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完了事,從李瓶兒身上下來,西門慶忽然覺得有點累。這可是以前不曾有過的感覺。西門慶暗自想到,論年齡才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嘛,在這上頭怎麼就快退居二线了?往後得適當注意休息,列寧同志說得好:不會休息就不會工作。於是靜靜躺下,同李瓶兒頭挨頭說起了話兒。 西門慶老是忘不了李瓶兒那個矮塌塌的老公,劈頭說道:“有個事我一直想問你,瓶兒,你找老公我不反對,可是找老公也是個形象工程嘛,什麼人不好找,偏偏去找蔣竹山。”不提這話也罷,一提找老公的事,李瓶兒眼淚簌簌直往下掉,一頭扎進西門慶懷里委屈地說道:“還說呢,當初說得好好的,人家等著你同吳月娘離了來娶,沒想到你倒好,來了個破鏡重圓,人家一氣之下,就找了那個姓蔣的。”西門慶“哦”了一聲,摟緊了李瓶兒,手在她白嫩的身上輕輕撫摸,百般愛憐的樣兒。
李瓶兒說:“難道慶哥以為我甘心嫁給姓蔣的?論相貌、論水平,論錢財,無論從哪方面看,他哪點能趕得上慶哥?別的不說,就單論床上做那個事,他也是癮大水平低,經常心有余而力不足,社會主義的高潮剛剛上來,資本主義就完了。哪像慶哥,只要在床上做過一次,保證一輩子都忘不了。”西門慶謙虛地說:“瓶兒過獎,我哪有那樣大的能耐,只圖個重在參與。”
說著手在李瓶兒豐滿的乳房上摸一把,又道:“說我床上做得好,也有瓶兒的一份功勞,充分調動起干部群眾的生產積極性,才有超水平發揮。”
二人並排躺在席夢思床上,說著一語雙關的葷話,興致盎然。說著說著,李瓶兒被撩撥得興起,翻過身來,伏在西門慶胸前哼哼唧唧,臉兒憋得紅撲撲的,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小聲咕咕噥噥,要再來一回。西門慶笑道:“瓶兒忒厲害,你這不是要讓我重吃二遍苦、再受二遍罪嗎?”李瓶兒撅著嘴,說道:“慶哥不願意也就算了,別拿風涼話刺我。”說罷便不再吱聲。西門慶見李瓶兒真的生氣了,慌忙用好言語哄她,一邊重新脫下李瓶兒穿好的內褲,趴上她的身子,又要做那好事。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西門慶擺好的姿勢停在半空中,仰起腦袋粗聲粗氣地吼道:“誰?”
門外的敲門聲仍在繼續,而且越敲越急,像六月天忽然來臨的雨點。西門慶只好撤下來,朝李瓶兒使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慌亂。李瓶兒也趕緊跳下床,慌慌張張穿好衣褲,忙著去迭床上一片狼藉的被褥。西門慶叮囑道:“別管它,沒事。”說著像個英雄似的昂著頭,走過去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年輕的警察,二十歲出頭光景,模樣很嫩,一看就知道剛參加工作不久。西門慶堵在門口問:“什麼事?”有個警察拿出警察證在他面前亮了一下,冷冰冰地說道:“執行公務。”推開西門慶,徑自進了房間。
李瓶兒剛穿好衣服,紅著臉站在房間角落里,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西門慶心有些虛,一男一女呆在賓館房間里的床上,到底也算不了什麼好事,但是他表面上仍然理直氣壯,拍著桌子吼道:“憑什麼?憑什麼?告訴你們,本人可是有地位有身份的。”兩個警察沒去理他,一會兒檢查床上,一會兒檢查抽屜,一會兒看看西門慶,一會兒又看看李瓶兒,等他們檢查完了看夠了,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到鍾樓街派出所,西門慶便連聲嚷嚷要見他們的所長。也許因為西門慶說過他有地位有身份的緣故,那兩個警察待他還不錯,可一旦西門慶提出要見所長,兩名警察便搪塞:“所長不在。”西門慶問:“你們所長是不是姓何?”警察望了望他,點點頭。西門慶又問:“是不是叫何不違?”警察再次點點頭。西門慶心里罵道:狗日的何不違,老子剛才看見他在窗外,明明是很熟的人,衝他點頭,他還裝作不認識。
西門慶忽然覺得這世界很沒意思。他朝四周看看,李瓶兒埋著頭,蹲在派出所的一個角落里,一臉痛苦的表情。西門慶問那兩個警察:“我能不能打個電話?”警察想了一會,同意了。
西門慶拿起電話,直接撥通應伯爵的手機。應伯爵不知喝了多少酒,說話帶著濃濃的醉意:“慶哥,玩得可開心?”西門慶憋著滿肚子火,又不敢太過張狂,壓低了聲音罵道:“開心你個頭,老子現在在派出所里受罪。”應伯爵一驚,趕緊問怎麼回事,西門慶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叮囑道:“趕快送2000塊錢過來,記住了,是鍾樓街派出所,所長叫何不違。”
放下電話,西門慶心中的一塊石頭才勉強落地了。果然,不到半個小時,所長何不違來了,一看見西門慶,神態格外親熱,像電影中經常見到那種情景——地下工作者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同志,久久握著手說:“是西主席呀,怎麼回事?”西門慶朝那兩個警察努努嘴,說道:“你們的同志一定搞錯了,我們在東方紅賓館正談工作,談得好好的,忽然被請到這里來了。”
那兩個警察把何不違叫到一邊,小聲嘀咕一陣,何不違不滿意地皺著眉頭,好象在對他們發脾氣,西門慶心里清楚,何不違這是在演戲。
何不違揮揮手,讓那兩個警察走了,然後走到西門慶面前,微微一笑,說道:“對不起,西主席,我看這是個誤會。我們的同志還年輕,這方面經驗不足,也不是賣淫嫖娼,胡亂抓個什麼球?”聽何不違這麼說,西門慶心里有譜:今天的事快了結了。可是想想剛才那些尷尬情景,又覺得太沒面子,於是擺出付干部的架式說:“何所長,我們現在是法治國家,一切都應該依法辦事,人民警察,也該懂得尊重公民的人權,還有公民的隱私權。”何不違陪著笑臉道:“對對,說得對,西主席今天給我們上法治課來了,回頭我要對我們的警察進行批評教育。”
又說了幾句扯淡的話,西門慶和李瓶兒從派出所里走出來。外邊天色已經黑了,蔣竹山那場酒宴早散場了吧,不禁隱隱替李瓶兒擔心。忽然又想起什麼,西門慶叫李瓶兒稍等片刻,轉身折回派出所,拉著何不違說:“何所長,這個話我不說你也會做的——替我保密啊。”何不違拍拍西門慶的肩膀:“那是當然。”
西門慶站在那兒,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猶豫一會兒,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何不違意味深長地一笑,說道:“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西門慶一愣,心中暗暗想:會是誰呢?
沒想到何不違主動給他交底了:“不用猜了,是阿蓮發廊的老板潘金蓮,可是她把情況說錯了,只說有一對男女在鬼混,造成了這次的誤會……”西門慶聽到此處,心頭怒火“蓬”地一聲躥起來,同何不違告辭後,匆匆朝派出所外邊走。
李瓶兒依然在黑暗中等他。西門慶攔了輛的士,先送李瓶兒回家,還隔得她家老遠,便叫的士司機停車,讓李瓶兒下車步行,免得被蔣竹山發現蛛絲馬跡。看著李瓶兒走遠了,西門慶又重新叫司機開車,直奔獅子街阿蓮發廊潘金蓮處。
阿蓮發廊里沒有客人,潘金蓮和春梅、秋菊擁在一起看了一會電視,看看天色不早了,准備關門回家睡覺。見街面上駛來一輛的士徑直停在發廊門口,以為又有客人來了,誰知道下車的卻是西門慶。春梅迎上前來,笑吟吟地說道:“是慶哥啊,這麼晚了還來看金蓮姐姐,真是幸福溫馨耶。”西門慶不吱聲,只顧悶著頭往發廊里邊走。潘金蓮坐在沙發上,靜靜等候幸福時刻的來臨,西門慶走到她跟前,說道:“你來一下。”
潘金蓮見西門慶進了包廂,滿心歡喜地跟上去,剛進到里邊,包廂門“怦”地一聲被西門慶關得個嚴嚴實實,接著聽見西門慶說道:“快脫了褲子。”潘金蓮嬌聲說:“慶哥今日為何這般急?”邊說著邊去解腰間皮帶,西門慶早等不及了,撲上去三兩把扯開皮帶,露出女人白生生的光腚,西門慶二話不說,抓過沙發上的雞毛撣子,“啪啪啪”地在她屁股上打將起來。
潘金蓮被這忽然的變故弄得大驚失色,“哎呀哎呀”連聲直叫喚,柔聲大哭道:“慶哥為何事打我?同我說個明白,即使被你打死我也心甘。”外邊的春梅、秋菊聽見潘金蓮大放悲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跑過來拼命捶門,替潘金蓮求情。西門慶只當作沒聽見,雞毛撣子一下下抽打著,直打得手腕發酸了,才停了手。
西門慶扔掉雞毛撣子,喝令道:“給我跪下。”潘金蓮不敢不跪,戰戰兢兢的身子還在微微發抖,西門慶一個耳刮子上去,潘金蓮摔了一跤,趕緊爬起來,繼續跪在他面前。只聽西門慶教訓她道:“給我聽好了,今後若是再濫舌頭,胡亂到公安那兒舉報,給我惹是生非,小心我打斷你的腿子。”
潘金蓮這才隱約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挨打,本想矢口抵賴,轉念一想,西門慶是何等人物,只怕早已把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了,於是說道:“金蓮一時糊塗,再也不敢了,慶哥,看在這幾年的情義上,饒了金蓮這一遭吧。”西門慶這才慢慢息了心中的怒氣,拉開包廂門,徑自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