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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桃花運

天劍風流(劍公子) 燕小婷 9705 2024-03-01 21:05

  霧夜森森,長街肅殺。

  謝明玉如楚客狂歌,劍芒如雪,鋒刃如電。

  一個眨眼間,峨眉星月劍法第三式,“白雲鷹揚破”已剖裂濃霧。

  綠衣女人哪怕已經凝神戒備,也沒想到一個口出狂言的少年公子有這等迅疾劍法,只能選擇撤步後退,希望先給自己讓出一线還擊空隙。

  第二劍“西皇射天狼”則更加暴烈,謝明玉腳下不停,狂奔之中左掌的伏虎勁猛擊右手劍柄尾端,狂鴉光寒,穿透虛空,隨著一聲驚聲尖叫,頓時鮮血淬厲!

  綠衣女子左臂被長劍貫通,噴血不止,謝明玉停步收手,冷淡地掏出塊布帕,輕輕拭去狂鴉劍鋒上殘留的血漬。

  僅兩劍而已,綠衣女子居然毫無還手之力。

  “你不可能是峨眉弟子!莫非是華山關晚雲?”她連忙封穴止血,眼前少年劍光如電,性格狂傲,若峨眉有此等劍客,怎會至今籍籍無名?

  素聞西岳劍仙兼修關中兩大劍豪絕藝,且相貌風度超群絕俗,江湖上有無數女子為之傾倒,倒是相當吻合這小子。

  “什麼華山,峨眉謝明玉是也。”韓寶雅得意的道:“今夜讓你個臭妖女知道厲害。”

  “謝明玉?”綠衣女子搜腸刮肚,也沒想起來武林中有這一號人,但那堂皇富麗的劍法卻著實讓人難以正攖其鋒,“小子,想要人就進宅來搜。”

  “告訴你同黨,等下我自然會進去,但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客氣了。”謝明玉收劍回鞘,“滾吧,若再敢出手或廢話,當心腦袋不保。”

  韓寶雅怔住,心道:明玉哥哥這種口氣……簡直就是和師父、三師姐、傳功長老他們一樣的氣勢,他入門時間不長,如何刺出那麼完美無缺的星月劍?

  如何有眼下那麼驚人的自信?

  他莫非真是傳說中的天劍資質?

  綠衣女子聞言後更加凜然,也不敢再戲虐說話,壓住傷口扭頭就走,忽然又回頭補了一句道:“好,今天姊姊輕敵大意,算是栽了,寧天茹有你這樣的門人,四川蜀山一脈確是有了點瞧頭。”

  她從現身、說話、過招、退走,不過盞茶時候,宛若幽靈。

  “怎的不擒住那妖女?我們現在直接進去嗎?”韓寶雅不由自主的“請示”師弟道。

  謝明玉沒有回答,實際他自己心中也非常駭異——一劍在手,我就是神是聖,稱王做祖,絕不可能會輸。

  這種神奇的自信和平靜,不可名狀,卻真實存在。

  “走,我們進去。”謝明玉道:“既然沒有鬼,那就一切都好辦。”

  “好。”韓寶雅扎緊束腰,縛牢兵刃,不經意間居然使得胸脯更顯豐滿,剛要攀牆縱躍之時,謝明玉忽然伸手攬住了自己的腰肢,兩人關系非比尋常,她也不惱,只疑惑道:“怎麼了?”

  謝明玉苦笑道:“我還沒學到那麼厲害的輕功,還是找門走好了。”

  “這……”韓寶雅忍不住笑出聲:“可以用星月劍和伏虎掌降服妖女,卻不會輕身功夫,這次序就反啦,估計是傳功長老沒見過明玉哥哥這樣的天才,興奮之下忘記教了。”

  謝明玉一巴掌拍在她圓翹的肉臀上面,佯怒道:“四師兄如今身陷險境,寶寶你還敢說笑話。”

  “哼,那就快點吧。”韓寶雅揉了揉屁股,橫了情郎一眼。

  二人沿著廢園牆壁摸黑行走,很快就繞到了正門,謝明玉道:“這麼多人折在里面,必然有什麼機關陷阱,實則虛之,說不好大門才是最安全的。”

  韓寶雅惦記哥哥,心想反正無從下手,與其謹慎呆在原地推論,還不如直搗黃龍來個痛快,想罷一腳踹開敝舊木門。

  里面霧氣較弱,兩人握劍凝神察探,整體大概是兩進兩院式的宅子,北有前房,西側偏院兩間門房,二道門內有四間廂房,院子東側有古槐樹一株,附近還立著一塊族譜石碑,沒任何特別的地方。

  但正因如此,反倒顯得頗為詭異。

  “你們怎麼進來了?”

  荒涼黑暗中忽然響起旁人說話的聲音,謝明玉大驚,忙橫劍回身,而韓寶雅顯然在經驗和反應上更勝一籌,話音尚未散去,掌中長劍已然出閘,劍氣疾如風火,正是剛才謝明玉剛才用過的白雲鷹揚破,她這種瞬間反應,必須經過反復的實戰錘煉,就不是靠智慧天賦所能快速領悟的了。

  霧中同樣寒光乍現,一口鋒利的精鋼柳葉刀劃出冷冽弧线,直接擋開了長劍。

  空中火花四射,韓寶雅只覺得一股沛然大力涌來,兵刃都差點脫手,隨即來人接近,身形魁梧,面目威嚴,竟然是應天府親軍捕快,點蒼高手鐵乘風。

  “是你,我哥呢?”韓寶雅有點惱怒,韓君聖和明繡因為救他而下落不明,他卻莫名其妙的在閒逛。

  “小鬼頭小姑娘冒失。”鐵乘風皺眉道:“不是叫你們聽師哥的話,留外邊接應嗎?”

  “嗬嗬小鬼頭……”謝明玉忽然插嘴笑道:“峨眉是峨眉,點蒼是點蒼,雲南武林同樣也管不到巴蜀,給前輩大哥你面子,叫一聲鐵大俠,你可莫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回面子,再對我或對我師姊指手畫腳,小心憑空結梁子,大家臉面上不好看。”

  “好大的膽子!我鐵乘風戰遍南北,為天子為百姓緝凶拿賊,還不能指揮你個不入流的小鬼嗎?!”

  鐵乘風內外兼修,乃天下青年武者中的第一流人物,同時又是親軍都尉府的招牌高手,近五六年來在黑白兩道幾乎可以橫著走,無人敢和他說半句重話,算是個非常超然的江湖角色,誰知今日竟讓一個紈絝子弟肆意頂撞,哪能不怒?

  謝明玉傲然直視著身前大漢,毫不畏縮。

  峨眉派門規有明示,行走江湖當義氣為先,但也不能處處窩囊忍讓、天天喝酒交朋友,該出手時,絕不可留情,尤其在自身名聲和門派受辱的時候。

  名聲和門派,這本就是武林中人畢生所追求維護的神龕。

  “嗚嗚嗚……”

  這時院中回廊似有厲鬼哭泣。

  韓寶雅擔心兄長,顧不得兩人衝突,更顧不得害怕,一步衝進了大霧中。

  謝明玉剛要跟隨,忽然發現鐵乘風嘴角好像翹了下,就這麼分心的一個刹那,腳步也就慢了半拍。

  韓師哥心細沉穩、武功高強,連同這麼多高手都消失在宅子里,為何鐵乘風會安然無事?

  另外這家伙既然是英傑譜前十的高手,恁的看起來總是莽撞易怒?

  疑心剛一泛起,謝明玉立即感覺到腦後生風。

  他暫時沒有韓寶雅的極速反應神經,可以瞬間扭身拔劍,只能全力彎腰前衝躲避,兩大步跨出之後,謝明玉側身轉過狂鴉,護住要害,並高呼道:“寶寶快回來這邊!”

  無人回應。

  這時鐵乘風雙瞳無神,而且眼肚上不知何時竟多了兩抹黑色,暗夜鬼宅中看起來異常駭人。

  嗚嗚嗚……

  兩人對峙大概幾個呼吸的當口,剛才那好像鬼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鐵乘風驀然拔出大明軍隊赫赫有名的精鋼柳葉刀,斜著抹向謝明玉的脖子。

  慕莞心曾給門生們講課時說過,點蒼武術發力距離極短,變招快,動作詭詐,兵器擅長單刀、銀鈎、雙短戟,缺點是內功尋常,導致耐力也不甚悠長,和其門人相斗的話,需穩住腳步,宜謹守,忌冒進,忌怯敵,多走一招,便多一分勝算。

  當然,這套理論對於峨眉真傳弟子來說或許百戰不殆,若讓一個門生對決一個英傑譜前十的武學奇才,也和找死差不多。

  所幸謝明玉並非尋常門生。

  千年前趙處女不過一個山野農女,卻劍法天成,縱橫春秋,後授藝越軍,大破吳國,大唐李玄霸骨瘦如柴,卻有天龍巨象之神力,單人匹馬可敵百萬雄兵,武當張三豐窮一人武藝,能和雄霸中土武林上千年的少林寺分庭抗禮,他們都是冥冥中跨過了人體界限的武道之主。

  謝明玉秉承天劍命運,當他在峨眉演武堂窺破莊千雪劍法的那個瞬間開始,就已然和凡間武士劃清了界线。

  謝明玉反向蓄力,手臂由松肩發出,通過裹肘,以成通臂之勢,勇敢的緊貼柳葉刀利刃,直搗鐵乘風咽喉,峨眉通臂拳以冷脆凌厲著稱,假設寧天茹、季天林、莊千雪等門派一流高手親臨,也必然會選擇用這路拳法扭轉攻守。

  鐵乘風咽喉中拳,咳嗽兩下後再度揮刀而上,更可怕的是他沒什麼表情變化,好像僵屍一樣。

  謝明玉利用轉身和狂鴉摩擦劍鞘內壁的力量,悍然橫削,正是星月劍中的第五劍,亦是目前傳功長老私授給他的最強劍招——披月曜炫光。

  一道炫目電光閃過暗夜。

  謝明玉轉了整整一個圈子,順勢收劍。

  鐵乘風皮革護腕和胸前衣襟開裂,轉瞬爆出兩道血花,跌倒後再難起身。

  嗚嗚嗚……

  “什麼人躲暗處學蛤蟆哭喪,滾出來,不撂倒公子爺的話,你們也休想安生裝鬼害人。”謝明玉已經察覺到這鬼哭聲音似有攝魂奪魄的魔力,假若鐵乘風神智清明,未必能讓自己輕易打敗,韓寶雅和韓君聖他們多半也是被這怪聲音迷了心,這才失陷於霧中。

  “咦?為何這玄冥哭魂蠱對你無效呢?”

  這時有五彩燈籠亮起,早先的紅衣鬼手和一對兒俊美的少年少女踱了出來。

  那少女黑衣赤足,膚色白皙異常,秀發鬈曲,鼻梁高直,眼眶微陷,充滿了異域的嫵媚美艷,顯然絕非中原漢人。

  少年五官白淨秀氣,也是和少女差不多的打扮,但身材瘦削,嘴角上揚,似笑非笑,顯得既邪氣又難以相處,嘲諷道:“還以為是什麼高手,原來是個青衣花旦啊。”

  “總比你個下邊萎垂的瘦癆病鬼強。”謝明玉從不怕斗嘴,“另外霧天夜游可會導致馬上風,尤其是你這種瘦猴兒。”

  少年尖聲道:“粗鄙混賬!”

  “什麼下邊萎垂?馬上風又是什麼東西?”黑衣少女疑惑問道。

  少年臉紅怒道:“蘇麗娜你胡說八道瞎問什麼?”

  “呃……”名叫蘇麗娜的少女更加迷茫。

  “咱別淨閒聊了。”謝明玉負手倒提長劍,冷笑道:“是我拔劍後你們跪著解除妖術,還是解除妖術後再跪下向我求饒?”

  對面三人勃然變色!

  眼前的無名美少年什麼來路?

  這狂妄到沒邊沒沿兒的話,哪怕峨眉掌門親臨也未必說的出口,但此人不單轉眼就刺倒雪嶺鐵俠鐵乘風,居然還完全免疫傳自吳哥王朝的蠱術,難道這次真是踢到鐵板?

  謝明玉心境自信莫名,萬事無懼,接著笑道:“不過蘇麗娜姑娘真是好俊的容貌,臉蛋兒和腳丫也都生得白嫩,求著嫁給我的話,倒也不是非得讓你們跪下。”

  “狂徒住嘴!”蘇麗娜厲聲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何人?瘦猴兒癆病鬼不是叫你蘇麗娜嗎?”謝明玉不等他們還嘴,緊接著說道:“你們是誰都一樣,我就數到五,若還不放人的話,我可就出手了。”

  蘇麗娜最擅長的玄冥哭魂蠱對謝明玉失效,本就怯了兩分,如今又眼見他狂妄無邊,顯然身負驚世駭俗的絕藝,一時間著實忌憚,沒敢出手。

  那少年則躍躍欲試,心道:鐵乘風被迷了心,詭異靈活的點蒼武功也就去了七八成,被放倒也無甚稀奇,再說,狂妄粗鄙的年輕人而已,劍法必然高明有限,連韓君聖都已拿下來,三人齊上,怎會怕這小花旦一個人?

  “一。”

  “峨眉派近二十年來陰盛陽衰,脂粉氣濃重,多出女子高手,你是從哪冒出來的?”

  “二。”

  蘇麗娜似乎也冷靜下來,轉而笑道:“看你確實是一位武學奇才,不如加入我昆侖派,可以學到更高境界的神功。”

  少年道:“小子,你答應做我蘇烈函手下也好,不要搞得兩敗俱傷。”

  “三。”

  “而且我昆侖在西域乃王者大派,有數不盡的財富和土地,武者更加逍遙自在,明朝皇帝、少林武當一概都管你不到。”

  “哎……”謝明玉停止數下去,嘆氣道:“金銀驅使愚夫蠢婦還可以,我說過了,蘇麗娜若做我的老婆,你做我的奴仆,昆侖派再尊我為掌門人,我倒還真可以考慮一下哦。”

  蘇烈函大怒:“木天廣!給我殺了這峨眉花旦!”

  昆侖顯然門規森嚴,紅衣人木天廣幾乎和命令同步竄出,飛衝向謝明玉,刀槍不入的鬼手一張,頓時腥風撲面。

  實際謝明玉到現在也對昆侖派一無所知,更無好惡,但韓家兄妹可是非救不可的,他雙目靈光一閃,仿佛周身時空跟著同時減緩,瞬間已捕捉到木天廣身上六處老大的破綻。

  長劍隨心所欲,自然流暢得好像林間清風,無暇無垢,正是模仿當日莊千雪刺傷姚拜月的卓絕劍術,長河沉星。

  正式實戰對敵的謝明玉,幾乎每一個刹那都在進步,每一個瞬間都在書寫劍典,每一劍揮出,都會激發出他那鬼神難測的天資。

  一劍閃出六點寒星。

  “啊!好畜生!我……”木天廣渾身六處大穴各飆血箭,撲身癱倒在地,這才知道今夜遇到了絕頂劍客,他焦急的看著兩個少主,想是要其快逃的意思。

  “我不問話時,你就不許說話。”謝明玉囂張得腳踩紅衣人後背,雖然氣力不夠,但狂鴉在手,不懼怕任何反抗。

  “有本事殺了我!昆侖弟子絕不受中原奸賊侮辱!”木天廣受此奇恥大辱,怒不可遏,拼盡畢生功力回身揮出鬼手。

  “啊!”

  謝明玉經驗不足,低估了昆侖武者的硬氣,而且他為圖瀟灑帥氣,大咧咧去踩人家內功高手後背,腿腳猛然被震得酸軟發麻,千鈞一發之際,他奮力避過絕殺一擊,同時手腕回擰,劍鋒反轉斜削,直接砍斷了木天廣的鬼手。

  昆侖七脈,有一脈神異宮,自上古先秦時期便研習天下邪術,藏邊、苗疆、沿海諸國的巫蠱、降頭、扶桑忍術等更是無所不窺,其中最邪的當屬滇南魔法,用秘藥將人體和動物肢體結合,再淬以奇毒,覆以鱗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威力堪比神兵,無與倫比。

  但狂鴉乃元末第一高手張定邊的佩劍,昔年定鼎天下江山的鄱陽湖鏖戰中,他手持此劍連斬韓成、宋貴、陳兆先等十六員大將,孤舟突破三十余艘戰艦、數千軍士圍剿,駭得堂堂朱元璋都已閉目待死,眼看就要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完成驚天一擊之時,幸虧常遇春拼死挨了張定邊一記凌空劈斬,落水後還了一箭碎星箭,射中其面門,否則當時明太祖絕無生還可能,強弩之末的陳友諒也會因這位宇內第一猛將而逆天改命。

  盡管如此,常遇春亦因這一戰受了極重內傷,沒幾年便於北伐途中心脈枯竭,英年早逝了。

  連大明一代名將的百煉鎧甲都被狂鴉一劍砍成粉碎,木天廣的昆侖鬼手也不過是螳臂當車。

  鮮血狂濺,骨肉分離。

  謝明玉又想起了韓君聖的教導:名門正派定要氣度寬宏,有容人之量,盡力減少衝突,但練劍不是跳舞玩樂,但凡遇敵利刃對決之時,沒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不敢殺人就不要再握劍!

  嗤的一聲,利刃毒辣封喉,再不給木天廣任何反撲的機會。

  蘇烈函毛骨悚然,月前他瞞著父親,和同父異母的妹妹設計擒拿中原武林高手,捉回神異宮試煉神藥,以圖昆侖一脈卷土重來。

  滿擬有法術傍身,外加木天廣等高手護衛,肯定會萬無一失,豈料……

  蘇麗娜亦驚得後退幾步,連忙拿出一支烏黑長笛,吹出了陣陣鬼哭,隨即韓君聖、韓寶雅、明繡、彭昭雲等人面無表情的從霧中走了出來。

  “好狠的惡賊,你可知道我若不解蠱,他們永生都會迷失在夢里。”

  “嗬嗬,那你們最好就不要解了。”謝明玉盡量不動聲色的壓制緊張,持劍一步一步走向黑衣少女,緩慢的給他們施加精神壓力。

  怪笛一響,明繡雙掌一分,率先猛衝過來,此女天生神力,迷失心智後反增其勇。

  謝明玉大感頭疼,這麼打下去要打到何時?

  就算可以取勝,但自己不精內功,到最後體力耗盡,劍法再高十倍都沒用。

  目前唯有賭一把。

  他快步後退,當人們以為他要逃跑的時候,謝明玉彎腰撿起了鐵乘風的柳葉刀。

  千里烈火,熊熊燎原。

  姚拜月的獨門神技千里火,正是天下刀法中至高無上的境界,勢有衝天之雄,速如驚芒掣電,幾乎一步就跨過了明繡的擒拿攻擊,不過謝明玉雖然能斬出千里火,卻不懂青城派飛馬踏燕的絕世輕功,這似是而非的一刀,氣魄上驚天動地,實際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他的目的正是要嚇住蘇姓兄妹,趁二人愣神之際,左手狂鴉接連兩劍,輕易挑飛了那支奇異長笛,右手跟著再來一刀,長笛當空斷成兩截。

  中蠱的伙伴們同時清醒過來。

  謝明玉心喜道:這都讓公子爺蒙中,我不是天才誰是天才?

  蘇烈函怒吼,蘇麗娜嬌喝,一同朝謝明玉扔出一把粉色煙塵。

  韓君聖解蠱後僅一眼就斷明了形勢,長衫狂卷,雄渾勁風帶動所有毒粉撩向天上,緊接著騰空而起,以峨眉鷹爪力去擒拿蘇烈函,謝明玉靈機一動,狂鴉如龍,氣勢霸道,卻僅刺破了蘇麗娜的衣袖。

  “想救你廢物哥哥的話,便找機會偷著來見我。”

  聲如蚊蚋,蘇麗娜蹙眉疑惑,可倒是還算聰明,飛快竄進霧中,翻牆而逃,明繡及她家族的好手還要再追,謝明玉則假模假樣的笑道:“妖女有昆侖邪術,明大姑娘還是窮寇莫追吧。”

  明繡對他極是感激,道:“今夜遭逢昆侖余孽暗算,多虧了謝少俠救下我們。”

  彭昭雲等無虎門傳人亦是抱拳拱手,連連道謝,內心感嘆人不可貌相,峨眉高手果有驚人手段。

  “剛才一迷糊就暈了。”韓寶雅偷著小聲道:“明玉哥哥你沒傷著吧?”

  “嗯,還是寶寶說話最貼心。”謝明玉感覺極舒坦、極痛快:怪不得古往今來所有武士都渴望成名呢,簡直比想象中的還美妙十倍百倍。

  這時韓君聖已經扭斷了蘇烈函的關節,怒喝道:“厲手毒龍蘇逆倫是你父親?”

  “沒錯!百里教主被你們六大門派圍攻而死,七脈宮主可還在呢,這筆血債,完不了!”蘇烈函咬牙切齒,吼道:“你若敢動我,北平拍賣大會上會死更多人!”

  諸人心驚——果然有昆侖高手奇襲北平,若是正面硬碰硬,有武當、峨眉、明家莊三家高手坐鎮,怎麼都不怕,但如果有類似今夜的情況,甚至是蘇逆倫親自出馬,那可就極其危險了。

  謝明玉無所謂的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一群喪家犬廢物躲暗處惡心人而已,你那烏龜老爹不來還好,來的話,我定讓他和你捆一起,正巧來個父子情深。”

  “你……你……”蘇烈函是真的被他嚇怕了,狠話都不再敢說。

  明繡他們匪夷所思,開始都以為謝明玉是個初入江湖的富家公子,適才他卻以一己之力救下諸人,如今又言語狂妄刻薄,這樣性格的天才,直和寧天茹一摸一樣,看來巴蜀武林格局要有真熱鬧開演了。

  恢復過來的鐵乘風大感面目無光,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高聲道:“為何大家都中蠱被奪了魂魄,你卻安然無恙?”

  謝倫元末亂世起家,今乃成都首富,青城派沒出馬前,甚至可以和綠林大盜出身的康六兒斗得有來有回,所以謝明玉自幼也是頤指氣使,且沾染不少大城地下黑幫的習氣,聽罷一味冷笑,都懶得回答。

  韓寶雅不服氣說道:“不懂知恩圖報,反去懷疑,算何道理?”

  “事有蹊蹺,還是說清楚的好。”鐵乘風氣量狹窄,為挽回顏面,只能昧心說下去。

  “有暇再說吧。”韓君聖心頭有氣,一擺手,直接道:“明玉、寶兒,不要爭吵,壓著昆侖妖人,我們走。”

  “謝少俠急公好義,絕無疑問,其他小節當是峨眉秘密,我們不便打聽。”明繡衝鐵乘風一拱手,又扭頭對著其他人道:“請諸位先到我明家鏢局子暫歇一晚。”

  “還是明姐姐說話好聽。”韓寶雅摟住明繡胳膊,略微刺了鐵乘風一句。

  “哼……”鐵乘風不願和女子斗嘴,瞪了謝明玉一眼,不再審問。

  從荒宅走回明家鏢局,謝明玉身心疲憊,除了低聲和韓君聖韓寶雅解釋幾句,沒再說其他人有什麼廢話,回到客房後立即打坐運氣,用韓君聖傳授的峨眉氣功來調息氣血,半個時辰便相當於睡一大覺。

  回憶剛才一戰,道道劍光軌跡閃過心間,無窮武道精義縈繞眼前,就好像有一位武學大師手把手教導了他數個月一般,修為進境之奇速,端可謂驚世駭俗。

  再度運轉一遍氣功心法,精神體能完全恢復到了巔峰狀態,他興奮自己劍術超妙,出去打了兩大桶水,簡單衝個冷澡,剛披上蜀繡長袍,互聽一個嬌嫩動人的聲音道:“你是何人?請放了我哥哥。”

  謝明玉知道願者果然上鈎,遂赤裸胸膛,倚在椅子上笑道:“我名字這麼難記嗎?進來說話。”

  房門推開,正是秀麗嬌媚的蘇麗娜,但一夜轉折,使她看上去略顯憔悴狼狽。

  “請謝公子高擡貴手,放了家兄。”

  “姑娘你第一天出來跑江湖啊,單靠小嘴兒求饒就想讓我放人?”謝明玉昨天日間被韓寶雅燎得發慌,怎肯錯失這麼個香艷機遇。

  蘇麗娜揚眉冷笑,但面頰卻難掩紅暈,低聲道:“中原武林全都是偽君子,你待要如何?”

  “笑話。”謝明玉正值意氣風發,燭光下面目愈發俊美無匹,講話也更加直接:“你們裝鬼搞下三濫把戲偷襲我們,倒是正人君子啦?如今我既然打贏,就是要欺負你,就是要乘人之危,你忍不了也得忍著。”

  “你會不得好死。”蘇麗娜心悸不已,但內心深處卻不爭氣的隱隱迷上了對方的容貌武功,還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神氣。

  “你們的蠱術對我沒用,我自然會長命百歲。”謝明玉說完後自己也有點奇怪,當初嚴玉容害人不成,反倒死在了恐怖蟲蠱之下,姚拜月感覺是巧合,如今對昆侖派蠱術依然免疫,這肯定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釋了。

  疑惑一閃即逝,他看著蘇麗娜千嬌百媚的異域風情,以及豐滿鼓脹的胸部,欲火漸漸壓過了好奇心。

  靠自己真本事贏來的桃花運,憑什麼不要?

  “想救你哥哥就過來。”

  望著那張罕見俊顏,蘇麗娜鬼迷心竅,聞言後竟乖乖走了過去。

  謝明玉滿足微笑,他真心喜歡清純靚麗的韓寶雅,也非常喜歡風情萬種的姚拜月,但有時候男人占有女人,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感情。

  反過來也一樣,這年頭,有權有勢有錢有武功的女人,包養俊秀相公可不是什麼秘密了,所圖者,當然也非是什麼美好愛情。

  江湖說大可涵天下,可涵人心,說小的話,有時也不過是一個擂台,一條胡同,一張床而已。

  謝明玉大膽的拉住蘇麗娜,坐在了自己腿上。

  “嗯,不錯,膚若凝脂,神儀嫵媚,想不到西域人的肌膚比傳說中還要好。”

  這個距離對於練武之人來說,完全可以做到一擊必殺,蘇麗娜猶豫再三,終於還是覺得保住父親嫡系骨血最為重要。

  或者也可能是謝明玉大有東晉烏衣子弟之風流,其神俊秀麗之態,她由西向東,橫跨中原千里,亦未見過半個及得上此人的少年公子,著實令人難以狠心下殺手。

  恍惚之間,柔嫩櫻唇已被輕輕吻住,緊接著便是熱烈如火的雙舌痴纏。

  蘇麗娜只覺得謝明玉的眉能言,目能語,風流蘊藉之態,真叫人如飲美酒,心神俱醉,亦定下了嘆息的決心:今日能從了此等人物,這輩子也不枉活了。

  “你也不用多想,六大門派勢力恢弘,昆侖派靠旁門左道肯定成不了氣候,順從我,可比躲起來給人下蠱劃算多了。”謝明玉指尖順著西域美女的鼻梁,一直滑到了她冶艷的嘴唇,“正如今夜。”

  “中原武林為什麼會有你這樣的人。”蘇麗娜顫聲道:“何時放我兄長?”

  指尖以及延著脖頸,劃到了豐滿傲人的雙峰上。

  似乎僅比姚拜月小上幾不可察的半分而已。

  “那可得看你的本事了,哦……據說西域麗人全會跳舞,起來,脫掉外裳跳給我看看。”謝明玉在她豐腴的香臀上重重揉了一把,想到了更香艷,更荒唐離奇的行為。

  “可惡!無恥!禽獸!”

  脫衣跳舞顯然超出了蘇麗娜的忍耐極限,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謝明玉以指做劍,准確地刺中她手臂、肩膀、腋下,共六處穴道,蕩飛了羞憤耳光,隨即用劍指拉開了她纖腰處的紐扣,柔聲魅惑道:“異域女神,霧夜艷舞,是何等的純潔?開始吧,我想看。”

  “莫忘記你的諾言。”害羞、屈辱、興奮、新奇、驕傲,各種情緒交織縈繞,蘇麗娜起身褪下裙子和上衣,上身是大異中土女子肚兜、抹胸等褻衣的黑色吊帶薄紗,使得豐聳雙乳若隱若現,極度妖嬈誘惑,下身則是同樣材質的貼肉小褲,黑中泛白,渾圓修長、豐滿白嫩的大腿渾如雪,賽粉胭。

  配合她欲拒還休的矛盾神情,端是妙不可言。

  “不行……我……我實在是跳不來……”

  “嗯,難度確實高了點。”謝明玉頗為無奈的笑道:“蘇烈函現在由我韓師兄看守,你的長笛又已損毀,想要救人可謂難比登天哦,過了這一段兒,回頭想給我跳可能都沒機會了。”

  蘇麗娜媚眼含淚,吃羞一手橫在胸前,無意中將兩坨雪肉堆成了更誘惑的綿軟膏腴,巨乳下驚人的細腰已經緩緩扭動起來……

  昂首扭手,肉臀輕旋,婀娜的舞姿果真名不虛傳。

  謝明玉看著蘇麗娜柔膩圓潤的大腿交錯下蹲時,心尖都快酥了。

  “離近點,腳丫兒上來。”

  蘇麗娜破罐破摔,幾乎是進入奇怪的忘我境界,聞言後再不害羞反駁,擡起玉足,踏在了謝明玉的腿間床沿,纖纖嫩指呈孔雀開屏狀,擺動裹向腦後,彎腰塌臀,姿勢惹火,極盡妍態香艷。

  謝明玉觀之都難免臉紅心跳,身子向前一推,襠下恰好壓在了那秀美纖巧的腳背之上。

  腳趾上翹,剮在陽根敏感處,又酸又麻,滋味之爽妙,總算是不虧今夜仗劍涉險及得罪親軍捕快。

  足上觸感奇異,蘇麗娜低頭一看才猛然驚覺,待要回撤時,謝明玉猛然率先抱住了兩枚圓彈臀丘,低聲道:“今天先到這里吧,來日方長,我先暫保你那廢物哥哥飽暖。”

  蘇麗娜臉頰緋紅,近乎呻吟似的道:“怎麼了?我不好看嗎?”

  說完後連她自己都駭一跳。

  “是劍氣,有人來了,穿好衣裳,從後窗走。”謝明玉郁悶皺眉道:“真掃興致。”

  “劍氣是什麼東西?”

  “和你們武功低手說了也白說。”

  “哼……”蘇麗娜道:“看來老天是有眼的,不讓你個衣冠禽獸的淫賊得逞。”

  謝明玉做個鬼臉,二指在她乳頭上捏了一下,“看,美得都硬凸了起來,口是心非。”

  蘇麗娜回身飛快穿起衣服,心底哀嘆:老天無眼,哪個不速之客壞人家好事……

  但結果也只能忍著腿心花唇泥濘,閃出了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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