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過去,第二天天色黎明,桑鳩婆一行,離開觀音堂。
阮天華問道:“桑婆婆,你老昨晚到觀音堂後進去找什麼人呢?”
桑鳩婆呷呷笑道:“觀音堂主持是老婆子一聲舊識,這人身入空門,脾氣古怪,除了舊識,不見外人,外人也見不到他,她和勾婆子也是素識,老婆子是去問她,最近勾婆子有沒有來看過她?”
阮天華問道:“她怎麼說?”
桑鳩婆道:“和桑鳩婆、勾嬤嬤是素識的人,一定也是一位成名的老前輩了,晚輩怎麼沒有聽說過呢?”
桑鳩婆道:“這人成名在五六十年以前的事,江湖上人早已把她淡忘了,你怎麼會聽說過呢?”說話之時,已經到了塔市。
這里是一個小市集,卻是監利,石首、華容三個縣的中心點,這時趕集的人早已膚集,攤販林立。
桑鳩婆等四人就在豆漿攤的長凳坐下,喝了一碗豆漿和幾個燒瓶油條,用過早點,正待離去。
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村童朝四人走來,打量著阮天華問道:“你是不是阮相公?”
阮天華點頭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那村童道:“你是阮相公就好。”他右手一揚,說道:“剛才有人要我送一張字條給你…”
阮天華道:“是什麼人叫你送給我的?字條呢?”
村童道:“那人說,我把字條送給阮相公,會賞我一兩銀子的。”
阮天華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遞了過去,說道:“字條呢?可以給我了。”
村童左手接過銀子,右手—攤,果然有—張折迭得很小的字條,交給了阮天華。
阮天華接過字條,急忙打了開來,只見—張狹長的字條上,只有潦潦草草的—行字跡,寫著:“傍晚候君鲇魚須”。
下面又有一行小字:“限閣下一人赴約”。
下面也沒有具名。
桑鳩婆問道:“字條上寫了些什麼?”
阮天華道:“他要晚輩傍晚時分到鲇魚須去,而且只限晚輩一個人赴約。”
桑鳩婆目光一抬,看那村童依然站著不走,問道:“你可是要等阮相公的回信嗎?”
村童搖搖頭道:“不是。”
桑鳩婆道:“那你還站著做什麼?”
村童道:“那人要我送字條給阮相公,曾說阮相公看完字條,一定會問我是什麼人要我把字條送來的?所以我要等著阮相公問話。”
桑鳩婆道:“是什麼人要你送來的?”
村童搖搖頭道:“我要等阮相公問我才能說。”
桑鳩婆道:“我老婆子問你,不是一樣?”
“不—樣。”村童道:“那人說的,阮相公向我問的話,就會再給我一兩銀子。”
阮天華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只得伸手入懷,又取了一兩銀子遞給了他,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村童歡天喜地的接過銀子,說道:“那叫我送字條給阮相公的人,是一個中等身才的人,臉上有些黃,嘴上留著胡子,說話冷冰冰的設有笑容,哦,還有,他身穿的是一件藍布夾袍,手里好象還拿著藍布包,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說完,轉身一蹦一跳的走去。
他這話等於白說,中等身材,臉色有些黃,嘴上留著胡子,身上知是藍布夾袍。
這些的人,到處都可以碰得上。
阮天華沉吟道:“這人會是誰呢?”
桑鳩婆道:“這話也許是那人教他的,你不用去猜想了。”
阮天華道:“桑婆婆知不知道鲇魚須在哪里?”
桑鳩婆道:“這大概是小地名,老婆子也不大詳細,待回問問他們,就可知道。”
阮天華回過身去,正好有一個莊稼漢模樣的人走過,這就拱拱手道:“這位老哥,在下想請問一聲,不知鲇魚須在哪里?”
莊稼漢哦了一聲,陪笑道:“鲇魚須是一個港灣,華容出西門,不過十來里路。”
阮天華道:“多謝了。”
莊稼漢道:“相公不用客氣。”
桑鳩婆道:“既然有了地名,走,咱們到華容去。”趕到華容,差不多午牌已過。
四人在一處飯館中用過午餐,大街上只有一家客店,叫做華容老棧。
四人跨進店堂,店伙就迎著問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桑鳩婆道:“不住店咱們列客店里來做什麼?”
阮天華道:“兩間最好的上房。”
店伙忙說道:“是、是,客官請隨小的來。”
立即走在前面領路,一直來至後進,推開兩間房門,躬躬身道:“客官請看,這兩間是小店最好的官房,平常就是准備給過路達官貴人住的。”這兩間房確實收拾得十分清潔,外面還有一間客室,象華容這樣的偏僻小縣,能有這樣的房間,已是十分難得了。
阮天華—揮手道:“就這兩間好了,快去送茶水來。”店伙連聲應“是”,匆匆退出。
不多—回,送茶送水,甚是巴結。
主要還是這兩間官房,價錢較貴,平日難得有客人住進來,住得起官房的人,他那得不巴結?
伙計退走之後,桑鳩婆朝青兒道:“你到房口去站著,老婆子和席姑娘有話說,別讓人進來。”
青兒道:“阮相公呢?也不讓他進來嗎?”
桑鳩婆道:“你只要告訴他不能進來,就好。”
青兒點點頭道:“小婢知道。”翩然走了出去。隨手帶上房門。
席小蓉道:“桑婆婆要和我說什麼呢?”
桑鳩婆道:“你坐下來,老婆子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淡。”席小蓉依言在她右側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抬目望著桑鳩婆,等待著她說些什麼?
桑鳩婆道:“姑娘棄暗投明,這兩天來,大家都馬不停蹄,沒有休息的時間,老婆子也沒有機會和你說話,老婆子心里有幾件事,一直想和你談談……”
席小蓉道:“桑婆婆有什麼話,只管請說。”
桑鳩婆含笑道:“老婆子那就直說了,姑娘選擇正義,背棄邪惡,自然有一個真正的原因,你受到這個原因的鼓勵,才會毅然決然的付諸行動,使你能夠鼓起勇氣來的真正原因,是不是你很愛阮小兄弟?”這是單刀直入的問法,聽得席小蓉一張粉臉驀地脹紅得象大紅緞子一樣,自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桑鳩婆道:“這有什麼好害臊的?阮小兄弟人品武功,千萬個人中也排不出一個人來,那個少女不懷春?那一個姑娘家看了他不心存愛慕的?跟老婆子說出心里的話來,又有什麼關系?好,你既然害臊,只要點個頭就好。”席小蓉含羞點了點頭。
桑鳩婆看著她笑道:“這樣才對,不過老婆子還要問你一句話,你為了阮小兄弟,不惜背棄師門,這選擇自然是對的,也很有勇氣,但你既然愛阮小兄弟,今後自然要全心全意的愛他,矢志不貳,不懼任何橫逆?”
席小蓉俯首道:“晚輩既已背叛了師門,今後自然義無反顧,矢志不貳,還怕什麼橫逆?”
“好,有你這句話就好。”桑鳩婆點著頭道:“老婆子會全力成全你的。”
席小蓉聽得極為感動,撲的跪了下去,流淚道:“桑婆婆,晚輩從小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兒,婆婆對晚輩如此關愛,晚輩想認您老人家做乾娘,你老人家肯不肯收我這個孤苦伶仃的乾女兒呢?”
桑鳩婆一怔,接著呷呷笑道:“小紅是我記名弟子,你又要做老婆子的乾女兒,老婆子盡撿現成的……”
“乾娘答應了?”席小蓉臉上還掛著淚珠,破涕為笑,盈盈拜了下去,說道:“乾娘在上,女兒給你老人家磕頭。”
桑鳩婆心里一高興,連忙伸手把她扶了起來,口中呷呷尖笑道:“乖女兒,起來,起來,快坐好了,老婆子還有話要和你說呢。”
席小蓉回到椅上坐下,問道:“乾娘還有什麼事呢?”
桑鳩婆道:“老婆子還要問你一件事,你是玄陰教門下,師傅是不是夏非幻?”
席小蓉道:“不是。”
桑鳩婆道:“其實老婆子早就看出來廠,你一身武功,不但不在夏非幻之下,可能還在她之上,你師傅究竟是誰?是不是勾魂鬼姥?”說了這許多話,現在才轉到主題上來了。
“不是。”席小蓉俯首道:“女兒也不知道師傅是誰?乾娘,你老人家聽了一定不會相信,女兒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桑鳩婆道:“聽來很神秘,老婆子相信你說的是真話,唔,你且說出來給我聽聽?”
席小蓉道:“女兒從小住在一處大宅院的後進,和女兒一起的,還有兩個師姐,一日三餐,都是有人送進來的。教我們武功的是一個啞婆婆,每隔幾天,師傅會頒發一頁招式,那也是由人送給啞婆婆,再由啞婆婆依照圖解傳給我們……”
桑鳩婆道:“你們沒有見過師傅嗎?”
席小蓉道:“見過幾次,我們只是站在簾外磕頭,沒看過師傅的面貌。”
桑鳩婆問道:“是男的還是女的?”
席小蓉道:“聽聲音是女的。”
桑鳩婆想不出當今武林還有那一個女子,如此興風作浪,問道:“年紀呢?”
席小蓉道:“聽不出來,因為她說話的聲音極為嬌美,年紀應該不會太大。”
桑鳩婆道:“她是玄陰教的人嗎?”
席小蓉道:“好像不是,我只是被派來玄陰教,配合協助夏非幻的。”
桑鳩婆輕嘆一聲道:“看來真是越來越復雜了。”接著問道:“勾姥姥呢?”
席小蓉道:“大家都叫她勾總管,是師傅的手下,夏非幻就是她一手扶植起來的。”
桑鳩婆道:“你看勾婆子會到那里去的?”
席小蓉道:“不知道。”
桑鳩婆道:“那麼你知不知道你們住的那處大宅院在那里?”
席小蓉道:“我們一直很少出來,這次出來,是晚上坐車出來的,根本不知是什麼地方?不過我們坐了很多天的車。”這麼說來,她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了。
“唔。”桑鳩婆點著頭道:“你師傅果然是個極厲害的人,把江湖鬧翻了天,她卻隱身幕後,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是誰?”
傍晚時分,阮天華吩咐店伙計提早把晚餐送來,四人用過晚餐。
阮天華站起身來道:“桑婆婆,晚輩走了。”
席小容道:“阮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阮天華道:“對方只限我一個人去,我還是一個人去得好。”
桑鳩婆道:“小容,你不用替阮小兄弟擔心,他應付得了的。”阮天華走出店堂,又詳細問了鲇魚須的方向,徑出西門。
二十來里路程,自然不需太多時間,但趕到鲇魚須,天色已經昏暗下來。
這里只是一個港灣,有著四五戶人家,也是零零落落,傍水而居的漁家,此刻早已沒有了燈火,你就是想問,也沒人可問。
阮天華縱目四顧,那有半個人影?
不覺暗暗攢了下眉。
他緩緩走近江邊,但見波光瀲灩,夜色漸濃,一鈎斜月,只有一個戴著氈帽的船夫,輕搖木槳,沿著江岸劃來,看到阮天華,就招呼道:“相公可是要渡江嗎?”
阮天華搖頭道:“不用。”
那船老大又道:“相公大概是在等朋友了,有約不來,相公何不渡江去找?”
阮天華心中一動,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等朋友?”
船老大道:“方才有一位相公就是坐老漢的船渡江去的,他說,本來和一個朋友約好了在鲇魚須見面的,時間是傍晚時光。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他的朋友前來,就要老漢渡他過江,老漢回來的時候,他交代老漢到這里來看看,如果他朋友來了,就求老漢送他過江去。”
阮天華問道:“那是怎樣一個人?”
船老大道:“老漢剛才不是說過了,是一位相公嗎?”
阮天華道:“他有多大年紀了?”
船老大道:“讀書相公,年紀總不會太大,哦,他不是和相公你約好了的?”
阮天華道:“他現在那里。”
船老大不耐道:“渡過江去,自然是在對江了,你相公要不要去,要去,就下船來,不去,老漢可要回家了。”
阮天華道:“好吧,在下就渡江找他去。”
船老大喜道:“朋友已有多日不見,自然要去見見面。”他把船慢慢的靠近江岸,阮天華點足縱上船去。
船老大忙道:“慢點,老漢還沒停妥……”他話聲未落,阮天華已經落到船上。
船老大埋怨道:“年輕人就是這樣性急,也不爭這點時光,小船吃水輕,一個站不穩,就會翻船。船翻了,老漢從小就在水上討生活的,倒沒什麼,相公你落到水里去,豈不成了落湯雞?”其實阮天華落到船上,船連晃都沒晃一下。
船老大只是嘮嘮叨叨的說著,小船已經慢慢的蕩了開去,那是受到江風的影響,他可並沒劃槳。
阮天華在艙中坐下,說道:“船老大,你可以劃船了。”
船老大哦了一聲,果然劃動木槳,離開江岸,朝江心劃去,但他只劃了兩下,又停了下來,說道:“老漢忘了和相公收銀子呢。”
阮天華道:“你劃到對江,在下還會少你的渡錢嗎?”
“不成。”船老大道,“劃到對岸,你相公一躍上岸,不給銀子,老漢還追得上你?”
阮天華聽得又好氣,又好笑,說道:“好吧,你說要多少錢?”
船老大神秘的笑了笑道:“不瞞你相公說,剛才渡江去的,並不是一位相公。”
阮天華道:“那是什麼人?”
船老大道:“是一個嬌滴滴的姑娘。”
阮天華一怔道:“會是一個姑娘?”
船老大暖昧的笑道:“所以咯,相公是跟一位姑娘赴約去的,自然不能和一般渡江的船資相提並論,多少總得加一些。”
阮天華看他依然沒有動槳,忍不住道:“你要加多少呢?”
船老大道:“普通一個客人單獨渡江是三文錢,相公你嘛,這樣吧,算五兩銀子好了。”
阮天華哼道:“你這是存心敲竹杠了。”
船老大道:“相公又不是拿不出來的,方才那位姑娘出手就賞了老漢一錠銀子,少說也有二三兩。她拿過的銀子,還是香噴噴的,那姑娘說:“要是相公不相信,叫老漢把銀子給相公聞聞,就可證明不假”。”說著,果然伸手入懷,摸出一錠銀子,朝阮天華拋來。
阮天華一手接住銀子,鼻中已聞到一陣似花非花濃馥的甜香,這股沁人甜香,他並不陌生,不覺微微一怔,輕咦道:“會是她……”
船老大問道:“她是誰呢?”這句話,聲音忽然變得又嬌又脆。
阮天華目光一注,說道:“你……”
船老大忽然格的笑出聲來,舉手脫下氈帽,登時披下一頭春雲般的秀發,再伸手從臉上揭起一張面具,嬌笑道:“狀元郎,你沒想到會是奴家吧?”現在呈現在阮天華面前的是一張宜喜宜嗔的嬌靨,白里透紅的臉上,春山如眉,秋水如眼,眉眼盈盈,帶著嬌笑。
她,正是和他同登武林三鼎甲的九華派門下黃玉香。
阮天華道:“原來約在下到鲇魚須來的,是你黃姑娘?”
黃玉香一雙秋波一霎不霎的盯著他,抿抿嘴笑道:“你還以為是什麼人約了你呢?”
阮天華道:“黃姑娘約在下到這里來,有什麼事嗎?”
黃玉香舉手攏攏秀發,輕嗔道:“沒有事,就不能約你來嗎?”
阮天華道:“黃姑娘既在這里出現,總該知道在下是追蹤一個叫勾嬤嬤的人來的,家父一行,都被他劫持了去,在下原以為是勾婆子約在下來的,姑娘這一來,豈不耽誤了在下的事?”
黃玉香眨眨眼睛,說道:“你生氣了?”
阮天華道:“在下不是生姑娘的氣,只是這一來,就追不上勾婆子了。”
黃玉香撇撇紅菱般小嘴,說道:“還說不是生我的氣,追不上姓勾的婆子,不是怪我了嗎?其實我約你來,原是一番好意,既然你不高興,奴家就送你回岸去好了。”
阮天華笑道:“看來姑娘也在生在下的氣了。”
黃玉香秋波瞟動,輕哼道:“你不怪我就好,奴家怎敢生狀元郎的氣呢?”接著甜甜一笑道:“其實,你們這樣盲目追蹤,只是多跑冤枉路,也休想追得到勾婆子?”
阮天華眼睛一亮,問道:“聽姑娘的口氣,你知道勾婆子的下落?”
黃玉香格的一聲嬌笑,說道:“奴家若是沒有一點消息,敢約狀元郎出來嗎?”
阮天華道:“你快說,勾婆子在那里?”
黃玉香站起身,走到阮天華身邊,傍著他坐下,嗔道:“瞧你急成這個樣子,勾婆子的行蹤,早在我們監視之中,諒她也飛不上天去,我是一路跟著你們來的,今晚約你前來,就是要告訴你別在陸上窮追……”
阮天華矍然道:“她們走的是水路?”
黃玉香格的笑道:“算你聰明,你也不看看,我不是改扮了船老大嗎?”
阮天華道:“勾婆子……”
黃玉香緩緩把一個人偎了過來,吹氣如蘭的道:“狀元郎,你也許心里沒有我這個人,奴家……奴家心里卻只有一個狀元郎,你知不知道?今晚是我約你來的,船上只有我們兩個人,可不可以讓我—傾心曲?除開今晚,我們也許再也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了。我是魔教門下,為你們正派所不容,所以……所以我要把心交給你,只要你心里有我一點影子,我就滿足了。”
阮天華心里一陣跳動,感動的道:“黃姑娘,謝謝你對在下……的一片真情,在下會永遠記得你的。”
“真的?“黃玉香仰起臉來,睜大了一雙清澈如水,亮得發光的大眼睛,臉上飛起兩片紅暈,嬌聲道:“你說的是真心話?不是哄我的?”
阮天華感到有些氣窒,低低的道:“在下說的自然是真心話,怎麼會哄你呢?”
黃玉香幽幽的道:“阮大哥,那就……抱著我,我……我的心就交給你了……?”阮天華那里禁得住這樣嬌聲軟語,玉人在抱,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吻住了她紅菱般的兩片櫻唇。
小舟靜靜的飄浮在水面上,任由水面輕風推向江心,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一個嬌軀愈來愈軟,一付嬌慵無力。
一個意亂情迷,漸漸有了越軌的行為,兩只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男人,遇上了此情此景,誰都無法控制。
羅襦已寬,羅帶也已松解,一股沁人心肺的幽香,似乎更有強烈的誘惑。
黃玉香正值花信年華,媚眼桃腮,雙瞳漆黑,皮庸白皙非常,體態豐膩,胸前雙峰挺峙,紅暈雙頰,不時陣陣撲鼻異香,薰人欲醉。
她是魔教中人,知道自己與阮天華之間有重重阻礙,錯過今天,可能再沒有機會了,因此表現得很主動。
黃玉香伸手隔著褲子輕撫他的寶貝,阮天華乍逢突變,大感刺激,全身微微一抖,黃玉香臉上掠過一抹淺笑,當下起身,替阮天華脫去衣物,正要除去自己衣物,阮天華伸手阻擋道:“這由小弟為姊姊服務吧。”
黃玉香嬌嚶一聲,阮天華說著便用嘴將黃玉香的衫褲脫下,只見褲里面,一套紅色半透明的褻衣內褲,緊緊把她的身體束箍,她的肌肉看來健美,被這半透明的內褲緊緊的束箍,越顯臀部玲瓏小巧,浮突有致,更加幾分嬌媚。
阮天華乍的手游移在她兩腿間,不斷的往復磨蹭,逗弄著。
黃玉香嬌軀好像快融化似的,喃喃如夢地道:“姊姊未經人事,盼弟弟手下留情,善待之。”阮天華聞言,雙眸光芒精暴,仔細打量黃玉香,只見黃玉香瓠犀微露,朱唇似火,兩雙嫩白如筍,玲瓏剔透般的耦臂,似迎還拒的在胯下觸摸著,粉面桃腮笑意盈盈,胸前雙峰彈動欲出,
阮天華輕咬了一下乳頭,又淺嘗一口,他越看越美,不禁怦然心動,大有真個銷魂之慨。
黃玉香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如浮雲飄絮,四肢軟弱無力,倒在阮天華懷里,無比嬌羞。
阮天華將半裸的黃玉香環腰托抱著,腹下硬梆梆的寶貝,隔著褻褲頂在黃玉香的小腹下,感覺黃玉香已濕淋淋的小褻褲,貼在小腹上。
阮天華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扯去她身上最後的遮掩。
黃玉香把頭靠在阮天華的肩上,發出急促的喘息聲,她引導著它指向蜜穴,終於,掀開了黃玉香人生的處女戰役。
阮天華粗大的龜頭緩緩地擠入蜜穴,只入一寸少許,又緩緩地退到洞口,又緩緩地擠入,就這樣,往復數十回。
黃玉香感到腹下灼熱更甚,而腹中則有團火球在緩緩滾動,清楚的感覺到有雙極為溫柔的手掌,在雙峰上輕柔慢撫,漸感心跳加速,身子載浮載沉的,似浮游在春天晚霞的彩雲中,有仙境的換美,有詩意的纏綿。
良久,黃玉香似顯歡愉不足,粉腰運氣,用力屁股往上挺了挺,雙手牢抱阮天華的頸,下面兩條大腿,則交錯橫縛出力的將阮天華繞實,阮天華會意黃玉香正意猶未盡,遂道:“姐姐似乎嘗到個中滋味,不如我們換個體位,可讓姐姐嘗嘗不同樂趣。”語畢,放下了黃玉香,自己則仰躺在地,著黃玉香坐至跨下,行玉女坐蓮。
黃玉香不明就理,雙腿用力屁股一沉,寶貝一貫到底,頂在她的花心上,黃玉香又驚又喜,令她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痛楚,她始終是一名處女,受不了痛,當下停止動作,放聲嬌吟,“啊”的一聲。
黃玉香停了下來,阮天華正享受著,黃玉香那處女的緊湊肉壁夾著寶貝那種美妙滋味。
等了一陣,阮天華開始緩緩的抽動,輕撫著黃玉香,溫柔地道:“香姐,還痛嗎?”
黃玉香無限嬌羞點點頭:“還有一點點,不過舒服大於痛楚。”阮天華於是行“九淺一深”之法,黃玉香感覺心兒怦跳,漸漸牽動全身都在跳動和熱火中,像海濤的洶涌,像火山的鼎沸,淫叫的聲浪也越來越大。
黃玉香的呼吸也變得急促,媚眼若開若閉,嘴里呻吟連連。
“好……好棒……嗯……嗯……美死了……小穴好舒服……弟弟……你干得姐姐太舒服了……姐姐要……要你用力……對……用力……嗯……姐姐要舒服死了……再進去……我……我要死了……嗯……要……要飛了……嗯……哼……哦哦……”她終於體會到了男女交歡的樂趣,阮天華於是加重了力道,每一下都狠狠的插到最底。
“弟弟……大寶貝弟弟……好……好會插喔……人……人家愛……愛你寶貝……啊……插死人家了……喔……”阮天華抽送的越快,她的反應也越形放蕩。
阮天華不停的變換抽送的節奏,不但抽送的時快時慢,而且每次他的大龜頭,更是重重地頂在黃玉香的花心上,讓黃玉香一下子像給人捧上了雲端,一下又像身墮萬丈深谷一般。
“哎唷……弟弟……別……別玩人家了……快……再來……喔……哼……我永遠都……都愛你……哼……快……再……再重一些……哎唷……嗯……喔……”
阮天華打算做最後總攻擊,抽插得越來越厲害,欲仙欲死的黃玉香最後竟嬌聲哭泣了起來,淚水如泉般的涌出,嘴里浪叫著:“哼……啊……我……我……的……好弟弟……啊……美……美死了……弟弟……插得好……好舒服……嗚……哼……唉呦……快……快……姐姐……要不行了……啊……我要……嗯……啊……”
突然黃玉香全身顫抖,收縮的子宮不斷的吸吮著阮天華的龜頭,濃烈的陰精源源不絕地流出。
阮天華覺得黃玉香的蜜穴里,有陣陣的淫水狂奔出來,衝灑著龜頭,似麻非麻的飄飄然,陡感腹下猛然一跳,一泄千里,覺得全身筋骨像飛花飄絮般散發的無影無蹤,黃玉香也已萎然倒下。
阮天華射出陽精之後,全身無力的趴在黃玉香的玉體上,輕輕的吻著那香汗淋漓的胴體。
黃玉香更是柔順地享受著阮天華的輕吻,心滿意足的看著眼前這位俏郎君,感覺此生了無遺憾了。
當兩人從歡愉中清醒過來,穿好衣衫,黃玉香幽幽的道:“弟弟,有這一夜纏綿,我已經心滿意足,我……我們今生無緣,只有來生……了……天長地久,我會永遠記著今晚這珍貴的一刻,是我最值得安慰和愉快時間,只是我對不起你……”她流下兩行晶瑩淚珠,一下撲入他的懷里,埋頭抽噎。
阮天華也不知如何安慰她,自己父親能接受她嗎?
他只有緊緊地擁抱著她,低下頭輕輕的吻著她的秀發。
有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偎在懷里,縱然沒有真個消魂,也足使你陶然沉醉。
“撲”、“撲”、“撲”、“撲”,一陣輕響,把兩個擁抱著的人驀然驚醒過來。
黃玉香啊了一聲,就站起身子,口中發出一聲悠長的口哨。
口哨甫起,一團黑影凌空朝她撲下,黃玉香雙手一舉,輕輕把它接住,原來是一只灰鴿,一面回頭道:“大師姐有消息來了。”她從灰鴿腳上取下一個細竹管,倒出一個極小的紙卷,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火筒,打開紙卷,再打著火筒,低頭看去。
口中忽然咦了一聲道:“這老賊婆居然又回青螺山莊去了。”
阮天華聽得一怔,急急問道:“你說是誰回青螺山莊去了?”
黃玉香道:“除了勾婆子,還會有誰?你自己去看吧。”隨手把小紙條遞了過來。
阮天華接過小紙條,凝目看去,只見上面是用眉筆寫了一行小字:“勾婆子忽然回轉,可能重返青螺山莊,速通知阮公子為要。”看到這里,抬頭道:“這消息十分重要,我得馬上趕回去通知桑婆婆。”
黃玉香點點頭道:“我送你回去。”她回到後梢,劃起槳來。
阮天華問道:“你們怎麼會知道勾婆子的下落呢?”
黃玉香道:“那天你總記得商桐君等人硬說我們是劫持各大門派的人,我們師姐妹三人,不甘心被這些不明事理的人誣蔑,非要把潛伏在青螺山莊的人查個水落石出不可。當我們初更時分撲上君山去的時候,你們和商桐君等人已解釋誤會,分為幾拔,進入青螺山莊。”
阮天華道:“你們也進去了嗎?”
黃玉香螓首微搖道:“你們已經分拔進去了,我們就不用再進去了,大師姐就和我們守在君山山頂,監視玄陰教的人。一直等到天色大亮,你們幾拔進去的人還沒出來,但君山西麓,卻出現了兩條漁船,載著十幾個人,迅快的朝西駛去,大師姐就要三師妹趕緊跟了下去。”
阮天華問道:“你三師妹就是羅姑娘了?”
黃玉香看了他一眼,笑道:“不錯,她叫羅香玲,你是不是很惦記她?”
阮天華被她說得臉上一紅,說道:“我們說正經的,後來呢?……”
黃玉香看他故意把話岔開,撇撇嘴道:“她也一直惦記著狀元郎,念念不忘呢,幾時,我會讓她和你見面的,她不是還有一塊香噴噴的手帕留在你身邊嗎?難怪你也一直忘不了她……”
阮天華道:“玉香,你不許再開玩笑了,快說下去。”
“瞧你,不是心虛了,會不讓我說下去?”黃玉香眼珠轉動了下,就接著說:“後來,你們也出來了,好像不知道已經有人從水路走了,又分作幾路,分頭追蹤,你和桑鳩婆一行,搜索後山,大師姐就要我暗中跟著你們下來,她匆匆走了。直到昨天我發現大師姐留的記號,要我改扮船夫,在塔市南首一處漁港見面,說這一行人中,由一個姓勾的婆子為首,其中還有阮掌門人。只是他們那兩條漁船,時停時開,行蹤不定,一時還不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地,要我通知你們,不用再盲目的追索了,所以我約你到這里來見面的。”
不多一會,船抵岸邊,黃玉香又戴上了面具和那頂破氈帽,低低的道:“你快上岸去吧。”
阮天華道:“你呢?”
黃玉香眼中起了一層霧水,幽幽的道:“我們還會有再見面的時候,但不可能再有像今晚這樣的單獨相處了,你快走吧。”
阮天華點頭道:“我會永遠記在心里的,再見。”縱身躍上江岸,黃玉香已經劃著小船遠去。
阮天華不敢耽擱,匆匆趕回華容,越城而入,回到客店後進,飄身落地。
中間客室中燈火未熄,桑鳩婆、席小蓉、青兒三人都在坐著等侯。
席小蓉看到阮天華在天井中飛落,急忙奔了出來,欣然道:“阮大哥回來了。”
阮天華道:“我們進去再說。”
兩人走入客室,桑鳩婆呷呷尖笑道:“小兄弟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我這乾女兒從你走了之後,一直坐立不安,連老婆子都給她感染了,心里不禁有些替你耽心起來,現在回來了就好,你快坐下來喝口茶,再說此行經過不遲。”
青兒早已不待吩咐,倒了一盅茶,說道:“阮相公請用茶。”阮天華、席小蓉兩人都給桑鳩婆說得臉上一紅。
阮天華道:“桑婆婆,那勾婆子一行,很可能是回青螺山莊去了。”
桑婆婆一怔道:“你聽誰說的?”
阮天華在路上早已想好了說詞,這就說道:“晚輩趕去鲇魚須,根本沒看到人,等了一回,還是沒有人前來……”
席小蓉道:“那他們為什麼要約你到鲇魚須去呢?”
阮天華道:“晚輩等了一回,正待回來,忽見江岸柳陰下劃出一條小船,船老大朝晚輩招招手,要晚輩下船……”
席小蓉道:“你下去了沒有?”
阮天華道:“晚輩問他是什麼人?他只說你下船就會知道,晚輩只好躍下船去……”
席小薦急道:“這是他們的詭計,你也不問問清楚,就上了他的船。”
阮天華道:“晚輩下船之後,船老大才脫下氈帽,也揭下了面具……”
席小蓉一雙秋水般眼神一霎不霎問道:“他是什麼人呢?”
阮天華道:“她就是當選武林榜眼的黃玉香。”
席小蓉撇撇嘴道:“是她約你去的?”
阮天華道:“不是,她是趕去給我送訊的,叫我別上勾婆子的緩兵之計。”
接著,就把那卷小紙條取了出來,一面又把千手觀音秦妙香等三人,當日並未離去,白己等人進入青螺山莊,她們也跟著來了。
只是她們沒進入青螺山莊,只在山頂—上監視,第二天天色大亮,自己等人還沒出來勾婆子等人卻在西麓乘漁船走了,她們也改扮成漁夫,遠遠跟蹤。
據說勾婆子坐的兩條漁船,時停時開,只是在港灣間飄泊不定,今晚才回船又朝君山駛去,黃玉香得到她大師姐的飛鴿傳書,趕來通知自己的,簡單的說了一遍。
桑鳩婆沉吟道:“勾婆子坐了漁船,在港灣間飄泊不定,那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不敢擅作主張,在等候她上面的指示。二是等待後援,青螺山莊有五山山莊等人留守,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但咱們還是及早趕回去為是。”
阮天華點頭道:“桑婆婆說得極是。”
桑鳩婆道:“青兒,放幾兩銀子在桌上,咱們走。”青兒取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一口吹熄燈火,四人就越牆而出,連夜趕程,這一路上大家展開腳程,往東奔行。
四人之中只苦了青兒一個,跑得汗流夾背,氣喘呼呼,還是和三人落後了一大段路。
阮天華腳下一停,說道:“我找青兒去。”回過身去,等了好一會兒,才見青兒雙頰飛紅,趕了上來,這就含笑道:“青兒,你這樣跑到什麼時候去?還是我帶著你走吧。”
青兒道:“阮相公,你們只管先走好了,不用等小婢了。”
阮天華笑道:“我們不等你,你落後得遠了,萬一遇上賊人怎麼辦?我帶著你走,你就不會這樣吃力了。”說著,伸過手去,一把握住了青兒纖手,說道:“好,就這樣走吧。”
青兒脹紅了臉,有些心慌意亂,雖然她跟阮天華已經有過親密關系,但是兩人獨處的機會很少,而且青兒也因自己是個婢女,一直心中有自卑心理。
阮天華一手拉起她纖手,展開輕功,一路朝前奔去。
青兒當然也會輕功,但比起阮天華來,就差得天壤之別。
青兒被阮天華拉著奔行,先前只是迷迷糊糊的跟著他跑。
後來只覺得阮天華越奔越快,從他手上傳來一股大力,好像托住了自己身子,幾乎腳不沾地,除了雙耳風聲呼呼作響,連眼睛都睜不開來,一個人好像飛一般朝前掠去。
只聽桑婆婆的聲音呷呷尖笑道:“對了,小兄弟帶著青兒走,咱們就不用走一會兒,停一會兒了。”
席小蓉輕啊一聲道:“阮大哥帶著青兒,奔行得比我還快呢。”她也立即提吸真氣,腳下加緊,存心和阮大哥比賽腳程。
三人這一展開腳程,當真快逾奔馬,但任席小蓉如何加快腳步,奔行了一頓飯的時光,阮天華帶著青兒,還是走在最前面,相差雖然不過數丈,就是趕不上去。
回頭看出,桑鳩婆卻不即不離,依然只和自己落後了一步,不覺輕輕嘆了口氣道:“看來阮大哥輕功也勝過女兒甚多了。”
桑鳩婆尖笑道:“阮小兄弟手里不過拉著一個青兒,老婆子手里這支鳩頭杖,比兩個青兒還重得多。”
席小蓉道:“就是咯,女兒自然不敢和乾娘比,就是阮大哥也比女兒強得多,三個人,就是女兒最差了。”
桑鳩婆道:“傻丫頭,輕功練得最好,還是要內力支持的,你阮大哥的內功,只怕老婆子都比不上他呢。”
席小蓉道:“阮大哥的內功,會比乾娘高。”
桑鳩婆道:“他練的是紫正神功,普天之下,能夠高過他的人,大概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
席小蓉道:“女兒聽師傅說過,我們姐妹三個,行走江湖,就是各大門派的掌門人也未必勝得過我們,如今看來,就是大師姐也不是阮大哥的敵手。”
桑鳩婆問道:“你大師姐叫什麼名字?”
席小蓉道:“大師姐叫白雪寒,二師姐叫冷秋霜,她們進門得早,武學上比女兒強得太多了。”
桑鳩婆道:“她們也不知道師傅是誰嗎?”
席小蓉道:“大師姐時常奉命外出,我想她也許知道,只是她從來沒和我們說起過師傅,好像守口如瓶,不肯多說。”
桑鳩婆道:“她們也來了嗎?”
席小蓉道:“來了,只是我沒見到她們……”話聲未落,只聽路旁不遠,忽然傳來格的一聲嬌笑,接口道:“三師妹馬上可以看到我們了。”
席小蓉機伶一顫,失聲道:“是大師姐。”
“不錯。”路旁轉出兩個苗條身影,左邊一個嬌聲道:“這叫做說到曹操、曹操就到。”阮天華已經奔出去三丈來遠,聽到聲音,立即腳下一停,轉過身來。
桑鳩婆霎著一雙綠陰陰的眼睛,打量了兩個姑娘一眼,一手提杖,呷呷尖笑道:“兩位姑娘等在道左,莫非是衝著老婆子來的嗎?”
這兩個姑娘,左首一個約莫二十三四歲,右邊一個只有二十左右,生得杏眼桃腮,發如春雲,披在肩頭,極為嬌美動人。
而且身上都穿著紫衣衣裙,長裙曳地,看去看像是畫中的仙女,那像是江湖女子?
不用說那年長的一個是席小蓉的大師姐白雪寒,右首一個則是她二師姐冷秋霜了。
白雪寒吟吟的道:“你就是桑婆婆了?”
桑鳩婆道:“老婆子正是桑鳩婆,”
白雪寒依然含笑道:“桑婆婆名滿天下,是武林前輩,愚姐妹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衝著桑婆婆來,找們是來找三師妹的。”說到這里,朝席小蓉招招手道:“三師妹,你過來。”
席小蓉畏怯的叫了聲:“大師姐……”
白雪寒臉色慚漸沉了下來,說道:“我叫你過來。”
桑鳩婆道:“小蓉,不用害怕,有什麼事都有乾娘給你擔待。”
白雪寒忽然咯咯的笑出聲來,說道:“桑婆婆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怎麼會說出這樣話來的?三師妹從小由家師扶養長大,拜在家師門下,是家師的三弟子,但她卻吃里扒外,背祖叛師。江湖上門有門規,家有家法,你桑婆婆既是武林前輩,應該懂得江湖過節,不該收留一個背叛師門之徒,庇護於她,傳出江湖,桑婆婆不覺得有損盛名嗎?”
桑鳩婆霎著一雙綠陰陰的眼睛,呷呷尖笑道:“你師傅是誰?是什麼門派?”
白雪寒道:“家師名號不欲人知,無可奉告,不論什麼門派,門下弟子如有背叛師門行為,都要把叛徒追回去的。”
桑鳩婆道:“你說的是一般常情,小蓉並不是背叛師門,而是選擇了光明和正義,唾棄的是黑暗與邪惡,普天之下,沒有人會說地不對。”
白雪寒冷笑道:“桑婆婆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據我所知,席小蓉只是為了私戀情人,才甘心出賣師門,和人私奔的,三師妹,你自己說,是不是這樣。”
席小蓉聽得滿臉張紅,含淚叫道:“大師姐……”
白雪寒不待她說下去,叱道:“不用多說,你隨我去見師傅。”
席小蓉抬起頭,堅決的道:“我不去。”
白雪寒怒聲道:“你敢違抗師傅的金令?”
桑鳩婆鳩頭杖一拄,尖聲道:“小蓉是老婆子乾女兒,你師父要待如何,只管衝著老婆子來好了。”
白雪寒寒著臉,冷冷哼了一聲道:“桑鳩婆,這是咱們師門的事,你也要插上一手?告訴你,我只是尊重你是成名多年的老人而已,並非是怕你桑鳩婆,今晚我奉命杷席小蓉押回去的,什麼人也包庇不了她。”
桑鳩婆怒道:“那你試試看?”話聲出口鳩頭杖一頓,她這支彎彎曲曲的桑木杖已經舉了起來,正因她杖身彎曲,一動之間,就如虬龍伸屈,大有張牙舞爪之勢。
白雪寒冷哂道:“你要和我動手?”突然欺身而上,一掌朝桑鳩婆拍來。
她說打就打,身法之快,只怕連眨下眼都沒她快速,一雙纖纖玉手,似拂似拍,遞了過來,桑鳩婆被她欺到面前,對方這一掌,看得清清楚楚,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招架才好,心頭不期一怔,只好雙足一點,往後疾退。
這下可把桑婆婆激怒了,身往後退,左手抬處一記“乙木掌”,朝前推出。
她含憤出手,一團“乙木真氣”就像一道狂飈,應手而生,推出去的掌力,洶涌如同怒潮。
白雪寒口中冷笑一聲,一個苗條身軀有若風擺柳條,左右搖曳,居然側身逆風直入,右手姿勢不變,似拍似拿,柔若無骨,同洋左右晃動,追擊過來。
她們出現之際,阮天華已奔出三丈開外,腳下一停,放開青兒的手,剛轉身過來,兩道目光,不期和冷秋霜對個正著。
四目相投,冷秋霜一雙盈盈秋水含情脈脈的望著他,似有幽怨之色。
阮天華因她有贈送火筒之情,朝她含笑點頭。
這時桑鳩婆和白雪寒言語已經說僵了,雙方即將動手,只聽冷秋霜以傳音入密說道:“兩人如果動起手來,桑鳩婆只怕不是大師姐的對手,只有你可以接得下她的九轉掌,務必速戰速決,能把大師姐擊敗,就得極快退走。今晚後面還有極厲害的人物趕來,我……無能為力,好在他們不是為你們來的,你們退走了,他們不會追蹤的。”
阮天華朝她望去,也以傳音入密說道:“謝謝你。”只說了三個字,桑鳩婆和白雪寒已經動上手了。
冷秋霜急以傳音入密說道:“快上去呀,再遲就來不及了。”
阮天華有些不敢相信,桑鳩婆一身武功極高,會不是白雪寒的對手,但事實就擺在面前,桑鳩婆在第一招上,就被逼得後退。
一時那還猶豫,口中大喝一聲:“桑婆婆請後退,一個小輩,何用你老出手?晚輩接她幾招就好。”身形電射過去,一下搶到了兩個中間,左手一抬,啪的一聲,正好接住了白雪寒飄忽不定的手掌。
雙掌擊實,阮天華才雙足落地,站定下來。
白雪寒目光一注,忽然格的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形意門的阮少俠,你當選武林狀元,果然生得一表人材,風流成性,聽說你和魔教門下的黃玉香有情,怎麼這回又勾引我三師妹,促使她背叛師門,吃里扒外,我是奉命叫我三師妹回去的,你也隨我去。”
阮天華被她說得俊臉通紅,怒聲道:“你胡說什麼?”
“我這是胡說嗎?”白雪寒眼睛看著他,輕笑道:“你勾引我三師妹總是事實吧?你們兩個跟我去見師傅,說不定師傅心理一高興,就招你做徒婿,你們不是可以名正言順的結為夫妻了嗎,我這大師姐也好叨擾一杯喜酒呢。”
阮天華喝道:“你是勾婆子一黨的人,在下正要找你們,你們把家父一行人弄到那里去了?”
“哦,對了。”白雪寒道:“阮少俠的令尊和勾總管一同回青螺山莊去了,阮掌門人即將就任教主,你也該參加大典才是。”
這話聽得阮天華一怔,爹就要任教主?
這一定是勾婆子在搗鬼了,不覺怒聲道:“家父被你們迷失了神志,你們這群作惡多端的妖女,居然不擇手段,用家父做傀儡,阮某今晚先把你拿下了。”喝聲出口,左手突然施展擒拿手法,朝她右臂關節抓去。
“咦。”白雪寒妖聲道:“你怎麼跟我動起手腳來,不怕三師妹倒翻醋罐子嗎?你們隨我回去,說不定還會派你當少教主呢。”她口中說著,一雙右手卻柔若無骨,一下反過來朝阮天華左肩拂到。
她出手之快,委實無法形容,阮天華抓了個空,右肩“拍”的一聲已被她玉手拂個正著。
“玄陰九轉掌”,對旁人只要兵刃交接都可以借物傳陰,滲入陰氣,使你失去抗力,這下是手掌直接拂中肩頭,自然更厲害了。
但阮天華練的是“紫正神功”,玄陰真氣對他一點作用也發生不了,這一記只是被普通手掌拂上一樣,阮天華當然並不在乎。
但就在她手掌拂上肩頭之際,阮天華右手抬處,一記劈掌也隨著劈出。
白雪寒果然也反應極快,看到阮天華一掌劈來,左手當胸豎立,平推而出,又是“拍”的一聲,兩只手掌掌心擊上了。
方才她一記“九轉掌”拂上阮天華右肩,阮天華依然若無其事,但這回雙掌交擊,“啪”的一聲輕響中。
白雪寒有如被人重重的椎了一把,口中驚啊出聲,一個人被震得離地飛起,跌出去七八尺遠。
冷秋霜一雙秋波一直盯注著兩人,這時急忙以“傳音入密”說道:“阮少俠,你們可以快走了。”一面驚呼道:“大師姐,你怎麼了?”點足飛撲過去,一把把她扶了起來。
桑鳩婆聽白雪寒口氣,證實黃玉香說的不假,勾婆子果然回青螺山莊去了,而且還說阮松溪即將就任教主,心頭一急,喝道:“小兄弟,今晚非把她們兩個拿下不可。”
阮天華心里好生為難,冷秋霜幾次示警,要自己等人快走,但事實上,這白雪寒必然知道很多事情,而且她的身份,似乎不在勾婆子之下,自然要把她拿下才是,心念一動人已跟著欺過去。
冷秋霜扶起大師姐,阮天華也跟著欺到。
白雪寒這一掌傷得不輕,一個人搖搖欲倒。
冷秋霜望著阮天華急道:“你還不去,要做什麼?”
阮天華道:“家父落在你們手里,在下非把她拿下不可。”
冷秋霜焦急的跺跺小蠻靴道:“唉,你這人……”
白雪寒倏地睜目道:“你和他說什麼?”
就在此時,阮天華突覺身後微風—颯,只聽有人咦道:“大姑娘負了傷麼?”這句話就來自身後,本來這句話是關切之言,但從這人口中說來,就使人有怪異之感。
阮天華一怔,急忙回身看去,自己身後不遠竟然站著四個高矮不等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