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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卷 第2章

逆俠 閒來無事 13456 2024-03-01 20:45

  第二天一早,我把費鵬給找了來,要他去幫我找找看鄭州府有沒有教人奏琴的師傅。

  對於我的吩咐,費鵬以很驚訝的眼神看了我好一會,這才領命去了。

  我撫著青衣女子昨天晚上贈給我的瑤琴,已經知道在南濟幫等待的這幾天我該做什麼事情來打發時間了。

  費鵬的動作很快,我才吩咐他去幫我找個教琴的師傅沒多久,費鵬就已經替我找到了人──一個住在南濟幫附近的老秀才,琴棋書畫四藝都還通曉,常常替南濟幫的人寫些對聯輓額請帖書信之類的文件,所以南濟幫的人都知道他,而費鵬去找了南濟幫的幫眾一問,南濟幫幫眾就把那個老秀才推薦給費鵬了。

  既然找到了願意教人奏琴的師傅,我當然是立刻帶著青衣女子贈給我的瑤琴登門拜訪老秀才,請他教我奏琴:老秀才人還算和藹,特別是看到我奉上的二十兩銀子束脩之後更是笑咪咪地、很耐心地從奏琴的基礎開始教導我。

  老秀才的琴藝雖然也不錯,但是比起那個青衣女子可就差得遠了:不過我也不在乎,因為奏琴所需要的不外乎就是靈活的指法,而自從我練了“太陰神功”之後,已經能夠隨心所欲地控制十指的力道,甚至還能一手暗器分打十數人的穴道要害而不落空,靠的就全是能夠精細地分別控制手指勁力,所以熟練奏琴的指法對我來說反而不是太大的問題,我只要聽老秀才奏過一次,就可以看著琴譜將老秀才奏過的曲子依樣彈奏出來,讓老秀才直夸我是個學琴的天才。

  在老秀才那邊學琴學到掌燈時分,芊莘領著四婢前來找我:我今天跟著老秀才學了一天的琴,她們五個人就在房里悶了一整天、哪里都不敢去,實在是悶得忍不住了,所以找費鵬問清楚了我的去向,五個人一起來到老秀才這邊,前呼後擁地將我給架了回去,還讓老秀才因為看到我有五個美貌的婢女而眼睛發直了好一陣子。

  將我架回客房里還不算,五個女孩子竟然還說她們一整天沒練功夫、擔心功夫擱下了,要我陪她們五個人都練過一遍功夫這才算數:我差點沒暈倒,芊莘是太陰聖女,太陰聖女的職責之中是有“負責協助教主修習陰陽訣”這項工作沒錯,而春夏秋冬四婢則是負責照顧我的生活起居、“順便”協助我修練陰陽訣,但是那應該都是她們要陪我練功才是,怎麼現在反而變成我這個教主要來協助她們五個人修練陰陽訣呢?

  算了,練就練吧,反正“陰陽訣”這門功夫修練起來其樂無窮,勤加修練還可以強身健體,也沒有啥太大的壞處: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就是芊莘她們五個人的功力都和我差得太遠,當我讓她們五個人都因為練功練得過於疲倦而沉睡過去的時候,我才剛有了些熱身的感覺而已,反而睡不著覺。

  既然睡不著覺,晚上又不好練習奏琴來打擾其他人的睡眠,我只好再把枯燥乏味的“昊天正氣訣”拿出來修練,打發時間:而當我盤膝坐在桌上、開始練起“昊天正氣訣”之後不久,熟悉的琴聲又開始隱約傳入我的耳中,而且這次聽起來似乎充滿了尋人的意味。

  難道那個青衣女子又在池塘中央奏琴了嗎?

  我收了功、一骨碌從桌上跳下來,打算再去池塘那邊看看情形:一眼瞥見放在茶幾上、用布包著的瑤琴,我立刻決定帶上瑤琴前去。

  來到了池塘邊,遠遠就聽到悠揚的琴聲從池塘中傳了出來:而當我躍上昨天那棵柳樹的樹頂時,藉著月色可以看到青衣女子正低頭奏琴,而那個黃衣婢女侍琴正東張西望著,我人才剛躍上柳樹梢頭,婢女侍琴就注意到了我,很興奮地朝著我直招手,要我躍過去。

  雖然我沒有特意隱藏我的蹤跡,但是大半夜的躍上柳樹梢頭沒發出半點聲音,即使是江湖高手都不見得能知道我在那邊,而婢女侍琴卻注意到了,很明顯她一直就在注意著這棵柳樹,所以才會我人剛上樹、腳都還沒站穩、她就注意到我了。

  還是像昨天一樣、我施展“凌雲飛渡”輕功躍過十五六丈的距離,然後接著侍琴甩出來的細帶、讓她扯著我甩上船頭、穩穩地落在青衣女子面前:這次青衣女子頭也不抬、繼續奏琴,彷彿我不存在一般,我也安靜地盤膝坐下,靜靜聽琴。

  一曲奏罷,青衣女子輕輕噓了一口氣,抬起頭來。

  “公子又來聽琴了,真是雅人。”

  “慚愧慚愧,那是姑娘琴藝高超,聽了姑娘奏琴,豈只余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簡直是讓我片刻沒聽到姑娘的曲子就坐立難安、度日如年,所以我只好厚起臉皮又來打擾了。”

  似乎對我的奉承感到很受用,青衣女子微微一笑:但是她隨即注意到我背在背上、用布包著的瑤琴,臉色一變。

  “公子背在背上的,莫不是昨天小女子贈與公子的瑤琴嗎?”

  “姑娘慧眼,在下佩服。”

  我將瑤琴從背上取下,放在身前,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袱。

  “公子何以帶著此琴前來?難道是微物不足以入公子法眼,特來退還的嗎?”

  青衣女子追問著,語氣中滿是不安。

  “不是,不是!姑娘送我的東西,我哪有不要的道理,厚起臉皮都要收下來的。”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我忍不住笑了。

  “只是我今天也去找了個師傅教我奏琴,所以把姑娘贈我的瑤琴隨身帶著,一來是可以隨處練習,二來睹物思人,就好像看到姑娘在我身邊一樣。”

  聽到我這麼說,青衣女子先是粉臉微微一紅,但是隨即以很感興趣的語氣催促著我:“你找了個師傅學琴?學了些什麼曲子?何不奏來聽聽?”

  “我才剛學,琴藝不精,還請姑娘海涵。”

  瑤琴放在身前,我將今天老秀才教我練習的琴曲奏了出來:老秀才教我的並不是什麼高深琴曲,只是最簡單的那種,曲調簡單,指法也不繁復:黃衣婢女侍琴聽習慣了她們大小姐的高超琴藝,一聽到奏的是這種簡單曲調,臉上立刻就露出了譏嘲的神情,但是青衣女子則是微笑不語,專心聽著我奏琴。

  奏琴奏到一半,突然之間忘了再來的曲子要怎麼奏,我的手指僵在當地。

  “不好意思,我還沒記熟曲子,忘了再來該怎麼彈奏才是。”

  聽我這麼一說,婢女侍琴忍不住“哈”的一聲笑了出來,青衣女子也是素手掩口微笑,右手伸到我面前的瑤琴上撥了幾個音符,正是我那首曲子接下來的曲調。

  這青衣女子琴藝也未免太好了,雖然這種簡單曲子她肯定早就熟悉到不行,但是她坐在我對面,瑤琴相當於是左右顛倒過來放在她面前的,她習慣的奏琴指法肯定不能派上用場,但是她仍舊能夠單手就在我的琴上奏出曲調,這就相當於要我用左手寫字、而且還要把字左右顛倒過來寫一樣:左手寫字我是沒問題,但是要我把字左右顛倒過來寫我就沒辦法了,就算寫得出來也肯定是歪七扭八的鬼畫符,哪能像這個青衣女子坐在對面、單手奏的曲調比我練習了一整天的還動聽。

  “多謝姑娘指點。”

  既然青衣女子都“提示”了我再來該如何奏曲,我當然是有始有終、繼續將曲子奏完:如果有曲調奏法記不得的地方,我只要手指一頓,青衣女子的右手就會伸過來奏幾個音符,提示我再來該怎麼演奏。

  好不容易,一首曲子就這樣在青衣女子不斷的提示引導之下、斷斷續續地奏完了。

  “在下琴藝生澀,讓姑娘見笑了。”

  “公子何出此言?只學了一天就能奏出這等曲調,公子很有奏琴的天份呢!”

  青衣女子掩口微笑,隨即又催促著我。

  “還有沒有學別的曲子,快點奏來聽聽!”

  咦,我本來是來聽琴的,怎麼現在變成是我在奏琴了?

  算了,就當作是請青衣女子指點我的琴藝好了。

  我將今天老秀才教我奏過的曲子都搬出來再奏過一次,有忘記的或是錯誤的地方,青衣女子幾乎都是素手一伸、立刻糾正我的錯誤:等到我把今天學過的曲子都奏完,新月已經爬得半天高,看來都快要有四更天的時候了。

  “多謝姑娘指導在下琴藝,只是時刻晚了,不好再耽擱晨光,我得先回去了。”

  我將瑤琴小心包好,重新背在背上。

  “對了,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姑娘……”

  “你想問我的名字嗎?”

  青衣女子似乎有些期待著。

  “豈敢,在下不敢冒瀆姑娘芳名閨字。”

  我急忙拱手。

  “只是姑娘琴藝精湛,比我現在這個師傅好得太多了,不知道能否繼續指點我的琴藝?”

  “是這樣的嗎?”

  聽到我不是問她的名字,青衣女子似乎有些失望,但是隨即又高興了起來。

  “好吧,看在你勤奮求學的份上,你明天晚上過來這里,我教你吧!”

  “多謝姑娘成全。”

  我長長地一揖答謝。

  “但是你可要用心學琴,不然本姑娘可是會把劣徒給掃地出門的!”

  青衣女子立刻又追加了一句話,她身後的黃衣婢女侍琴忍不住又是“唧”的一聲、悶笑了出來。

  “這點請姑娘放心,在下一定會用心學習的。”

  我又是一個長揖。“那麼,就此別過。”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是天一亮就去找老秀才學琴,費鵬仍舊是找著南濟幫的幫眾們閒話家常,就算不能打聽到什麼更進一步的消息、至少也可以掌握住現在的狀況:贛林五霸則是每天上街喝酒逛青樓找樂子,就是芊莘和四婢不敢擅自出門,怕惹出事情來會替我招徠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好躲在房里做女紅:不過,只要一等到日落,她們就會來老秀才這里把我帶回去,然後五個人輪番上陣、要我陪她們練功,直練到五個人都因為體力不支而睡熟過去,都快二更天了。

  然後,我才能帶著瑤琴前去池塘那邊,再繼續接受青衣女子指導我的琴藝。

  青衣女子的琴藝確實不凡,在她的指導之下,短短三四天的時間,我的琴藝就已經大進,甚至和老秀才不相上下了,老秀才在驚嘆我“擁有超凡的學琴天份”之余,干脆把他收藏著的、比較高深的琴譜都搬出來讓我自己看著練習,見到我練著起勁,索性把他收藏的琴譜用十兩銀子一股腦都賣給我了。

  和前幾天一樣趁著夜色來找青衣女子學琴,不同的是今天青衣女子似乎心事重重,而陪侍在身後的黃衣婢女侍琴也是眉頭緊索、悶悶不樂,這讓我感到疑惑不解:但是怕唐突佳人,青衣女子沒有主動說起她為什麼不開心的原因,我也只能把疑惑藏在心里,先專心在學琴這件事情上:特別是今天費鵬還告訴了我一個消息,那就是南濟幫在廣場中搭建的比武台已經完工,而且張燈結綵、布設桌椅的准備工作都已經就緒,明天剛好又是黃道吉日,看來南濟幫明天就會以比武較藝的方式來選拔幫主,而且選拔完之後可能立即就舉行幫主的交接儀式,所以我們可能明天就會和南濟幫的新任幫主談好結盟的事宜、並且啟程返回黃花山,這樣我就不能半夜來找青衣女子學琴了。

  既然今天是我最後一天能夠學琴的機會,我當然得把握時間、好好學習才行,誰知道以後我還有沒有機會再碰上琴藝這麼好、人又美貌的師傅來教我奏琴呢?

  堪堪把今天在老秀才那邊學到的曲子都奏過,青衣女子也都指正了我的錯誤,天色已過四更,看來今天接受青衣女子指導琴藝也就是到此為止了:我正想告訴青衣女子、說我從明天起可能無法繼續來向她學琴,誰知道青衣女子反而先嘆了口氣,幽幽說著:“公子確實很有學琴的天份,如果能再學個一年半載、公子的琴藝必定能遠超於小女子我:可惜的是小女子從明天起就無法指導公子琴藝了,這點萬望公子見諒。”

  “不敢,其實在下也正想說,我也只能學琴學到今天,明天起我有要事、要離開鄭州府了。”

  原來青衣女子緊鎖眉頭、是為了明天起就無法繼續來指導我琴藝了。

  “那還真巧,我們剛好都有要事,看來也是我們緣盡於此了。”

  青衣女子又是嘆了口氣。“公子這就要回去了嗎?”

  “是的,天色不早了,明天我還有要事要辦呢!”

  明天和南濟幫的結盟談判事關重大,我可不想在談判的時候打瞌睡:而要是談判不成、雙方武力相見的時候,就更需要養足力氣好和人打架了。

  “臨別之前,公子能答應小女子一個不情之請嗎?”

  青衣女子又問著。

  “姑娘請說,只要在下能力所及,自當答應。”

  “不知道公子能否告知貴姓大名?”

  青衣女子問著。

  原來是這個問題啊。“在下蕭顥。”

  “原來公子名叫蕭顥。”

  青衣女子點點頭,口中喃喃念著。

  “蕭顥,蕭顥……這個名字還真有趣。”

  “那麼姑娘,我們就此別過。”

  我向青衣女子一抱拳。“多謝姑娘這幾日來的指導。”

  青衣女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雞才剛啼過五更,我們就被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給吵醒:芊莘她們服侍我梳洗完畢、大家換好衣服,南濟幫就已經有六個穿著大禮服的幫眾等在門外,預備引領我們一行人去廣場參加他們今天的盛會。

  來到廣場上的時候,廣場周圍觀禮區的座位上已經坐了不少人,正在彼此交談著,我估計了一下,已經入座的人估計有將近一千人,將座位給占去了一半:如果今天南濟幫邀來觀禮──加上我這種不請自來的人──能夠把所有的席位都給占滿的話,怕不有兩千人之數,從這點就可以看出南濟幫的勢力有多龐大、所以才能請得到那麼多人前來參加這次幫主交接典禮。

  回想起來,呂晉岳雖然說是交游廣闊,但是他上次找來打算攻打太陰神教的白道二代弟子也只有三百人還四百人之數而已,我不認為呂晉岳會輕敵到認為三百個白道二代弟子就能踏平現在的太陰神教,那肯定是呂晉岳只能找到這麼多人、沒辦法再更多了,否則呂晉岳大可找來一兩千白道二代弟子,這樣要踏平太陰神教就更是萬無一失,而且太陰教三神功和太陰藥典也同樣跑不出呂晉岳的手掌心。

  但是看看廣場上,已經出席的人就已經有將近一千多人,而且其中有些人看起來武藝也相當不錯,和呂晉岳找來的那三百白道二代菜鳥弟子的實力根本就是天差地遠,要是能夠吸收南濟幫加入太陰神教、或是和南濟幫結盟,就能籠絡這些人站在太陰神教這方,太陰神教的實力和影響力都會大幅上升,呂晉岳的那些白道朋友如果想要攻打太陰神教來為呂晉岳復仇,就得顧慮到太陰神教和南濟幫聯手之後的實力已經足以讓他們無法全身而退、甚至全軍覆沒都有可能,如果不是和太陰神教有著深仇大恨、或是受過呂晉岳極大恩惠的人,我想他們應該都是會退縮的,至於剩下那些“明知打不過、也要打一打”的人,數量肯定不會太多,應付起來雖然頭痛,也還不至於應付不了。

  難怪方虹和費鵬會想要拉攏南濟幫、甚至吸收南濟幫的實力,確實可以大幅穩固太陰神教在江湖中的地位:反過來說,要是和南濟幫起了衝突,以南濟幫的龐大勢力,太陰神教在衝突中被滅了也不稀奇,他們兩個自認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才把我給抓回來主持大局。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到場入座的人幾乎都是年輕人,我一眼望去,觸目所及都是年紀只有二十上下的人,最“老”的好像也不超過三十歲:難道說秦陽想要選個年輕些的幫主嗎?

  怎麼出席的幾乎都是年輕人?

  由於我是太陰神教的教主,南濟幫看在我這個教主的身分上,特地安排我們一行人坐在中央最前面的貴賓席上:南濟幫的弟子引導我們到貴賓席前面,秦陽已經等在那邊了,笑呵呵地朝我一抱拳,說著:“感謝蕭教主今天能夠參加敝幫的盛會,老頭子我真是感到不勝榮幸。”

  “哪里,能夠受老爺子邀請來觀禮,還讓老爺子安排我們在這麼尊貴的席位上,晚生才是惶恐呢!”

  我也急忙回禮謙遜一下。

  “呵呵,蕭教主客氣了,就怕我們招待不周,還請蕭教主多加包涵。”

  秦陽又是一拱手。

  “老頭子還要招呼其他賓客,這就先告個罪了。”

  “不敢,多謝幫主費心招待我們了。”

  我也是一拱手,目送秦陽離開,然後和費鵬等人就坐。

  其他已經入座的人看到我們一行人被安排在貴賓席上,而且還是由秦陽親自接待我們入座,再加上我們這一行人人數眾多,除了我和費鵬以外還有贛林五霸和芊莘等人隨行,不像很多人都是孤身一人入座而已,當然他們就會好奇我們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享有如此禮遇?

  於是他們就找了附近的南濟幫幫眾打聽我們的來歷,而當他們從南濟幫幫眾那邊得知了我竟然是“太陰神教的教主”,幾乎每個人的眼神都朝著我這邊投了過來:幸好我為了要混淆視聽、不讓大家發現平常其實是方虹在假扮我這個教主,所以我早上特意要芊莘替我做了些簡單的易容,倒是不必擔心被人看出來我這個正牌的太陰神教教主竟然和岳麓劍派的新任掌門人是同一個人。

  隨著時間經過,陸陸續續地不斷有人到場入座,原本還空著一半的座位也逐漸都坐滿了人,我大概留意了一下,這些人也幾乎都是二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還真的半個老人都沒有,看來秦陽真的是打算要選個“年輕有為”的人來當南濟幫的下任幫主了。

  看看受邀來觀禮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時辰也差不多是良辰吉時了,南濟幫的幫眾又點起了一大串炮仗,在鞭炮砰砰膨膨的炸響聲中,幫主秦陽一下子跳到了台上,向著台下來觀禮的人作了一個四方揖,台下有的人鼓掌起來,也有的人急忙作揖還禮。

  “今天老頭子要感謝各路兄弟朋友前來參加本幫的比武大會!本幫今天舉辦這個比武大會,主要事為了選出本幫的下一任幫主:老頭子年紀大了,身體也不行了,打算將這個幫主的位置交接下去,不過本幫年輕有為的人才太多了,老頭子不知道該把這個位子交接給誰好,只好出了這個比武的餿主意,並且請各路兄弟朋友來幫忙一起評鑑一下,誰比較適合這個幫主的位置!”

  台上的秦陽雖然看起來年紀衰老,但是他說話的聲音比起寺廟撞鍾的聲音還要宏亮,即使在震耳的鞭炮聲之中仍舊是讓大家聽得清清楚楚。

  “當然,如果各路的兄弟朋友們願意從老頭子手中接下這個幫主的位置、替老頭子照顧本幫數萬兄弟們將來的生活,也歡迎上台來一顯身手!”

  秦陽說到這邊,台下響起如雷的掌聲,我還看到有不少的人似乎頗為心動、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彷彿秦陽話還沒說完,那些人就要跳上台去大顯身手、把南濟幫下任幫主的位子搶來坐了。

  等著台下的掌聲響了一會以後,秦陽這才開口,宏亮的語音一下子就壓過了台下如雷的掌聲,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當然,舉行這次的比武大會,除了選拔本幫下一任幫主來委托本幫數萬弟兄未來的生計以外,畢竟機會難得,老頭子還想把唯一的獨生女兒秦琪也交給這次比武大會勝出的英雄好漢!”

  秦陽說到這邊的時候,台下原本還嘈雜著的掌聲和喧囂聲都安靜了下來,因為大家理解到,南濟幫舉行這次的比武大會,除了是要選拔下一任的幫主,也是選拔秦陽的女婿:也就是說,只要在這次比武大會之中勝出,不但可以成為南濟幫的幫主而名利雙收,還可以娶回秦陽的女兒秦琪、抱得美人歸。

  難怪現場出席的人都是些年輕人,原來秦陽不但想選拔南濟幫的下任幫主,還想把他的女兒一起嫁出去,當然來參加的人就不能是年紀太大的人,甚至不能是有家室的人,否則萬一一個老頭子獲得了最後的勝利,難道秦陽就把女兒嫁給一個老頭?

  或是一個已經妻妾滿屋的人獲勝,難道秦陽就把女兒嫁給勝者當妾嗎?

  我懷疑秦陽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受那種委屈。

  就在這時,有幾個婢女護送著一個身穿大紅嫁衣、頭上還罩著紅布霞被、作新娘子打扮的女子緩步來到廣場,並且擁著女子在主位入座:看這個女子的新娘打扮,秦陽是認真想要現場將女兒嫁給比武勝出的人了,只是這個女子頭上罩著紅布,相貌如何就看不出來,萬一秦陽的女兒秦琪其實是個大丑女,那麼在這次比武大會勝出的人,不就得娶個丑女回家?

  和我有類似想法的人頗為不少,我就聽到許多人在竊竊私語,他們都在猜測為什麼秦琪要用紅布罩頭、不讓大家看到她的長相,難道秦琪長得其實不好看?

  就連坐在我旁邊的費鵬,也忍不住用不以為然的語氣低聲說著:“秦陽讓他的女兒戴上霞被,只怕反而讓大家起疑,認為他女兒容貌不美,就此不願意上台比武,失算大了。”

  我正在努力地打量著秦琪、想隔著那層蓋頭的紅布來猜測秦琪美是不美,就在這時,那些護送著秦琪出來的婢女之中,有一個人輕輕低呼了一聲,隨即低頭在秦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秦琪隨即全身一震,似乎聽到了什麼令人震驚的消息。

  那個婢女的舉動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將視线轉移到那個婢女身上,卻覺得那個婢女越看越眼熟…………等等,那個婢女不就是侍琴嗎?

  雖然她現在換了發型,也沒穿著黃色的衣服,但是遠遠看去,那個臉型依稀就是每天陪伴在青衣女子身邊的黃衣丫頭侍琴。

  而且,如果她就是侍琴的話,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她會有那麼突然的舉動,因為她看到我這個每天晚上都去學琴的書呆子竟然就坐在貴賓席上,驚訝之余才會忍不住低呼出聲,也才會忍不住立刻告訴她的小姐。

  這麼說來,每天晚上教我奏琴的那個青衣美女,竟然就是秦琪?

  而她昨天晚上說的、無法繼續教我奏琴,難道指的就是她父親今天會把她嫁給比武大會勝出的人?

  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我倒不覺得,只要奪得南濟幫幫主之位,名利雙收,要多少女人沒有?秦陽的女兒要是個美女那當然最好,不然另外找女人就是了:現在哪幾個有點地位的人沒有三妻四妾?”

  我低聲說著。“更何況,秦琪還是個大美女呢!”

  “教主怎知?”

  費鵬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我就是知道,這你就別追問了。”

  我搖搖頭。

  “是。”

  費鵬應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秦陽宣布了他要將秦琪嫁給這次比武大會的優勝者之後,台下雖然許多人躁動著,但是卻沒有人主動上台挑戰:大家都知道,這種車輪戰類型的擂台,都是越早上台越吃虧的,因為要擊敗的人越多,除非有人自信武藝超群到能夠單挑全場兩千多個人,不然上台早了、打敗了幾個人之後卻因為後繼無力被人給打下台來,豈不是吃不到羊肉反而惹了一身羊臊味?

  “怎麼都沒有人上台挑戰?大家都想等著撿便宜嗎?”

  看到秦陽穩穩地站在台上,台下許多人雖然躍躍欲試,但是就是沒有人願意率先上台,我有點忍不住了。

  “看到這些家伙,我都有點想上台拋磚引玉一下了。”

  “教主且慢。”

  坐在一旁的費鵬制止了我。

  “秦陽肯定有辦法應付這種情況的,請教主先靜觀其變。”

  果然正如費鵬所說,看到沒有人願意主動上來挑戰,秦陽朝台下人堆里使了個眼色,隨即有個年輕人站了起來,大步走到擂台邊,一下子跳上了擂台,並向台下眾人作了個揖:“在下秦棟,有哪位英雄願意上台指教?”

  從這個年輕人也姓秦、而且秦陽只使了一個眼色、他就主動上台,這個年輕人肯定是秦陽的親傳弟子:費鵬說的果然不錯,秦陽早就想到了萬一大家都不肯先上台的情況,所以叫他的弟子出來開頭叫戰。

  不過,秦棟雖然上了台,台下眾人仍舊是沒有人願意出來挑戰:大家仍舊是抱著那個“越早上台就越吃虧”的想法,寧可讓別人先打頭陣、消耗了一些力氣以後,自己再來撿便宜。

  對於這種情況,上台負責“拋磚引玉”的秦棟顯得有些尷尬,秦陽也是神色不愉,大聲說著:“有沒有哪路英雄豪傑願意挑戰的?如果沒有,那麼本幫的幫主之位就是傳給這位秦棟了!”

  台下的人群騷動了起來,雖然有不少人看起來似乎頗有上台挑戰的欲望,因為現在不上台、南濟幫幫主的位置就要落入其他人手中了:但是要是自己現在上了台、結果最後被人給打下台來,那不但南濟幫幫主之位同樣是沒辦法到手,自己還會因為被打下台而出丑丟臉,所以都猶豫不決著。

  “老五,你代替我上台去挑戰。”

  我向著贛林五霸的老五說著:當然他原本不是排行第五的,但是自從其中三霸被“太陰蝕魂蠱”毒死以後,他們剩下的五個人就重新排過了排行。

  “對了,記得手下留情。”

  五霸之中的老五聽了我的話,長身起立,直接就從貴賓席所在的位置躍上了擂台:雖然貴賓席是離擂台最近的席位,但是好歹也有七八丈的距離,老五這一手輕功讓台下眾人交頭接耳了好一陣。

  老五上了台,也是向著台下眾人作揖,然後又向秦陽和秦棟作揖。

  “我是代替我們教主來爭這個南濟幫幫主之位的,還請這位秦棟老弟賜教!”

  秦棟看了五霸一眼、又和秦陽對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因為他們大概是沒想到我竟然會派五霸去“代替”我出戰,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會因為不公平而引起其他與會豪傑的不滿: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其他與會的豪傑很顯然都不願意提前上台,總不好就這樣讓比武大會無法繼續下去,再說五霸很有可能半途就被人給打下台去了,那這樣倒也不必太擔心其他與會之人的不滿。

  所以秦陽向著秦棟點了點頭,秦棟隨即向著老五一抱拳:“既然這樣,就請閣下賜教!”

  看著台上老五和秦棟拳腳交加對打了起來,費鵬突然低聲在我耳邊說著:“教主此計不錯,只要將南濟幫幫主之位搶到手,那麼我們就等於是實質上合並了南濟幫,對於增加本教實力和影響力頗有幫助。”

  “你太高估我了,我可沒有想過要搶南濟幫幫主的位置,只是看著台下一堆等著撿便宜的家伙不爽而已。”

  我的回答讓費鵬為之傻眼。

  台上秦棟和老五的過招很快就分出了結果,秦棟雖然武藝不錯,但是他畢竟年輕、功力有限,而且過招經驗也沒成名已久的贛林五霸來得豐富,很快就因為大腿上中了一招而被踢下台去,即使我事先已經要五霸“手下留情”,但是老五還是把秦棟的大腿骨給踢斷了:雖然說贛林五霸向來都是殺人不眨眼,這次只踢斷秦棟的大腿骨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但是只怕南濟幫的人不會這樣想,所以我急忙要費鵬過去向秦棟致歉,順便送上五十兩銀子的湯藥費。

  原本南濟幫的人還因為秦棟被老五給踢斷了腿骨而有些氣憤,但是當費鵬過去向秦棟致歉、並且奉上五十兩銀子之後,南濟幫的人也就沒那麼那麼氣憤了,甚至秦棟自己都連聲說著“拳腳無眼,比武的時候誤傷難勉,請貴教教主不要太在意”之類的,算是化解了一次小小的危機。

  打敗了秦棟,老五在台上以一副傲視群雄的姿態看著台下眾人,大聲挑戰著:“還有沒有人願意上台來挑戰的?沒有的話,秦家小姐就歸我家教主所有了!”

  老五的挑戰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有些本來就不打算爭取南濟幫幫主之位的人,大概是看不過眼老五的囂張以及我這種派手下人先去清除對手的懦夫行為,有三個人躍上了台、向老五叫戰:老五也不多客氣,就和那三個人過起招來,四五十招之後又分別把那三個人給打下台去了,而且每個人都是折手斷腿的、無一倖免。

  我要費鵬去向被老五打傷的那三個人致意並奉上湯藥費、以免結仇太多,同時我把老五給叫下台來:不然老五這樣多打傷幾個人,每個人都送上五十兩湯藥費,我很快就要破產了。

  可是,老五一被我叫下台,台上馬上就空蕩蕩的沒有人了,底下來觀禮的群眾雖然人多,但是要嘛就估計著自己的武功還差別人許多、上台也只是出丑丟臉,要嘛就是想著現在還沒出手的人太多,要是太早上台,只怕沒有體力打敗所有上來挑戰的人,所以大家都只是觀望著,竟然一個人都不上台。

  秦陽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沒有想到這次來與會的人竟然會這麼“不捧場”,或者該說是都躲在台下不願意提早上台,而他之前安排好的、要用來“拋磚引玉”的秦棟又被老五給打傷、老五又被我給叫下台去了,秦棟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到該找誰上去再“拋磚引玉”一次才好。

  剛才為了幫秦陽炒熱比武大會的氣氛,沒想到老五打傷了秦棟反而造成了反效果:如果派其他四霸上台,以他們這幾個家伙向來心狠手辣的作風,要他們“手下留情”只怕還是會打傷不少人,而費鵬現在的武藝雖然說在太陰神教之中排名很前面、僅次於贛林五霸,但是費鵬的武藝比起秦棟還差了些,而且我一直把費鵬當成是我的軍師,派費鵬上台挨揍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看來我只好親自上台“拋磚引玉”來吸引其他人出戰了。

  “我親自上台吧。”

  “請教主小心。”

  我站起來的時候,費鵬低聲說著。

  我一躍上台,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之下做了一個四方揖。

  “在下太陰神教教主蕭顥,此次志在參加,不在勝出,以武會友,點到為止:還請願意賜教的朋友上台一較高低。”

  “太陰神教的教主蕭顥?”

  “一個人單挑正氣莊的蕭顥?”

  “那個把”中州劍神“呂晉岳給打成殘廢的蕭顥?”

  當我自報姓名之後,台下耳語聲四起,大家都開始交頭接耳著,望向我的眼神也多了些畏懼,畢竟呂晉岳好歹也是成名大俠,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台下這些前來與會的人雖然也有不少好手,但是頂多都只到五霸的等級,比起呂晉岳還差了不少:現在一聽到上台的人竟然是打敗了呂晉岳的“太陰神教教主蕭顥”,那些人自認武藝還及不上呂晉岳,自然更打不過我這個能夠打敗呂晉岳的人,所以都只在台下竊竊私語,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台的。

  嘖,怎麼這群人都這麼膽小的啊?

  要是這群人之中有人當上南濟幫幫主,碰到大事他們會敢於挺身而出嗎?

  只怕南濟幫就會從此走向式微了。

  不過,眼前還是先把台下那群人給引上台來挑戰比較重要,不然秦陽這個比武選幫主的大會繼續不下去,我這個有心幫忙反而幫了倒忙的人至少得負起一半責任。

  “各路朋友,不如這樣吧!既然在下是志在以武會友而不在取勝,那麼在下就在此為各路朋友獻奏一曲:如果有人能夠讓在下彈奏的曲調有任何走音錯拍,就算是在下輸了,如何?”

  我盤膝坐下,從背後取下包裹著瑤琴的布包橫放膝頭,開始解開布包。

  “但是有一點請各位朋友務必幫忙的,就是別對著這具瑤琴出手,這具瑤琴可是一位友人贈給在下的珍貴之物,損壞了對人交代不過去。”

  看到我就這麼在台上坐下、開始奏琴,台下又是起了一陣騷動:我也不去管他們,只是仔細回憶著這幾天學過的曲子,畢竟我剛才說了“要是有人能讓我走音錯拍就算我輸”,要是還沒有人上來挑戰,我自己就先走音錯拍了,那豈不是很丟臉?

  不過,大概是覺得就算打我不過,要讓我因為分心而走音錯拍還不算太難,在我坐下奏琴之後,隨即有人跳上台來挑戰。

  “在下龍濤,願向教主討教。”

  “好說,龍兄不必客氣,請進招吧!”

  客套話說過,我隨即雙手按弦,開始奏起琴來。

  這位龍濤大概是覺得對付我一個坐著奏琴的人,還不需要用到招式攻擊,所以只是走到我身前,伸手朝我的手臂推來,只要推動我的手臂,就可以干擾我奏琴:但是當龍濤的手推上我手臂的時候,被我以“太陰神功”的勁力將他的一推之力卸開,龍濤這一推就像是推在空處、沒了受力的地方,還差點帶得他自己失去平衡。

  用推的不行,龍濤立刻改用抓的,這次倒是很順利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可是龍濤的勁力比起我的太陰神功勁力差得太遠,憑他怎麼出力拉扯、拉了個面紅耳赤,也拉不動我的手臂,就像是蜻蜓在撼木樁一樣,木樁動也不動分毫,當然也干擾不到我奏琴。

  用推的無效,用拉的也不行,這個龍濤倒也聰明,他從懷中抖了一方布巾出來,遮在我眼前,大概是打算著讓我看不到琴弦就無法正確彈奏:可惜的是我這幾天跟隨老秀才在學琴的時候,都是看著琴譜邊看邊奏的,眼睛從來沒看過琴弦、也沒那個余裕去看,而晚上跟隨秦陽的女兒學琴的時候,一雙眼睛更是忙著欣賞美女,哪還有時間顧及到琴弦,所以我奏琴都是憑著指上觸感、而不是靠眼睛看的,龍濤張開一方布巾遮住我的視线對我沒有太大影響。

  用布巾遮掩也無法干擾我奏琴,龍濤又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他也伸手去撥琴弦,想打亂我的曲調:但是這琴可是秦琪送給我的,怎麼能讓龍濤的手隨便摸上去呢?

  我足尖一使勁,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原地向後轉,讓龍濤的手又撲了個空。

  雖然龍濤這一下撲空了,但是我這一轉身,背脊向著龍濤,龍濤覺得機會來了,立刻使勁兩掌拍出,朝著我背後擊來:龍濤這兩掌近身發出,還是向著我背後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擊來,引起了台下一陣驚呼聲,就連芊莘都嚇得站起身來,手握劍柄,預備著一有萬一馬上就跳上台來替我解決龍濤。

  不過,龍濤這兩掌雖然勁力十足,但是比起呂晉岳的掌力畢竟還是差遠了,當初在趙無殤的老巢那邊,呂晉岳在黑暗中的無聲掌偷襲都沒能傷得到我,龍濤這兩掌風聲呼呼、威勢十足,我不用看都能知道這兩掌的來勢方位。

  足尖使勁、拔身而起,我就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來了個一飛衝天,龍濤這兩掌當然又是拍了個空:而我為了教訓一下龍濤從我背後偷襲、害得芊莘為我擔上不必要的心事,落下來的時候對准了龍濤的背心就是輕輕一腳,踢得龍濤“啊喲”一聲向前跌出,在台上撲了個狗吃屎,台下則是一陣陣的叫好聲不絕於耳,芊莘也噓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她的位子上。

  被我一腳踢倒,龍濤自覺臉上無光,爬起來之後急忙跳下了台,連自己的位置都不回去,直接就離開比武大會、走人回家了。

  擊敗了龍濤,雖然獲得台下陣陣的叫好聲,但是那些原本有意上台來挑戰的人現在都不想上台了,他們自認沒辦法讓我奏琴脫拍走調,那也就不必上台來丟臉出丑:結果就是,等到我一曲奏完,台下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台來挑戰的。

  這下子該怎麼辦?

  沒有人願意上台來挑戰,難道這場比武大會就由我這個太陰神教的教主勝出嗎?

  說真的,如果秦陽願意承認我勝出、讓我“兼任”南濟幫的幫主,那麼這樣一來南濟幫就等於是加入了太陰神教,這對壯大太陰神教的勢力是絕對有好處的:可是秦陽之前還宣布過了他打算把女兒嫁給比武大會勝出的人,而我已經有了妻室,秦陽難道要把女兒嫁給我作妾嗎?

  很顯然秦陽是不願意的,不管他是不願意讓我兼任南濟幫幫主、或是他不想把女兒嫁給我,只要看看現在台下都沒有人上台來挑戰我,而秦陽卻還不願意出來宣布我勝出,就可以知道了。

  偏巧在這個時候,天空開始由晴轉陰,然後慢慢就飄下了陣陣雨絲,看這勢頭似乎雨勢還會更大,平常都說“天公不作美”,但是現在天公的不作美卻剛好給了我和秦陽一個下台階:看到雨絲緩緩飄下,秦陽似乎松了口氣,急忙站起來宣布:“各兄弟朋友,現在天時不好,下起雨了,請各位先回進大屋休息,讓本幫盡一下地主之誼,等雨停了再繼續比武大會!”

  既然秦陽這麼說了,而且這次的比武大會也是出乎意外地冷場──來參加的人多,願意上台的人卻少──台下的人隨即在南濟幫幫眾的引導下魚貫離開廣場,不久之後大雨隨即傾盆而落。

  由於比武大會沒能推選出南濟幫的下任幫主,我們自然也沒辦法和南濟幫談合作的事情,只好在南濟幫多待一天,看看明天繼續舉行的比武大會是不是能夠選出南濟幫的下任幫主。

  我相信南濟幫自己幫內肯定也有不少好手想要接任幫主這個位置的,只是大家都不願意太早上台,都想等著別人先上台耗盡力氣才出來撿便宜,所以今天的比武大會才會那麼冷場:不過轉念想想,也許只要秦陽一出來宣布幫主打算由誰接任,那些想搶幫主之位的人應該都會立刻跳出來了,否則只要秦陽一宣布幫主的位置決定傳給誰,那些人就再也沒有機會去搶這個幫主的位置了。

  看來今天我不該這麼衝動想幫秦陽把比武會的氣氛炒熱的,明天還是乖乖待在台下看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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