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李月的手,輕聲道了句“等我”,我就隨著那個高傲的女孩向外走去。
若不是這時候我頭上和衣服上全是牛奶的汙漬,倒是還真有幾分慷慨赴死的感覺。
我跟著她,一語不發,她在前面帶路,也沒有半句話同我說。
在這昏暗的山洞里,一身白衣的女孩,是我目光所及唯一的活物,我下意識的又加快了幾分速度。
“小子,找死還這麼著急?”女孩轉過頭來,衝我一呲牙。
黑暗中那一排白森森的牙齒,顯得有些可怖。
聽到這話,我先是心中一緊,隨後卻看著女孩嘲弄的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你真的不怕死嗎?”女孩見我沒被嚇到,還衝她笑,頓時有些生氣道。
我望著她氣憤的樣子,仿佛在看一個猴子,看她上躥下跳的身影,笑容更加燦爛,“我當然怕死了,但是我怕你們不但不敢弄死我,還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我篤定的神情,讓少女一怔,恐怕她沒見過身臨險境,還如此從容自適的人吧?
我不無得瑟的想。
“我見過傻子,但是像你這種又傻又自信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白衣少女搖了搖頭道。
我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那少女見我不說話,也似乎是覺得無趣,便轉過身去,安心帶路。
沒過多久,他便帶我來到一個古老莊嚴的大廳之中,這大廳全系石制,包括桌椅板凳、酒盞碗碟,全是特殊的石頭所打造。
大廳中央懸著一塊青石牌匾,上書著四個大字“玄天法道”!
牌匾正下方是一張大石桌,兩側小一號石桌依次排開,那時候扮作攤煎餅的威嚴老者正坐在正中的石桌上。
而兩排坐著的也大多是那天出現過的熟悉面孔,那個擋住九號的老七就坐在老者左手邊的第一位,而右手邊的第一位則空著。
我一進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要是個普通人,說不定現在我就尿了,可是老子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我施施然走到那個空著的座位,從容不迫的坐了下來。
那威嚴老者看了一眼我,有些詫異又有些贊嘆的說道:“小兄弟膽色倒是過人啊。”
我抄起筷子,夾了幾口菜嘗了嘗,才道:“老伯,你這廚師不行啊,等我回去給你找個廚子試試。”
“哦,你就不怕回不去嗎?”老者笑吟吟的看著我道。
我一擺手,道:“不怕,你們不敢!”我的聲音十分有底氣,而我心中也有著同樣的自信。
“老夫生平閱人無數,但是如小兄弟這般年紀便能如此從容不迫的,縱觀一生也是寥寥無幾啊。”老者仍舊笑呵呵的道。
“啪啦!”我松開手里的筷子,筷子落在石頭做的桌子上面,發出清脆的響聲,“閒話少說,老伯你就直接說你抓我來的用意吧。”
“說你是個十三歲的孩子,我有時候真的難以置信。”老者搖了搖頭看著我,繼續道:“既然你不願意扯皮,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想我抓你來的原因,你已經猜到了吧?”
我嘲諷的笑了笑,道:“除了因為我媽,還能因為什麼?”
老者也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正是因為令慈,貴公司的仿生人以靈脈為源,不但戰力驚人,智慧也不遜色於人類。不得不說,貴公司的仿生人技術的確巧奪天工,令人嘆為觀止。只是以靈脈為源,實在是斷了我們修士的後路,所以林某才斗膽抓了小兄弟,想和令慈談上一談。”
我聽到他這套說辭,忽然笑了,“老伯,你別開玩笑了,你以為抓了我,我媽就會改變主意?你真是想多了,你根本不了解我媽。”
“是嗎?”老者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弄的我有些迷糊。
但是我絕不相信,那個女人會為了我違背原則,因為她不會為了任何人違背原則,即便我是她的兒子。
我張了張嘴,卻最終沒說什麼,在我的心底似乎也仍在期望著,期望著她如同一個真正的母親,真正的女人一樣,因為兒子的失蹤而慌了手腳,因為兒子的困境而妥協。
因為我想要的是一個溫柔和藹的母親,而不是一個威嚴霸道的女王。
我又拾起筷子,默默的吃起來。
那林姓老者也沒再說什麼,也笑著招呼眾人吃菜,這個過程中,即便脾氣最暴躁的那個老七,也沒對我有什麼過激的言辭。
或許他們根本沒把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放在眼里,他們不過是拿我當做一枚威脅我父母的棋子而已。
我心中自嘲一笑,卻也沒說什麼,畢竟這樣我會少受些苦來的。
我低頭吃著菜,心里卻想著如何給李月帶點吃的回去,她可還餓著肚子呢。
想到李月,我就又想起她的大奶子和大屁股,那柔軟且富有彈性的感覺讓我回味不已,而那個玩弄過她豐滿翹臀的手上,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體香。
我本不想聽他們說話,只想靜靜的回味李月的味道,奈何他們說話的聲音太大了,總是不自覺的傳入我的耳朵里。
漸漸的,我對這些人的身份有了些初步的了解,也讓我知道了修煉界並不是像小說里面說的那麼神奇。
我見過那個老七變成熊,還以為他們即便不是妖怪,也有妖怪的血統。
可是這仔細一聽,才發現坐在這洞府里的,都是如今修煉界里名震一方的人物,是根正苗紅的人類。
而且都還從事著普通人類的工作,也會因為升學的煩惱而抱怨,也會因為買不起房而罵罵咧咧。
只是我對這個實在不感興趣,不管是什麼家長里短,還是什麼修仙求道。
因為無論他們玄功練的再深,在我看來他們也不是現代武器的對手。
那老七名叫胡天,在他們這里面已經算的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但也不過和a級仿生人一個水准。
更何況九號最擅長的根本不是什麼格斗之類的東西,如果當時九號若是能夠拿著自己熟悉的槍械作戰,我覺得我根本不需要來到這里和他們聊天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他們是酣暢淋漓,只有我在哪里無聊的用筷子支在碗中,心里只想快點回去見我的美女老師,再聯絡聯絡感情。
“小兄弟,你先回去吧,等我們和令慈好好談談,只要令慈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一定讓你完好無缺的走回去。”那個被他們稱作林長老的老者見飲酣宴罷,就客氣的請我回去。
我自然不能這麼簡單的回去,畢竟李月還沒吃飯呢,林長老還算開明,我一說,他就同意了。
“漣漪,你帶著小兄弟下去拿些飯菜給他老師吃,尊師重道的年輕人,現在可不多嘍。”林長老感嘆道。
他這話讓我臉上有些發燒,尊師重道?想上她,也算尊師重道?
不過我自然不會說這些,就隨著那個名叫漣漪的白衣女子走了出去。
只是想不到這女孩刁蠻任性,名字倒是挺文靜的。
“怎麼樣,我說你們得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吧?”我看著這個幾次三番讓我吃癟的女孩,有些得瑟道。
漣漪白了我一眼,像是懶得理我,但是卻再也沒有之前那盛氣凌人的樣子了。
我正要再調侃幾句,忽然聽到一聲巨響,震得我頭昏腦脹,兩眼發黑。
我擡頭看去,只見這暗無天日的山洞里,乍見光明,我眼前的山石都被溶解,化作氣體消散在空中。
只是這光明極為暗淡,因為那熾熱的太陽早被那密密麻麻的人影所遮擋,那些人影漂浮在空中,一身帥氣的制式鎧甲,充滿了時代感的氣息,藍色與黑色的完美融合,讓這件鎧甲兼容了美感與力量感,只要是一個心中有著超級英雄夢的男人,看到這件鎧甲,一定會愛不釋手。
然而真正了解真相的人,產生恐懼的原因絕不會是因為這件盔甲有多麼的絢麗,也不是這件盔甲如何強大。
讓人從心底顫抖的是那鎧甲胸前紋著的兩條金色紋路。
那是玄龍集團的標志,擎天市里說一不二的玄龍集團。
我身旁的漣漪已經有些慌了,她神情嚴肅,手臂上微微有熒光,微微抽搐的肌肉,顯出她的心情。
比起她來說,我倒平靜的多,反而饒有興趣的盯著發光的她,我感覺這應該是她變身的前兆,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會變成熊。
“全……全都是仿生人?”漣漪咽了口唾沫,艱難的說道。
我點了點了頭,看著蒼穹之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影道:“不錯,都是仿生人。科技化、工業化的代表便是流水线,有了一條完備的流水线,仿生人便可以批量化生產。相比於修士的苦熬歲月,汰弱留強而言,科技才是真正的天地大道!”
“你說什麼?”即便身處絕境,漣漪乍聞此語,也不禁對我怒目而視。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不肯相信嗎?這更說明了,所謂的修士,不過是一群懦夫而已!”我嘴里平靜的吐出冰冷的話語來。
上述這些話自然不是我說的,而是我那個永遠清冷高貴的母親常常掛在嘴邊的。
以前我不懂得這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我真的明白了。
“喀~”千萬重機械轉動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使得原本似有似無的聲音變得極為明顯,就像是飛機起飛時的轟鳴一般。
我神色冷靜,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我還在敵人手上,仿生人就開始攻擊。
我雖然知道她不會因為我而妥協,但是此情此景,我依然有點想哭。
畢竟我的內心再強大,我也僅僅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隨著天際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強大,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斃,我趁漣漪呆楞之際,一把推開她,向著關押李月的牢房跑去。
“小賊,哪里跑?”漣漪驀然驚醒,就要朝我追來。
可是我剛才特意算計過,她的衣服掛在了一塊石頭上,與藤蔓纏在一起,她要是不想光著屁股追我,那恐怕要糾纏一會兒了。
爭取到了時間,我更是發足狂奔,向著地牢跑去。
也幸好剛才仿生人將山頂削去,讓我能看清道路,要不然七拐八繞的,我還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李老師,李老師……李月,李月,你在哪?快出來,我來救你了。”我大聲喊道,這道路終究是太過復雜,我看著眼前的三岔路,有些躊躇。
“陳……陳洛,是你嗎?我在這,你快來,我好怕。”李月略帶哭腔的聲音自中間的道路響了起來。
我聞言一喜,向著中間的道路就跑了進去,陰冷潮濕的山壁之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我聞著空氣中那參雜著腐爛氣息的熟悉味道,更加肯定自己沒找錯。
由於地牢深埋地底,光线也漸漸被收攏,我眼前越來越黑,熟悉了光明再想適應黑暗著實有些困難。
我擼起袖子,在隱沒了形體的小型超腦上輕輕一按,頓時出現一道柔和光芒,為我照亮前路。
被他們控制的時候,這隱形超腦我不敢讓他們發現,這時候他們自顧不暇,我當然不會再隱藏底牌。
李月要是死了,我受得這些苦難可就沒有回報了。
我一進地牢,頭發蓬亂,臉上仍帶著淚痕的李月一下子撲到了我的懷里,絲毫不顧我身上還有奶漬,看來她真的很害怕。
也是,就算平常再堅強,她也是一個弱女子。
幸好我的營養還不錯,力氣雖然不大,但是也足夠能抱住李月。
要不然李月想要撲到我懷里,我可能就隨著她這一撲倒在地上了。
李月一撲到我的懷里就哭了出來,比起之前課堂上的嚴厲,這會兒倒顯得可愛的多。
我輕輕的拍著她的脊背,柔聲安慰道:“別怕,我在這里,你不會有事的。”
見到她還安全,我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懸著的心一落地,李月凹凸有致的火熱嬌軀,讓我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另一只手也不老實的將她環住,輕輕的搭在了她渾圓肥美的翹臀之上。
我明顯感覺到懷中的李月身體一僵,我打定主意只要她說什麼我就立刻松開,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李月居然又往我懷里又擠了擠,根本沒有反對我搭在她屁股上的手。
直到很久以後,她徹徹底底的成為了我的女人,我問她當時為什麼不反抗,她仍是心有余悸,淚眼汪汪的告訴我她當時已經把我當成唯一的依靠,生怕我丟下她,所以根本不敢反抗我。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我正在不解中調戲著李月,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小賊,我看你這回往哪里跑。”
漣漪跳出來,一掌就像我拍來,我冷笑一聲,要是那個什麼老七我或許沒有逃命的機會,這小妞,哼哼。
我不慌不忙的舉起手臂,看著那個名叫漣漪的白衣女子一步步的靠近。
“砰!”我眼前浮現出一層又一層的波紋,我的手臂卻是紋絲不動,這面光盾能夠扛住b級以下仿生人的一切攻擊,根本不是漣漪能打破的。
漣漪直接被反震力砸到山壁上,一身白衣已經是黑一塊白一塊,還有點點血跡沾染其上,顯得狼狽不堪。
“我都告訴你了,科技才是大道,你們的修煉……嘖嘖。”我一手摟著李月,一邊笑道。
我覺得現在的我一定帥呆了,李月一定會為我而著迷的。
漣漪一抹嘴角的鮮血,看著我陰沉一笑,黑而亮眼瞳忽然變成了暗黃色豎瞳,手上也生出了層層鱗片。
她時而在左,時而在右,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出現在我的面前,輕輕的衝我揮了一拳。
無數的波紋再次浮現,只是頻率比起之前快了不少,而漣漪也絲毫沒動,像是反震力根本不存在一樣。
我心中生出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漣漪小巧的拳頭連連揮動,光盾所產生的波紋越來越密集,絲絲裂紋出現在虛空之中。
看著裂紋越來越大,我的笑容早就消失了,我那只手也顧不得摟著李月了,連忙抽出來,在只有我能看到的隱形超腦上快速操作起來。
我這台超腦上唯一裝載的攻擊性武器,就是我現在正在解密的激光刀刃。
雖然現在的能量只能維持激光刀刃持續工作30秒,但是我相信這麼近的距離,足以殺死她了。
只是我還沒解密結束,就有一道身影出現在漣漪背後,給了她一記,漣漪身形一歪,那雙充滿冷意的豎瞳猛然向後面看去。
那藍黑相間的盔甲和胸口上兩條金色的紋路,充分的表示著眼前仿生人的身份。
“服役於玄龍集團,649657號仿生人報到。”那個仿生人向著我敬了一個禮道。
我眉頭一皺,六十多萬號的仿生人,至多也就是個b級。
眼前的漣漪戰斗力絲毫不遜色於b級,這場戰斗到底是誰指揮,居然只派個b級仿生人來救我?
不過這些回去再說,我心里默念:649657號仿生人解鎖!
那個仿生人仍然敬著禮,像是在等待我的命令,仿生人一解鎖,就會立刻進入戰斗狀態,他仍等待著命令,這代表著……解鎖失敗。
我心中一寒,這不是我媽控制的仿生人。
“替我干掉這個女人,我今天就是看戲了。”我不動聲色的命令道。
“是!”仿生人立正道,然後轉身開啟戰斗狀態。
我雙手背後,緩慢的走動著,似是完全相信他,在尋找最佳觀看地點。
同時手指仍在超腦上快速操作著,加快了解密的速度。
我這里在解密,那邊已經打起來了,漣漪速度奇快無比,仿生人都跟不上他的速度,手里的HK416幾度擡起來,卻不知道該打哪里。
少數發出去的幾槍都被漣漪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躲了過去。
我知道漣漪並不是比子彈快,而是比眼前這個仿生人快,換了任何一個不擅長速度的人,即便是堪比a級仿生人的高手,恐怕也早就倒下了。
兩人打的激烈,我的解密也到達了尾聲,而且我也找到了之前一直在尋找的位置,我一把拉過李月,輕輕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閉眼!”
李月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她還是順從的閉上了雙眼,我看她閉上了雙眼,自己也趕緊閉上眼睛,然後利用輔助系統,讓激光刀刃在我們周圍劃了一圈。
“噗通!”我們兩人猛然下沉,落入了地下暗河之中,濺起了大量的水花。
我之前尋找的正是暗河所在,每一步落下,地下的情形都反映在超腦之上,加上復雜的運算,我腦袋都有些發昏。
我緊緊的抱著李月,生怕和她分開。
落下的時候,我看到那個仿生人臉色一變,槍械一轉,無數的子彈傾瀉而出,但是都被我的光盾阻擋住了。
不過超腦那僅存的能量,也被消耗殆盡了。
昏昏沉沉的,直到我感覺胸口被人按壓,嘴唇上有冰涼濕潤的感覺,我才幽幽醒轉,我眯著雙眼,看到李月那張熟悉的俏臉近在咫尺。
我連忙又閉上雙眼,想讓李月都給我做一會兒人工呼吸,可是我一時疏忽,閉眼閉的太急,被李月看出了破綻。
她搖晃著我道:“陳洛,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不知道我多擔心……多擔心……”
她沒說完,但我知道她是擔心我醒不過來,我感覺到她對我的濃濃關心,我再也裝不下去了,坐起身來把她橫抱在懷里。
“李老師,你沒事吧?”我關切的問道。
“沒事,你醒了就好,咱們還是找找出口吧。”李月掙扎著從我懷里站起來道。
我看著她異於常態的反抗,突然想起來自己先前的稱呼,肯定是我喊她老師,激起了她的羞恥心,我現在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無奈,我只能站起來打量起了周遭的環境。
這里應該是自然形成的一個島嶼,我們應該是順著水流被衝上了岸,這才撿回了一命。
要不然,暈倒的我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李月恐怕就要做一對死鴛鴦了,還是她不願意的那種。
這島嶼極大,我一眼望不到邊際,只能看到黑不隆咚的無盡黑暗,眼前怪石嶙峋,倒像是各種動物的形態,我眼前的是一個大狗熊,遠處的是一個小兔子,李月身邊的是一條蛇。
我上前牽住李月的小手,拉著她想里面走去,她掙脫了幾下,奈何力氣沒我大,只能不情願的被我拉著往前走。
身邊是各式各樣的動物雕塑,毫無斧鑿痕跡,全似天然雕成。
這讓我不得不慨嘆造化神奇,誰能想到這不起眼的地下,能有這麼一片栩栩如生的動物石林?
不一會兒,我們已經走到了石林的盡頭,盡頭豎著一塊巨碑,上面寫著和我之前在酒宴上看到的牌匾一樣的大字“玄天法道”。
這四個字充滿了玄奧莫測的古老氣息,立身於前,只感覺一股沉重的滄桑感撲面而來,讓人仿佛回到了神人同居的遠古時代,刹那間心生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看著這石碑,我心中不知為何,生出幾許淒涼之感。
我強行驅散心中的不適,將目光移向別處。
目光游弋的我,最終被一行淺淺的字跡吸引了注意力。
相比於石碑的滄桑,石碑前面不遠處,明顯有一行新的多的字跡“神魔禁地,入者立斃!”
“這是什麼字體,好像有點像甲骨文。”李月看著石碑,忽然低聲說道。
我聞言一驚,試探的問道:“你不認得這些字嗎?”
“我怎麼會認得,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語文老師而已,又不是歷史專家。”李月翻了個白眼道。
聽她這麼說,我再看那字,卻已經變成不可辨識的文字了,我甚至懷疑我之前是不是眼花了,所以我也就沒和李月說。
只和她說再看看別的地方,現在的李月對我是百依百順,我只一說,她便開始隨著我四處看看。
我們四處看了看,除了進入這所謂的神魔禁地,似乎我們只有跳進暗河里隨波逐流這一條路。
以我和李月的體力,跳入暗河無疑是尋死,向來不信神佛的我一咬牙,拉著李月就向著石碑後面走去。
穿過石碑,我緊張兮兮的看著前方,結果預想的什麼激光、飛劍都沒有出現,還是那黑黝黝的山洞,完全沒變化。
我自嘲一笑,指不定剛才就是眼花了,到現在還自己嚇自己。
“啊,陳洛你快看,後面的路沒了。”就在我剛把懸著的心放下來,李月就尖叫一聲道。
我回頭一看,那來時的石碑已然消失,後面也成了厚厚的石壁,好像我們之前看到的石碑、石林和暗河都是我們的幻覺一樣。
暗沉沉的山洞里,只有一層不知道從哪里出現的光芒,讓我們只能依稀間看到彼此的面龐。
我看到李月愁眉緊鎖,晶瑩的貝齒輕輕的咬著紅潤的嘴唇,那仿佛寶石般明亮的雙眼里再沒了往日的風姿,剩下的只有濃濃的恐懼,淚水似乎已經在這雙水潤潤的雙眸里開始醞釀。
“既然不能後退,咱們就往前走吧。”我一咬牙道。
“好,我聽你的。”李月握著我的手更緊了。
十三歲的我帶著三十三歲的李月,闖入了這個改變我一生的地方。
我後來想過,如果沒有這一次的機遇,我能否和李月在一起,又是否能成就我這波瀾壯闊的一生?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我們一路向前,這山洞卻像是走不到盡頭,重重疊疊的山壁,崎嶇坎坷的道路,讓我們忘記了時間。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仍是之前的模樣,我的心里有些氣餒。
即便一點危險也沒有,我們也會餓死在這里,成為冢中枯骨,甚至不會有人能找到我們。
“誒呦!”李月一聲痛呼,跌倒在了地上,我一個猝不及防也向後倒去。
可是我斜著身子看到滿臉痛苦的李月,心中一陣憐惜,用力往左邊一晃,堪堪躲過李月,只是可苦了我自己,我的額頭碰在冰冷堅硬的地上,留下了殷紅的印記。
“陳洛,你沒事吧?你怎麼那麼傻,非要往旁邊撞?”李月心疼的看著我,眼中似嗔還怨,只是那忍不住抿起的嘴角,讓我看出她心里的竊喜。
“只要你沒事,不管我怎麼樣都無所謂。”我傻笑著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挽起袖子就要擦額頭上的傷口。
見狀,李月一把抓住我的手,嗔道:“你也不嫌髒,要是感染了怎麼辦?治療儀你也沒拿,你呀,真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說著,她就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從中抽出一張,細細的為我清理傷口。
她看著我傻笑的模樣,更是輕輕的瞪了我一眼。
看著滿面嬌嗔的李月,我心中洋溢著濃濃的幸福。
如果說今天之前,我對李月是欲大於愛,今天開始,便已經是愛大於欲了。
我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不是因為身材,也不是因為容貌,僅僅是因為她給我的那種感覺。
她的存在,似是將我那灰白暗淡的童年補全,將我失去的歲月填充滿了,用的僅僅是她的關心與愛。
這愛,無關男女,更加不參雜絲毫欲望在其中。
正當我痴痴地望著李月的時候,李月卻震驚的指著前面,嘴唇顫抖著道:“陳……陳洛,你看。”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看到我這一生都難忘的一個畫面,也是這一眼,讓我這一生徹底的改變了。
憑空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扇滄桑精美的金色門戶。
上面銘刻著許多帶著遠古氣息的壁畫,壁畫已然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出有一個老者正拿著一根樹枝在木頭上鑽動,一個中年人摘了幾片不知道是什麼的植物吞進肚子里,一個年輕人在樹上搭建房屋。
看著這些,我有些迷茫,看樣子這似乎是極久遠之前真實發生的事情,但是他怎麼從來沒聽過關於這些人的傳說呢?
“陳洛,你怎麼哭了?”正當我沉吟之際,李月忽然問道。
我一回頭,就看到李月梨花帶雨的樣子,笑道:“你哭了,怎麼反而說是我哭了?”
李月一摸自己的臉,驚訝道:“我什麼時候哭的,我怎麼不知道?”
看她不像開玩笑,我也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到指尖濕潤溫熱的觸感,我心中一驚,我為什麼會落淚?
我連忙轉頭,想看看後面的壁畫會不會讓我有什麼別的觸動。
可惜剩下的畫面全都模糊不可見,就連之前看到的那些壁畫也變得有些模糊,只是一種莫名的憂傷徘徊在我心間,流連不去。
隨著我們淚濕大地,那扇金色的門戶微微打開一條縫隙,我心情澎湃之下,又上前幾步,向著那個門戶里面望去。
李月見我上前,連忙拉住我道:“陳洛,你別去,里面可能有危險。”
現在這境地,什麼都要嘗試,不然真的就死路一條,而且我心中有感覺,那門後的東西決不會傷害自己。
只是一種源於心底的信任,這信任生的沒來由,但就是那麼自然而然地滋生而出。
像是因為那壁畫,又像是因為里面那一個個滄桑古老的畫中人。
不過我看到李月對我這麼關心,我心里還是一暖。
我拍了拍李月的手背,輕聲道:“別怕,我去看看,你在這里等我。”
“那我和你一起去。”李月不肯放開我的手,固執地說道。
我點點頭,拉著她的手,就向著那扇金色的門戶靠近,我也不敢靠的太近,我走到離金色門戶還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雙眼盡量往里面瞄,可是離得太遠,只看到門戶後面似乎有比這金色的門戶更閃耀的金光。
一個若有若無的人形在我眼前浮現,我不由又上前幾步,想要看個清楚。
被這金光吸引,腳下崎嶇的道路,似乎也不是那麼難走了,我大步流星地來到門前不遠處。
可是金光太過耀眼,即便我離得這麼近了,也看不太真切,只感覺里面似乎有個人影。
我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向著這憑空出現的金色門戶扔了過去。
“啪!”的一聲,就如同扔到普通的大門上一樣,石頭彈開了,他踢了一腳那石頭,發現也沒什麼變化,就大著膽子,趴在金色的門戶上,向里面看去。
“轟!”我腦子里一片轟鳴,金色的門戶在我額頭貼在上面的那一刻,忽然洞開,拉著李月的我沒站穩,帶著李月一起滾了進去。
等我回過神來,就發現我和李月已經處於一個巨大的宮殿群當中,這個宮殿群連綿不絕、磅礴巍峨,遠勝於一般建築,琉璃寶珠為嵌、綠瓦紅磚接連,端得是氣派非凡。
我曾經陪我老子去舊都見過古王朝的遺址,雖然也堂皇大氣,但卻比這里少了幾分仙氣,多了幾分俗氣。
前後九重殿,左右不計數。
我真不知道是誰才能在這樣輝煌的大殿里居住?
就算是古代的皇帝,似乎也差了幾分,或許只有古代傳說里面的仙人,才有資格在這樣偉大的建築里面居住吧?
我張大嘴巴想著各種不著邊際的事情。
李月顯然也極為震撼,相比於看過舊都故宮的我而言,甚少出擎天市的李月更是不堪,嘴巴一張一合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月兒,我們去這”奉天殿“里看看?”我一捏李月的小手道。
“嗯,啊?好,咱們進去看看。”李月窘迫的靠近我幾分,臉色微紅,偷偷的瞄著我,觀察著我的表情。
生怕自己剛才土包子的樣子,讓我看不起。
看她緊張的樣子,我就覺得可愛,甚至她都沒發現我偷偷的改了稱呼。
我領著她走進奉天殿,與外面的華麗不同,奉天殿里格外的朴素,我穿過三重門,終於來到殿里。
大殿里,一道金色的人影盤坐於虛空之中,金色的身體如同透明,每一條筋絡的元氣運行都盡收眼底。
我按照我看過的那一點點醫書,還有我看的一些雜文小說推斷,那萬千元氣的盡頭,應該是小說里所說的丹田。
只是這金色人影的丹田,不同於小說中描寫的那樣,他的丹田里是一條神龍,那神龍還在丹田之中不停的游動,將那匯聚而來的元氣吞噬、吸納。
“在下陳洛,打擾前輩清修,還請見諒!”我搜腸刮肚,想到一句話本小說里常說的話。
李月躲在我的身後,探頭看著金色的人影,我則抱拳而立,等著人影的回答。
我等了很久,也不見人影回應,就偷偷擡頭,看著金色的人影,他還是和我進來的時候一樣,盤坐於虛空之中,毫無變化。
“他是不是死了?”我小聲的跟李月說道。
李月看著人影,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要不然咱們退出去?”
“好,咱們先走。”我覺得也是小命要緊,說不定走出這個宮殿,我們就得救了呢?
我拉著李月就要往出走,可是我一著急去,頭上有些干涸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一滴血甩到了地上。
不過我也沒在意,繼續拉著李月往外走。
可是當我剛跨出第一重門,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我身後產生,我整個人倒飛了起來,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第一重門的邊緣。
奇怪的是,我倒飛起來,李月倒是一點事沒有,她見我飛了起來,先是一愣,然後立馬用雙手抓住我,想把我從空中拽下來。
巨力拖拽,李月的高跟鞋在地上留下一層黑色的痕跡,那高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磨平。
我看的出來,李月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只是女子本身就力弱,再加上這能把人拉到半空的巨力,也不是人類所能抵抗的。
最終,李月和我一起飛了起來,又飛回了奉天殿里。
李月到了大殿里面,一個沒抓住,“撲騰”一下落在了地上,而我則倒飛向了金色人形。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我在空中四肢亂蹬,想要脫離控制,可是在這巨力下我除了求饒,似乎也沒別的辦法了。
在我絕望的掙扎之中,我最終撞在了金色的人形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