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翩翩很愛干淨,有一天讓陳曉蘭一起去采買禮品,剛起身,看地上有一根長發,就抽出一張紙巾,撿起,包好扔到了垃圾桶。
出門前,她要仔細擦拭一遍鞋子,在陳曉蘭看來,那白色的鞋很干淨了,但她要做到一塵不染,鞋子就像新的一樣,然後整理衣服,每個細節都不能有瑕疵,絲襪也要每處都抻平,上面也沒有一點的堆累褶皺,她對待環境甚至是苛刻,從大廳到教室,要保證絕對的整潔,剛開業就雇傭專職的保潔,循環打掃衛生。
在曉蘭看來,她干淨的都有些潔癖,確實看起來也舒服,從沒有在她的頭發上看到過一塊頭屑,沒有見她的指甲里面有一點汙垢,無論何時,穿著都是那麼干淨清新,離近了就只有洗發水的清香味道,無論是口紅,還是眼部,粉底都沒有過瑕疵缺妝的情況。
黃翩翩對身體很是珍惜愛護,每天都要用高級護理液清洗私處,她的月經量大,對於哪個時段使用的哪一種衛生巾,她也很細致,她和曉蘭也說,內衣一定要特別認真的清洗,最多兩個月就更換新的,私處是女人最嬌嫩的部位,一定要注意衛生,而且自愛。
曉蘭開始是覺得這大城市長大的女人太講究,她生的嬌貴,養尊處優,但她也理解,必竟私處對於女人來說,尤其是對她這種女人來說,是無比寶貴神聖的,夫妻生活也要他必須清洗干淨。
此刻,曉蘭有一種強烈的不適。
翩翩對這個人高馬大的男子,雖只是瞬間的表情,但她讀出了異樣,她刻意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高大魁梧,膚色偏白,面相忠厚,但眉宇間似隱匿著奸詐,雖身著正裝,但舉手投足間缺乏真正與之匹配的氣質,有生搬硬套的感覺,本是不錯的西裝被他穿出低廉的味道,有一種故意裝成高端行業人士的違和感。
黃翩翩端莊筆直的站立在那兒,雙手交叉在前,習慣職業性的站姿,但她從細節可以獲取更多的信息,這是她天生的一種異於常人的敏感性,在平常人看來沒什麼異樣的情節,也許隱匿什麼信息。
她注意到翩翩看那個大漢的眼神,並不是平常那自信的直視,而是不時有意的閃躲,似怕與他目光相接,瞬息之間,眉眼里就露一絲肉眼無法察覺到的笑意。
倆人站立的距離保持在正常的范圍內,她將目光停留在黃翩翩的胸部,只見那里有輕微的起伏,說明她內心並不平靜,呼吸心跳是加快的,這時,物業經理拿出螺絲刀,都不用輔高,伸手就能夠到那個燈的位置,這家伙真是好大的個子。
“辛苦您了。”翩翩聲調標准客氣,與剛才她露出的那個笑容完全不匹配,這更像是說給別人聽的。
“這裝修太糙,老是想湊合,用不多久就粗毛病。”物業經理回應,看來他是懂的,操作起來真像那麼回事“是啊,明天要找他們。”翩翩緊皺眉頭的說道但陳曉蘭越聽這個腔調就越覺得和電話里的聲音匹配。
這可能嗎?
這個男人除了魁梧豪爽外,哪里也比不上鍾俊,黃翩翩怎麼可能……正看著倆人,翩翩的眼神向她投來,四目正好觸碰,曉蘭嚇了一跳,辦了什麼虧心事一般緊張,而翩翩也有些不自然的避開她的目光。
顯然站在這里不好了,她走向里面的辦公室,和另外兩個年輕助教,開始收拾整理材料,統計數據。
其實人就是這樣,發現了蛛絲馬跡就不由不關注,看起來開始忙手頭的工作,但注意力卻集中在那個門廳位置兩個人的身上,她預感如果判斷沒錯,還會有其它的發現。
這個辦公室是琉璃門,與前台是斜向相對,她刻意站在門口的位置,她的耳朵天生特別靈敏,倆人的對話有時可以聽到,誰也不知她的聽覺特長,因為這個,她有時才能更多捕獲顧客的需求。
“你看看,這线就這麼湊合搭上膠布纏一下子就完了。”物業經理指著他打開的燈箱說翩翩走上前,站在他右手的側方向,抬頭往上看,而這時她看到倆人的距離一下站的特別近,衣襟幾乎都能觸碰到了,苟先生此刻肯定可以聞到翩翩身上那清新的香味,“哦,是哈,怎麼這樣,那怎麼辦好。”
“重新給你接好唄。”
“那麻煩您。”翩翩這樣對話,但看完情況之後,距離並沒有拉開,她還是站在他的身側,如果真像對話那樣客氣的話,應該在這時就要保持距離的,異性的距離過近,會有一股吸引的味道。
苟經理舉著手,認真的搗鼓那根线,看起來這事兒並不太容易,而翩翩就一直站在離他那麼近的位置,還是這樣,換別人看來沒什麼,但曉蘭看到的與別人不同。
這時,倆人的距離那麼近,不可能內心沒有波動,但現在黃翩翩被他那魁梧的身材給完全遮擋了,本來她在女人里來說是高個子,與一般男人對比都不落下風了,可在這個苟經理的面前,她倒顯得有些嬌小玲瓏,實在是他太高大而反襯的。
“你看這接的吧,糊弄,用不多久肯定就完了,而且他也沒給說加固好了,這還幸好是外面能看到的錢,這要里面的暗线壞了更麻煩,你看這得是這樣兒接好固定住了,這樣先弄上,我明兒給你整個卡子夾緊,要不還得出毛病。”他邊弄邊對著黃翩翩解釋里面的問題。
“這屋里面熱吧。”
“是啊,空調整這麼高干啥。”
“孩子和你不一樣,進來稍微冷一點著涼就麻煩。”
“現在這孩子太嬌貴,我小時候老家比這邊兒要冷多了,就外面那麼玩,沒毛病。”
“現在不一樣了,你那時候是生活條件限制,辦學校首先環境是第一關。”
“這也是,來了要是環境都不好,那家長就先不干了。”
“就是啊,所以處處我都得留意。”
倆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沒有什麼異常的內容,就似平常的聊天一般,他干活倒是挺利索,沒一會兒就弄好,打開燈正常,翩翩從飲水機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沒涼水啊,本來就熱,這水喝著烏突。”
黃翩翩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他,苟經理接過來,擰開蓋一仰頭喝沒了,那小瓶的百歲山在他手里就跟試用裝一樣“再給你拿一瓶。”翩翩又要去“甭拿了,解渴就行了,這就來瓶涼啤酒合適。”他將燈的護罩對上,准備裝上螺絲“你冬天也喝涼啤酒不怕胃疼。”
“打小就這樣,習慣了,從來也沒有胃疼過。”物業經理邊裝邊說“那晚上我請你喝?”翩翩刻意壓低聲音,溫柔和緩,但並不是客套的語氣“不行,晚上有別的事。”他眼睛還是看著那個燈罩,似乎不好裝“你老婆還沒走呢?”翩翩輕聲說“不是,晚上幾個同鄉朋友早就約好了。”他用力擰了一下螺絲刀,似有意掩飾自己的慌張“你緊張什麼啊,我又沒說必須去。”翩翩有些輕蔑的一笑“沒有,幾個老家那邊的朋友早約好了。”
“呵,你還挺怕老婆的。”翩翩說道“我怕她干啥,東北銀有幾個怕老婆的。”他聲調提高了一些“那你就說,你去不去?”翩翩有些趾高氣昂的挺胸抬頭,微微撅起嘴巴,最近很少見她這樣,雖然都當媽媽了,但因為長得漂亮,這神情還是頗有些小女生撒嬌咄咄逼人的味道。
但看起來還是有些別扭,必竟她不是少女了,女人的成熟感是無法掩飾的,尤其這個年齡這個神情,不應該隨便對人使用的,不夸張的說,她對著這個非親非故的物業經理這樣,看起來有些惡心。
“你這無理取鬧呢咋還,我是怕了你了行不!”他真有點為難,但見這樣也有些不敢拒絕的樣子,翩翩這樣的女人這樣說出來,做為一個男人如果拒絕簡直有些大逆不道,天理難容“嘻嘻,你怎麼這麼愛出汗,擦擦。”黃翩翩從一旁抽出一張紙巾,然後親手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物業經理突然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你……別瞎說啊。”
“……”他又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什麼“你別討厭啊,我一會兒還上課呢。”只能聽出大概這個意思“好了,就這樣絕對沒問題。”他裝好最後一個面板,放下螺絲刀“晚上想吃什麼。”翩翩問“你今天不用回家吃飯?”
“我今晚真的和幾個兄弟幾天前就約好了的。”
“那你去吧。”翩翩平淡的說,但臉色又恢復這些天的神情“我打電話和他們梭,不去了。”
“別這樣,跟人家都約好了。”
他也沒有聽,掏手機撥通電話,“大偉啊,我今天這邊臨時有點事,你們先喝吧,我不過去了。甭等我了,我改天請你們啊,真突然有點事兒,沒事兒,是工作的事兒,不用過來。”
翩翩嘴角的酒窩顯了出來,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似乎對他的作法還挺滿意。
“這行了吧。”
“我說了你有事就算了,這樣不好。”
“沒啥不好的,無所謂了。”他靠在前台邊上,說話間竟然伸出手,將黃翩翩別在上衣的胸針給摘了下來,這是一枚金色花瓣形胸針,她平時還挺喜歡的,很漂亮,別在衣服前很醒目的。
翩翩並沒有什麼反應,好似很平常的事情,曉蘭確有些驚訝,他這個行為在她看來很不恭敬。
他拿在手里把玩一下看看,“這玩意兒是干啥用?”
“胸針。”
“就戴著好看。”
“對,這就和戒指耳墜一樣,就是裝飾。”翩翩說“快到點了吧?那我先回去了。”說著他拿著胸針極在黃翩翩的腿上那樣蹭一下,然後就要給她別回原來的位置,就當他手往前伸時,就聽外面傳來稚嫩清澈的聲音“媽媽!”
他趕緊將手縮了回來,翩翩的臉色瞬間也有些狼狽,隨著聲音,糖果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面還跟著她老公鍾俊鍾俊進來看見物業經理愣了一下,望了一眼桌上的工具“苟經理,又給你添什麼麻煩了。”
“少見你過來啊,燈壞了,我過來修一下。”在他說的時候,已經把胸針裝在口袋里“嗯,這段時間單位忙。”看起來倆人還挺熟的這時,糖果衝黃翩翩喊“媽媽,今天爸爸說帶我吃Binbin,找媽媽一起去。”
只見翩翩和苟經理幾乎同時撇了一下嘴,當然是瞬間極其微秒的“媽媽過會兒還有課,要不讓爸爸帶你去吧。”
“不要,就要媽媽也一起去。”
“糖果都惦記好幾天了,特意過來接你的。”鍾俊認真的說“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兒打招呼。”物業經理說完,拿起他的那個工具箱“多謝了,哪天請你喝酒!”鍾俊微笑著說,看起來他和苟經理也很熟悉“甭客氣了。”
他一走,黃翩翩的臉色又恢復之前冷漠的樣子,“我一會還有試聽課呢,干嘛不提前問問我。”
“我今天也是下班早,回去臨時決定的。”鍾俊說“那來之前也先打電話問問我。”
“這有必要嗎,就吃個飯,你怎麼很不耐煩。”
“我這都快忙死了,我七點下課,你倆先等一會兒,家長走了咱們再去吧。”
曉蘭走出來,招呼一聲糖果兒,她了解黃翩翩煩燥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工作很忙。
正在這時,糖果突然說“媽媽,你的打底褲壞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瞄向了她的腿,有點尷尬,她膝蓋部位的襪子壞了,有一道明顯的脫絲,曉蘭想起來這是剛才那個苟經理用那個胸針在她腿上面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