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玄幻 絕色江湖行(江湖收美行)

第37章 魔門秘事

  五台山腳下的樵夫之中都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言,這座山中住著一群神仙。

  個個都是白須皓首,外出都是騰雲駕霧,食山精雨霧,法力無邊。

  也曾有官府派人專門調查,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現。

  於是傳言漸漸少了,但求神之人依舊絡繹不絕。

  五台遂勝。

  五台山並不高峻,也不夠雄偉,可是東南西北四座山峰環繞中台頂,成五絕之勢,山谷之中更是以黑金為基,靈氣直通天橋。

  因此,五台山也就成了修真之人聚集的勝地。

  問天宗便座落在這靈山秀水之上。

  一條通往中台頂的石徑兩旁,兩棵千年古松相互纏繞,異常巍峨,隱成山門之像。

  這兩棵松樹各自刻有幾個遒勁的大字,似若門楹:左邊刻有——“苦瓜連根苦,甜瓜徹蒂甜,三界無著處,致使阿師嫌。”

  右邊刻有——“眾生學平等,心隨萬境波,百骸俱舍棄,其知愛憎何?”

  此刻夜深月明,卻見這幅對聯前面站著一位白須白發的老者,凝視著良久,忽然輕嘆一聲。

  三百多年前,師傅帶自己上問天宗時,便讓自己在這里揣摩這幅對聯的意思。

  自己在此地駐足了十天,依然不明其理,最後還是大師兄了天告訴自己這幅對聯的偈意:眾生平等,更要控制心識波動,並隨著境界而流轉不停。

  要放開心懷,心中不能存著愛、憎之心,方能得道。

  自己也曾經被這幅對聯感化過,但自己遇到的另一個修真者沈麟,他似乎完全背離了這種修真徑法,為何還能取得比自己還要高深的修行?

  項天這次遇到了自己修真的瓶頸,一時間轉不過彎來,對自己修真的法門第一次產生懷疑。

  其實修道一途,萬法同歸,並不拘泥於單一行徑,項天一時之間沒有看透,待到突破之後,將又是一番天地。

  萬緣放下,一念不生。

  項天搖了搖頭,數百年的修行,終究還是讓他放下心中疑惑,緩步走上了山門。

  畢竟這次突回問天宗,是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而來。

  告辭琴心的沈麟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失落,是她那有些哀怨的眼神?

  還是自己讀懂了她那淒迷的身世?

  自己為她彈琴之時,似乎能夠讀懂她內心的所有一切。

  一點點翻閱她那塵封的記憶,為她悲傷、陪她沮喪、為她那短暫的幸福而高興,這是以前自己從沒有過事情。

  自己一只腳似乎踏入一個陌生的地方,沈麟本能地選擇了逃避。

  天亮之前的那一抹黑暗籠罩著茫茫大海之上,陰霾之中另有一番壯麗與神秘。

  沈麟駐足在海邊,任憑肆掠的海風狂扯著自己的衣襟。

  問天宗靜心大殿,太一道長雙眉緊鎖,環視了下面自己的四個師弟和七個弟子,緩緩地開口問道,“你們是怎麼看待這件事?”

  “掌教,這事恐怕遠非項天所言那麼簡單。魔門蟄伏千年,必不甘心。”坐在右排首座的太虛道人語氣凝重,“那孩子所言,分明是魔門聖典《光明經》中的總綱。師兄,當年我們七派修真與光明聖門於決陽頂論道,難道您忘了麼?當時謝雲山便以這些妄論開場論白。只是當時你還是師父的捧筆書生,而我還是伺劍童子。”太虛道人遙想當年,似乎不禁唏噓,語氣也黯然了,“我雖小,但是那一戰,我依然不能忘懷。且不說其他修真之人傷亡慘重,就單說師父吧,也是因此一戰,道行盡失,郁郁而終。”

  這段秘辛其他弟子並不知情,今日初聞此事,個個面現驚訝之色。

  項天更是驚駭不已,他只是經常聽到師兄還有師父師叔等人提到師祖,但自己從未見過,自己還以為師祖已經得道升天了,卻不知已經死了。

  而且還是因為這個光明聖門?

  又不知這個光明聖門和那光明聖教又有何關系?

  在眾多門人中,項天道行尚淺,所知也極為有限,知道自己插不上嘴,便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師父和師叔二人談話,其余諸人,雖然比項天入門早一些,但對這事情也不了解,於是整個大廳之中便只聽見太一和太虛二人的聲音。

  “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還真有魔門余孽?”太一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師弟商議。

  “師兄,當年謝雲山雖然伏誅,但魔門勢力龐大,有余孽也未可知。”太虛語氣之中對自己師兄並不是十分尊重,太一也並不在意,其余弟子似乎也習以為常,都很平淡。

  “師父當年留下的遺言‘逢孽必殺之’之言,難道師兄你忘了麼?”

  “師弟,要不你下山看看這個孩子。只是…”太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掌教,我會看情勢而動,他要真是陳摶的弟子,我決不會濫開殺戒。”太虛的話讓項天背心冷汗直冒,也不知自己這次回山稟報此事究竟是對還是錯?

  沈麟要逃過此劫,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沈麟還未跨進屋中,便聞見淡淡清香飄進鼻孔。

  一女坐在床邊,姿態嫻靜幽雅,雙手輕放膝上,淡紅的輕衫垂在膝下。

  嘴邊有一絲淺笑,微微的含羞帶怯,淡淡的清冷自在,有如遭軟軟的風兒吹拂的百合,眉眼間有著絲絲的歡喜。

  不是鳳非煙是誰?

  抑郁的沈麟頓時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心頭一暖,眼中盡是瀲灩的景色。

  嬌艷不可方物的非煙在沈麟的懷中春情滿溢,開始火辣辣的回看著,清澈的大眼睛像要滴出水來,身子戰栗著,白得耀眼的玉腿,時而合攏,時而打開。

  一時間,春情滿室。

  鳳非煙再次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自己半靠在沈麟的懷中,意中人正在把玩著自己玉腕上的那只玉鐲,眼神略有些迷茫。

  “醒了?”沈麟低下頭,臉龐在鳳非煙烏黑長發上蹭了蹭,弄得鳳非煙有些癢癢的,整個身軀蜷成一團。

  “昨夜不是去了月明和青螟那里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我看你有沒有干壞事!不行麼?”鳳非煙在與沈麟獨處時,全然沒有了一派掌門人的儀態了,典型的一個被寵壞了的鄰家小女孩。

  “我可是受如煙妹子她們囑托來監視你的。”

  “那這又是怎麼回事?”沈麟搖搖手中的玉臂,那只鳳紋青玉輕輕晃動起來,玉鐲內的鳳形玉絮如同一只活的鳳凰一樣,首尾似乎有著微微顫抖。

  “這是月明妹子送的。咦?”鳳非煙這才注意到這只玉鐲里面的鳳形玉絮似乎象活得一樣。

  昨夜,沈麟便注意到這只玉鐲應該是貴重之物,只是不知月明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給鳳非煙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她真的是……?

  沈麟也不願意多想。

  “這個小妮子!我就知道送我東西沒有好事!”懷中的鳳非煙倒是想到了什麼,大叫起來了。

  “怎麼了?”沈麟也明白,故意問了鳳非煙一句,“收這麼貴重的禮物,不太合適吧,還是退給她吧!”

  “收了都收了,還怎麼退啊?”鳳非煙把玩著這只手鐲,迎著日光,玉鐲中的那條白鳳飄飄欲飛,甚是好看。

  “只是便宜了你這壞人了。”鳳非煙突然又把矛頭指向了沈麟,另一只手伸了過來,作勢要掐他。

  “不要鬧了,有人來了。”沈麟握住鳳非煙手臂,對著她耳朵輕輕說了句。

  果然,鳳非煙立即推開沈麟,慌忙穿起衣服。

  淳於月明那狡頡的眼神掃視著這兩位在屋內整理衣服的人,“非煙姐姐,日出好看麼?”沈麟啞然失笑地看了看一臉不好意思的鳳非煙,接口說道,“海邊日出,確實另有一番壯觀。只是朝露甚重,海風強勁,非煙不小心打濕衣襟,剛才正在換衣服呢。”

  淳於月明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滿面緋紅的非煙,“姐姐,我們一起吃飯去。”

  說完拉上她的手就往屋外走,丟下目瞪口呆的沈麟。

  臨出門她扭頭朝沈麟嫣然一笑,“老祖宗回來了,他讓你過去呢。”

  清風閣,沈麟不止一次來過這里,可是今天,沈麟一靠近這里,便感覺十分壓抑,似乎有著一種被偷窺的感覺。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的,沈麟試過幾次,可這種感覺都沒能夠擺脫。

  沈麟搖搖頭,邁步向屋內走去。

  “小兄弟,你來了!”項天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可他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地迎出來。

  “老爺子昨夜好雅興,小子有事求教,卻尋不到您的蹤跡呢!”沈麟談笑如常,心下卻在思量,為何昨夜一聽完自己所說的那番話,項天便對自己冷漠起來?

  看來這個魔門還真的“魅力”不小呢!

  “小兄弟,進來坐!”項天一如往常地坐在榻上,招呼著沈麟坐在桌旁的藤椅上。

  “小兄弟找我何事?”

  “老爺子有通天徹地之能,小子向您求教有關魔門的事!”沈麟看了看茶桌旁邊的另一張椅子,那里有著輕微的真氣波動,如不出意外,應該有人使用了隱身術。

  沈麟不相信面前的項天會對自己有所不利,坦然地坐了下來,單刀直入,直抵問題症結。

  “就是你昨夜所念的《光明經》中的總綱?”項天看來怎麼看沈麟都不像魔門的人物。

  究竟是自己的道行太淺,還是眼前這人掩藏太深?

  要不是親耳聽到他吟誦的魔門教義,自己怎麼也不會將他和魔門聯系上。

  不知道師叔的觀人術看透了沒有?

  “光明經?”沈麟一臉錯愕。

  “你能不能把當時所看到的情形詳細地再說一遍?”項天眼角瞥了一眼那“空”座位,沒有繼續和沈麟解釋何為光明經。

  沈麟便一五一十地從尋找師父修煉的洞穴開始講起,入潭探險,如何破去結界,見到這些文字。

  當沈麟講到如何獲得鎮天神弓,一聲“哇”的尖叫在身邊響起,一條身影在沈麟右邊的空椅子上顯現。

  太虛看起來要比項天年輕很多,雖然也有白發,但皮膚紅潤,須眉都是黝黑發亮。

  “師叔!你……”項天連忙起身,卻被太虛打斷,“小子!你真的拿到了鎮天神弓?在哪里?帶了麼?可以給我瞧瞧麼?”太虛的話如同連珠炮一般讓項天大為詫異。

  “這個鎮天神弓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讓修行隱隱到了劫成境界的師叔如此激動?”

  “見過前輩!”沈麟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別來虛的!那鎮天神弓你帶來了麼?我看看!!”太虛一拂手,沈麟便知道這位老者的修行要高出自己甚多。

  沈麟從青衣袍內掏出鎮天神弓,頓時,一團耀眼的金色光芒讓太虛有些目眩。

  “像,像極了!!”太虛手撫著鎮天神弓,一臉的震驚還有羨慕,嘴中喃喃自語道,“這難道真是傳說中的第一神兵!”

  “神器?!”項天也大為驚訝,對於普通的修真之人,一品法器都極為難得,仙器便已經是少之又少,更勿論神器了。

  眼前這個小巧的金弓難道真是神器?

  “師叔,這柄弓箭難道有什麼特殊麼?”項天忍不住問了。

  “你應該知道上古神魔大戰之事吧。”太虛激動的情緒漸漸平息,坐了下來,可手中還是牢牢執住鎮天神弓,表情復雜至極。

  項天點了點頭,《至道善》書中記載過“上古神魔大戰,仙人勝出,世人得安寧。”項天想不明白這和鎮天神弓有什麼關系。

  “我也是從師父口中得知這些事情。”太虛努力回憶,“師父告訴我,當年的神魔大戰,天界仙人被絞殺,走投無路之際,在天涯海角絕境之地空鳴谷,面臨全部被殲的危險,卻被一少年手持鎮天弓,射殺了七十二位魔門之人,神魔之戰便從此逆轉。從此之後,這柄鎮天神弓便被重仙人尊為第一神器。”

  “那它又怎麼落得被魔門封印的下場呢?”沈麟聽到太虛此言和石壁所刻基本一致,便更為關心當年少年的情況。

  “千古難斷只一字,落魄今生只為情!”太虛看了看這柄神弓,有些感慨,“當年魔門為了除掉這位少年,竟然卑鄙到讓魔門聖女徐千雅色誘,最終兩敗俱傷。這少年身受重傷,從此杳無音訊,相必是過世了,那徐千雅也沒有落得好下場,她自己也情根難斷,從此變成了天涯海角的美人石。”

  “這等轟轟烈烈的事跡,為何不見書籍記載?還有那位少年究竟是誰?”項天好奇地問起,可沈麟卻遙想起那段淒美的愛情。

  腦中忽然回想起當日淳於月明那動情的吟唱:“千萬年的風霜,將最初柔和美麗的光滑,緩緩雕刻成了粗糙,滄海桑田變幻的光陰中,又有多少眼眸,曾這般淡淡安靜的凝視你的容顏。

  時光如長河中的水滔滔向前,從不曾停留半分,最初的感動,最初的記憶,那無數曾深深鏤刻心間的絲絲縷縷,原來,終究還是要被人遺忘。

  只留下那傳說中殘存的一絲半點,在悠遠的光陰後,被後人不經意地說起。

  你曾經的美麗,曾經的壯烈,在光陰面前,灰飛湮滅。

  冰冷的風,掠過了衣襟吹在了身上,千萬年間的凝眸,或許,竟終究比不上一念間的追悔!“沈麟呆呆地出神了,嘴中喃喃道:”千古難斷只一字,落魄今生只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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