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不悔被楚靈用話刺了幾句,不禁老臉一紅。但她知道當時實在是己方理虧,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好當作沒聽見,繼續說道:“當時,我教五大高手一起圍攻楚天舒。誰知,楚天舒好象一點也不慌亂,反而大笑道:”好,這樣斗起來才有點意思。‘他還不用劍,繼續空手過招。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地爭斗了約有兩個時辰,堪堪打成個平手,誰也奈何不了誰。“
“他們在屋頂拼斗,我在下面卻看得心膽俱寒。天下間竟然有這等神奇的武功。要知道,我教中這幾位高手,隨隨便便一個人跑到外面去,都能在江湖中掀起驚濤駭浪,一般門派中所謂的掌門啦高手啦,在他們眼中就和一堆臭狗屎一般,根本不屑一顧。如今,楚天舒居然空手以一對五,絲毫不落下風。照這樣看來,這楚天舒的武功簡直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我遠遠望見他在眾人的包圍圈中騰挪閃避輕松自如,勝似閒庭信步,只怕這楚天舒長劍一出,便是我方眾人落敗之時。”
“果然,沒過多久,楚天舒突然長笑一聲說道:”各位好身手,楚某空手應敵只怕無法得勝了。我恰於日前新得了一柄神劍,劍長三尺四寸,名曰空夢殘月,想請諸位一起品評品評。但恐其太過鋒利,還請諸位多加小心。‘他話音未落,只見劍光一閃,我教中五位高手手中兵刃全被他用劍削斷,並跌下屋頂,人人手捂右肩臉現驚駭之色。原來,楚天舒在削斷他們兵刃的同時還用劍尖點了他們的肩井穴,使得他們再也無力動手。他們驚駭的倒不是楚天舒手中空夢殘月劍削鐵如泥般的鋒利,而是他收發自如的驚人內力。因為用劍削斷他們的兵刃並不難,只要內力夠強,再加上他手中的神劍夠鋒利。但要在先用剛勁削斷兵刃,轉而馬上用柔勁點他們的穴道,不刺傷到他們一點肌膚,這決非易事,而且在他們的感覺中好象是五人同時中招。“
“底下眾人見楚天舒長劍一出,我方五人便敗下陣來,不由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很顯然,就是我們所有的人全都一起上去和他打斗,也不見得就能將他擊退。但就這麼投降認輸,以後我們天魔宮在武林中再也休想擡起頭來。就在為難的時候,暗修羅王武展羽叫道:”姓楚的,你憑著一把神劍在手,就算贏了我們也不光采,有本事的就換了兵器再來打過!‘“
楚靈聽到這里不禁笑了出來:“婆婆,你們天魔宮的人臉皮未免太厚了些,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我都替他們臉紅。”
應不悔嘆了口氣道:“那時,我們也是沒辦法,難不成就此向你爹爹服輸投降?那我們這些人以後都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所以,武展羽這一番話說了出來,雖然人人覺得不夠光明磊落,卻沒有人出言制止。楚天舒聽了也不生氣,卻道:”既然如此,我們再來打過。只要我削斷了一支兵器,傷到了一個人的身體,楚某立刻下山不再和諸位糾纏。但若我僥幸贏了,還請諸位告知凌教主下落。‘我們見楚天舒自己說出如此苛刻的條件,知道若這一戰我們仍然敗了,那我們也不用再出來混了,直接抹脖子死了算了,免得在這里丟人現眼。為了慎重起見,除了原先和楚天舒拼斗過的五人,其他沒動過手的十三個人一起上陣。“
楚靈插口道:“婆婆,你不會也和他們一樣上去和我爹爹打了罷?”
鷹刀暗暗搖頭,要一個女人不說話,實在比讓一只母豬上樹還難。
楚靈幾番出言譏諷天魔宮,若是應不悔脾氣差些,難免就要吃虧了,好在這應不悔看來頗為喜愛楚靈,才沒有對楚靈不利。
但若楚靈嘴里再這麼不清不楚下去,則就很難保證應不悔仍然有這麼好的脾氣了。
應不悔嘆息一聲道:“在那種情況之下,我是不能夠置之不理的。因為事情已經不再是私人恩怨,而是關系到本門的生死存亡,作為天魔宮的人怎麼能夠置身事外呢?所以,我也只好和教中諸人共同進退了。這一戰和先前又有所不同,楚天舒既然言明在先不傷害我們身體,又不削斷我們的兵器,除非是將我們一個個全都點了穴道,否則,我真不知道他怎樣才能贏得了我們。”
楚靈道:“那我爹爹是用什麼方法贏你們的?”
鷹刀見實在管不住楚靈的嘴巴,也只好管住自己的嘴巴,悶聲不響地聽她們說話。
應不悔道:“你爹爹沒有贏我們。”
楚靈急道:“我爹爹輸了?為什麼?”
應不悔搖搖頭道:“也不算輸。”
楚靈奇道:“又不贏又不輸,到底是怎麼回事?”
應不悔道:“那一戰還沒打完,你爹爹就走了。當時,我們十三個人一起圍攻你爹爹,一直打到快天亮了,還是沒能逼退他。若是他不遵守先前說出的話,只怕我們早就輸了。就在這時,你爹爹說了句:”且看我這招龍翔九天,諸位小心了!
‘他騰身躍起,長劍在空中連挽九朵劍花,然後舉劍下擊。我們人人覺得他全身勁力是向自己一人攻來的,紛紛拿兵刃去擋。誰知,一沾上他的劍便再也甩他不開,象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住一樣。就這樣,他一支劍壓得我們十三人動彈不得。我們若是放開兵刃便是我們輸了,但不放兵刃,卻覺得一股股內力涌進身體里,難以抵擋。事後,我們眾人一起研究,覺得一個人決不可能擁有如此高的內力,可以以一人之力來攻我們十三人,還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你爹爹肯定有一種我們不知道的手法,將我們的內力借去,借力打力。一般來說,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在武林中許多門派都會這種功夫,但那只是指外力,可楚天舒連我們的內力也能借了去,那就不是我們能夠想象得到的。當時我們形勢緊急,沒能想到這些,只覺得楚天舒宛若天神下凡,根本不是我們所能抵擋得住的,心里越想越怕,幾乎連最後一點抵抗的勇氣也將喪失掉了。眼見楚天舒的內力如同潮水般涌過來,我和其他幾個武功差點的受他內力擠壓,已幾乎連血都快吐出來了,只要再這樣下去,不出一刻鍾時間,我們這些人非得吐血而亡。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尖嘯聲。楚天舒聽了眉頭一皺,猛然撤劍,說道:“對不起諸位,楚某身有急事先告辭了。請轉告凌教主,楚天舒已踐了五年前的約會,只可惜卻和他失之交臂沒能見面,楚某深以為憾。若凌教主還有什麼話要說,請他來東海蓬萊仙閣一聚。’還沒等我們回過神來時,他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他人走之後,我們身上的勁力方消。但這內勁去的太快,我們原本正在拼盡全力苦苦抵擋,突然之間所有的壓力全消,使得我們一時間不能適應。就象你原本用了千斤的力氣准備去推一塊巨石,但突然間那塊巨石變成了一張樹葉,所有的力氣倒卷而回,其中的難受可想而知。這一著使得我們個個口吐鮮血,受傷不輕。”
楚靈道:“我爹爹就這樣走了?他沒有回來?”
應不悔點了點頭。
楚靈哦了一聲,突然又問道:“後來怎樣?你們不是要選教主嗎?也不選了?”
應不悔道:“經過你爹爹這麼一鬧,人人落得個灰頭土臉,顏面無光,誰還有什麼心思搶教主之位?”
鷹刀遙想楚天舒當年一劍壓住天魔宮十三位高手的絕世風姿,心中熱血沸騰,心神為之傾倒不已。
只覺得,做人若能象楚天舒一般英雄豪強,也不枉來這世上一遭了。
他在心中敬佩,口里卻已脫口贊道:“靈兒,原來你爹爹這般厲害。要是能見上他老人家一面那就好了。”
楚靈見鷹刀稱贊自己的父親,心里很是高興。
她笑道:“要見我爹爹還不容易?等你去天魔宮回來之後,我帶你去見他。”
應不悔在一旁冷笑道:“我既然知道了你們和楚天舒的關系了,還會放過你們嗎?”
鷹刀和楚靈一楞,知道只顧著聽應不悔說故事,倒忘了眼前的危機了。
鷹刀眼睛一轉道:“婆婆,你這麼說就不對了。”
應不悔奇道:“怎麼不對?楚天舒是我教的大對頭。我這麼說又有什麼不對?”
鷹刀笑道:“當然不對了。依我看來,楚天舒不但不是你們的敵人,反而是你們的恩人。你們應該好好謝謝他才是。”
這次連楚靈都感到奇怪起來,問道:“為什麼?”
鷹刀從容道:“婆婆,請試想一下。當年若是楚天舒沒有上天魔宮,你們會怎樣?”
應不悔道:“自然是繼續比武嘍。”
鷹刀笑道:“對呀,你們一定仍然在那里自己人拼個你死我活的。接下來的場面可以肯定的是,一群瘋狗在那里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最後最瘋的那只狗自然就是狗王了?但他清醒之後,必然會後悔,因為其他的狗都死了,他這狗王要來做什麼?所以說,楚天舒雖然來天魔宮大鬧了一場,卻沒殺了你們一個天魔宮的人,最多不過使你們受了點輕傷,掉了點顏面。但卻因為他的到來,使得你們團結起來,共御外侮,最後的結果其實是救了你們許多人的性命。婆婆,你說,我說的對嗎?”
應不悔仔細地想了想,覺得那時候,若沒有楚天舒來鬧過一場,教里的那些人必然會為了爭教主之位而鬧得難以收拾,只怕就如鷹刀所說的那樣鬧出人命來。
鷹刀見應不悔默然不語,知道自己說的話已經生效,他衝楚靈眨眨眼睛,示意危險已經過去。
楚靈也衝鷹刀嫵媚一笑,心里暗暗為心上人絕佳的口才得意,但她更得意的是自己看中鷹刀的眼光。
應不悔見鷹刀和楚靈兩人眉來眼去的,心里一陣煩躁,道:“我們天魔宮被楚天舒這樣欺上門來羞辱,這口氣教人如何咽得下去?難道就這麼算了嗎?”