。在碗仔翅店里排隊站了三十分鍾之後,因為沒有座位,只好和任宣蹲到車里啃食物的若素,心里轉著這樣的念頭。
三十分鍾隊還是值的。
慢條斯理的嚼著彈性十足的膠魚肉,她掉頭看旁邊吃得稀里呼嚕的任宣。
任宣任何時候的食欲都非常好,簡直像個野生動物一樣。
她一碗還在嚼,他已經第二碗端起來湯湯水水朝嘴巴里倒了。
若素看他的樣子,慢慢笑起來。
“任先生。”調 教師的工作時間之外,她稱呼任宣,都是叫他任先生,禮貌疏離,客氣周全。
“嗯?”
“之前中午的對話,要繼續嗎?”
“唔……關於愛情的話題?”他端起第三碗,挑剔的想把生菜丟出去,卻在若素掃過來的眼神里嘟嘟囔囔,勉為其難的吞下去。
“嗯,當時我說過,您要的我沒法給,同時,我要的,恐怕您也沒法給。”
任宣沒有立刻回答,他迅速幾口扒完食物,擦擦嘴,擺出一副適合討論如此嚴肅話題的姿態,對方卻微笑了起來,身體橫過,溫和吻上他頸子上又開始滲血的傷口。
舌尖觸上傷口的感覺微微刺疼。
“任先生,我要的實在太多,你是給不了我的。”
“我要我的愛人只能看我一個人,他眼里心里所想所思念的,除了我,再不能有任何旁人。”
“我的愛人離開我就不能再活下去,我接受他的全部,他接受我的全部。”
“然後……我希望看到我的愛人為我哭泣。”
“所以……”纖細的指尖從他俊美面孔上滑過,那個女子在這一瞬間露出了溫柔到接近於悲傷的微笑,“不可能的。”
“我們是兩頭野豬,在彼此接吻之前,獠牙已經先刺穿對方的顱骨了。”
淡淡的話尾消失在任宣吻上來的唇間,銀發的男人笑得吊兒郎當,變換了數個角度的親吻卻僅僅只限於嘴唇,而沒有深入到內部。
“來,試試吧,若素。看看是你先誘惑了我,還是我先誘惑了你好了。”
任宣的聲音是帶著笑意的,但是聽在若素耳中,卻別有一種冰一樣的冷。
真是麻煩啊……若素搖搖頭,將手環上男人的頸子,回吻。
接下來一個月的日子,可算是從某方面說來波瀾壯闊,某方面說來日麗風和。
答應給任宣做午餐之後,任宣立馬興高采烈的給她寫了一份長長長長得不得了的,他不吃的食物單。
若素仔細看完,應了一聲,接下來每頓飯都給他做上他不吃的食物,然後開開心心坐在他腿上,笑吟吟握著勺子逼他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