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刀手握大夏龍雀,只覺全身燥熱如火,內息象萬馬奔騰一般在體內狂涌,根本無法控制它快速的運轉。
鷹刀大驚,知道自己可能操之過急,練功太過急進,自己體內原先的那些內力無法自如地控制後來從體外吸進來的天魔氣,導致了現在這種失控的局面。
這是走火的前兆。
原來這天魔內功乃是魔教第一奇功,想要練習此功的首要條件便是本身具有頗為高深的內功作為基礎,這樣才能自如地掌控外吸進體內的天魔氣,將其聚集在丹田內,再慢慢消化,使之和自己本身內力融合在一起。
而鷹刀由於自身內力不高,再加上早已被卓夫人擊潰於四肢,有等於沒有。
所以,當天魔氣一入體內,立時反客為主,擺脫鷹刀體內內力對它的控制,自行快速運轉起來。
隨著進入鷹刀體內的天魔氣越來越多,它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而它運轉的越快,受其吸引,進入鷹刀體內的天魔氣也越加猛烈,形成一個惡性循環。
逐漸地鷹刀體內的天魔氣越聚越多,幾乎要將鷹刀的身體撐破。
雖然,鷹刀外表看來除了額冒冷汗,臉紅如火之外,好象和常人無異,但是在鷹刀的感覺中,自己身體內的天魔氣卻不停地在膨脹。
就如自己是一個氣球,有人不停地在給自己打氣,如果他不住手的話,終有將自己撐破的時候。
如果再不將天魔氣宣泄出去,只怕自己真的會爆炸了!
鷹刀在沒有其它什麼好的辦法之前,只能揮刀亂劈,期望能暫時消耗掉一些天魔氣。
可是,這個辦法似乎不怎麼管用,體內的天魔氣依然不斷地在膨脹,絲毫沒有減慢它運行的速度。
鷹刀的神智漸漸模糊,腦海中滿是幻覺。
他想起了義兄一家倒在血泊之中的淒慘情景,而晁無心卻站在義嫂赤裸的身軀旁得意狂笑。
登時間,悲傷,憤恨,痛苦的情緒充塞在鷹刀的心田。
鷹刀放聲大哭:“大哥,大嫂,你們死得好慘!!”他的眼前一片血色,殷紅的鮮血撲天蓋地而來。
“晁無心,你這個奸賊!!還我大哥一家命來!看刀!”
鷹刀揮刀狂舞,仿佛眼前全是晁無心得意的笑臉。
石窟之內刀氣縱橫。
以現在鷹刀體內狂暴的天魔氣再加上大夏龍雀無堅不摧的鋒利,刹那間石窟內一片狼籍,而原本被鷹刀攤在地上的《太魔古經》早已被刀氣切割得如同雪片一般在空中亂舞。
魔教百年流傳下來的無上寶典就此毀於鷹刀之手。
若是應不悔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打死她也不會帶鷹刀上天魔宮來偷《太魔古經》了。
鷹刀仿佛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疲倦,他不停地狂舞手中的大夏龍雀。
終於,來到了石窟的門前。
鷹刀此刻幾近瘋狂,他只知道凡是擋在他面前的東西都要將它摧毀。
他大喝一聲,大夏龍雀刀劃向石門。
厚重的石門絲毫抵擋不住鷹刀狂暴的天魔氣和大夏龍雀刀的攻擊。
幾刀過後,鷹刀仿若一個蓋世魔神般破門而出。
門外看守禁地的天魔宮人料想不到禁地之內居然會有人在,當聽到鷹刀在破門時發出的巨響時,人人驚駭莫名,聚集在門口探聽石窟內的動靜,更有人覺得事有蹊蹺飛奔出去找人來援。
鷹刀跨出門外,雙眼冷冷地掃視著天魔宮眾人。
天魔宮人被他眼神一望,只覺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但他們身為禁地職守,見到禁地被鷹刀破壞,若不將他抓住,只怕被教規嚴懲,人人死無葬身之地。
於是,一個約是頭目般的大漢張口叫道:“你是什麼人?敢私闖我教禁地!留下命來!”說畢,手一揮,率領眾人圍向鷹刀。
鷹刀此刻心中正是憤恨交加的時候,但心中尚有一絲清明,知道眼前這些人和晁無心毫不相干,可思緒躁動,好象有人不停地在他耳邊叫道:“殺,殺光他們,他們全不是好人。”
他大叫一聲:“我不想殺人!你們快走!!”他只想快快離開這里,免得一時控制不住,錯手將他們殺了。
於是,他向前急奔,想從當初潛進來的秘道逃走。
但那名頭目卻以為鷹刀想要逃走,他叫道:“小賊,想要逃嗎?可沒那麼容易!大伙兒一起上,將這小賊留下審問,看是何人指使他上天魔宮來搗亂的。”說畢,領先一劍刺向鷹刀。
鷹刀見他一劍刺來,隨手揮刀劈下。
那頭目見鷹刀這一刀勢大,忙回劍擋格。
只聽得“嗤”地一聲輕響,那頭目連叫也來不及叫喚半聲,便被鷹刀連劍帶人劈做兩半。
鷹刀心中一片茫然。
這就殺了人了?
自己的本意只是想將此人擊退,卻沒料到大夏龍雀刀鋒利至此,終於還是殺了人了。
他卻沒有想到,光憑大夏龍雀刀的鋒利決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將那人連劍帶人劈做兩半,若非他身上有天魔氣的推動,他最多削斷那人的長劍罷了,而這天魔氣的推動卻是完全不受鷹刀控制的,造成這種情況其實大半是天魔氣在作怪。
大夏龍雀刀沾到血腥之後,仿佛突然間被注入了生命之氣,刀刃顫動,嗡翁作響。
而被囚禁在刀內的寒流猛然間寒氣大盛,倒衝入鷹刀體內。
寒流進入鷹刀體內之後,稍稍抑制住他體內飛速運轉的天魔氣,使得鷹刀稍減狂躁不安的情緒。
鷹刀不想再多傷人命,狂叫一聲:“擋我者死!!”手中大夏龍雀刀舞動,護住自身,向秘道口闖去。
天魔宮眾人見鷹刀隨手一刀便殺了那頭目,哪里敢阻擋,但由於職責所在,不得不裝個樣子,跟在鷹刀身後佯攻。
就在鷹刀要闖到秘道口時,一把雄渾的聲音在身後炸響:“哪里來的小賊,敢來我天魔宮搗亂!看我武展羽來收拾你。”
鷹刀回頭一看,見一個約莫五六十歲的老者手持一柄長劍飛身向他撲來。
只見他劍尖顫動,劍勢籠罩自己全身大穴,使人猜不透他究竟要攻向自己哪一點,實在是一門極高深的劍法。
鷹刀想也不想,一刀劃向武展羽攻來的長劍。
刀劍相交之下,武展羽的長劍立時斷為兩段。
武展羽吃了一驚,見一招之下便被鷹刀削斷兵器,他的老臉哪里擱得住。
他悶哼一聲,從別人手中奪過一柄劍繼續攻向鷹刀。
這一次,他極力避免與鷹刀手中的大夏龍雀刀相碰,一粘就走,決不給鷹刀再削斷他兵器的機會。
如此一來,鷹刀便有幾分抵擋不住他的攻勢了。
因為鷹刀雖然天魔氣強勁,手中大夏龍雀刀也是鋒利無匹,但他的刀招卻實在不怎麼高明,兩相比較起來,簡直相差七八個檔次。
好在武展羽顧忌鷹刀手中的刀快,也不敢過於逼迫鷹刀,才使得鷹刀不至於落敗就擒。
鷹刀越打越急,心內狂暴之念又起。
他大叫一聲,出刀不再依循招式,只知揮刀亂砍一氣。
如此一來,武展羽倒忙於閃躲應付鷹刀縱橫的刀氣,放慢對鷹刀的攻擊。
他知道,眼前這個瘋瘋顛顛的青年,其實武功也不怎麼樣,只是全憑手中的刀快,只要細心周旋,時間一久,總會發覺他的破綻,將他拿下。
果然,過不多久,武展羽覷准鷹刀一個空檔,一劍刺中鷹刀左肩。
武展羽正在得意之時,卻見鷹刀狂笑一聲,反手抓住刺在他肩上的長劍,不讓武展羽抽離,右手卻揮刀攻向武展羽。
武展羽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忙放開手中長劍急往後退。
但還是遲了一步,一只右手已被鷹刀揮刀齊肩削斷。
武展羽痛得大叫一聲,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鷹刀見強敵已敗,不再戀戰,回身繼續衝向秘道。
他幾刀擊破秘道暗門,躍入秘道,飛身向山下狂奔。
天魔宮眾人見連暗修羅王武展羽也不是鷹刀對手,哪里還敢再出手阻攔,只得眼睜睜地瞧著鷹刀逃逸而去。
鷹刀逃離天魔宮之後,依然覺得天魔氣在體內左奔右突,很是難受,但他料想天魔宮的人一定會大舉追擊自己,只得暫時不去理會體內狂暴的天魔氣,先逃命要緊。
他卻不知道,這種做法正暗合太魔古經中所說的“緊守本心,不讓本心受萬物干擾”的要決,只要能夠忘卻體內天魔氣的衝突,將天魔氣帶給自己的痛苦也當作是一種幻象,那麼就“一切變化靈通自能在體內運轉”了。
如果,鷹刀一直象在石窟內時那樣,執著於腦中產生的幻覺,被幻覺所困擾,那他只怕早已走火入魔,瘋狂而死了。
鷹刀起先還只是顧慮身後有天魔宮的追兵,故而埋頭奔跑。
跑到後來,體內天魔氣漸漸運轉慢了下來,趨於平緩,最後終於納入正軌,竟然能和鷹刀的一呼一吸配合起來,至此天魔氣首次在鷹刀體內融會貫通,為他所用,而不是天魔氣自身狂暴運轉來推動鷹刀發力。
當鷹刀連續狂奔到百里之外,他才稍稍放下心事。
他喘著氣想道,這下天魔宮總不會追到了吧。
這時,他猛然想到自己身上的天魔氣怎麼不那麼亂撞了?
真是好生奇怪。
誰知他不想還好,一想到這些,體內的天魔氣又有蠢蠢欲動的跡象。
鷹刀叫聲苦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眼見天魔氣在體內運轉速度慢慢加快,鷹刀額上不由急出汗來,難道又要象先前一般發瘋發顛?
就在這時,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經書封面上所說的“破除萬象”一句,不禁恍然大悟。
他連忙盤膝坐下,擡頭望天,目視天際流雲,不去留意體內天魔氣如何激撞,神游四海,只當自己的身子已死了。
其實現在在鷹刀體內亂撞的天魔氣已經是一小部分還沒有完全消化了的天魔氣,經過鷹刀這一番靜坐,再加上原先已經融會貫通了的天魔氣對它的壓制,終於,鷹刀體內的天魔氣完完全全地被他消化吸收了。
鷹刀長笑而起,他已經掌握到修煉天魔氣的不二法門,自此以後,他當能依此方法練功,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
現在,他天魔功已有小成,再憑借著手中大夏龍雀刀的厲害,相信再對上如武展羽這樣的高手,就不會弄得象先前一般狼狽了。
鷹刀想到還身在幽蘭小築的卓思楚,心里一熱,暗道:“以自己現在的身手,雖然可能仍然不是那卓夫人的對手,但相信卓夫人要輕易抓住自己,想來也不容易。現在不去找思楚一起私奔,更待何時?”他越想越得意,手不禁摸向脖中的天魔令。
誰知一摸之下,竟然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