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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9章 情絲糾結(下)

真愛無罪 漂流街 13582 2024-03-01 22:22

  汽車引擎的聲音惱人地在耳邊嗡嗡作響,空調正努力地改變著車內的溫度,很快車窗上就蒙上了一層霧氣,外面的世界頓時變得模糊不清了,我忙用手擦出一片地方卻也沒能阻止住遮擋一切的霧氣,不一會兒前擋風玻璃就落淚搬地流成一片,我也只能”淚眼迷蒙”地看著外面。

  瀾海市最大的特點就是前一秒還晴空萬里,下一秒可能就會昏天黑地地下上一場暴雨,只是往日雖有風雨卻從未像現在這般夸張,不知道是季節越來越無常了,還是這個城市有著獨特的個性,總之,現在它正在接受著一場罕見狂風的洗禮。

  眼前被狂風吹斷的樹枝,散落地上的玻璃碎片,仿佛都在預示著末日的即將臨近,街上稀疏的行人因為狂風的關系費力地低頭前行,頑強地與自然之力做著卑微的抗爭,我則像個超脫於這塵世之外的觀者,冷漠地看著一切。

  車內改變了溫度的同時也使空氣變得有些稀薄,我長出一口氣,不自覺地抬眼看了看已經刮得日月無光的天空不禁想著:“若是真有上帝,此時它會不會也正悠閒地坐在雲端,看著想要努力抗拒命運的我而發出戲謔的微笑呢?”

  過去的二十四小時可以說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天,這一天對我而言仿佛經過了幾個世紀之久,極度的大喜大悲過後,此刻我身體里的所有能量似乎都已被耗盡,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挺過這場風暴。

  雖然現在媽媽一切都順從著我的安排,但是那張曾經艷若桃花的俏臉上總是掛著的笑容和自信卻都已消失,她的整個人仿佛一下遁入了冰雪之中,整天都是恍恍惚惚,再難復見到那梨渦淺笑的美態,每想及至此我就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陣淒苦。

  其實從離開醫院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後悔了,我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後悔不該將關於孽海的事說出來,這一下子就將我和媽媽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推到下了萬丈深淵。

  可同時我心里卻更清楚,不管是那時患得患失的不安,還是現在這萬念俱灰的無奈都是我所無法承受的,我想即使一切重新來過恐怕結果依然如此。

  努力甩開那些因天氣引發的惱人情緒,我一邊翻看提包里的東西一邊對照著離開醫院之前媽媽親手寫給我的清單以免有所遺漏。

  書、換洗的衣物、洗漱用具、還有……衛生巾?

  這下壞了!

  我對照著單子看了一遍,赫然發現上面竟然還有這東西,心中不由得為難起來,我一個大男人要是進商店去買這東西還不讓人當成變態?

  照現在這狀況要是被拍到指不定又要被怎麼寫呢。

  有心不去買,卻也知道這東西對女人來說的重要性,何況此時此刻不管怎樣也不能在此時拂逆了媽媽的要求,只好自己安慰自己:“既然她連這種東西都肯讓我替她去買了,這就說明她已經開始把我當成她的男人。”雖說這話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卻好過一個人在這里胡思亂想,當下放下手刹硬著頭皮開車向超市而去。

  就在我駛離停車場之時,忽然注意到反光鏡里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我敏感地急忙向後看去。

  果不其然,此時離我的車不遠處正停著一輛黑色的捷達,就在我回頭的一瞬間捷達車內又有一個光點閃了一下,不用想我也知道這准是相機的閃光燈。

  “沒想到這麼快這幫狗仔這麼快就跟上了,還如此明目張膽!”不過我此刻實在沒力氣去和他們玩什麼捉迷藏了,願意跟著就讓他們跟著好了,只是一會兒回醫院的時候應該想辦法把他們甩開才行,免得暴露了媽媽的行蹤。

  “您好,我來幫我女朋友買……”不好不好,這樣聽起來就像個受氣的小男人。

  “您好我來幫我媽買……”更不好,哪有人幫老媽買這東西的?

  無視狗仔們的追蹤,我卻站在小區附近的超市門口犯起了難,轉悠了好幾圈也不敢進去,腦子里拼命地編織著各種借口,很快在這寒風凜冽的初冬時分頭上竟然升起一層細細的汗珠。

  “徐……永倫,你怎麼在這?”正在我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身後忽然飄來一抹輕柔干淨的聲音。

  “雨菡!”我聞聲猛地轉身,發現林雨菡不知什麼時候俏生生地出現在我身後。

  我一見是她急忙向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公司的其他人這才放下心來。

  今天的林雨菡里面穿了件淺粉色的高領毛衣,軟軟的毛領襯托著她白中泛紅的皮膚更顯的嬌嫩,大大的墨鏡招牌似的遮住了大部分臉蛋,挑染成酒紅色的長發從額頭兩邊柔順地垂了下來,短款白色皮草外套使她整個人看起來俏麗而不失優雅,下面及膝的花格泥子長裙蓋住了曾經讓我想入非非的長腿翹臀,而足下一雙帥氣的棕色小馬靴更為她平添了一絲俏皮。

  跟我打過招呼之後,她的臉也跟著紅了起來,還真是應了那句未語人先羞。

  本來我只是想偷偷回家拿兩件衣服就走的,誰知竟會在這里碰上她了,不過想想也正常,誰讓我們住的小區只隔一條街呢。

  我正想跟林雨菡寒暄兩句趕快閃人,猛然間想起此時我們可正暴露在狗仔們的槍口之下啊,這要是拍到些什麼被媽媽看見……一念及此不容多想,急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這位尚且不清楚狀況的的大小姐拖進了超市。

  “干嘛啊?”林雨菡跌跌撞撞地隨我進了超市,一臉茫然地問道。

  我將她拉到一個角落低聲道:“我正被狗仔跟著,你還敢在門口跟我說話,想上明天的頭條不成?”

  “是嗎?”林雨菡整了整被我拉皺的外套,側頭向門外望了道:“既然知道有人跟著你不快走還站那干嘛?”

  “我……這個……我女朋友住院了……我想……幫她賣點東西。”我象是被人抓到最難堪的事情,頓時打起了結巴。

  林雨菡把大墨鏡推到了發髻上,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好奇地望著我道:“既然是買東西,那怎麼不進來啊?”

  “這個……那個……”在她清澈如水的目光逼視下,我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林雨菡瞥了我手中的清單一眼,又看了看一臉窘迫的我,雙眸閃過一絲了然的神色,不易察覺地牽了牽嘴角道:“是不是要買女人的東西?”。

  我地連忙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心中也深深感激她的善解人意,不用我把那些尷尬的話說出來。

  林雨菡靦腆地笑了笑,又急忙用手遮了嘴,大方地道:“說吧!要買什麼?我幫你。”

  “這個……那個……”其實我現在真的巴不得有個女人可以幫我去買那些東西呢,只是這事要真拜托起人卻實在難以啟齒。

  “怎麼了?”

  要說女人這種動物還真是怪啊,離得遠了她對你仰視,可一旦稍微拉進些距離她對你的態度馬上就會改變,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次在酒會上的談話,此時的林雨菡再不像之前工作時那般對我又敬又怕了,她顯然第一次見到我這樣窘迫的樣子,居然一改往日的羞澀饒有興致地追問起來。

  見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我知道再要搪塞下去就顯得矯情了,索性硬著頭皮把媽媽寫的單子遞了過去。

  林雨菡輕輕接過單子低頭看了看,雖然已經心中有數,但當發現了我圈出來的一行字時,粉嫩的臉蛋還是騰地又升起兩片紅暈,以細若蚊聲的聲音道:“什麼牌子的?那種類型?”

  “啊?”

  被她這一問,我頓時傻了眼,當下目瞪口呆,傻傻地道:“這東西還分那麼多?”在這之前我可從來沒想過買衛生巾還要分什麼牌子類型的。

  林雨菡看到我臉上這有些夸張的表情,反倒不再害羞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盡管她馬上為自己的失禮道著歉,並且努力地強忍著笑意,可是在我看來她那兩雙笑眯起的眼睛怎麼看都像只頑皮的小貓,毫無半點道歉的覺悟。

  這一來剛剛顯得有些尷尬的氣氛雖然一掃而空,可是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威信恐怕也蕩然無存了,我有些無奈地想著。

  我正想著再說些什麼找找面子,林雨菡再次展現了她的善解人意,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大大方方地道:“你還真是大男子主義啊,平時肯定很少陪女朋友逛街,走吧,一樣買一種就好了。”

  看著她一邊克制著,一邊抿著嘴走在前面,我也只好無奈地跟了過去,心中暗嘆:“今天真是衰到家了,以後在她面前恐怕再難擺制作人的威嚴了。”

  “對了,貧血需要補血啊,你不帶點雞湯嗎?”幾分鍾後林雨菡手里拿著兩小包自己用的衛生巾,毫無戒心地忽然轉過頭來,對著一臉尷尬提著一大袋各種衛生巾低頭緊跟在後面的我說道。

  此時的我真是臊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從林雨菡遞給我第一包衛生巾開始我就覺得整間超市里所有遇到我的人都投來了一種看變態的目光,要不是怕更被人誤會,我早就拿衣服把這堆要命的東西裹起來了。

  聽林雨菡忽然說起補品,我這才想起來,是應該讓媽媽好好補補了,也正好可以借機找東西把這些該死的玩意蓋住,當即忙不迭地點頭道:“對對,我這就去買,哪里有雞湯?”說完開始東張西望地找了起來。

  林雨菡不禁莞爾道:“你第一次來超市啊?雞湯這里怎麼可能有賣?”

  “啊?那上哪弄去?”

  我想我今天肯定是丟人丟到家了,以前我怎麼想象不到自己居然會有這麼蠢的時候,或許真的像歌里唱的那樣,女人生來就是感性的動物,而男人大半都是生活的侏儒吧,不管一個男人有多少成就,一旦遇到居家過日子這種瑣事無論如何是比不過女人的。

  “算了,外面買的不干淨,你買只雞我幫你燉吧。”

  就在我搜腸刮肚地為自己近乎白痴的行為找著理由的時候,林雨菡又說出一句讓我跌破眼鏡的話來,我當即繼續將白痴進行到底地瞪大眼睛一臉驚愕地望著她道:“你還會做飯?”

  這回我的表情讓林雨菡也感到有些意外了,她歪著頭好奇地打量我一番道:“做飯是很難的技巧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難道你女朋友不會做飯?”

  媽媽確實不會做飯,以致我從小就沒有把做飯這種事情和女人劃上等號的習慣,所以剛才會如此驚訝,可話一出口我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再怎麼說我也不該在別的女人面前暴露媽媽的短處啊,於是急忙掩飾道:“不是,不是,只是會做家務的藝人很少,我有些驚訝罷了。”

  隨後想了想又道:“今天已經夠麻煩你的了,再要讓你幫著燉雞湯就太不好意思了,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自己去買。”

  “不麻煩,反正我也要吃飯的,你晚上過來拿就是了。”我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的,可是不知為什麼林雨菡充滿善意的幫助讓我有些不願抗拒,雖然此時我知道對誰都不該信任,可就是沒有任何要防范她的覺悟。

  就這樣在林雨菡的幫助下我買了雞,又眼巴巴地看著她拎著東西走出超市,開車離開,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我不敢直接開往醫院,只是在自家小區周圍轉著圈,從後視鏡中可以看到狗仔隊的車果然一直跟在後面,我暗笑這些人實在不夠專業,這樣明目張膽地跟蹤又怎麼會不被發現?

  在一個路口趁著黃燈閃爍我故意放慢了速度,卻在變燈的一瞬間猛地加油成功地甩開了黑色捷達,之後急打方向盤開進了自家小區。

  在小區門口我停下車回頭望了望,黑色捷達隨後跟來卻被門衛攔了下來,我忍不住戲謔地從車窗里伸出手去打了個中指,加油從小區的另一個門開了出去。

  “你聽說了嗎?昨天夜里那個演員楊艷被人送進來了,身下還插著一根棒球棍呢,那里流著好多血啊。”

  “誰這麼變態啊?”

  “聽說她好像是得罪了黑社會。”

  “不是吧?我聽說她是和遠洋海運的老總緋聞才出的名,現在怎麼又和黑社會扯上關系了?”

  “你聽的都是多少年前的緋聞了?那是她剛出道時的事,現在她早靠上影視公司的大老板了。”

  剛剛回到醫院我就被告知媽媽忽然發起了燒,一聽媽媽病了我心中焦急萬分當即疾步向病房走去,路過走廊時剛好遇見兩個偷懶的小護士,她們正一邊看著周刊,一邊正在議論著八卦新聞。

  我心中正在納悶:“楊艷怎麼會被人搞得這麼慘?莫非是費東干的?”兩個小護士注意到我走了過來馬上住了口,馬上停了口其中一個趕緊將手中的周刊藏了藏,可是這個動作卻正好欲蓋彌彰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雖只是驚鴻一瞥,卻還是看到了周刊頭版碩大的幾個字眼。

  “黃金組合轉投新東家,金牌監制移情別戀,秘密情人曝光。”因為一直憂心著媽媽的事,我幾乎把被狗仔偷拍這事給忘了,沒想到還真被刊登了出來,心中一急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一把搶過周刊細看。

  只見主標題下面就是那張我扶著媽媽在噴泉洗腳的照片,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楚只拍到了媽媽的一個側面,但是正對著鏡頭的我卻是五官清晰可辨。

  看到這里我頓時緊張起來,不知媽媽看到了沒有?

  將周刊扔給兩個驚魂未定的小護士就急匆匆地向病房跑去。

  病房內還是那個見過幾次的小護士,此時她正認真地填寫著病歷卡,見我推門闖了進來,眉頭一皺馬上把食指放在唇邊示意我噤聲,這才輕聲道:“輕點,剛打過退燒針,睡著了。”

  我聞言忙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這才小心翼翼地來到媽媽的床前。

  床上的媽媽緊閉雙眸正沉沉地睡著,本來有些蒼白的臉此時好似朱砂滴落雪中般暈開了兩團紅暈,幾點細細的汗珠正從她凝脂般的肌膚上滲出來,使得她那如桃花初綻的容顏更加顯得嬌媚動人惹人憐愛。

  小護士填好了病歷卡正准備出去,媽媽忽然動了動,柳眉微蹙,嘴里開始輕聲夢囈著什麼,小護士站住了腳回身又低頭來到媽媽床邊查看,我則急忙俯下身子愛憐地輕撫著媽媽的額頭安慰道:“別怕,別怕,我在這。”媽媽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輕輕扭了扭脖子,一滴晶瑩的汗珠頓時順著她修長白皙的脖頸緩緩滾落,最終凝聚在鎖骨中間白嫩的低窪處,只見她的臉色緩了緩,忽然小嘴里清楚吐出兩個字。

  “文桀!”

  這兩個字頓時就象是晴天霹靂轟地一聲在我耳邊炸開,跟著我只覺得身子一震,心口猛地收縮了一下,整個身體僵在那里動也不動,我萬萬沒想到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心里居然會這樣的痛。

  聽著仍在睡夢中的媽媽念出這個人名我之前的一切幻想都在瞬間破碎了,我終於了解了這個人在她心里有多重要了,盡管我是這樣的不情願。

  小護士抬頭看了我一眼,發覺我神色的異常,馬上很知趣地收起病歷卡轉身走出了病房。

  眼看著小護士關上了房門,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強壓下胸中不停翻滾的情緒,盡量使聲音顯得平靜些,這才在媽媽耳邊柔聲道:“別怕我在!”可能是因為剛打了退燒針的關系,媽媽現在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呢喃著開始說起胡話來。

  因為她的聲音實在模糊,我不得不低下頭去,將耳朵靠在她的唇邊這才聽清她在說些什麼。

  “文桀你在哪?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嗎?”聽著媽媽再次提起這個人,我的眼睛里漸漸泛起了潮濕,那熱乎乎濕膩膩的東西伴隨著心痛和委屈在眼眶里不停打著轉。

  我的猜測也再次得到了肯定,之前我就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媽媽明明在逃避著什麼人,最終卻還是選擇在瀾海這麼危險的地方定居,如今看來她對瀾海的依戀正是因為這里留下了很多她和那個人的回憶,所以即使帶著我東奔西走地過了這麼多年,最終卻還是忍不住回到了這里,她還是在期盼著可以在這里與那個人重逢啊。

  我一邊咬牙強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一邊把一只手伸進被子,握住媽媽的一只小手,另一只胳膊跨過去緊緊抱住了她的肩膀,讓她可以感到一種安全感,這才壓著嗓子低聲答道:“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媽媽象是聽到了我的話,雖然連呼吸都顯得有些無力,卻還是迷迷糊糊地在我懷中呢喃道:“我為你生了一個兒子!他長得好像你,你一定會喜歡他……”

  牙齒已經被我咬得咯咯直響,卻還是倔強地不讓自己哭出來,眼前的媽媽睡得像個嬰兒,臉上純真的笑容讓人無法去聯系到她的實際年齡,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夢到了什麼,這不得不讓我心中被嫉妒的火焰煎熬著,真想大聲喚醒她。

  可是雖然心中痛苦不堪我卻實在不忍打擾她這難得的美夢,或許這些年來她就是靠著偶然在夢中與那個人的刹那交匯才能支撐到現在吧?

  現在我已經清楚在她心中的那個人真的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唯一可以用來安慰自己的只剩下她在這時還能想起我了,雖然這個身份……

  只見媽媽動了動小嘴,斷斷續續地繼續說著:“你還記得嗎?你說過,要帶我去新的世界……要到塞納河……盧浮宮……還要在香榭麗舍大道……看……看大瀑布……”

  我默默地摟著媽媽,聽她語無倫次地說著這些,在我出生前和某人許下的諾言,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只覺得時光仿佛慢慢地跟著媽媽的夢囈倒流著,懷中的媽媽仿佛變成了畫中的少女模樣,我的眼前漸漸模糊成一片,只是嘴里茫然地應著:“當然記得,我怎麼會忘記呢?等你病好了我就帶你去。”

  “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是我不信……你一定還活著……像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死掉的……我們……”媽媽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模糊了,到後來已經再難分辨,而這時里我心里最後的防线也徹底崩潰了,眼淚再也克制不住終於滾了下來我卻沒有一點感覺。

  我就這樣靜靜地守在媽媽身邊一動也不想動,只感覺什麼東西正從我身上一絲一毫地溜掉。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面夜幕再次籠罩了大地,我這才輕輕放開媽媽的身子,稍稍活動了一下已經僵麻的四肢,小心翼翼地為媽媽蓋好了被子,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燒已經退了,此刻的媽媽睡得很甜,長長地睫毛不知什麼時候彎了起來,粉粉的小嘴嘴角微微上翹,帶出下顎兩個淺淺的小梨渦,想必正做著一個很美的夢吧!

  低頭看著媽媽甜美安逸的睡姿,我的心底不由溢出一絲欣慰,仿佛只要能換來這個甜美的笑容,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值得,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白嫩的臉頰,眼里噙著淚悠悠地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心里還有我,不管是什麼身份我都不在乎,你想要我做兒子,我就一輩子做你的好兒子,你想找他,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會陪你找到。”

  說完我輕輕站起身來,將手提袋放在床頭的椅子上,小心地掩上房門走了出去,我知道作為男人這個房間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了,現在我僅有的身份只是兒

  初冬的陽光雖然不是很足,可到了中午卻還是曬得人有些倦意,幾滴清水順著我尚未擦干的頭發上流了下來,很快被圍搭在肩上厚厚的羊絨毛巾吸干了,我半眯縫著眼睛慵懶地斜倚在林雨菡家的廚房門口,吹了一夜冷風的身體終於漸漸暖了起來。

  昨晚我失魂落魄地離開醫院,拖著疲憊的身軀不知道該去哪里,只是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開車兜著圈,都說哀莫過於心死,我不知道心死是不是那種感覺,只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怎麼也吐不出去,於是就打開了所有的車窗,想讓凜冽的寒風幫我帶走所有煩惱,可惜卻事與願違地只感到了更加凍徹骨髓的寒意,就這樣一路看著路燈開了又關,直到中午才莫名其妙地摸到這里來。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里,或許只是想找一個地方可以暖暖身子。

  好在林雨菡對我昨晚的失約只字未提,見到雙眼通紅渾身瑟瑟發抖的我更是沒有追問任何事情,只是在得知我到現在還滴米未進後,催著我先去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就忙著為我做起飯來。

  因為媽媽不會做飯,所以我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美人洗手作羹湯的美景,才洗過澡我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林雨菡是怎樣做飯的,在我心中這個年代的女孩,尤其又是藝人怎麼想也和下廚沾不上邊啊。

  眼前的林雨菡站在一塵不染的廚房里,蓬松柔軟的高領毛衣映襯著她吹彈得破的臉蛋,粉色的花格圍裙緊緊素在腰間,更顯得胸部肉感十足,苗條的身材越發浮凸有致。

  因為挽起了袖子林雨菡兩條粉藕般細嫩的小臂頓時成了最吸引人的地方,她的肌膚本就白皙,而且天生就泛著一種淡淡的粉紅,偏偏此刻那兩段玉臂上沾滿了水珠,看起來鮮嫩細滑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而那雙因為沾了水而顯得有些發紅的小手正像兩朵蓮花一般上下翻飛,頓時就連最為庸俗不過的鍋碗瓢盆在她手中似乎都成了極為雅致之物。

  直到此刻我才發現原來女人做飯的時候竟然是這般美麗,看著看著不由得有些痴了,眼前的人影仿佛變成了媽媽。

  林雨菡一直被我盯著看,開始還像模像樣的洗菜、淘米、切菜可是時間一長漸漸開始有些手忙腳亂了,好幾次還險些打翻東西,她終於忍不住紅著臉轉身嗔道:“你先去客廳休息一下吧,開飯了我再叫,你站在這里我都不知道該干什麼了。”

  “啊,我幫你吧。”我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地急忙挽起袖子就要去幫忙。

  林雨菡聽我說要幫忙,因為手上有水只好用後背向外擠我,嘴里說著:“不用!不用!這不是你們男人能干的事,你去看看電視就好了,我自己可以的。”

  誰知她這一推,豐滿的翹臀剛好碰觸在我敏感部位上,我倆都過電般一顫,林雨菡急忙向前一躲想要避開和我的尷尬接觸,我也向後閃去卻不小心碰到了不知什麼瓶子,頓時眼前升起一團刺鼻的粉末,右眼不知被什麼迷住了辣得我打了個噴嚏。

  我本能地想要去揉眼睛林雨菡趕緊阻止我道:“千萬別揉,是胡椒,越揉眼睛越疼。”我一聽強忍著眼睛里火辣辣的疼痛不敢再碰,淚水卻止不住地直往下淌著。

  林雨菡迅速關掉火,也不管地上灑的東西,三兩下擦干淨手,輕輕靠近我的身體墊起了腳尖,小?

  地撥開我的眼皮,朱唇微微嘟起緩緩地吹了起來。

  我微眯著一只眼,看到外面的陽光映照在她粉白細嫩的臉頰上,就像抹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在這樣的跕離下靠著她香軟軟的身子,我幾乎可以聞到從她身上傳來一股帶著熱量的淡淡香氣,而從她小嘴中吹出的微微氣流讓本來沙痛難忍的眼睛也沒那麼難過了,心口也為之怦怦亂跳。

  忽然間某種熱量在我胸中燃燒起來,一股很強烈地欲望使我想要將眼前的美女攬入懷中,熱吻那柔潤的櫻唇。

  我正想探過手去攬住林雨菡的小蠻腰,一副熟悉的畫面忽然浮現在腦海里,我猛地一下醒過神來,正是那個夜晚我與媽媽也有過這樣的接觸,或許正是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我不自覺地陷入其中有些意亂情迷了,一想到媽媽我急忙閃躲著離開了林雨菡。

  林雨菡見我閃開雙手停在空中,愣了一下隨即俏臉一紅臉,有些尷尬地退了一步道:“你去洗一洗吧,衝干淨了別留在眼里。”我急忙轉身逃也似地向洗手間跑去。

  冰冷的涼搴撲在臉上,我的這才平靜下來頓覺愧疚無比,媽媽現在明明還躺在醫院,在這個時候我居然會對別的女人生出邪念,真是該死!

  其實即使我再遲鈍開始的時候或許還不明白,可是到了現在又如何感受不到林雨菡真的像媽媽說的那樣對我是有情的呢?

  這種感覺不需要誰去說明,那種旖旎的氣氛只要稍有經驗就會明白,只是我一直不敢也不想承認罷了。

  媽媽一直說我的性格總是不願面對問題,看來果真如此。

  我開始有點後悔當初不該接受林雨菡的幫助了,更後悔不該莫名其妙地到這里來,這樣一來無疑使我們之間的關系更加曖昧了,現在我的腦子非常清醒,以我現在的情況和林雨菡在一起無疑是干柴烈火,若是在此時一個把持不住做出什麼事來,那媽媽……

  想到這里我馬上收斂心神暗自提醒著自己:“徐永倫啊徐永倫,你可千萬別犯錯,太多的前車之鑒擺在那里了,咱是人不是狗,不能見一個就搞一個,待會兒吃玩飯就走,以後盡量別招這姑娘。”我雖有了覺悟,知道不能再和林雨菡有過多的接觸,但她的廚藝卻讓我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只見不大一會功夫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擺在了我的眼前。

  腰果蝦仁、西芹百合、香菇油菜還有一小碗雞絲蛋羹,清淡的菜色一如她的人一般淡雅清素。

  雖說倉促間只弄了一些尋常的家常菜,卻已然讓我這第一次吃到家中的飯菜的人感動異常了,這絕對不是價錢的問題,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家的溫暖,我手捧著熱騰騰的米飯甚至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已經飢寒交迫的我實在難當美食的誘惑,也顧不得那些客套了,一邊低頭猛往嘴里扒拉著飯,一邊含混不清連連稱贊著林雨菡的手藝。

  可這位林大小姐對我的稱贊卻象是半句也沒有聽見,也不見她吃什麼,從始至終她都只是單手托著香腮雙眸呆呆地凝望著虛空,時而貝齒輕咬下唇,時而用筷子挑起幾粒米飯緩緩送進小嘴,不知腦子里在轉些什麼念頭。

  我深知女人的心思是猜不得的,尤其是眼前的這個女孩更是不能亂猜,該沉默的時候就得學會沉默,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麼,只一心一意地悶著頭繼續跟飯較勁,可憐一桌精致的飯菜被我這粗人風卷殘雲地吃了個干干淨淨。

  終於吃完了這頓有些沉悶卻極為可口的午飯,林雨菡斷然拒絕了我要忙刷碗的請求,獨自鑽進廚房忙活起來,我也覺得身上似乎又恢復了些活力,一個人在客廳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想快點離開,可又實在不想讓人家覺得我把這里當成了飯館,百無聊賴下只好假模假式地欣賞起這間公寓的格局合布置來。

  林雨菡住的公寓和我一樣同是公司安排的,她這套房面積不是很大卻是上下兩層的復式,客廳中除了掛在牆上的十字架和桌上的聖經,並沒有太重的洋派的味道,反倒是古色古香擺放著文房四寶的書案,以及堆滿各種小玩意和玻璃器皿的多寶格更具中國的古典特色。

  這個姑娘真的有些與眾不同,單看這房間的布置,別說是藝人就是普通女孩子也大不一樣,真有點古代大家閨秀的閨房,因為一層沒有臥室,我料想臥房應該在二層,雖說有些好奇卻也不方便去看。

  隨便轉了幾圈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正想著找個什麼借口告辭,忽然發現在房間的角落里擺放著一架古箏,我的專業雖然是音樂卻對民樂並不擅長,當即有些好奇地高聲問道:“你還會彈古箏?怎麼以前沒聽你提起過?”

  林雨菡忙完了廚房的事,一邊擦著素白的小手一邊走進來,有些羞澀地道:“小時候學過,不過彈得不是很好,不敢在你面前獻丑。”我笑道:“你想得太多了,其實我對民樂並不擅長的。”林雨菡來到古箏旁邊,低著頭一邊輕撫著古箏一邊幽幽地道:“小時候我最怕媽媽叫我練琴了,總是想方設法地逃課,可是隨著年齡一天天地長大,卻發現還真的越來越離不開它呢,每當我心中郁悶又或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只要彈上一曲仿佛就能紓解胸中之苦。”說著指尖在琴弦上輕輕一劃,頓時一陣空靈悅耳的琴聲傳了出來。

  林雨菡站在琴旁,烏黑濃密的睫毛彎彎地翹著,朱唇微啟兩縷發絲輕垂下來半遮玉容,白皙的小手配上古朴的木色更顯得晶瑩剔透,我忽然覺得此時的她是那樣的柔媚可人,大有些出塵脫俗的味道,同時我也深深被剛剛這種有別於西洋樂器的清雅空靈的聲音所吸引,它似乎真像林雨菡說的那樣有種能讓人的心情和情緒為之舒緩的魔力,當即脫口道:“彈一曲好嗎?”

  林雨菡抬頭向我凝眸一望,只淺淺一笑就小心地將古箏挪了出來,緩緩地坐下,又慢慢地拿出一個小盒子輕輕打開,認真地帶起了指甲。

  我這才想起彈古箏是要帶假指甲的,本來我只想聽聽這種民樂的曲調,卻沒想竟然會這麼復雜,雖然覺得自己的提議有些突兀,卻覺得再要阻止就顯得太過矯情了,也只好擺出一副專業的姿態,故做認真地准備聽琴。

  帶好指甲,端坐琴旁的林雨菡又輕輕卷卷袖子,露出兩截粉白細嫩的手腕,稍微調了調琴的位置,纖纖玉指輕掃琴弦,撩撥出一串輕快悠揚的琴聲。

  旋律輕柔舒緩,曲調是那樣的清新剔透,仿佛一朵清蓮緩緩露出水面一塵不染,連我這對民樂知之甚少的人,也聽出來這首曲子乃是一曲非常有名,叫做出水蓮!

  側目望著窗外暖暖的陽光,恍惚間我仿佛已置身於一片平湖之畔,眼前淡淡的水波隨風輕輕蕩漾開了,時有蜻蜓點水而過,留下串串漣漪,在一片輕搖曼舞的荷葉之中一位身姿婀娜的彩衣仙子正踏波而來,娉娉婷婷地俏然端坐湖面,那面容依稀就是林雨菡的摸樣。

  從前天開始我就沒有睡過覺,都是靠著一口氣在強撐著,如今媽媽暫時安定下來了,又在午後聽到這樣清新干淨的曲子,聽著琴聲我不由自主地靠進了沙發里,頓時覺得眼皮發沉,不一會竟然沉沉睡去。

  琴音繚繞,弦聲陣陣,朦朧中我的靈魂仿佛放下了凡間的一切就這麼輕飄飄地隨波蕩漾,在輕靈悠揚的一曲聲中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和心靈都得到了最好的休息,直睡得酣暢淋漓。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天色已暗,屋里也開了燈,我發現自己是平躺在沙發上,身上還蓋了一個小毛毯,而我的鞋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脫了下來,整齊地碼放在地上。

  正在伏案寫字的林雨菡聽見我的動靜回眸一笑道:“你醒了?”

  “對不起我竟然睡著了。”我急忙起身找鞋子,為自己的失態感道歉。

  “沒事,看來你最近是太累了,雞湯我已經給你裝好了,這里還有一碗你自己也喝點吧,照顧病人先要把身體弄好,不然兩個人都病了就不好了。”林雨菡邊說邊站起身來,從桌上蓋著的保溫壺內,倒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送到我的面前。

  我急忙起身接過雞湯。

  望著手中黃澄澄漂著濃郁香味的雞湯,上面正漂著幾粒深紅色的枸杞,兩手傳來的溫度一路沿著血液仿佛流進了我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被媽媽之外的人這般照顧的我感激地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平靜,我故作瀟灑地靠近寫字台旁,向桌上望了一眼道:“你還會書法?”

  林雨菡急慌忙搶在我的身前用紙蓋住自己的字道:“我亂寫的。”

  我見她這麼緊張也不敢再去窺探人家的隱私,干笑兩聲開玩笑道:“嘿嘿,我估計公司要是知道你還有這一手張傑就該失業了。”

  “你今天接到公司的通告了嗎?”林雨菡沒理會我的冷笑話,一邊收拾著紙筆一邊問道。

  經她這樣一問我才想起我的手機好像一直忘在車上了,難怪一直沒被電話打擾,掩飾地喝了口雞湯答道:“我現在哪里還顧得上這個啊,光跑醫院就忙不過來了。”

  林雨菡收拾完紙筆雙手抱胸輕輕靠在寫字台前道:“嗯,聽說新老板今天要所有人去公司報到,我想他們也不會不通知你的。”她這個無意的動作立刻將兩個本來就肉感飽滿的胸脯擠得更加豐滿挺實,雖有毛衣包裹卻也難擋誘惑,我才看了一眼生怕被林雨菡發現我目光的方向趕忙低下頭去假裝喝湯。

  我一邊吸溜吸溜地喝著雞湯一邊道:“雨菡,你能再幫我個忙嗎?”

  林雨菡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有些詫異地望著我道:“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低下頭道:“我現在實在走不開,如果有人問你就說沒見過我好嗎,我和我女朋友現在出了點問題,需要一點時間處理一下。”林雨菡好奇地問道:“你們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了問題?”這句話頓時又勾起了我對這短短一天的回憶,心中頓時一陣刺痛。

  “啊,對不起!我並無意打聽你們的私事。”林雨菡見我臉色不對急忙道歉道。

  此時此刻面對著善解人意的林雨菡我感到一種久違的溫暖,不知為什麼忽然有一種想要向誰傾訴的衝動,壓抑了太久的情緒好像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地方,情緒有些激動地脫口說道:“如果有個人,你很愛她,可是她心里卻還有另外一個人,不管你怎麼做都無法取代他的位置你該怎麼做?”

  林雨菡茫然地睜睄一雙大眼睛望著突然情緒失控的我,沉默了良久似乎是這才神色一暗低下頭來輕輕地道:“我會祝福他們。”

  “嘿,不是這樣的,如果那個人不在了呢?這是她心中的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見她這幅表情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愚蠢,這些話我實在不該向她提起的,只好畫蛇添足地繼續解釋著。

  林雨菡長舒了口氣,側過臉望向一邊,略帶幽怨的雙眸低垂著,悠悠地道:“既然心中有傷,那就要慢慢去暖,要知道愛是要慢慢給的,如果太急又或太激烈的感情同樣也會變成鋒利的刀子割傷彼此。”她口中雖然回答著我的問題,但卻更象是在自言自語。

  望著她被白熾燈鍍上一層冷光而顯得些淒美的側面輪廓,不知怎的我竟想起了李白”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的詩句。

  她這副樣子真的讓人忍不住很想把她摟在懷中好好疼愛一番,與這個溫柔賢惠的女孩相處越久,她身上那難得的品質就越讓我為之心動,可是我卻更清楚對於她我也只能停留在心動的階段。

  我知道她誤會了我剛才的話,本想要再解釋一下,可一時間卻實在找不到措辭,只得干笑兩聲道:“呵呵,這話說的好像很有哲理,看樣子你似乎對感情的事很在行啊。”

  林雨菡不再理我,轉過身將裝著雞湯的保溫瓶小心地放進一個小巧的布袋內遞到我手里,淡淡地道:“是啊,我是過來人,給你些建議還是可以的,別的我就幫不上忙了。”

  我一看人家在下逐客令了,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再待下去,接過布袋只好嘴里客套地道:“那我今後可要多向你這個老師請教了。”

  林雨菡眼簾低垂輕聲道:“你快去吧,雞湯冷了就不好喝了。”說完轉過身軀繼續望著窗外,只留給我一個苗條的背影。

  “謝謝。”我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生澀地擠出兩個字。

  林雨菡沒有轉身只是背著我點了點頭,使我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樓坐在汽車的駕駛室內,我忍不住又抬眼望了望林雨菡家依然亮著的窗口,在後悔自己魯莽的同時心中也在想著:“這真的是個好女孩,尤其在這個圈子里能遇到這樣的女孩就更是難得了,若我心中沒有媽媽或許真的會和她……”

  剛想到這里我急忙讓自己的思路刹車,有些暗自慶幸地想著:“還好我們的關系是發乎情止於禮的,我想我和她應該也僅此而已了。”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驚得我心髒猛地一跳,條件反地忙亂地一通亂找,終於在角落里找到了被遺忘很久的手機。

  “喂!”

  “你小子跑哪去了?怎麼也不接電話啊,我給你打了一晚上。”我氣喘吁吁地才接起電話,那邊立即傳來趙晨熟悉而焦急地叫嚷聲。

  一聽打電話的是趙晨我不由自主地想到起了李梅,心里一凜,再聽他的語氣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禁緊張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趙晨著急地道:“吳勇讓人打了,聽說斷了兩根肋骨,現在正在東都的醫院呢,他不讓告訴馬小玲,我現在正要過去呢,你去不去?”

  “什麼?吳勇讓人打了?”要是以前聽到這個消息我肯定二話不說放下手里的事立刻趕過去,可是現在媽媽住了院我卻決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啊,於是我有些抱歉地道:“我……真不巧芝琪也住院了,我得在醫院照顧她。”

  “哎,怎麼什麼事都趕一起了?這麼說你去不了了?好了我不跟你廢話了,我得先去定機票,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敢動我兄弟。”

  “好,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

  趙晨雖然口中沒有責怪,可是我能聽出來他的語氣中還是帶著一絲不滿的,也難怪以前不管什麼時候我們三個都是共進退的,可是我現在實在是顧不上這些了,而且我也相信有趙晨去了應該能處理的,他老子黑白兩道都認識點人,他以前也在外面混過只要不是什麼背景太大的人物應該罩得住的。

  等等……

  這時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趙晨去了,那李梅呢?

  不好!

  我這才意識到由於我的疏忽,剛才很可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把媽媽住院的情況透露給李梅了,雖說我現在還不能確定趙晨是否參與了,但是媽媽住院的情況若是被李梅知道了誰知道這個神通廣大的女人是否能查出地址?

  真是大意啊!

  我深為自己的粗心懊惱,急忙加大油門駛出了小區。

  就在我的車剛要駛出大門的時候,忽然眼前一輛米黃色的賓利打橫攔在了我的車前,害得我急踩刹車,頭重重地撞在方向盤上。

  我剛探出頭想大罵,賓利的導車窗卻緩緩地搖了下來,費東面無表情的臉從車窗探出來冷冷地道:“想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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