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視頻接通了。
前妻的面孔出現我的面前。
前妻語調悲傷地說:“老公,我們現在在悉尼,兒子被綁架了。綁架者要與你通話。”
我嚇得一愣神。澳洲我可是鞭長莫及,稍不留神,兒子被毀屍滅跡都是輕松的事。我焦急地問:“你們現在在哪兒?”
“我們現在就在家里。”
“兒子呢?”
“兒子也在家里。”前妻一臉焦急地回答。
“你倆都安全不?”我擔心地問道。
“現在是安全的。”前妻猶豫了一下說。
手機移動了一下,一個男人出現在鏡頭前。
“你是勇先生嗎?”那個男人穿著西裝,扎著領帶,彬彬有禮,完全沒有黑社會的霸氣與扈氣。
我一聽前妻兒子是安全的,心底平靜了不少。
我冷靜地說:“我是,請不要傷害我的妻兒,有什麼要求你盡管說。”
一般來說,綁匪綁架人質,尤其在國外的綁匪綁架來自中國的人質,都是為了錢而來。
撕票對他們來說得不償失,撈不到錢不說,說不定還會被警察通緝。
但是我人還沒去過澳洲呢,那里就有人知道我有錢?
真是奇了怪了。
再說,我也沒得罪哪個黑社會大佬啊。
“你不要緊張,我們承諾只要你滿足我們的條件,我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妻兒。”綁匪說話倒也爽快。
“好吧,你說吧。”我心里沒底,不知道什麼原因導致了妻兒被綁架。
“這事說來話長,不過還是要說清楚,讓你知道前因後果,這樣你就明白了,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綁匪解釋道,“我們老板今年做了一筆生意,可惜被人陰謀破壞,最後血本無歸。”
“你們老板是誰?”我略有所感。
“今年,我們老板和那個被你設計抓住的石飛,合作進口的美國大豆,我們老板在石飛面臨資金風險的時候融資了3000萬給石飛。現在石飛被抓,3000萬徹底打水漂。我們多方打聽終於明白,石飛是遭你陷害而鋃鐺入獄。”
我瞬間就明白了。
石飛的大豆進口貿易因為我和小勱總以及中國銀行兄弟的地下操作,造成他無法順利拿到買方的貨款,最後自己不得不在國外融資償還銀行的貸款。
當時,他在加拿大以為中國銀行拒絕兌現信用證,只是流程上存在瑕疵,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搞掂了這些小問題,交易可以順利達成。
所以,他回來之前在加拿大一方面變賣自己的資產,另一方面尋找早前的合作伙伴借款,先湊齊了足夠的資金還給銀行,然後回國辦理手續,完成最後的交易。
哪知道一回國就被抓進了牢獄,國外的欠款自然無人歸還。
現在,那些欠款的人找到了我的前妻,估計也問詢到石飛的家人,知道了是我在背後設計陷害了石飛,從而導致他的錢無法歸還,現在意圖通過綁架我的妻兒,要回投入的3000萬。
我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是我還是佩服石飛他老爺子在國內的勢力,這是百尺之蟲,死而不僵,還是從背後摸到了其子被陷害的緣由;二是如果我不償還這3000萬,恐怕遠在澳大利亞的妻兒真是凶多吉少。
現在中澳關系這麼緊張,指望澳洲警察來幫助擒拿凶手,估計是不太可能。
“我想說明的是,我和石飛的恩恩怨怨,你們可能不清楚。”我想解釋清楚,但又有點難於啟齒。
“我們不關心你和石飛的恩怨,我們只關心3000萬的資金。”對方顯然只對錢感興趣。
“如果給了錢,你們能保證我妻兒的安全嗎?”我不無擔心地說。
“我們可以承諾保證他們的安全。”對方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知道這3000萬必須要償還,否則是無法逃過這一劫的。我人在國內,妻兒在澳洲,鞭長莫及。我在思考如何處理這個棘手的問題。
“可是,你們也知道,即使我償還了3000萬,可是我也無法幫你匯到澳洲啊。”我盡力找出困難和理由。
“你稍等,我和老板匯報一下。”對方離開了視頻。
“老公,你一定要救我和兒子啊。”前妻淒淒慘慘戚戚對我說。
“寶貝,放心,你們不會有問題的。”我繼續安撫妻子說。3000萬我可以支付,但是確實有點冤枉。
“我們老板說給你72小時,你准備好錢之後,匯到國內我們指定的賬戶就行,至於如何匯到澳洲我們處理。咱們見到錢,你的兒子和老婆就安全了。”
綁匪倒也爽快。
“我想看看我兒子。”我提議道。
綁匪拿著手機走進了另外一個房間,大概為了增加恐嚇的效果,我兒子被綁在了椅子上。
手機遞了過去,兒子在手機哭了起來說:“爸爸,你一定要救我和媽媽啊——”
我趕緊安慰說:“兒子要勇敢,爸爸一定會救你們的。”
其實,我心里清楚,前妻和兒子是沒有生命危險的,綁匪其實是討債人,他們需要的只是錢而已。
這讓我想起一段黑色幽默的笑話來:人生四大喜事為:久汗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
如果把這四大喜事後面加上一句解釋的話,又變成了人生四大悲事:久旱逢甘露——下的是冰雹,他鄉遇故知——原來是債主,洞房花燭夜——娶的是石女,金榜題名時——可惜是重名。
現在妻兒在澳洲恰恰就是他鄉遇故知——故知原來是討債人。
“你看到了,你兒子是安全的。我希望你不要報警,未來的72小時,我們會一直呆在這里,直到款項打到了我們指定的賬戶。”
“我希望你們能保證我的妻兒不受到虐待。”我要求道。
“放心,只要你答應了付款條件,我們馬上解開你兒子身上的繩索。未來3天,他們只是暫時失去自由而已,我們會照顧好他們的起居。再次說一下,請不要報警,否則,我們不能保證你妻兒的安全。”
說完,視頻通話結束。
不知道什麼時候,菊所已經坐在了我身邊。
我抽出一支煙,狠命地抽了起來。菊所安慰我說:“我剛才聽了你們的對話,你打算尋求警察的幫忙嗎?”
我搖了搖頭,“咱們中國的警察,能管到澳大利亞的事嗎?”
“這個確實有點難。他們為什麼要綁架你的前妻和兒子?”菊所擔心地問了一下。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慢慢地把我和石飛的恩怨情仇講了一遍。
這個故事聽起來比較悲催,尤其是新婚不久的妻子被石飛潛規則、養育了16年兒子竟然不是親生,當然,故事的結局也是出人意料。
設計讓石飛回國被抓讓其損失上億,其貪腐父親被迫自殺等等,儼然一部現代版的“基督山伯爵”,對於我、小勱以及前妻在石飛這單大豆生意中賺了多少錢就含糊其辭,賺到了5000萬算是對我精神損失的一次彌補。
菊所聽完之後默默起身,又給我續了一杯茶,輕聲的說:“你就打算給他們轉3000萬?”
“呵呵,不會的。我剛剛想好了,我可不想劃轉3000萬。你剛剛不是已經知道了嘛,那個被綁架的兒子,其實不是我親生的,他的父親還被關在牢里呢。冤有頭,債有主,咱們找他去,不愁他不出這3000萬。”
“還是勇哥你厲害!”菊所差點笑出聲來。
“勇哥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笑呵呵的,摟著菊所親了起來。
三下五除二菊所就把套在外面的睡衣脫光了,雪白的身子光溜溜地,跪在地上捧起我微微發硬的雞巴舔弄起來。
我躺在沙發上,雙腿打開,興致盎然地看著面前這個派出所女所長的口技表演,這三十多歲的少婦就是與小姑娘不同。
發髻披在一邊,一只手在我的腰部撫弄,一只手扶住雞巴,舌頭慢慢沿著龜頭舔弄。
從龜頭,到莖身,到睾丸,慢慢仔細的品嘗。
在這過程中,菊所還不停地抬頭看著我,仔細觀察我的享受迷戀的表情。
那種看我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崇拜、迷離、享受、愉悅、淫蕩,尤其是在伸出舌頭仔細舔弄龜頭的時候,眼睛里更是秋水蕩漾、情欲乍泄。
看到我欲生欲死的表情時,菊所就會展現她作為舞者所擅長的迷惑的表情——淺笑+ 迷醉的眼神,這讓我內心不斷升騰起新的欲望,胯下的陰莖也開始慢慢強硬起來,借用一句英文詞,這是Tit-for-Tat.因為菊所舌頭和嘴唇的不停誘惑,我的陰莖開始奮起抵抗,一展雄風。
在菊所高超的技巧挑逗下,我內心的不安逐步散去,理論上說我現在和前妻以及前妻所生的兒子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根本就不需要支付哪怕一分錢的贖金,即使那些綁匪們現在就撕票,我不但無罪,甚至連道義上的一絲譴責我都無需承受。
但是即使這樣,我內心深處依然有著挽救母子倆的念頭,畢竟那是和我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女人,那個是我大學的初戀情人;兒子是我撫養了快十七年,我是看著他從牙牙學語到如今長大成人,其中的辛酸、淚水和歡樂不是三句兩句能說完的,也就是古人說的:無官一身輕,有子萬事重。
好在我現在財富還足以支付這綁匪的3000萬,母子倆的安全應該不是問題。
只不過這過程中,我要如何降低自己的損失而已。
想到這,我內心的不安在逐漸消失,神勇在繼續集聚,半硬的陰莖終於昂首挺立,上面集聚著菊所的口水,在客廳的燈光下顯得金亮。
菊所站了起來,喝了口水,看著我,漱了漱口,慢慢咽了下去,這可是裹著我陰莖的淫水啊。
看著菊所神聖的挑逗申請,我恨不得立馬幫她壓在身下大干三百回合。
這時的菊所笑著說:“親愛的,剛剛你強暴了我,現在該我強暴你了吧——”
菊所慢慢走上前來,將我的雙臂安放在沙發的靠背頂上。
此刻的我儼然一副被綁架的模樣。
菊所笑嘻嘻的走上前來,攀上了沙發,均勻結實的乳房貼到了我的胸膛。
慢慢的,結實的乳房移到了我嘴邊,我張開舌頭開始含弄,就像飢餓的嬰兒。
口水慢慢淋濕了菊所的乳頭,而那慢慢變硬的乳頭越發挑弄著我的神經,菊所的下手也慢慢摸索到身下若有若無地撫弄我勃起的陰莖,我的精神和肉體開始遭受菊所的雙重折磨。
菊所笑容可掬地說:“親愛的院長大人,臣妾好不好啊?”
我嘴里喊著乳頭,口齒不清地回答道:“好——當然好——”
“還要再好一點?”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我不禁背誦起高爾基的名句。原來,名句還是可以這樣用的。
菊所抬起身,站立起來,雙手攀附在我身上,雙腿跪在沙發上大大分開,顯露出舞者良好的柔韌性,下身慢慢靠近我的陰莖,此刻我勃起的陰莖早已迫不及待。
菊所已經濕滑不堪的陰道,瞬間將我的陰莖吞沒,而後臀部開始上下有節奏地聳動起來。
菊所雙手緊抱我的雙肩,雙乳擠壓著我的胸膛,兩人緊緊倚靠在一起,下身相互咬合,犬牙交錯。
菊所開始發揮她舞者的優勢來:極富彈性的雙腿,柔軟有力的臀部,夸張起伏的身體,頓時讓我陷入情欲的海洋。
醉酒的瘋狂,壓抑後的爆發,讓菊所呈現出別樣的放蕩不堪。
身體不斷的起伏,呻吟不斷的變化,讓我的精神和肉體都感受到分外的刺激,但這種女上男下的姿勢還是讓我的高潮遲遲不能到來。
我雙手環腰,將菊所一把抱了起來,反身直接壓到了沙發上,這次終於可以盡情釋放內心的欲望。
菊所的雙腿打開到了劈叉的地步,逞完美的一字型大大張開。
我雙手按住菊所肥白的大腿,這讓我每一次的插入都能毫無阻難的插到最深處。
噗嗤——噗嗤——的淫水摩擦聲,啪- 啪——啪的肉體撞擊聲,夾著著菊所的嗯——啊——嗯- 的淫叫,快感終於集聚起來。
我雙腿緊繃,彎腰高歌猛進,經常練習高爾夫帶來的強勁的腰部力量,把身下的菊所干得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菊所忍不住開始大叫起來:老公——老公——太厲害了——老公——來了——來了——啊——啊——此時此景,如同《琵琶行》里描述的一樣: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當我的陰莖徹底在菊所陰戶深處爆發時,就是: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菊所躺在沙發上,強烈的高潮讓她近乎近乎暈闕,只剩呼吸。
此時就是: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我彎腰緊緊擁抱住菊所,菊所的雙腿如蛇纏繞在我的腰間,直到我射出最後一滴。
剛才雄風陣陣的陰莖終於偃旗息鼓,菊所的喘息也慢慢平穩,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浸出細微的汗珠,細膩的面孔上也是潮紅遍布。
當下身的陰莖還在菊所陰道里繼續停留的時候,我倆嘴唇又繼續接觸起來,舌頭也開始纏繞,似乎要讓這一快樂的瞬間變成永恒。
那晚我索性在菊所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回到家時,小蘭已經在家里准備好了早餐。
她看到我進門的時候,嚇了一跳,說還以為我在床上睡覺呢。
看到我衣著整齊的樣子就知道我一宿沒歸,我略帶尷尬地說昨晚喝多了,索性在酒店睡了一晚。
小蘭妹妹笑呵呵的迎過來,接過我的手包,鼻子一嗅,說:“哥,你住的酒店可高級呢,連香水味都那麼好聞。”
我自嘲地一笑,在小蘭屁股上捏了一把,“怪不得那個房間這麼貴,一晚上花了我快2000呢。”
“嘻嘻,趕緊去洗澡吧,別上班了被沈處長聞出來就麻煩了。”
我哈哈一下,直接在門廳脫光衣服光著屁股進了衛生間。
半響,換上小蘭妹妹准備好的衣服,坐下來吃早飯。
小蘭妹妹說:“這次經過我們內部調查,加上咱們和保險公司達成了和解並為今後的合作奠定了基礎,保險公司的李總終於坦誠了我們信息部的一位IT工程師提供了患者的數據。”
“那我們准備怎麼處理?”
我心里著實不高興,一個不保護患者隱私的工程師無論如何都是無法饒恕的。
如果泄露的數據足夠多,這是犯罪行為。
“我和沈處也溝通過了,這位IT工程師是第一次提供數據,這是他沒有經驗的表現,因為他的同學是保險公司的,他是礙於情面。我們沒有發現他有其他的販賣數據行為。主要還是因為我們內部對患者數據的管理存在漏洞,沒有對入庫的數據進行清洗、加密處理。而且對數據調用權限也沒有設定,也沒有數據調用查閱的留痕,這在技術層面上本可以實現的。如果有了這樣的技術手段,就不會給任何工程師提供倒賣或泄露數據的機會了。很多時候,完備的制度比事後懲罰重要得多。”
蘭總話里話外有替這個工程師開脫的意思。
我一面喝牛奶,一邊沉吟不語。
“我聽說小勱總已經和信息技術部門在建設醫療大數據平台了,這些數據管理上的漏洞將來都會堵住的。對這位工程師,我建議還是教育為主,以觀後效。”
小蘭總看著我,小小心翼翼的建議道。
“以觀後效,否則就秋後算總賬。”我哈哈一笑,趕緊抹嘴上班,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要處理。
進了辦公室,沈大美女已經在辦公室坐等我了,看見我准時出現在辦公室她的神情略顯詫異。
我呵呵一笑,說:“是不是認為我昨晚肯定酒醉不知歸路啊——”
沈處露出一個會意的微笑,瞬間恢復到嚴肅的神情,當然也是把早上蘭總和我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
我再次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同意了她的觀點。
既往不咎,以觀後效。
不過,當前最重要的任務,是趕緊落實好咱們醫院大數據中台的建設工作。
拿起電話,剛要給小勱總撥過去,辦公室外面有人敲門。抬眼一瞧,說曹操曹操就到。
沈處招呼物業美女給我和小勱總各泡了一杯茶,帶上門離開。
小勱總遞給我一支煙,兩人坐在沙發上閒聊起來。
大致上簡單聊了一下醫療大數據平台的事,重點是打造數據中台,為數據清洗、入庫、加密、建模使用奠定基礎,根據上次的討論結果抓緊時間實施。
項目很快談完了,回到了今天的正題,我得趕緊去看守所面見石飛。
我的兒子,准確地說我的養子、他的兒子現在被綁架了,面臨3000萬的勒索費用呢。
小勱是知道我和石飛的恩恩怨怨的,聽說我前妻和兒子被綁架了小勱總還是有點緊張的,趕緊打電話聯系公安局孫局長,確定下午去看守所和石飛面談贖金的事。
小勱總問我有沒有把握石飛會支出這3000萬的贖金。
我說沒關系,即使他不出,最終我還是出的,畢竟前妻是初戀,兒子有撫養,只是想借此機會再次訛詐一下石飛,將他的家底徹底擊穿。
當小勱總離開的時候,悄悄了對我說他姐夫黃部長要找我,這著實嚇了我一跳。
我疑惑的看著小勱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難道我和冬的事被黃部長知道了?
不可能啊,如果知道了,可不會這麼風平浪靜地找我的;如果不知道,我這個級別的官員還不夠格讓部長親自召見。
小勱總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姐夫為什麼找你,要不你問問我姐?”
“那是不是你姐夫要讓我多多關照你?”
“不可能,我做生意向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從不胡來。我姐夫也基本不過問我的生意,也不替我打招呼的。”
“那你生意還做得怎麼這麼好?”
“那充分說明我們公司創新能力強,總能引導客戶需求,幫助解決客戶的痛點,這樣客戶才需要我們,我們也就能一步一步地成長起來了。”
“確實是這樣。”
這點我還是很認可小勱總的說法,畢竟如果僅僅是一個紈絝子弟想在生意場上如魚得水,在當下的社會里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總是靠領導打招呼,靠權力去開路,這生意遲早要搞砸,不但把自己埋進去,還要把領導給搭進去。
當然不是說現在腐敗就沒有了,只是說腐敗更加隱蔽了。
不過基於我對小勱的了解,他們公司的經營還算是相當不錯的,大概在起步的時候應該是得到姐夫幫忙的。
我想了想,不再詢問他姐夫找我的目的,到時咱見機行事就行。
中午,我在醫院吃完飯好好休息了一下。有事在心頭,也就無心再去偷窺沈處在辦公室干什麼了。
經過了一番仔細准備之後,我平生第一次進了看守所。
盡管孫局長預先打了招呼,還是進行了嚴格的安檢,才進了會面的房間。
獄警低聲交代說,待會兒你有什麼事盡管說,領導交代我們把視頻監控關了。
說完之後,順便遞給我一包煙,叮囑說:被關的人,對香煙總是飢渴如命,你有香煙,一會兒就可以方便交流了。
我心里暗暗佩服這個獄警的機靈。
不到5 分鍾,會面室的門開了。
一個男人在警察帶領下走了進來,安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
椅子是上鎖的,坐在里面身體可以活動,但不能離開椅子,並且椅子還是固定的,應是顧及到訪客的安全。
我抬頭看了看這個男人,上次看到他還是浦東機場。
他那時可說是風光無限,穿著帥氣的風衣,帶著目鏡,頭發一絲不苟,皮鞋蹭亮,拖著高級拉杆箱,准備回來稍稍做點工作就可以賺到巨額的利潤。
可惜的是,事與願違,在機場就被直接帶到了看守所,而且連累了自己父親自殺。
如今自己也是鋃鐺入獄,等待著檢察院的起訴,在監獄里蹲上多少年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石飛坐在椅子上,身著黃色囚服,因為還沒宣判,暫時還留著頭發。
沒有了精心打扮,也沒有了權力金錢的支撐,石飛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頭發凌亂,胡子拉雜,消瘦的面孔隱隱發黑(本來經常打高爾夫球的臉色就發黑,但那個黑呈現出清亮的光彩;關在監獄里,面孔的黑則是灰暗與無神),尤其是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面皮皺褶累累,儼然老了不少。
石飛抬頭看了我一眼,沒認出來我是誰,他也絕不沒想到我會來這里看他。他疑惑地再次看了看我,還是沒想出來。
人被關進了監獄,在我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下,總會痴呆不少,大家看看那位“誹謗”鴻茅藥酒的廣東醫生照片就可知。
其實不是真的痴呆,是嚇得不敢顯露出自己的聰明,這是一種適應環境並試圖保護自己的自然反應。
但我可以負責任的說,絕大數的人都是“廣東醫生”,是真的變的反應愚鈍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心里自然舒坦不少。
見他沒有太多的反應,我站起身來,遞給他一支煙。
這是上好的軟中華,他瞬間接過煙,我擰開打灰機,順手給他點著了,順便也自己點了一根。
石飛似乎好久沒抽到這麼好的香煙了,自顧自猛的抽起煙來,根本不顧及面前的我,這就像一只飢餓的狗好不容易被主人仍了一塊骨頭來,天塌下來總得先把骨頭啃完。
很快抽完了一支,我立即又遞給他一支,這回他深吸了一口,終於抬起頭說:“你是誰?”
我直言不諱地說:“我是把你直接送進監獄的那個人。”
面前的男人沒有想象中的像豹子一樣恨不得立即撕了我,他再次深吸了一口,終於淡淡地說:“既然你勝利了,你還來干嗎?想看我落魄的模樣,還是想展示你勝利者的微笑?”
身陷囹圄,石飛依然沒有丟下自己高傲的自尊。
他知道,他坐了幾年牢之後,世界依然是他的天下。
作為官二代,富二代,他不在意人生的一時失敗。
“把你送進牢獄,讓你人財兩空,這就夠了。我沒興趣來看你落魄的樣子,我還有更多有意義的事要做。”
我這句話依似乎有點激怒了石飛,他不再說話,把煙抽完了。
我把離婚的證書送給了他,他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我再次把手機遞給他,把兒子被綁架勒索的視頻給他了看了一遍。兒子有點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了出來:爸爸,你一定要救救我和媽媽啊。
看著,看著,石飛的手有點在顫抖,他終於忍不住抬起頭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這事才過去12小時不到,我還有60個小時去籌集贖金。綁架者承諾72小時之內不會傷害他們母子倆。”
“你剛才給我看離婚證書就是為了證明你已經離婚了,前妻的死活你不在意了?”
“前妻的死活,我不在意,倒不盡然對,但至少我現在沒有法律和義務去救前妻。當然,最關鍵的是,我更沒有義務去救那個被綁架的男孩,盡管他是我養育了16年的孩子。”
說實話,為了讓石飛在出一次血,我盡量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冷血動物。
“你是怎麼知道真相的?”
“你記得幾個月以前,你在溫哥華前去你的別墅和一個女人約會的時候,在家門口遇到的那個車子壞了的華人嘛?你還停下來和他打了個招呼,還主動遞了一支煙給他,就像今天我主動遞了一支煙給你一樣。”
我要讓石飛痛痛快快的掏出錢來,必須讓他死得明白。
石飛再次吸了一口煙,仔細看了我眼,似乎想了起來。當然,你仍然不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還是讓你聽一段錄音吧。
我把徹底擊倒我前妻的那段錄音放給了石飛聽。
石飛一言不發,尤其聽到了血型的測試結果之後,石飛的香煙再次抽完了。
我再次遞給他一支煙,石飛這次點燃了,沒有繼續抽下去,任由香煙在那慢慢燃燒。
“在加拿大的時候,我前妻抓到了我出軌的證據,以此為由和我離婚。但是不小心,卻讓我抓到了她很多年前就紅杏出牆的證據,而且竟然和別的男人身下了一個兒子。關鍵是那個男人揚言能用錢把我砸死,這自然激起了我報仇的欲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從知道了你們要出口大豆到中國,我就利用了國內的人脈關系。先是讓銀行找出理由拒付信用證,導致你無法兌現貨款。在我前妻回國力圖力挽狂瀾的時候,我利用掌握的證據,將她進行了策反,讓她明白不和我合作只有死路一條。最後,終於將你從加拿大騙了回來,不但讓你這筆大豆生意徹底破產,而且把你以前侵吞國有資產的事實一並抖露出來,你就等著法律的制裁吧。”
石飛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換了個話題,問:“那你今天來干什麼?就為了告訴我我如何失敗的事實,還是為了告訴我讓我去挽救我的兒子?”
“哈哈,當然,兩者的目的都有。”
我自己再次點燃了香煙,“我是想告訴你我報仇的過程,這種勝利的喜悅沒人分享都沒勁啊,而且是和那個被我復仇的對象分享,那是多麼激動人心啊。當然,更重要的是,現在有兩個人被綁架,綁匪以為那是我的妻子和兒子,所以要勒索3000萬。可惜的是,那已經不是我的妻子,更不是我的兒子,而那個綁匪又恰恰是你的合作伙伴。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我不來找你找誰?”
“綁匪我認識?”石飛疑惑的問。
“當然,我這人一不是富豪,二不是政府要員,綁匪綁架我的老婆和孩子有啥用?這次綁匪其實是衝你來的,在回國之前,你為了償還之前銀行的貸款,找一個兄弟融資了3000萬。你本以為你回國了順利完成交易,就能夠償還這筆融資。可惜你身陷囹圄,無法償還債務。人家在國內手眼通天,查到是我設計陷害了你。恰巧我老婆和孩子從加拿大跑到了澳大利亞,就成為了他們的人質。可惜的是,他們只猜對了一半,是我陷害了你不錯,但他們現在綁架的對象卻是和我無關,當然看上去一個是我妻子,一個是我兒子,我必須拿出3000萬的贖金。”
“我明白了,那個綁架者是誰了。”
石飛倒是很淡定。
畢竟這麼多年大風大浪里混過的人,瞬間就明白了綁架者的意圖,以及我這次親自赴監的目的。
“你們原來是合作伙伴,現在成了生死對頭了,竟然綁架起你的兒子了。”我為了3000萬,狠心把自己最好的形象也抹殺了。
“咱們之間的恩怨算是了結了吧?”石飛突然說。
“算——”我打了個呃,不想立即表態,“換你想想,自己新婚妻子被老板誘奸,生下一個兒子竟然不是自己的還幫助撫養了17年;自己的妻子背著自己還和那個潛她的男人合作賺錢,賺到了大筆錢之後,尋找理由移民國外;移民國外之後,自己的妻子竟然住進了那個男人為她安排的別墅,偷情變成公開的事;再後來,自己的妻子竟然瞧不起自己而拋棄了自己,你說這口氣能這麼輕易的平下去?這世上最不值錢的其實是錢本身,你別以為你損失了個把億,就可以彌補我精神上的瘡口,沒那麼容易。說到底,在愛情、感情、親情面前,金錢算個屁。”
其實,我心底也是非常愛錢的,這番慷慨陳詞,我自己都覺得臉紅。
撇開道德底线不說,任何一個男人,給他一個億,他一定願意把老婆讓給你(當然,這樣的男人不能是富豪,只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如同你我一樣)。
說實話,這年頭,你有一個億,老婆可以找十個。
即使你不找,漂亮的女人也會一個接著一個飛向你。
現在,為了演戲,為了讓石飛再掏出3000萬,我只好把自己描繪成視金錢如糞土的樣。
“我現在身在牢獄,哪有3000萬呢。”石飛故作可伶樣。
“沒關系,被綁架的女人和我離婚了,被綁架的是你的兒子。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還有60個小時。”
我故作淡定,再次點燃一支煙。
當然,我還是頗有紳士風度地再次遞給了石飛一支煙。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會面室里煙霧繚繞。
我相信,石飛心里一定是在進行著翻江倒海般的斗爭。
他如今在牢獄,何時能出去是個未知數。
不管咋樣,能讓自己的子嗣有個幸福的未來,是每一個中國人內心最由衷的期望。
良久,石飛開口道:“我名下在莫江路有一棟別墅,價值在4000萬左右。你看看我3000萬賣給你,你幫助解救你前妻和兒子。剩下的1000萬,就算是我給兒子未來的撫養費吧。我這輩子估計很難再盡到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了。”
莫江路的別墅在民國時各國駐華使館的館舍,解放後成為了省部級高官的住處。
住房制度改革之後,部分別墅賣給了時任省部級領導,石飛家就他這麼一個兒子,估計他那時錢多,順便就買了下來。
說實話,那時購買的時候估計也有百萬左右,現在已經漲到了4000萬,而且沒房可賣。
“手續怎麼辦呢?”我問道。對於石飛這樣態度,我還是表示贊賞的,我也不在乎再給他的傷口上添上一刀。
“你一會兒出去,通知我家人,讓他們帶著產權手續和房產中介來這里我簽字,辦理過戶。具體賣房原因,我會和他們解釋的。我家人不認識你,你不用擔心太多。”
石飛語氣平淡地說。
我心里暗暗佩服石飛,畢竟是高級官員的後代,也是富二代,處理這樣的事情干淨爽快。
當然,對他來說,現在這個狀態房產屬於不良資產,及時出售,反而是好事。
對於他自己,絕不會身無分文。
作為在生意場上混跡多年的老油條,不在瑞士銀行留點美金是說不過去的。
當然這是他的秘密,還是等他出獄之後養老用。
“對你父親的去世,我表示抱歉。”我還是假惺惺的故作姿態。
“不說了。”
石飛予以拒絕,他依然保留他公子哥富豪的尊嚴,“我只希望在我出來的時候,我兒子還活得好好的。當然,我也希望你也活得好好的。”
石飛話里有威脅的成分,這對我已經沒有實質性威脅了。
等他監獄里蹲上幾年甚至十幾年出來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在哪兒了。
再說,經過獄警的諄諄教誨,出來重見天日的石飛還能不能露出獠牙還得另說。
估計到時獠牙早就禿嚕了,剩下的是假牙還差不多。
事不宜遲。
我趕緊掏出手機遞給了石飛,讓石飛聯系他的家人。
石飛家人對於突然冒出的被綁架的傳人自然吃驚不小。
當然,在我一再承諾孩子的安全之後,家人極其配合完成了房產的過戶手續。
這個下午在房產中介的幫忙下,完成了所有過戶手續,房產證要等到三天之後才能交付,最重要的是我要趕緊支付3000萬的贖金。
離開看守所的時候,我真誠地對石飛說:“兒子我幫你救下,在你出獄之前,我會幫你繼續撫養好的(當然,在他出獄之後,兒子在哪肯定是他不知道的),畢竟我已經撫養了快17年。咱倆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冤冤相報何時了,對吧?希望你在監獄里認真改造,爭取早點出獄,咱們後會有期。”
我笑容滿面地離開了監獄。
終於在把石飛成功送進監獄之後,又在他身上榨取了最後一絲的剩余價值。
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真正的男人,可惜的是,犯錯太多,自以為是,最後落得雞飛蛋打、度日如年的結局,上帝看來真是公平的。
如果你覺得上帝有時不公平的話,他一定是在打盹,畢竟上帝也是需要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