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便醒了,酒喝多了還真是頭疼。
打開電腦就看到老板的郵件,最近幾個學術新星要開在线講座,讓我們去聽一聽。
我看著郵件里一串串LinkedIn鏈接,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始動手查詢。
菲兒的前男友和她一個學校,高中時又得過奧賽金牌,這應該不難查吧。
我不斷地搜索瀏覽,最終鎖定在一個叫“周晨陽”的男生。
一進他的LinkedIn,竟然也在美國,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系博士一年級,人工智能方向。
倒是什麼熱門搞什麼。
再往下看,一長串的實習:Microsoft亞洲研究院,Google新加坡,騰訊北京……
眼睛都要閃瞎了。
我又去斯坦福大學官網搜了搜,讀到他的CV。
我的天!
一個第一年的博士,已經有這麼多論文發表了?
還是說,在我們只會讀書的時候,他就靠實力早早進入了學術圈?
我自小到大也以成績見長,不免一陣沮喪。
心有不甘,我又去找他的Facebook。
果然是個簡單的人,發的狀態不是學術,就是在學術的路上,偶爾一張吃火鍋的普通照片都有種反差萌。
我剛點開,臉色都變了。
“家里的火鍋還能這麼豐盛呀!黃喉哪里買的?我來了美國都沒吃到過!”
讓我瞪大眼睛的不是回復內容,也不是回復者不知所雲的昵稱。
是頭像!
那是一只纖手放在琴鍵上,我認得出,鋼琴是我家客廳的鋼琴,手是……
假設這不是菲兒的小號,有條件拍出這種照片的只有菲兒和我,那麼這一定是我的小號。
但這根本不是我的號,推論與事實矛盾!
所以假設錯誤,證畢。
我可是個博士,盡管芒刺在背。
“在线學術論壇好可愛呀,滿屏幕都是禿頭!”
“神經網絡是什麼呀?給電腦照X光嗎?”
……
我又看了許多,菲兒像個勤勞的蜜蜂不斷留言,最近一條就在昨天上午,我的生日!
我揉了揉太陽穴,渾渾噩噩地走出房間,菲兒已經在准備早飯了。酒後的美夢太短暫,每個人都醒得早。
“昨晚我睡著後你沒動手動腳吧?”還是那個熟悉的小魔女。
“沒有。”
菲兒有些沉默,可能驚訝於我的冷淡?
“昨天晚上我說是你女友……”
“沒事”,我強擠出笑容:“逢場作戲嘛,對李明雪真是個不錯的反擊。謝謝你,不用擔心我當真。”
菲兒臉冷了下來,有點憤怒,有點不解?
“我有急事去趟實驗室,今天都不用等我吃飯了。”我拿起包出了家門,淚水終於止不住。
我不知道注視著我背影的菲兒是什麼表情,或者她根本沒有在注視?
但從這一刻開始,我們纏繞交錯的軌跡竟延伸成了平行线。
我的兩篇論文截止日期都只有一個月,每天在實驗室泡十幾個小時又成了生活的常態。
我沒時間回家做飯,有時半夜到家,桌上還放著菲兒用保鮮盒裝好的飯菜。
思想斗爭後,我會第二天一大早拿到實驗室當午飯。
我工作中叫了可口的外賣,也會多點一份菜,晚上回去放在餐桌上。
兩個人仍保持著疏離的溫暖,僅此而已。
回到家癱在床上是我最舒服的時候,可閉上眼總有畫面閃過。
“又聰明又努力的男生,在我眼里渾身發光!”一個黑衣女子邊喝酒邊訴說著。
“大清早你就在寫代碼嗎?今天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琴鍵上的五個手指像五根針。
我也不是覺得被騙,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女神做了別人的舔狗。周晨陽回復里的菲兒,像極了曾經小雪身邊的我。
好在只要不是夜深人靜,我可以逼自己心如止水。
而科研這個東西,若無雜念,效果立竿見影。
一個多月過去了,我陸續收到自己論文被接收的通知,還有各種會議的學術報告邀請,臉都要凝固在笑容里。
終於是不用去實驗室的一天。睜開眼睛,吵醒我的手機鈴聲都那麼悅耳。
“喂,大毛,怎麼了?”
“芒哥,最近有個富二代一直向菲姐獻殷勤。你可得注意點。”
“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倆的事別人不知道我還看不出來嗎?”
“我認識的人就你最瞎。”
菲兒開始經常出門,這我早就發現了。
盡管疫情當頭,總是一人在家能有啥意思呢?
我看看表,居然已經下午一點半。
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腦,郵件里老板的夸獎又讀了一遍,也抵消不了想起菲兒的煩悶。
“我與你差距變小了吧……”嘴里嘟囔著,我又去看了看周晨陽的Facebook主頁。
誒,菲兒的回復怎麼全沒了?
我一直翻到去年,都再也找不到一條菲兒的回復了。百思不解中,我直接點開菲兒小號的主頁,當頭就是一條長長的狀態:
“不知你會不會來看我的主頁。你這麼聰明,早明白我是誰了吧?我們曾互稱伴侶,但沒有愛,只是過家家罷了。一直給你留言,因為我內心有個不舍得放下玩具的小孩。如今小孩長大了,留言也沒了存在的必要。我已找到真正愛的人,他內心也有個小孩,一個猶豫不決、自己跟自己較勁的小孩。我願意等他長大,也祝你找到這樣一個人。”
出大事了!我回撥了大毛的電話:
“那個富二代怎麼回事,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