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深收拾了書包跟隨眾入出了教至,到樓梯口剛好上來幾個女生,說說笑笑的在聊天。
“噯,你們看見樓下那位先生了嗎?長得太好了,也不知道在等誰。”一個女生說道。
“反正不是等你!”另一個女生笑道。
“哎呀,我又不是這個意思,討厭死了你……”
徐致深側著身子給她們讓路,心思全在方才老師講的內容里。走到樓下,一抬眼便頓住了腳步。
樓道對面的花壇旁站了個人,長身玉立,見他看過來微微頷首,很明顯他在等自己。
徐致深深吸了一口氣,緩步上前“……顧司長。”他沒辦法像之前那般心無芥蒂,顧家兄妹的事父親早在事情開始發酵的時候便給他打過電話。
聽到父親提起上海的這樁大新聞時他竟一點也不驚訝,想起柳微然那篤定的語氣,想起顧宅院子里親密的兩人,其實心里早已知曉,只是不想去承認罷了。
如今顧翌淮出現這里他也是意料中的,他肯定會來、只是早晚而已。
“徐少爺好久不見。”顧翌淮勾了勾嘴角,仔細的打量他臉上的神色:“我是為何而來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但很抱歉,我幫不了你。”徐致深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
顧翌淮聞言笑了笑,說道:“徐少爺別著急,你可以仔細想想,或者給徐老爺去個電話問問,我相信他會告訴你的。”
徐致深聽到這話皺了皺眉,他隱隱約約聽出些威脅的意味,這實在不像顧翌淮以往說話的方式:“顧司長,抱歉,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徐老爺最近似乎不大好過,他以後好不好過還得看你今天的表現。”顧翌淮手插在褲袋里,聲音不輕不重。
“…你這是威脅?”徐致深有些不敢置信。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但我一般稱之為談條件。”顧翌淮說起這話臉不紅氣不喘,讓徐致深更是生氣。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我以前就是太仁慈”,顧翌淮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不必這麼多廢話,阿暖在哪,說了我便不為難你。”
“我不知道。”徐致深抿緊了嘴唇。
顧翌淮沉著眼睛盯著他半晌,忽而笑了:“徐公子好骨氣。好,我這幾天都會在北京的辦事處,你想好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顧翌淮說完不待他反應,跨著長腿便離開了。
徐致深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隱隱不安。幾日不見,顧翌淮似變了一個人,往日里的謙遜有禮幾乎不見了,只有露骨的霸道和強勢。
他回了自己在北平的住處,去電話房打了個電話回上海。
徐父接電話的聲音滿是疲憊,讓徐致深吃了一驚,忙問出了什麼事。
徐父起先還支支吾吾不願說,直到徐致深把今日顧翌淮說的話給他重復了一遍,徐父才大吃一驚。
“竟是顧翌淮在背後搗鬼!我就說怎麼能出這種事呢。”徐父恨罵倒。
原來徐家是做雜貨生意的,平日的貨物都由商隊從山西拉過來,徐家走的路线都是多年前便定下的,一路上都打點過關系的,這幾年一直很順暢。
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那幾條道上的官員開始開設許多關卡,放行慢得不得了,甚至故意扣押他們徐家的貨物。
徐父派人去打點,那些官員卻半分情面不給,還把派去打點的人狠狠的打了一頓。
這陣子以來徐家貨物一直都不能按時到貨,得罪了不少預定貨物的老主顧,店里的庫存也快沒了,徐老爺忙得是焦頭爛額,就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眼下徐致深電話一回來才算明白過來。
“唉…我就說這顧家的渾水沾不得,那顧家兄妹兩的烏糟事就跟團扯亂的麻线似的,解都解不開,你便不聽,非要娶那顧暖心,眼下好了,顧翌淮對我們徐家記恨上了,以後別說要指望顧家,他顧翌淮不給我使絆子我就已經燒高香了!”
徐老爺在電話里呼哧呼哧的罵了半天,徐致深卻是半天不出聲。
“我說你,天下女人那麼對,非盯著顧家那個不干不淨的女人不可?”他不說話,徐父就更生氣。
“爸!您別這麼說她。”徐致深皺緊了眉頭,心里一陣不舒服。
“我哪說錯了?一個丫頭片子跟自己兄長搞在一起,能干淨得了?你趕緊把那丫頭的地址給顧翌淮,這親咱也不成了!什麼玩意,老子幫他們顧家收拾爛攤子,惹了一身腥不算,還被顧家給擺了一套!”
徐老爺越說越氣,胡子都翹得老高。
“我就是要娶她!她以前愛誰我不管,以後她只會是我的妻!”徐致深喉完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電話房里的人被他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都轉頭看他。徐致深垂著眼睛從褲兜里掏出幾顆碎銀子付了錢便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