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源給我打電話時,我剛進家門。
在公司開了一天的會,我很慶幸在暴風雨來到之前趕回家。
徐婆婆已經為我准備好一頓豐富美味的晚餐,我期待坐在舒適的餐桌前,靜靜享受美味佳肴,也許之後我還會喝杯老白干,再看幾頁《浮生六記》,然後泡個澡睡個好覺。
我聽起來像個老人,我也許就是個老人。
“邱源,”我接通電話,把鑰匙丟進門廳架子上的玻璃碗里。
“爸,嗯,我需要你幫個忙。”
我頓感頭痛,揉揉太陽穴,耐著性子問道:“兒子,這次是什麼?”
“是小田,我不能接她下班。我們在東城廣場擴建的項目很有搞頭,談得非常順利。邱渭和我快要達成協議了,所以不想推遲到明天。”
邱源在電話那頭急切地說道。
我沒有理睬他的理由,而是問道:“為什麼小田沒有車?”
小田開的是一輛全新奧迪,還是我在他倆結婚時送給小田的,我的兒媳人手一輛。
“拿到店里保養了,所以今天早上我送她去上的班。”
“明白了,你沒給她家里備用的車麼?”
多年來我一直堅持邱家人開自己的車,所以總是會有輛備用車停放在車庫,目的就是應付這些意外情況。
邱源停頓了下,清清嗓子道:“嗯……早上時間有點兒緊,沒來及去你那兒拿車。你能幫忙接她一下嗎?”
轟轟雷聲從遠方傳來,滿天的烏雲黑沉沉壓下來,樹上的葉子亂哄哄的搖擺。我的太陽穴也跟著突突跳動,真是頭痛。
“爸爸?”邱源試探著又問了一次。
我看看手表,小田的辦公室倒是不遠,現在離開的話,八點左右能回家,“好吧。”
邱源大大喘口氣,我不得不把手機離耳朵遠了些。他忙不迭地說:“謝謝,爸爸。如果不是事情重要的話一一”
“邱源?”
“嗯?”
“下次別這樣了,”我沒等他回話,掛掉了電話。
換了一身便服後,我走到廚房,告訴徐婆婆有些事兒,必須出去一會兒。想了想又告訴她,准備兩個人的晚餐,徐婆婆爽快地說沒問題。
剛把車開上公路,雨點就淅淅瀝瀝落到車窗上。
起初還是慢悠悠的,隨著雷聲越打越響,天空像裂開一道口子,豆大的雨點傾瀉而出,先是噼里啪啦亂成一團,很快就整齊劃一的砸在車廂和車窗上。
我必須把雨刷調到最高檔,才能勉強看清楚前方的道路。
我生邱源的氣,非常生氣。
這個混蛋以為能騙住我,當然,他不是第一次,也肯定不會是最後一次。
結婚已經一年了,我這個兒子卻仍然不知道負責兩個字怎麼寫。
他被寵壞了,一直都是。
邱源和他哥哥是雙胞胎,因為母親懷他們時太過操勞,邱源的發育沒有哥哥好。
出生後邱源身體抵抗力很弱,三天兩頭會生病,甚至有兩次掛上病危的牌子。
他的童年幾乎一半時間都是在醫院度過,比起哥哥來少了很多樂趣。
邱渭看在眼里很快就成熟長大,懂事地分擔母親的責任,對這個弟弟也非常照顧,孿生兄弟打架吵鬧爭東西的事兒從來沒有發生過。
後來妻子去世,兩個孩子才十歲。
妻子是家里的主心骨,她的缺失對我們的生活衝擊巨大。
我愛兩個孩子,絕不會把他們作比較、評優劣。
可在教育方面,我確實束手無策,能做的就是對他們有求必應。
邱渭迅速成長,有擔當、盡責任。
而邱源,妻子在世時我們就很溺愛他,之後只能說更加縱容。
我猜,內疚是一種非常強大的心里力量。
他現在二十八歲,我這麼大時已經知道怎樣做一個負責任的成年人。
特別是在當下的世界和我們這樣的家庭,權力也許可以送到他的掌心,但他到現在都沒明白,這份權力里也有只大不小的責任。
邱源娶了個漂亮的女人,但田蕊和這個家格格不入。
一年了,仍然不知道如何融入我們。
這個女人太柔弱,沒有主心骨兒,我一見到她就知道她和邱源不合適。
她要是嫁給邱源,會像他收藏櫃里那些徽標、勛章或紀念幣一樣,開始會時不時駐足欣賞、定時清理,但這樣的熱情很快就會消退,再漸漸被遺忘到角落。
不過,邱源從第一眼見到她就想要她。
原本以為田蕊在國外念書的四年,足夠他冷靜分手。
然而,田蕊可在可不在的狀態正好滿足了邱源在自由和約束之間任意搖擺。
田蕊畢業後,他又一心要娶這個姑娘,我只能讓步,甚至沒有質疑。
那是個錯誤。
我從立交橋上下來,雖然踩了刹車但速度仍然很快。
瓢潑大雨還在繼續,我幾乎看不清前方的紅綠燈。
我緊緊抓住方向盤,回想剛剛邱源在電話里的借口。
他不僅對我撒謊,而且還把他的兄弟邱渭一起拖進謊言。
邱源當然不知道,在他打電話前我剛剛和他哥哥通過話。
邱渭正和他的妻子在市中心的一家火鍋店等位置,邱渭想聽聽我對錦鯉大樓電梯競標的建議,而不是東城廣場擴建的那個。
短短五分鍾,邱源打電話說他和哥哥在一起。
我毫不懷疑邱渭會為這個弟弟打掩護,兄弟倆長這麼大干了無數次,但邱源現在已經到了理所應當的地步。
如果他費心事先和哥哥說一聲,至少可以編造個更好的理由,不至於謊言立刻就被我拆穿。
我踩了腳油門,從一閃一閃的黃燈下竄過去。
街上還是車水馬龍,好在因為天氣太過惡劣,已經比平時這個時候少了很多。
我拐到通恒大樓,大門口供訪客停車的車位幾乎空無一車。
二十層的玻璃幕牆在瓢潑大雨的衝刷下嘩嘩作響,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兒媳的公司占據這個樓中間五層,其中好幾間泛出零星亮光。
以我對當下科技公司的了解,憑窗戶亮出的燈光就可以猜測哪個是研發部、市場部,毫不意外後勤部的一層漆黑安靜,只有一個窗戶的百葉窗後隱約透出一道亮光。
我找了個離大門口最近的車位停下來,給兒媳打個電話,讓她直接下樓,我也可以避免出去淋雨。
我摸了下口袋才發現忘了手機,繼而想起把它落在臥室了。
該死的,這足以證明我對這個小兒子有多生氣。
我從儲物櫃拿出折疊傘走出車子,剛一開門就忍不住大聲詛咒。
雨大風也大,即使撐開傘頂在頭頂,我還是被雨淋了個到處都是。
不僅如此,地上的積水已經漫過腳底,匯集起來像一條條溪水快速朝窨井流去。
我淌著水朝門口跑去,即使小心翼翼落腳,專找雨水最淺的地方,可很快感到鞋子和褲腿都被雨水浸透了。
我打開玻璃門,走進涼爽干燥的門廳,這才放慢腳步。
我暗自期望邱源打電話通知了兒媳,以免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但根據我對這個兒子的了解,兒媳肯定還蒙在鼓里。
兒媳從第一天見我就很怕我,和邱源戀愛到結婚,我們見過很多次,每次她都是遠遠躲著,只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問好、中規中矩地回答問題,然後迫不及待離開。
雷聲滾滾、大雨嘩嘩,遮住了電梯的開門聲和我的腳步聲。
我隱約記得兒媳的辦公室位置,在昏暗的過道走走停停,從門上的玻璃里一個個看過去,直到在一扇門前駐足。
小田坐在辦公桌前,桌上的台燈散射出暖黃色的柔和燈光。
我的兒媳婦沒有察覺到我的到來,她的腦袋後仰,雙頰通紅,眼睛緊閉,白皙修長的雙腿大大叉開搭在書桌,一字裙折在腰上,一手撫摸著陰部。
伴隨著窗外的雨聲,她的雙腿間發出振動器嗡嗡的鳴叫,還有兒媳婦綿綿的呻吟和嗚咽。
我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頭昏昏的,有些無法相信看到的事實。
平時乖巧安靜的兒媳竟然在辦公室雙腿大張,像個蕩婦一樣淫叫。
話說回來,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性感的畫面,腦子頓時亂哄哄的,全身的血瞬間一路向下,凝固在我的肉棒上。
延展、膨脹、悸動,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操!
謝天謝地,理智讓我很快意識到正在目睹一些我不該看到的事情。
我停立片刻,再不動聲色悄悄退開兩步,轉身走回到走廊盡頭。
我給她十分鍾的時間,這才在電梯廳重重拍了下大門,但也不至於顯得太咄咄逼人。
我又重重跺了跺腳,遠遠的叫她的名字。
“小田?我是邱宏熙,來接你回去。”我稍稍提高聲音,但仍然鎮定自若、彬彬有禮,雖然表情還是多少有些不自在,好在她根本看不見。
我聽到兒媳的辦公室發出沙沙聲,聽起來像是抽屜被砰的一聲關上。
“邱總?”她慌亂地回應,聲音又高又尖。
我忍不住微笑,兒媳直到現在還隨著外人叫我邱總,即使她現在是家庭的一部分。
“是的,是我。我來接你回家,你准備走了嗎?”
我的口氣有些不耐煩,希望她以為我剛到並且迫不及待想離開。
想到剛剛看到她在做什麼,我仍然心有余悸,絕不能讓兒媳對我何時到達辦公室有一點懷疑。
起皺的裙子,大大張開的修長雙腿。
操,我再也不會忘記那個畫面。
誰能料到這樣一只溫順的小羊羔會如此放肆,暴風驟雨中在辦公室玩自慰。
我仍然在生邱源的氣,但話說回來,我那任性的白痴兒子給我帶來的麻煩也不是全無回報。
兒媳走出辦公室,俏臉通紅,咬著小唇慌亂的解釋說:“您稍等,馬上就好。”
說到最後,聲音低得連蚊子都聽不見了。
一個月未見兒媳更見清瘦,還是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雖然盡量讓自己不去多想什麼,但卻沒辦法克制那邪惡的念頭,兒媳嬌小而又青春的身體在腦海里不斷的徘徊。
我發現自己正在幻想把她的衣服脫掉,然後舔舐赤裸的身體,好好品嘗一下粉嫩小肉縫的滋味。
兒媳留給我一個遐想無限的背影跑進洗手間,我的身體一陣燥熱,血液涌向肉棒。
我不得不把手伸進褲子口袋里,稍微挪動位置,希望兒媳不會注意到我的舉動。
對於自己的心猿意馬,我也迅速搖搖頭,努力把這些令人不安的想法從腦海中趕走,必須把所目睹的拋擲腦後,我告訴自己。
我又覺得我做不到,也許我沒自己覺得那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