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張玉婷起得很早,醒來後,發現自己在沙發上睡了一夜,渾身酸痛。起身走到臥室,發現老公躺在床上,還在沉睡。
初平昨晚回來竟然沒有理她,任由她睡在沙發上。
玉婷心中頓時滿是委屈和失望。
哀怨一陣,玉婷習慣性走進廚房准備早餐,淚水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做好早餐,玉婷將飯菜擺上桌,自己卻一口也吃不下。給老公留了個紙條,告訴他自己的手機丟了,今天要和閨蜜逛街,順道買手機。
對於昨晚的事情,玉婷絲毫沒有提起,她了解自己的老公,如果將昨晚的事情告訴老公,他一定會責怪自己找麻煩。
玉婷不知道三金集團勢力有多大,但以她對初平的了解,他斷不會為了一個普通人去招惹,哪怕人家救了他妻子,哪怕曲毅想要強奸他的妻子。
雖然這些也只是她的推測,但她害怕這些推測會應驗,那樣會讓自己更加心寒。
收拾妥當,玉婷就出了門,她還有些擔心那個叫槐子的男人,不知道人家傷情如何,昨晚她也是害怕極了,也不知道那人胳膊上的傷嚴不嚴重,也沒有好好感謝他。
另外,聽昨晚那個老伯的話,似乎這個三金集團還很不好惹,他因為自己惹了大麻煩。
楊家台的中心大街就是小菜市場,買了些水果,玉婷就想著打聽一下槐子住在哪里,說來也巧,這時候恰好路過昨晚那個小飯店的門口,昨晚那個大叔就站在門口與村人聊天,玉婷忙上去詢問。
按照楊炳海的指示,楊槐家並不難找,就在楊家台的最東北角,一棟獨門獨院的兩層小樓,相比周圍的破舊磚瓦房,很顯眼。
從外面還能看到院子里搭的架子上,掛滿葡萄的葡萄樹。
大鐵門上有個門鈴,玉婷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門鈴。
楊槐此時還在睡大覺,夢里是昨晚那個美麗清純的女子。
這些年在外面,他難得能睡個好覺,雖然昨晚受了傷,但是這點傷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絲毫不影響他酣睡,更何況還有美人入夢。
正要成好事的時候,一陣門鈴將他從美夢中吵醒,流著哈喇子的楊槐坐起來,懊惱至極。
這些天來他家找他的也就他的好兄弟王大偉,而這小子是有鑰匙的,今兒一大早就來按門鈴打擾自己的春夢,氣惱的楊槐套了件大褲衩,就出了門,心想,打開了門第一件事就要狠狠踢這小子幾腳。
打開門楊槐見到門口亭亭玉立的美人,還以為自己夢沒醒,使勁揉了揉眼睛,楊槐才發現不是在做夢,腦子轉了幾圈才想起,這個美人就是自己昨晚救下的,就是剛剛夢里的人。
而玉婷也是一愣,她斷沒想到開門的楊槐是這幅光景,全身就穿著一個寬松的大褲衩,身上的肌膚是古銅色,棱角分明,肌肉雖不像那些健身運動員那般豐健,但是透著雄性的氣息,還有那一道道傷痕,更是充滿了野性與暴力。
更夸張的是下身,大褲衩子上鼓起一個大帳篷。
可不是得鼓著,剛剛還在春夢里來著。
也不知道如果美人知道剛剛香艷夢中的人兒是她自己,她會怎麼想。
愣了許久,玉婷啊一聲叫了出來,隨即發覺自己失態,捂住眼睛轉過身去。
楊槐也被玉婷這半聲喊叫驚醒,忙衝回屋子,穿衣服。
聽見身後楊槐離開的聲音,羞臊不已的玉婷這才轉過身,就見到狼狽不堪的楊槐走得太急,一個不小心被門後的箱子絆了一下,差點絆倒,受傷的胳膊還磕在牆上。
玉婷看著他的滑稽樣又忍不住噗呲一笑,然後又忍不住擔心他的胳膊會不會再受傷。
過了一會兒,伴隨著屋里幾聲茶碗摔碎的聲音,楊槐套了身衣服,又跑了出來。
這回他上身穿了件個黑色的T恤,下身也換了條運動褲,只不過那里還是凸起著。
玉婷有些詫異,楊槐胯下凸起那麼大一塊,這是到底有多大啊?
玉婷記得丈夫的胯下可從來沒有這麼夸張過。
想法只是在玉婷的腦海里瞬間閃過,隨即被她快速扼殺掉。
“你,你怎麼來了,趕緊進來吧。”楊槐紅著臉不好意思道。
早春的清晨,還透著寒意,這家伙就穿這麼點。
張玉婷紅著臉嗔怪了一句:“這麼冷的天,你也不怕感冒了。”
說著便跟楊槐走進去,那處凸起又止不住地縈繞在她腦海中,讓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呵呵呵,剛起來,我以為是哥們來了,就沒有換衣服,實在是抱歉。”楊槐憨憨的回了句。
進了門,是個大院子。
玉婷老家也是農村的,她爺爺就還健在,她偶爾會去看爺爺,也從沒見過農村誰家有個這麼大的院子。
院子里井井有條,種滿了各種花,雖然都不是名貴品種,但是布置的井井有條,只不過看樣子很長時間沒人打理了,枝芽有些散亂,馬上就要到開花的季節了,有些都長出了骨朵。
這讓張玉婷感到親切,她爺爺家也是這幅摸樣。
她已經好久沒有回去看爺爺了,初平是城里人,不喜歡農村,他只跟著玉婷去過幾次。
每次去初平都很不開心,總是嫌這嫌那,開始的時候,還勉強忍受,只是回來抱怨幾句。
後來就越發不耐煩了,去了總是挑這挑那,抱怨個不停,弄得玉婷的爺爺也很不好意思,給他准備很多吃的討好他,初平竟然也不領情,嫌棄老人髒,給他的吃的東西,都被他扔到一邊。
後來玉婷就不再帶初平回去了,只是一個人跟著父母回去過幾次,每次爺爺都會問起孫女婿,弄得玉婷總是不知如何應對。
“這些都是我媽種的,媽媽喜歡種些花花草草的,月季、牡丹、木槿花、蘭花、櫻花,我就認識這幾個,呵呵呵,都不金貴。媽媽不喜歡金貴的花兒,都是種些廉價但生命力強的,對了那邊還有棵野桃樹,她跑到山里挖過來的,別人家種桃子都是為了吃,媽媽卻只是覺得桃花好看。”
楊槐見玉婷對院子的花有些感興趣,說道。
“恩,很好看,等過些天花兒開了,一定很美。”玉婷在院子里駐足,聽著楊槐介紹,只不過楊槐的話語總讓玉婷感覺其中有點淡淡的悲傷。
“恩,是啊,每年花開的季節,小院子里就特別特別美,哎,說起來,我也好幾年沒有見過這些花兒開了。”楊槐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落寞。
玉婷轉頭看著他,發現這個男人盯著那院中的花發呆,眼神中滿是哀傷。
“呵呵呵,等它們開花了,你可以過來賞花啊,很美的,我還惦記著把花瓣采下來,曬干做個枕頭呢。”楊槐發覺與玉婷在看他,笑道。
玉婷臉頰又紅了,聽說楊槐要采花瓣做枕頭之後,頓時又覺得這家伙煞風景,便說道:“采它們干嘛,等花謝了,你把花瓣收集起來就是了。”
“也對啊,呵呵呵,對了,還有,這棵桃樹啊,別看它是野桃樹,但是結的桃子可好吃了。現在市場上的桃子別看個大又干淨,沒味道,這個野桃子個子小,但是酸甜可口,特別好吃,等桃子熟了,我摘些給你。”
“不,不用了。”玉婷聽到此處,臉更紅了,搖頭拒絕,她覺得和楊槐也就今天見一面的緣分了,以後他們倆應該沒有交集了。
在院中呆了一會兒,楊槐引玉婷進屋。
屋里有些凌亂,似乎很長時間沒人收拾了。
地上還有些打碎的茶杯,應該是剛剛楊槐慌里慌張碰掉的。
安排玉婷在沙發坐下,楊槐就去燒水,然後拿笤帚打掃地上的碎茶杯。
玉婷坐在沙發上打量著這間屋子。
家具都很陳舊,但款式和擺設很講究,不奢華但很精致,一看就讓人覺得這屋子的主人很懂生活。
玉婷並不懂什麼品位,但是屋子里的陳設讓她覺得舒服、自然。
牆上的一些編織擺設,很漂亮,玉婷很喜歡,她記得剛結婚的時候,她也喜歡買一些這樣的擺設掛在家里,結果初平要麼說幼稚,要麼說土氣,玉婷就很少再買了。
玉婷和初平的房子是初平結婚前就買好的,婚前去初平家里,聽婆婆跟初平小聲說過,說房子是婚前財產,一定不能在房產證上寫她的名字。
雖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玉婷也不在意。
但裝修新房的時候,婆婆卻跟玉婷說,要玉婷家出所有的裝修費,玉婷沒有心機,也就答應了。
玉婷父母也通情達理,拿出了十萬元裝修費。
但是裝修上的事情,初平說玉婷不懂,什麼事情都和他媽媽說,而不跟玉婷商量。
結果是他們母子專挑貴的買,事後初平還和玉婷吹噓,自己買的瓷磚、地板、家具多麼多麼上檔次,是巴羅茲進口的,國際名牌。
是他托了什麼人,少花了多少錢。
結果十萬元還不夠,玉婷又厚著臉皮跟父母要了十萬。
裝好的新房,玉婷也沒看出有什麼好,反而覺得有些冰冷的感覺,一點沒有家的溫馨。
今天來到楊槐家,讓她心生羨慕,羨慕這個家的女主人。
心中那個向往的家的樣子在她心里原本仿佛被霧氣籠罩,朦朦朧朧看不清楚,而從進到這個小院子,仿佛被一把雨刷一下子刮開,將她心底那個對於家的模糊的想象一下子清晰地展示出來。
“那個,我來看看你,你的傷好些了嗎?”
玉婷見到楊槐收拾妥當,端來一壺茶水,看著他右臂上的繃帶問道,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進門前碰的,似乎有滲出血來。
“呵呵呵,沒事,我皮糙肉厚,這些小傷不算什麼。”楊槐傻呵呵地說道。
“你,你的家人?”玉婷注意到了屋里的黑紗,小心翼翼地問道。
“呵呵,我媽媽幾個月前過世了。”楊槐笑呵呵道,但眼睛里卻掩飾不住哀傷。
玉婷一愣,心中沒來由也跟著一陣傷心,“那個,對不起。”
“嗨,沒事,這就是命啊,車禍去世的,比病逝的強。卡車司機疲勞駕駛,車禍的一瞬間就沒了,沒經歷什麼痛苦。”
楊槐笑呵呵道,但是聲音卻有些低沉沙啞,“呵呵呵,我也是不孝,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這麼多年都在外面,只留媽媽一個人在家里,她去世了我才回來,都沒見她最後一面。”
楊槐低頭喃喃說道。
昨天玉婷都沒有仔細看過楊槐,現在看他,臉黝黑,長得不是太難看但有些猥瑣的感覺,而此刻他的神情讓玉婷有些著迷,他的眼神里有些玉婷從沒有見過的東西,似乎是遠超他年紀的滄桑。
這個男人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玉婷不禁暗想。
似乎感覺到了玉婷在看自己,楊槐抬頭看她,四目相對。
玉婷愣了一下,忙低頭躲開了楊槐此刻猥瑣中帶著炙熱的眼神,這個人,表情變化還真快。
這時候,她聞到了濃烈的藥味,接著發現了茶幾上的藥膏,“你在抹藥嗎?”
“昂,沒,昨晚上藥了,就放在這里。”楊槐說道。
“傷口嚴重嗎?沒有去看醫生?”玉婷看桌子上的藥似乎都是中藥膏,不像是醫院開的藥,就關切地問道。
“昂,沒事,我自己有傷藥,比醫院的好用多了。你這麼一說,提醒我了,該換藥了。”楊槐哈哈一笑說道。
玉婷見狀對楊槐更是好奇,老公初平有個頭疼腦熱都呼天喊地的,而眼前這個男人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卻混不在乎,似乎平常事一般。
昨晚她可是記得那一刀扎的有多深。
“我幫你吧。”玉婷說道,說著就要幫楊槐拆小臂上的繃帶。
楊槐聽了一愣,“那個,算了,我自己來吧。”話雖這麼說但卻沒有阻止張玉婷,任由她小心翼翼為自己解去繃帶。
“對了你妻子呢?”玉婷這時候想起萬一人家有妻子,自己這樣似乎很不妥。
“呵呵呵,我是魯智深啊,花和尚怎麼會有媳婦兒啊。”楊槐開玩笑道。
這讓玉婷又想起楊槐昨晚那個混不吝的模樣,也是呵呵一笑。
解開繃帶,那道傷口讓玉婷有些心驚肉跳,小心翼翼用棉棒蘸著酒精擦拭傷口滲出的血,或許是害怕,或許是激動,玉婷的手有些抖,而當蘸著酒精的棉棒觸到傷口的時候,玉婷能感覺到楊槐的手也在顫抖,她知道是痛的,有些抱歉地抬頭看楊槐。
卻見到楊槐笑眯眯地看著她,渾不在意的模樣。
那帶著邪氣和猥瑣的笑容讓玉婷的呼吸一滯,隨即她紅著臉低頭繼續為楊槐處理傷口。
而楊槐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內心也是激動異常,胯間堪堪垂下的巨物,此時又挺立起來。
一定要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楊槐深吸幾口氣,暗自下定了決心。
抹完藥,玉婷這才注意到楊槐的胯間那個噴薄欲出的巨物,羞臊著臉,起身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發現了桌子上楊槐的全家福,照片里一家三口,女子很漂亮,很有氣質,而男人年紀稍大,戴著眼鏡,很斯文的模樣,還有些病態。
中間的男孩卻有些黑,如毛猴子一般,與兩人的氣質很不搭。
一家三口在照片里感覺怪怪的,像是三口人,又像是祖孫三代,而孩子又和父母特別不像。
他不會是撿來的吧,張玉婷不禁壞壞地想著。
楊槐此時已經穿上了衣服,在一邊燒水,發現玉婷在看那張全家福。“呵呵呵,那就是我爸媽,看見照片的人都說我是撿來的。”
“呵呵呵,你媽媽真美。”張玉婷見楊槐一下子說中了她心中所想,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你美。”楊槐盯著張玉婷脫口而出,說完他就後悔了,深怕自己唐突了佳人。
正在這時候,就聽見院門打開的聲音,隨即一個近兩米高的壯漢走了進來,手里還提著油條和豆腐腦,“哥,起床了沒有,我給你買了早飯。”
壯漢一進門,就看到屋里的張玉婷,頓時一愣,“那個,哥,我,我給你買了油條,你吃飯吧,那個,我走啦。”說著放下早飯,轉身就走。
“哎,你吃飯了嗎?走那麼急,干嘛去啊。”楊槐喊道。
“呵呵呵,不耽誤哥的好事,那個健身中心,我還有事呢,不打攪哥哥你了。”說著壯漢就走出了院門,還很貼心的輕輕關上了。
張玉婷聽了大羞,再次低下頭,也不答話。
她知道顯然自己和楊槐被人家誤會了,而那人竟然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就離開了,這讓她更是羞臊。
“那個,不好意思,這是我弟弟,王大偉。”楊槐說道。
“王大偉,”楊槐這麼一說,張玉婷才想起,自己還認識這個壯漢,一年前,楊家台靠近馬路邊的一個廢棄廠房,改成了健身中心,叫YY健身,因為就在自己放學上,很方便,玉婷就在健身中心辦了張卡。
而這個王大偉就是健身中心的老板。
“我認識他,他是YY健身中心的老板,我在那里辦了年卡。”
“哦,這麼巧啊,呵呵呵呵,那還真是有緣,我弟弟開的那個健身中心,我也去過幾次,怎麼沒見過你啊。”楊槐問道。
“我,我就是放學後去練一會兒瑜伽。”張玉婷說道。
“哦哦,瑜伽好,女人練練瑜伽是不錯的。”楊槐點頭道,眼神不自覺在玉婷身上上下打量。
二人聊了一會兒,張玉婷正要離開,這時候一陣咕咕的聲音響起,玉婷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我還沒吃早飯,肚子都咕咕叫。”楊槐哈哈笑道,“你吃飯了嗎?要不留下一起吃吧。”
“額,那個,不,不用了,我,我還有事。”玉婷昨晚就沒有吃幾口飯,今早又沒吃,肚子早就餓了,此時她是尷尬無比。
“來,坐下吧,今早剛出鍋的油條,村口炸油條的大叔手藝很好,也很干淨的。大偉這小子買了這麼多,估計是兩人份,他急火火的走了,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一起吃點吧。”
楊槐說著就進廚房,端來兩副碗筷,把王大偉的早餐擺到茶幾上。
玉婷本想拒絕,但是楊槐再三挽留,就坐下和他一起吃。
或許是昨晚的經歷,讓她對眼前的男人放心不少,又或許是這個家讓她覺得溫馨,玉婷沒有太多的防備。
一頓早餐,玉婷吃的很舒心。
雖然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楊槐卻似乎有種天然的讓她親近的魔力,席間講了很多逗她開心的話。
不知不覺,玉婷就放開了。
油條的確很不錯,豆腐腦也很正宗。
玉婷其實很喜歡這樣的中式早餐,但是初平卻不喜歡,他嫌油條不衛生,每天早晨都要玉婷准備牛奶和土司,這些玉婷其實不喜歡。
玉婷結婚之後已經好久沒有吃油條喝豆腐腦了,所以今天吃起來格外美味。
一頓早餐,玉婷吃掉了一個男人的份,她還從來沒有吃這麼多。
吃過飯,二人又寒暄幾句,此時也才八點。正當玉婷起身准備要走的時候,外面的大鐵門傳來了砰砰砸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