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是我的人”
謝知瑤到學校時,喻天已經在門口等她。
原本陽光的少年此時垂頭站著,頭發因為昨晚的輾轉反側而顯得有些凌亂,一根呆毛堅挺地翹在他腦袋上,像只可憐巴巴的小狗。
謝知瑤到他面前時,他才反應過來,那雙略有些紅血絲的眸子對上她的眼。
“學姐,”他眼框紅紅的,原本亮晶晶的眸子也有些黯淡,“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完,他眼神轉而變得堅定,“我去找他道歉,無論用什麼方式,只要讓他消火,我不會讓他牽扯到你。”
謝知瑤嘆口氣:“這事你先別輕舉妄動,我先去打探打探消息。”
他一慌,剛想說什麼,就被謝知瑤打斷:
“聽話,至少我的人脈還是有的,到時候看看怎麼解決比較好,如果真要你出面,我到時候會通知你的。”
她很嚴肅,臉上沒了以往的笑意,讓喻天訥訥地閉上嘴。
謝知瑤回到教室後,心中哀嘆。
為了穩住喻天,她剛剛說了不少假話。
霸城,邢霸丞,那不就是高二僅次於江盛年的刺頭嗎,家世比之不逞多讓,人稱小霸王。
關鍵是,他喜歡夏寧,因此很是看不慣原主,但大抵是有錢人的驕傲,從前還不至於和她作對。
但是現在,她在心中猛哭。
昨晚她嘗試著加他的扣扣,卻發現他早已把她拉黑,沒辦法,只好親自去找他。
走到他們班門口時,卻被告知邢霸丞並不想看到她。
一天下來,近乎毫無收獲。
謝知瑤煩都要煩死了,她想到邢霸丞打死過人的傳言,又想想喻天陽光的面容,有些慌不擇路。
現在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
她去了辦公室。
原時宿見到她來,毫不意外地抬抬眉,很是冷淡,“有事?”
“你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麼的,”她用上了稍軟的語氣,“喻天畢竟是我們紀檢部的孩子,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呵,”他輕笑一聲,停筆抬眼,眸中滿是冰冷刺骨的諷刺,
“當初是誰一定要他的?現在出事了,他自己擔責吧,自己做的事情,”他又垂下眸,繼續寫字,“不會要像個窩囊廢一樣躲在女人背後吧?”
謝知瑤連聽都不想再聽下去,她略帶凝重的表情散去,只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朝外走去。
原時宿見她這樣,稍抬音量,“你這是放棄了?還是要去哪?”
謝知瑤腳步一頓,側身冷道:“不要你管!”
她去隔壁找了安斐,安家和邢家,是世交,或者說,邢霸丞是安斐的表弟。
扣門後,里面傳來一聲“請進”,謝知瑤深呼一口氣,旋了手柄進去,便見溫和矜貴的少年坐在桌前,手下鋼筆不停。
謝知瑤松了口氣,幸好夏寧不在里面。
安斐見進來的人是她,很是訝異,不過沒在面上表現出來,只淡聲問道:“有事嗎?”
謝知瑤瞬間有了勇氣,至少他還比原時宿多說了個“嗎”。
“我想問問,”她咬咬唇,“你認識邢霸丞嗎?”
安斐用看傻子的眼神掃向她,似在問“你說呢?”
謝知瑤:嗚嗚嗚,問了個蠢問題哈。
這讓她更不好開口,最後只捏著衣角,支支吾吾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而後忸怩地問:
“能幫我問一下他需要什麼補償嗎?就只需要問問……”在安斐淡漠的目光下,她越說越沒底氣,只覺得來找安斐就是個錯誤。
他憑什麼幫她呢?
果然,
“我憑什麼幫你?”他神色依舊溫和,似乎這點事並不足以被他放在心上,“如果說你不記得之前的事,介意我幫你回憶回憶嗎?”
“對……對不起,”謝知瑤語氣帶了絲哽咽,一天下來的忙碌磨損了她的心智,又再次被原主造下的孽波及,這讓她泛起幾絲委屈。
而安斐和她並沒有任何關系,她並不能要求他去體貼她。
但她還是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她低低頭,不想讓安斐看見她狼狽的樣子,只不停說“對不起”。
安斐皺皺眉,他問她:“就為了一個干事?值得嗎?”
謝知瑤抬頭,都來不及抹掉臉上的淚水,瞳孔是水洗過的明亮,她似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在看到安斐依舊淡漠的眼神後,一種迫切的、 想駁斥他的那種“毫不關心眼神”的欲望衝滿心髒。
她最後附以篤定的眼神回應道:
“當然了,他是我的干事,從帶他的那一刻起,在工作上,我就要對他負責,而且,”
她頓了頓,“這件事錯的根本也不是他,他只是敗給了現實,但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他或許不夠圓滑、 不夠懂事,但社會性的東西,我會親自去教他,而不是讓他在這樣的境況下,被消磨掉樂觀與勇氣。”
最後,她用熠熠生輝的眸子直視安斐:“所以,無論結果是什麼樣,我願意替他承擔,現在是我來保護他,”說到這里,她早已找回屬於自己的底氣,
“邢霸丞可以來找我,但是如果發生什麼學校里不允許的事情,學生會並不是擺設。我也不會手軟。”
她可能並不知道,這時的她,突然散發出與平日不一樣的光彩,明明沒有光打在她的身上,明明只是在略顯昏暗的屋內,但依舊如明珠被拂去灰塵。
滿室生光。
安斐瞳孔微縮,表情凝滯一瞬,他掩飾性地低下頭,開口時依舊是雲淡風輕:“我知道了,我會幫你問的,到時候通知你。”
說完後,他不知怎的又加了一句,似要讓她安心,“霸丞他不是傳言中的那樣,他……其實沒打過人……”
謝知瑤卻誤會了他,沒理他的後半句話,她現在不想聽別人洗白罪魁禍首,只鞠躬道謝,轉身離開他的屋子。
沒想到剛出門就碰到了原時宿。
他靠走廊的欄杆上,學生會大樓是回型結構,他此時正立在那望著下面的大廳。
聽到動靜後他轉身,沒想到對上了謝知瑤微紅的眼眶。
她哭了?
原時宿皺眉,旋即有點生氣,她寧願哭著去找安斐,也不願意放棄那個干事?
謝知瑤裝作看不見他的樣子,想錯開他下樓,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
她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腕間的手,內心刷過層層迭迭的彈幕:
媽媽誒,原時宿這個臭潔癖居然會碰她?!
這種莫名其妙的榮幸感是怎麼回事,我該不會是被他pua了吧?!
因著謝知瑤的手腕太細,原時宿的手又過大,他沒太敢用力,怕給她折碎,但手中的細膩感卻讓他忍不住再捏緊點。
他對上她顫抖的瞳仁,
“你就因為一個干事,找了安斐?”
說完,沒等謝知瑤的反應,便自顧自地回答:
“也是,這怕不是你找的借口,好繼續糾纏安斐是吧,怎麼,裝了這麼久,終於藏不住了?”
其實原時宿並不想說這些的,他想幫她解決問題,但看到她通紅的眼,想到她居然去找了安斐,惡毒的話就不受控制地噴涌而出。
謝知瑤被氣的發抖,真想踹他兩腳,但系統卻顯示原時宿的好感值在不斷地上漲,這人到底有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